第274章 手心緊緊握著一支微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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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故橫生,宴會廳里一片譁然。

  「今天這麼重要的場所,長豐科技的郁辭為什麼不出現?他是不是心虛躲起來了?」

  「鼎盛早在五年前就開始研究石墨烯晶體晶片了,你們的技術都是偷我們的。」

  「科技騙子,科技強盜,叫你們郁總過來當面對質一下,為什麼我們的技術會出現在你們的產品發布會上?」

  曲洋被這突然的變故弄懵了,過了半晌,才說:「長豐科技不做技術剽竊的事,今天發布的產品涉及核心機密,我們不可能當眾剖析詳細的技術參數和技術路徑。」

  眾人交頭接耳,質疑聲此起彼伏。

  長豐科技要是真攻克了石墨烯晶體晶片,對很多科技公司來說,是重大的打擊,他們巴不得長豐搞不出晶片來。

  台下有人高聲道:「明天鼎盛召開產品發布會,不如大家也去看看。」

  發布會在一片質疑和謾罵聲中狼狽結束,後面的流程都沒有走完,產品訂貨會直接被取消。

  ……

  雁城醫院特護病房。

  韓博年、唐漠、陸執、林子軒四人立在床尾,不可思議地看著郁辭。

  他全身裹著白紗,腦袋包著厚厚的白紗布,頭固定在頭套里。

  氧氣面罩里,他雙眼空洞,目光完全沒有焦距,也不帶任何情緒,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著他們。

  幾人瞬間眼眶就紅了。

  陸執:「小四,我們幾個你都認不出來了?」

  「媽媽……媽媽。」郁辭突然出聲,陸執和林子軒一聽,面露喜色。

  聶紅英連忙坐到床頭,拉著他的手。

  郁辭說:「媽媽,我渴,喝AD鈣奶。」

  四人聞言,嘴巴都張得大大的。

  林子軒滿懷希冀地說:「老大,四哥能說話,是不是只是暫時的?」

  韓博年皺眉,「叫媽媽?小四八歲開始就不說疊字了。」

  唐漠皺眉:「不會吧,炸還童了?」

  陸執抹了把臉,順便把眼淚擦了,「韓大,唐二,小四是不是變傻了?」

  韓博年:「你讓兩顆炸彈炸一下試試!」

  聶紅英拿了塊毛巾裹在郁辭脖子上,從床頭拿出一盒「AD鈣奶」撕開,小心翼翼地用勺子餵到他嘴邊,眼淚洶湧地流著。

  韓博年忙使了個顏色,沒人再出聲。

  床尾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哭喪著臉看著郁辭。

  韓博年嘆了口氣,「走吧,讓小四好好養傷。」

  四人安慰了聶紅英一番,告辭出來。

  唐漠問:「小四那個特助呢?他當時不是也在車上嗎?」

  韓博年一臉沉重,「我去看過了,傷得很嚴重,腹腔出血,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幸好當時他們還有一輛保鏢車是安全的,不然兩人當場就死了,他媽的那個老渾蛋……」

  「大哥,二哥,三哥,小五。」熟悉的女聲傳來。

  紀悠染站在四人正前方,不施粉黛,頭上夾著朵白色小花,臉色蒼白,眼睛腫得厲害,眼瞼下方烏青很重,看起來很憔悴。

  陸執看著她,眼裡湧現出的情緒特別複雜。

  「悠染,你來看小四?」韓博年問道。

  「嗯……他……怎麼樣?」

  韓博年沒出聲,唐漠和陸執低頭沉默,林子軒別過頭去,揉了一下眼睛。

  紀悠染慘然而又猝然地笑了一聲,眼裡迅速漫上一層水霧,默不作聲地朝前面走去。

  門口的保鏢看見是她,推開病房門。

  郁辭剛被聶紅英餵了一盒「AD鈣奶」,嘴唇四周一圈白色奶漬,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看見是她,聶紅英停下抹淚的動作,出聲道:「悠染來了呀!」

  「嗯,聶姨。」

  紀悠染慢慢走到床頭,呆呆地看著郁辭。

  聶紅英拖了條凳子過來,溫柔地說:「坐吧。」

  紀悠染道謝,坐到凳子上,目光依然落在郁辭臉上。

  她看了很久,直到眼淚淌滿雙頰,倏地握住郁辭的手,低聲啜泣。


  「悠染,別哭了,我前些天身體不好,沒去送你爺爺,你別怪阿姨,小時候多虧了你爺爺,阿辭才救回來。」

  「我知道,你身體不好,阿辭說過。」

  聶紅英長長嘆了口氣,在紀悠染頭頂溫柔地摸了摸。

  「聶姨,阿辭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阿辭從小就被老爺子寄予厚望,十五歲那年差點被人弄死,現在又有人害他,我寧願他不那麼優秀,就做我最普通的孩子,他們要時光,要家產,拿去好了。」

  「聶姨,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唉,算了,傻了也好,以後不用背著時光這個使命,不用跟人鉤心斗角,就陪在我身邊。」

  聶紅英說完,背過身去擦眼淚。

  紀悠染垂眸,看著郁辭骨節分明的手,幽幽地說:「阿辭,我就說我倆都不應該回雁城,在M國多好呀,沒有亂七八糟的恩怨,日子乾乾淨淨的,雁城卻連空氣都是髒的。」

  她痴痴地望著郁辭,驀地起身,俯身直直看向郁辭的雙眼,眼神複雜。

  「阿辭,我帶你去M國,那裡有全世界最厲害的醫生,要是實在治不好,我陪你,雁城的事情都不理了好不好?」

  郁辭氧氣面罩里那雙眼睛茫然,空洞地看著她,卻又很清澈,像稚子的眼睛。

  紀悠染一直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媽媽……媽媽。」郁辭似乎被她嚇住了,連聲叫喚。

  聶紅英從凳子上起身,輕輕摸者郁辭的臉,「小辭,別怕,媽媽在,她是悠染呀。」

  「媽媽,媽媽,疼,疼。」

  聶紅英這才低頭看去,見紀悠染的手緊緊握著郁辭的手,難怪他喊痛。

  她溫聲道:「悠染,他傷得太嚴重,不能碰,他也認不得你了,全家這麼多人,他只認得我。」

  紀悠染連忙把郁辭的手鬆開,怔怔地看著他。

  郁辭連喊了幾聲疼,聶紅英出去叫了個護士進來。

  「止疼藥的藥效過了,再打一針吧,不打的話,他會很痛苦。」

  聶紅英點頭說好。

  護士出去,沒多久端著托盤進來,給郁辭打了一針止痛針。

  郁辭似乎困了,閉上眼睛,沒多久,病房裡傳來他沉重而吃力的呼吸聲,粗重且紊亂,急促得如同狂風中的破風箱,呼呼作響,仿佛要把胸腔中的所有空氣都強行擠出。

  紀悠染深幽的眸子一直落在郁辭身上,手心緊緊握著一支微針。

  她慢慢朝郁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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