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窯爐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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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塔倒塌後的瓦片磚塊散落一地,亂得讓人無處下腳。

  卻也能看到一具燒得烏漆麻黑的屍體趴伏在碎瓦片中。

  圍觀百姓面上又懼怕又好奇。

  有膽大的上前清理著覆蓋在屍體上的碎瓦碎磚。

  「原以為是貪玩的小孩鑽入了瓦塔,沒成想是個肩寬腿長的壯漢。」

  「他這麼大個人,如何能鑽入這座小瓦塔中?」

  「對啊,怎麼鑽進去的?」

  「除非砌瓦塔時,就把他砌在裡頭。」

  「是啊,這座瓦塔那麼矮小,下方留來燒柴火的洞口也就兩三歲孩童能鑽進去。」

  「搭瓦塔的時候人來人往,若裡頭坐了個人,怎麼可能看不見。」

  「肯定是神罰!」

  「對,只有神仙才能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塞到瓦塔里去。」

  「那他生前定然褻瀆了神靈,才遭到了報應。」

  「神仙哪裡會害人,定是他得罪了哪路小鬼遭報應了。」

  「對對對,神仙怎會做壞事。」

  陳鳶聽著旁人的議論,習慣性率先看向清理碎磚瓦的「熱心百姓」和熱烈討論的眾人。

  在她打量時,也有百姓認出了她身上所穿的衙役衣袍。

  因她梳著馬尾,一副男子打扮,夜色中不細看倒是男女莫辨。

  只聽有人喊道,「衙役老爺來了。」

  以為來了一群衙役的百姓紛紛退讓開來,結果一扭頭只看到一個瘦弱纖細的矮小身影,紛紛露出懷疑眼神。

  沒見過這麼矮小又臉嫩的衙役,身上也無常見衙役那副凶神惡煞的氣勢,莫不是誰家孩子偷穿了家中大人的衣袍?

  陳鳶早已習慣這般打量,掏出仵作腰牌,壓著嗓子大喊,「衙門辦案,無關人員速速避讓。」

  百姓大多不識字,見她掏出黃銅腰牌和從前見過的衙役款式一樣,哪敢討要上手細細分辨,都避讓一側讓她通過。

  陳鳶避著磚瓦,走到屍體跟前。

  因著熱心群眾的「好心」,現場已經破壞得七零八落。

  腳印亂七八糟。

  為了將被磚瓦埋住的人挖出來,大家撿起磚瓦就往外邊扔,看得陳鳶頭疼。要想還原現場,得費大勁兒了。

  陳鳶掏出紙筆,抓緊時間將現在現場的模樣畫了個大概。

  圍觀百姓只見她刷刷幾筆,就勾勒出了周圍場景以及跪趴在地屍體的模樣,嘖嘖稱奇。

  「衙差老爺,您將死人畫下來也不怕晦氣!」

  「還別說,衙差老爺這畫著實畫得好。」

  「以死人入畫,您就不怕他半夜去您家鬧得家宅不寧?」

  沒有同事幫忙封鎖現場,兇案現場搞得跟鬧市似的。

  陳鳶知道自己解釋了將現場畫下來的用意百姓也不一定能理解,反之還會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冒出來,她現在沒那麼多時間一一解釋。

  想著這兩起案子的怪異處,她點了點板子上的紙,「來了更好,他來了我就能問清楚他是如何鑽進的瓦塔的了。」

  「您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聞言,問話之人臉色怪異的往後退了兩步,生怕被陳鳶牽連了般,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不再好奇得湊在她跟前看她做事。

  陳鳶不在意的收好紙筆,維護著現場。

  沒多久,水笙就帶著四個衙差跑了過來。

  水笙早已習慣了陳鳶的辦案手法,詢問陳鳶意見後,帶頭輕拿輕放的將屍體周圍的磚石搬到不遠處空地碼好。

  有他帶頭,四個衙差雖不知其用意,卻也沒粗暴的扔磚石,只心中暗怪新來的仵作要求多,但也不敢明面上反對。

  差頭給他們打過招呼,這個仵作是府衙蔡工書帶過來的。

  即便她只是個和死人打交道的仵作,也是府衙的仵作,他們幾個縣衙上的衙役哪裡敢多說什麼。

  如此這般,現場倒是有條不紊地按照陳鳶的要求清理了出來。

  屍體周圍沒了磚瓦,陳鳶從水笙帶來的工具箱裡掏出石灰粉,沿著屍體撒了一圈。


  隨即,陳鳶分了一副手套給將要配合自己搬屍體的衙役。

  圍觀百姓等了老半天,終於看到衙差將那死人搬出來。

  翻了個面,屍體的正面顯現,嚇得圍觀百姓連連驚呼。

  經過烈火的灼燒,臉部已經毀得面目全非,無法靠面部識別死者身份。

  哪怕想通過他的衣著材質來判斷身份,也成難事,因為衣服也已燒成灰。

  「啪嗒」

  一枚沾滿黑灰的東西從屍身上摔落,陳鳶彎腰拾起。

  呈長方形,有陳鳶半個手掌大小。

  用白娟擦去一角灰燼,露出通透水潤的碧色。

  是一塊翡翠牌子。

  陳鳶對翡翠材質了解不多,這個東西應該對屍身身份的辨認有幫助。

  將之裝進證物布袋,放進證物箱裡。

  陳鳶還沒來得及細細查看一番屍體的情況,元傑又匆匆趕來。

  「陳仵作,請隨我來。」

  見他面上焦急,陳鳶放下手裡活計,跟他走到一側,「發生何事了?」

  元傑謹慎地看了下左右,確定無人在側,才小聲道。

  「蔡工書出事了。」

  陳鳶心下一驚。

  她對蔡工書的印象還不錯,那是個務實的人,要做出玻璃有了他的幫忙必定如虎添翼,能早日完成她上京的願望。

  若是出了旁的事,元傑也不必來找她這個仵作說,找上她必然和命案有關。

  「蔡工書他……還好吧?」

  元傑猛的拍了自己腦門一巴掌,「哎呀,都怪我沒說清楚,蔡工書還活著,但他……和他同屋的馬老闆死了,那屋裡就他們倆人,這事兒麻煩的很,你趕緊過去看看,替蔡工書洗清嫌疑方是要緊事。」

  「行,待我交代幾句話,馬上跟你走。」

  「好。」元傑也沒催,安靜地在一旁看陳鳶安排好衙役守好現場後,帶著她和水笙就走。

  案發地在馬老闆家裡。

  這是個三進的大院子,裝修風格別具一格,處處都有瓷器的影子。

  院牆用瓷片貼片,院中石桌石凳以及好幾處石柱皆做成了瓷瓶的模樣。

  連掛著的燈籠也用紙做成了樣式多樣的瓷器模樣。

  陳鳶匆匆掃了一眼院子,就被元傑引進已被衙役守著的院落。

  院外氣氛十分緊張,除了衙役外,還有人數多餘衙役的護院,皆拿著棍子與衙役對峙著。

  除此之外,院外還站著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小孩,穿金戴銀,滿身綾羅。

  應該是馬老闆的家眷。

  對於陳鳶的到來,這後院女子小孩都沒有太大反應,兀自哭泣著。

  「這就是你帶來的仵作?」

  護院中領頭模樣的男人對陳鳶揚了下下巴,面色不渝地向元傑發問。

  從他不屑又充滿怒意的眼神,就看得出他對年紀輕輕的陳鳶非常不滿意。

  元傑上前一步,擋在陳鳶身前,「馬護院,別看陳仵作年齡小,她的成就在整個嶺南的仵作里都是排得上名號的,若非如此,知府大人也不會大費周章將她從威宇縣調到知府衙門來當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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