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能陪你白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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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印是東嶽大帝親自設下的,只有在崔靈官動用修補穩固之法時,才會有那麼幾分鐘的時機,能讓你一掌把崔靈官與宓陰劈下去,否則平日裡,那個封印外面的人掉不下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

  原本崔靈官拼拼命是有辦法從內部突破爬上去的,可你走後,蘭晶利用在宓陰身邊所知道的信息,又在封印上方下了層穩固術,封死了洞口。

  蘭晶提前與你配合,在你準備動手之前給宓陰下了藥,封住了宓陰的法力,如此,你將宓陰與崔瑾推下去,崔瑾失去了宓陰的助力,兩人能活下來的機會便減少了一半。

  蘭晶封死洞口後又用障眼法掩蓋住洞口的存在,這才導致巡山的仙鶴根本發現不了崔瑾與宓陰,崔瑾在下面獨自面對凶獸還要保護宓陰,你覺得他還有多餘的力量,來拼命破封印逃生嗎?

  一個是東嶽大帝手下的掌刑靈官,一個是東嶽大帝身邊的東嶽神女,他倆若是出事,你覺得東嶽大帝會放過你嗎?

  況且,你本意就不是取他們性命來為你堂妹報仇,你被人利用當了替死鬼,最終慘死,你不吃虧麼?

  白狐,此時你還覺得,本尊不該救他們倆嗎?」

  我話說完,白狐娘娘也徹底傻了眼,踉蹌後退一步,震驚道:

  「怎麼會變成這樣?當初那個魚妖主動找上我,只說,宓陰要她假死污衊你,但帝君突然下旨徹查蘭晶究竟是生是死,宓陰怕事情暴露,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殺她滅口,好將打死宮娥的罪名牢牢按在你的頭上。

  她說她是走投無路才找上我,願意助我一臂之力的,她說她也是為了報仇,才找我合作。

  她讓我趁著宓陰與崔瑾去修補山中封印時,將宓陰崔瑾打入封印中,以他們的本事,絕不會喪命,但可能會受嚴重的皮肉之苦。

  她要我報完仇後,設法送她離開東嶽神宮,給她留一條生路。

  我當時真以為她是為了活命才迫不得已投靠我,而且,那天晚上趙靈官確實來宮內問過我,問我有沒有見到一隻魚妖,我以為趙靈官是給宓陰那個惡女人殺人滅口的!」

  「那晚趙靈官是奉帝君的命令解決蘭晶的,帝君早就知道蘭晶心懷不軌,你應該還不知道吧,蘭晶和宓陰從小一起長大,蘭晶其實是宓陰同母異父的妹妹。

  只是宓陰的父親山神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聽信了宓陰母親的話,真將蘭晶當成了宓陰母親在外撿到的小魚妖。

  山神心善,為給小魚妖一份安穩,就讓小魚妖做了宓陰的侍女,這些年來蘭晶表面對宓陰畢恭畢敬體貼入微,實則卻是為了藉助宓陰往上爬,甚至想取而代之。

  她給宓陰出餿主意對付我,實則是害怕有一天我真的和東嶽大帝有什麼關係,宓陰在泰山失勢,連累到她,可她算漏了東嶽大帝會對宓陰動真格。

  後來她又慫恿宓陰用卑鄙手段設計東嶽大帝,宓陰尚有些良心,便在關鍵時候懸崖勒馬,也徹底與蘭晶決裂。

  東嶽大帝猜到幕後慫恿宓陰的是蘭晶,便下令要宓陰解決蘭晶,宓陰顧念舊情,捨不得把蘭晶處死,就想將蘭晶送離泰山神宮,然此舉卻惹怒了蘭晶,蘭晶認為宓陰是想獨自富貴,利用完自己過河拆橋。

  所以蘭晶就假意答應離開泰山,實際上轉頭去找你合謀,你不想害人性命,她卻想置宓陰於死地,但她深知崔靈官與宓陰的身份都不一般,他們一絲帝君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是以,與宓陰不對頭的白狐娘娘你,就是最好的替死鬼。畢竟人是你打下去的,崔靈官宓陰是因為你,才被凶獸困死在封印中的。」

  白狐娘娘此刻已被我道出的真相刺激得面色蒼白如紙,驚恐的喘著粗氣了。

  而殿外卻又適時響起了另一道動靜:

  「神女!不可擅闖娘娘寢殿!」

  「給本神爬!」

  我揉揉太陽穴,無奈嘆氣。

  今天我這芍霧殿,也太熱鬧了。

  須臾,宓陰拽著本該被我打死的那隻小魚妖蘭晶大步邁進殿內,惱恨的一把將小魚妖甩趴在我腳下,厲聲指控:

  「就是這個賤人!是她和我說,只要她死了,泰山諸神一定會追究你的罪責,你有打死宮娥的嫌疑在,泰山素來以仁治下,諸神絕不會接受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做帝後!

  她還慫恿我放蟒蛇咬死你,製造出你意外身亡的假象,帝君茶水裡的藥,也是她弄來的,她和我說,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帝君不認也得認,但我是神女!我不是妖!


  我雖心有嫉妒,恨別人同我搶帝君,可我若雙手沾滿鮮血,草菅人命,我還有什麼資格做東嶽神女!

  我若真的用藥玷污了帝君,如何對得起帝君多年養育庇護之恩!我性子不好,我時而惡毒,但我也有分寸!

  我不會殺人,來泰山這幾千年來,我一直銘記帝君教導,神者,當以守護蒼生,普渡世人為己任,我有自己的七情六慾這本不該是罪,但厭惡憎恨一個人,並非一定得讓她死!

  七情六慾無罪,可造了殺孽就有罪了!我不傻,我知道如今冥界黃泉全倚靠你一人鎮著,我若殺了你,冥界必定生亂。

  我知道就算我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得到帝君,餘生我也不敢再直視帝君,我修煉多年,好不容易,才修成了神,才能被他人尊稱一聲東嶽神女,我絕不會因為一個小小魚妖的蠱惑,而毀了自己多年道心道行!」

  說到激動時,宓陰一腳踹在了小魚妖的後背上,將魚妖踹得可憐抽泣。

  「裝!你有什麼可裝的!你騙了我數千年!你和母親騙了我父親數百年!

  怪不得,打小我有的,母親都會私下裡再悄悄給你一份,我原以為是母親憐你無父無母委實可憐,所以才偏愛寵溺些,沒想到你竟然是母親和別的臭男人生下的野種!

  難怪幼時,你見父親給我寶貝常常心裡不平衡,難怪讓你伺候我,你多時恨不得把自己當成主子!

  難怪母親臨死時,還不忘囑咐我好好對你!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親姐姐,所以你才會眼紅我擁有的一切,才會恨不得置我於死地,對不對。

  虧我還將你當做妹妹對待,帝君讓我解決你,我不惜違抗帝君命令也要保下你!

  今日要不是黃泉揭露了真相,我還要被你欺騙多久?

  我可憐的父王,至死都不知,母親竟將野种放在他眼皮子底下金尊玉貴地養著!」

  宓陰撒完氣,那小魚妖趕緊楚楚可憐地爬過來拉住我袖子,聲淚俱下地撒謊:「娘娘,救救我,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都是神女嫉妒你才要拿奴婢做替死鬼……」

  「你還裝可憐!從小到大我和父王都被你這虛偽的軟弱面孔給騙了!」宓陰氣急敗壞地再次拽著小魚妖衣領拎起小魚妖,惱恨道:「我真後悔沒有早點弄死你!我殺了你!」

  上一秒還羸弱可憐的小魚妖見宓陰抬手要動真格了,下一秒就有骨氣地昂首挺胸換了副卑鄙面孔大聲威脅:

  「你敢!宓陰,我和你可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妹,我們是比同父異母姐妹還要親近的關係!我們體內都流著母親的血,你忘記了母親當年要你發的誓言了?

  你發過誓,說你必好好護我,待我,不厭惡我,不然永生永世,不得修成正果!不得位列神班!你今日若殺我,那你也等著被上蒼毀掉一身修為,失去神女名號,墮神為妖吧!」

  「你!」宓陰被氣得渾身顫抖眼眶血紅,半晌說不出一句話,痛苦至極地舉起手,遲遲下不了決心……

  「真他娘話多!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還指望你能活?!」白狐娘娘話音剛落,舉起手,果斷地一巴掌劈在小魚妖頭顱上。

  小魚妖頓時七竅流血,眼一閉,咽氣倒地。

  下手之快,讓宓陰都沒反應過來……

  小魚妖的屍體化作原形趴在宓陰腳邊,白狐娘娘上去就踩,連跺了好幾腳才撒氣,拍拍手咬牙切齒道:

  「老娘這輩子最恨別人欺騙老娘,這次騙老娘的還是個魚妖?!更過分了!你不去死誰去死?宓陰不能劈死你,我可以啊!非得我親自動手你才開心,就作吧!」

  樂顏在我手邊默默咽了口口水……

  流煙與挽溪相視一眼,淡定地繼續給我挑頭飾。

  宓陰愣愣地後退兩步,有點沒反應過來:「她、死了……」

  白狐娘娘豪邁道:「對,死了。她死了,就該來算算我們倆之間的債了!」

  宓陰擰眉,戒備地注視她:「我不去找你算帳,你倒先來找我算帳了!」

  「那廢話少說,我們正好,當面對質!一起把總帳算了!」

  「那你先算……」

  「當年我堂妹,是你間接害死的。」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

  「要不是你污衊她手腳不乾淨,把她趕出東嶽神宮,她回家路上會被虎妖盯上,又懷了虎妖的崽,以至於議親之日被人出言羞辱,還拿她在東嶽神宮偷盜的事情攻擊她,她會想不開上吊嗎?」


  「我、我也沒想到,會被外面人知道……況且我也算不到她回去路上會被虎妖欺辱……」

  「我三叔家就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女孩子,能入東嶽神宮侍奉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做東嶽神宮的宮娥,是件光宗耀祖的事,被東嶽神宮趕出門本就丟人,何況你還給她安了個偷盜罪名!你知道這對一個女狐的傷害有多大嗎?

  沒有了東嶽神宮的庇佑,那虎妖才敢欺負她,你還敢否認我妹妹的死與你無關?」

  「誰讓她……在帝君面前獻殷勤啊!」

  「你知道麼,當年帝君聽聞我妹妹的死訊,特意讓趙靈官去我妹妹家為我妹妹洗刷污名,還以東嶽神宮的名義,賠了我妹妹家很多財寶法器金丹。

  有些事帝君不是不知道,只是因果輪迴,你種下的因,遲早結出屬於你的果,別人干預不了。你知道為何你多年以來修為總不見漲麼?

  因為你造的孽,阻止了你前進的腳步,帝君不懲罰你,自有上蒼收拾你!」

  「我……」

  這兩人就這麼在我的寢殿裡吵起來了。

  樂顏悄悄摸去了桌上一顆糖,安靜地蹲在地上吃瓜。

  挽溪為我挽好長發,戴好髮飾,恭敬屈膝一禮:「娘娘,已經好了。」

  殿內的兩神女還在眼神對峙誰也不服誰……

  半晌,宓陰心虛服了軟,低頭歉意道:「對不起,我、錯了……你想讓我如何做?」

  白狐娘娘昂了昂下巴,自也不退讓:

  「你間接導致我妹妹年紀輕輕自縊身亡,我也了解過,這些年來,你因妒忌而欺負了不少宮娥,犯了不少錯處。

  你若真心悔過,我要你,親自前去我三叔家,登門道歉,還有,當年帝君罰你閉關修煉兩千年,我要你重返雪山,再次閉關兩千年!」

  登門認錯加上面壁思過……這要求聽起來不過分。

  但,宓陰這麼驕傲的人,肯答應嗎?

  「那你還險些要了我半條命……」

  「就當是這些年我沒動你的利息了!」白狐娘娘看出宓陰心有不甘,強勢的邁近宓陰一步,壓沉聲,道:「我妹妹,被你害死了……宓陰,我就算現在取了你的性命,也不為過!」

  宓陰驚住,哽了哽,低頭猶豫良久,才妥協:「好,我認!但此事,我得先稟報帝君。」

  白狐娘娘道:「帝君那邊,我會去解釋,帝君公正嚴明,相信會理解本座的。」

  宓陰咬唇,別過頭沒再說話。

  解決完宓陰,白狐娘娘才再次轉身看向我,恭恭敬敬地扣袖向我行了個大禮:「多謝黃泉娘娘,是小神誤會了娘娘,請娘娘責罰。」

  我揮了揮手,淡淡道:「成了,既然都說開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是好事。」

  靠在門口偷聽許久的聽風此時才慢悠悠走進來:「呦,你這裡一大早真熱鬧。」

  我抓了把糖果給樂顏:「上午十點了哥,哪裡是一大早了。」

  聽風沒心沒肺地拆我台:「往日十點,你和你家那口子不是才剛起麼?現在對你們而言,就是一大早啊!」

  「聽風。」我咬牙,惡狠狠道:「我想撕了你的嘴!」

  聽風幸災樂禍地聳聳肩,「得,別生氣嘛。趙靈官讓我來看看你收拾好了沒,那邊有點等不及了,催著你儘快入席呢。」

  我拿起一支紅珠釵往頭上比了比,悠哉道:「飯菜不是還得過半個時辰再上嘛,提前入席多無聊,又不能隨便聊天。」

  聽風接過我手裡的紅珠釵,自行做主往我頭上一簪,「你啊,這可是東嶽大帝設的大宴,你的目的只是吃?」

  我淡定反問:「要不然嘞?赴宴赴宴,當然要以吃東西為主了,我又不認識外面的神仙,聊天都搭不上話。咱們冥界除了你我,來的就只有冥王、黑白無常,酆都大帝后土娘娘,十殿閻羅,幾位鬼君,你說我難道要和冥王酆都大帝后土娘娘聊八卦嗎?」

  「也未嘗不可,后土娘娘比較喜歡聽八卦。」

  我抽了抽唇角:「這、不好吧。」

  聽風笑道:「趙靈官都催了,你不能再拖了,再說,不是還有我們陪著你嘛,趙青陽還在前頭等著樂顏呢,你不去,你好朋友也不去,趙青陽剝得那堆堅果都要被黃大頭他們搶光了。」


  樂顏坐在我腿邊,聞言不高興地呸了聲:「這個臭黃鼠狼!」

  我無奈,只好拍拍手答應道:「那走吧,先去瞧瞧。」

  聽風滿意的搭手將樂顏扶起來:「請。」

  我與聽風樂顏都離開了,白狐娘娘和宓陰神女相視一眼,也跟著我們前往東嶽神殿……

  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進東嶽神宮的議事正殿……規模看起來,和冥殿差不多。

  只是冥殿走暗黑風,東嶽神殿走仙界風。

  整座大殿內,水玉柱子盤龍游鳳,水晶地板一塵不染,乾淨得恍若一泊純淨的池水。

  大殿正上方塑了雙龍藻井,銀龍探首,眼神清澈明亮,身上鱗片微微張合著,像是……活的?!

  雙龍盤繞守護著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玉珠子。

  也許是我膚淺,我覺得這顆龍珠最大的用處就是給神殿照明……

  牆壁上探出的蓮花燈盞內也含著大小一致的發光珠子,整座大殿被無數盞明珠映照的熠熠生華,柔光舒適。

  諸位神友已找到自己單獨的席位落座了,九蒼一改常日穿衣風格,換了身銀底金龍綴玉仙袍,青絲被白玉龍棺束起,正襟危坐在高殿之上的主位,儼然一副威嚴不可褻瀆的神帝尊貴形象。

  有神仙向九蒼搭話,趁著九蒼分神之際,我輕手輕腳跑到冥界神仙聚集處,見冥王身後的席位是空著的,我心下一喜,正要坐過去……

  可同冥王打招呼的話還沒說出口呢,便聽上首尊神聲如磬玉地道了句:「漓兒,往哪跑?過來。」

  我陡然背上一僵,愣了半晌才幽幽轉過身,對上他溫柔清明的視線……

  別無選擇地頂著無數道看異類的炙熱眼神,硬著頭皮乖乖過去……

  行至玉階前,我規規矩矩沖他扣袖一禮:「帝君……」昂頭,避開他人的探究目光,用口型問他:「幹嘛?」

  他鎮定起身,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朝我走來,還拉住了我的手,親自牽我上去:「你今天不和我坐一塊了?」

  我被他這番舉動繞昏了頭,驚訝到結巴:「這場合,合適、嗎?」

  他卻一臉平靜:「如何不合適,你都有本帝的崽了,和本帝坐一塊,有問題嗎?」

  我噎住。

  雖然他這話是在取笑我當日讓趙靈官亂傳謠言……

  可、要是他知道有崽這個事不是謠言,會不會被嚇到。

  不過他說得也對,之前的消息都已經放出去了,後來的神仙們肯定都在泰山之外聽到了八卦,確實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

  他帶我坐上主位,即便都安頓下來了,手還牢牢攥著我的手不肯放。

  頭次坐視角這麼好的位置,我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自在地抽了下手,「我想吃橘子……」

  他聽見,挑了挑眉,體貼道:「我給你剝。」

  我:「……也行!」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認命吧。

  而他給我剝完橘子還親手一瓣一瓣餵我的舉動,更是將下面的仙人們震得半天都說不出話……

  有識眼色的神仙笑道:「冥王與東嶽神宮,要成親家了。」

  「冥界與泰山本就關係密不可分,如今,倒是喜上加喜,著實是件好事。」

  「帝君,總算是找到了知冷知熱的人陪了。」

  冥王抬起酒杯,回敬道:「確實是好事,改日冥界與泰山辦喜宴,邀諸位來喝喜酒。」

  「自然,自然!」

  許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神仙們很快便接受了我和九蒼在一起的事實,又交頭接耳的攀談起來了。

  我待在九蒼身邊,拉著九蒼的袖子研究:「你這身銀色袍子……穿起來好看,溫潤如玉的。」

  「玄色不好看?」

  「好看,只是玄色襯得你有點腹黑。」

  「哦。」

  「銀色至少能掩蓋一下真相。」

  「……夫人,你又欠收拾了。」

  我趕忙按住他的手,一本正經道:「乖,這麼多人看著呢,不要鬧。」

  他被我的話逗笑,抬手揉揉我的腦袋寵溺道:「夫人為何,如此可愛。」


  我想了下:「基因好吧!」

  畢竟我可是黃泉幾億株彼岸花里,基因最好的那朵!

  他又將一顆剝好的葡萄塞進我嘴裡,問我:「餓不餓?」

  我說:「還好,這不吃著呢嘛。」

  他輕聲吩咐身後宮娥:「開宴,傳膳。」

  宮娥恭敬躬身行禮:「是。」

  隨後擊掌三下,立即有彩衣宮女捧著菜餚魚貫而入,依次呈上。

  古老的神族就是講究,請客吃飯都搞得如此花里胡哨。

  不過,菜品也著實高大上!

  看著色香味俱全的,擺盤精緻的我都捨不得動了……

  「這道菜,叫做望青山,是青梅煨野鴨肉,你嘗嘗。」他習慣性地幫我夾菜,夾好吃的餵我。「還有這一道,是海魚肉。我怕你吃不慣半生不熟的海鮮,便讓人給你做得全熟,牛肉,排骨,還有鳳凰翅,都嘗嘗。」

  沒一會兒我的餐盤裡就被他堆滿了好吃的東西,我連忙攔下他:「好啦夠了,再夾吃不完了,更何況這一桌只有咱們倆吃,你還怕我吃不飽嗎?」

  他這才放下筷子溫柔道:「我怕你不好意思動筷子,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吃飽了再說。」

  我昂頭看了看他,抿唇滿足一笑,也夾了塊牛肉給他:「你也吃。」

  「好。」

  席間還有神仙們時不時給九蒼敬酒,九蒼菜沒來得及吃上幾口,倒是灌了好幾杯酒了……

  我沒良心地自顧自炫完一撥菜,成功把自己填了個半飽。

  之後又上了一道新菜,是甲魚湯……

  九蒼應付旁的神仙之餘,還不忘揭塊甲魚裙邊放進我盤子裡。

  我盯著甲魚皮瞧了兩秒,一股淡淡的海腥味鑽進鼻腔……

  「嘔……」

  我轉頭捂住嘴就丟人乾嘔了起來。

  「漓兒,你怎麼了!」九蒼顧不得回答旁人的問題,立即扶住我的腰,大手撫著我的後背幫我順氣。

  我攥著帕子捂住口鼻,不敢再聞那玩意兒的氣味,難受地和他說:「阿九,那甲魚好腥!」

  「腥?」九蒼擰眉,用勺子舀了些甲魚湯,放在鼻前聞了聞,不解道:「不腥啊,夫人,你是不是身子不適,不喜歡這個味?」

  說著,揮袖命人將甲魚撤下去。

  我苦著臉堅持道:「不是……我就是聞見了腥味,很重。」

  提起那股海腥味,我又想吐了。

  我們說話的聲音輕,底下的仙人們還在高談闊論,沒幾個留意到我倆在幹嘛的。

  只有離得近的聽風眼尖發現不對勁,快步趕過來,送兩片薄荷葉給我壓制乾嘔的衝動。

  聞見薄荷的清涼味,我身上總算舒服多了。

  「她怎麼了?」九蒼凝聲質問聽風,聽風咳了咳,瞎編亂造道:「黃泉啊,打小就不喜歡吃甲魚,一吃就吐。」

  我昂頭,詫異地看聽風,聽風朝我擠眉弄眼了一番,繼續忽悠九蒼:

  「黃泉很小的時候吃甲魚吐了兩回,從那以後冥王就不敢再給黃泉吃這東西了,黃泉司也不會再做這道菜,所以黃泉自己也不知道她不能吃甲魚。」

  九蒼質疑擰緊眉:「是麼?」

  「當然是了!」聽風撒謊撒的臉不紅耳不赤,順手又拍了拍我的肩,暗示我:「你啊,特殊時期,忍一忍。」

  特殊時期……

  我秒懂。

  剛才應該是、孕反……

  我心亂如麻地跟著附和聽風:「好、好像是這樣,我想起來了,我確實是不喜歡甲魚的味道。」

  「只是單純不喜歡,不是身子出問題就好。」他這才放心把我抱回懷裡安撫,摸著我的頭鬆口氣:「如果是身體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知道。」我悶頭趴在他懷裡低喃。

  聽風功成身退後便返回自己的席位坐下了,順便與冥王搭了兩句話。

  不久,有仙人來找九蒼喝酒,我不好意思地從九蒼懷裡坐起來,與九蒼一道舉杯回敬那名面容和善的仙人。

  之後有更多仙人過來敬酒,許多人都順便說了好幾句祝福我倆的話,讓我不得已乖乖舉杯跟著九蒼回應那些仙人……


  那些古神們都很和善,就是這酒,一杯接著一杯灌,實在有點扛不住。

  「祝大帝與夫人,長長久久,恩愛不衰。」

  「大帝來日辦喜宴,可定不要忘記老朽啊!」

  「是啊,我們可都等著來喝大帝的喜酒呢。」

  「大帝,夫人,我敬你們……」

  東嶽神宮的酒水……度數實在不低。

  我被連灌了二十幾杯後,終究還是遭不住的趴桌子上被喝廢了……

  九蒼將自己的外衣脫下,罩在我身上,獨自去應付那些老神仙。

  等老神仙們都被輪流應付了個遍後,他再回到我身畔坐下,我已然趴在桌子上面紅耳赤全身發熱,醉得意識不清了……

  他伸手,憐愛地摸了摸我發燙臉頰,無奈低語:「酒量這麼差,這便醉了……」

  趙靈官小聲請示:「要不要,讓人扶娘娘回宮休息?」

  他拒絕道:「不用,等宴席結束,我抱她回去。下午的流程,便交給你了。」

  「帝君放心,臣會替帝君招待好諸位尊神。」

  「冥王,什麼時候走的?」

  「有一會兒了,也不知是出什麼事了,匆匆忙忙便離開了。不過,酆都大帝還在。」

  「漓兒,真的吃不得甲魚?」

  「方才臣去試著打探了一下,酆都大帝說,的確是這樣。大帝說娘娘小時候發高燒吃甲魚吃傷了,從那以後就不能聞見甲魚味,聞一次吐一次。」

  「嗯,本帝知道了,你先入席吧。」

  「是。」

  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耳邊喧囂漸停,之後我便被人抱了起來。

  送回了寢殿。

  再有意識時,我已被他抱在懷裡,陪他一起躺在被窩中了。

  我不自覺地用滾燙臉頰蹭了蹭他的脖子,習慣性摟住他的腰,將他緊緊抱住。

  他用指尖撩開我額角緊貼皮膚的碎發,憐愛地在我眉心落下深情一吻。

  我討好般往他懷裡拱了拱,他執起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薄唇貼在我耳畔,對著醉醺醺的我,柔情淺聲低吟:

  「漓兒,對不起……既然不能給你一生一世的守護,那便給你,盡我所能,無所保留不假掩飾的偏愛。

  今日,他們都曉得你是我夫人了……如此,縱然我殞命消逝,有先東嶽大帝夫人這個身份,天界諸神,也會給足你尊重,替我護你一生一世……

  漓兒,為夫要食言了,為夫不能、陪你白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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