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東嶽神宮,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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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好,就夠了。

  我正要帶人進宮門,卻忽聽頭頂傳來一聲尖銳的鶴唳,緊接著就是仙鶴振翅從天而落的聲音——

  尋聲望去,只見一紫衣神女妝扮精緻,仙袍飄逸,滿頭珠翠,面容姣好唇含笑意的馭鶴從天而降。

  其身後,還跟著十六名手提香爐,彩衣飄飄的神界仙娥。

  白鶴馱著神女翩然落地,神女揮開銀線密繡寶相花的寬大裙擺,一襲紫雲紗仙衣輕盈如煙霧,柔美似朝霞。

  華服曳地,臂彎挽著薄如蟬翼的銀紗披帛,腰系水玉銀花珠鏈,胸前掛著白玉雲紋蓮花銀鈴鐺項圈。

  青絲高挽成仙人雙月髻,滿頭簪著銀花玉飾,珍珠步搖垂落宛若削成的窄肩。

  柳眉杏目,高鼻紅唇,容顏嬌美,眉心一朵白梨花清雅端莊。

  舉手投足間,皆是神府玉女之貴氣,輕啟薄唇,聲若黃鸝,婉轉多情。

  「是貴客到了?」

  宮娥恭敬上前攙扶住她,神女下鶴,雙腳落地,輕移蓮步。

  原本還同我們嬉笑打趣的神將見了她立馬恢復面無表情的正經模樣,揖手向她簡單一禮:「宓陰神女。」

  神女和顏悅色地走近我,禮數周全地屈膝參拜:「黃泉娘娘,初次見面,幸會。」

  我眯了眯眼,淡淡問:「你是?」

  神女站直身,報以一笑:「小神乃是東嶽神女,宓陰,奉東嶽大帝之名,代掌神宮內務。早聞娘娘要來,小神期盼已久。」

  東嶽神女,代掌神宮內務的神女?

  我不好多打量她,琢磨她的身份,便簡單頷首示意:「神女客氣了。」

  宓陰神女大方得體地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娘娘遠道而來,還請隨小神入宮休息。小神為娘娘引路。」

  我張口正欲道謝,筆直立在旁邊的神將卻冷聲打斷:「宓陰神女,接待冥界貴客,乃是趙靈官的差事。」

  神女聞言,眸底陡然一黯,斂下唇角笑色,語氣雖輕,卻能聽出其中不滿:

  「李將軍,看好你的神宮大門!本神女可是奉帝君之命,掌管神宮內院一切事務,怎麼,本神女給娘娘引路,難道還不抵趙靈官心細,招待周全嗎?

  況且本神女與黃泉娘娘同為女子,由本神女為黃泉娘娘安頓住處,難道不比趙靈官一個男神仙方便?」

  神將噎住,仍是猶豫:「可是……」

  我不大懂這位神將為什麼不想讓宓陰神女給我們帶路,但瞧眼前這位神女的架勢,怕是這個路她引定了。

  為避免不必要的矛盾,我無奈開口解圍:「將軍好意,本尊心領,這位神女所言有理,就請神女幫忙帶路吧。」

  宓陰神女目的得逞的彎唇滿意一笑:「多謝娘娘信任,那娘娘,請吧!」

  神將目露擔憂地看了我一眼,見阻攔不住,只好認命退下……

  但,聽風臨走時,卻被他拽了一下袖子。

  聽風扭頭,深深凝望他幾秒,會意地捋了捋寬大袖擺,跟上我。

  進了宮門,我去過不少神仙的宮府,故而對神宮的雕樑畫棟,玉宇瓊樓早已見怪不怪了。

  倒是月紅和樂顏,一路上雖已在極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想四處多張望幾眼。

  而這些小動作,自然逃不過引路的這位宓陰神女眼。

  「娘娘身邊這兩位侍女,看起來,不像是仙人。」她有意試探。

  我緩步走在漢白玉鋪成的寬敞宮道上,淡然答話:「冥界選侍女沒那麼多講究,本尊見她們乖巧聽話,便收在身畔養著了。」

  「原來是這樣,素聞黃泉娘娘性子清冷,不愛言笑,今日一見,娘娘年紀輕輕,果然寶相威嚴。」

  這神女,倒是挺會用詞。

  我慵懶答話:「本尊是冥界正神,出生陰曹,我們冥界的神仙,都不大愛說笑,影響辦案。」

  紫衣神女引我們邁上一條小道,往神宮中心點的南邊去。

  「受教了,冥界的神仙,還真是與眾不同,娘娘氣質不凡,難怪受人稱讚。」

  剛才守門的神將和我們提及過,給我們安排的住處離東嶽大帝寢殿近,東嶽神宮,宮主的寢殿必然在正殿後方,整座神宮最中間的方位。


  所以,按理說我們應該沿著剛才那條宮中主幹道一路往前走,就算要換小道,也不該換到目前這條路上……

  眼下我們走的這條路……反而離東嶽大帝的寢殿越來越遠,地理位置,也越來越偏了。

  從剛才執意要為我們帶路,到現在越走越偏,這個宓陰神女,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聽風很快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低聲詢問:「敢問這位神女,這是要帶我們去哪?怎麼路上宮娥侍衛,越來越少了?這路,也越來越窄了……」

  走在前面領路的紫衣神女立馬笑著回答:

  「神君且稍安,哎呀,都怪本神女不好,這不是近來入東嶽神宮的神仙太多麼,本神女奉命為諸神分配住處。

  我們呢,是按品階大小逐一分配的寢殿,臨到娘娘時,外面的大寢殿已經被分出去完了,只剩下比較偏僻的幾處小殿宇。

  本神女又想著,冥界的神仙娘娘都喜歡清靜,所以本神女便將最南頭的那座殿宇分給了娘娘,娘娘別急,馬上就到。

  那座寢殿名喚秋水殿,殿門口就是一片大水澤,這個時節,娘娘得空正好可以在門口釣釣魚,賞賞神界的紫蓮花,而且,環境絕對安靜,沒人打擾。」

  聽風暗暗攥緊雙手,擰眉:「那神女,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傻子都能聽出來,這神女是故意的。

  東嶽神宮殿宇九千間,一次慶典,絕不可能邀請九千位尊神前來參加。

  刻意把我們安置到最偏最遠的寢殿……要麼是她和我們有仇,要麼是她和冥界有仇!

  我朝聽風使了個眼神,暗示聽風不要招惹是非。

  穿過一片竹林,我們邁上沿水的小道,走了幾步,我從容試探:「本尊見神女,年紀尚輕,小小年歲便能執掌一宮內務,得東嶽大帝如此器重,本尊真是敬佩。」

  宓陰神女抬袖掩唇,優雅笑笑:

  「娘娘此話,說的不對。本神女雖說年歲不大,但比娘娘,卻還大幾千歲。本神女得帝君器重,也是因為,本神女乃是帝君撫養長大的,本神女自幼就在帝君身邊學習修煉,帝君是本神女唯一的親人,帝君優待本神女,本神女自當為帝君盡心盡力,忠心侍奉。」

  我挑眉:「哦?原來如此,怪不得神女如此優秀,竟是帝君一手調教出來的小輩。」

  「本神女可算不上帝君的小輩,本神女與帝君……朝暮相伴了數千年,彼此早已視對方為最親近的人。

  帝君現在,一刻也離不開本神女,娘娘你別看帝君在外威風凜凜,其實帝君有很多怪癖,比如,他吃茶,只吃我泡的茶,用膳,也只吃我親手做的飯菜。

  更衣需要本神女親自侍奉,焚香,也只愛用本神女親手所制的桃花香。就如帝君自己所說,本神女,已經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聽風聽罷,臉色陡然一黑。

  樂顏亦詫異地差點失言,幸好謝令姮及時握住樂顏的胳膊,用法力封住了樂顏的嘴。

  我睨了聽風一眼,暗示他別露餡。

  「這般說來,神女與帝君,莫不是好事將近?」我平靜問。

  宓陰神女佯作羞澀:「娘娘打趣本神女了,本神女與帝君……只是普通朋友。」

  嘴上說著普通朋友,可實際上,恨不得在臉上寫上『東嶽大帝是我的人』幾個大字。

  我望著碧水青山,略為失望。

  我來東嶽神宮,是為了見阿九……可不是來和情敵撕架的。

  「啊對了,帝君近來繁忙,不方便見客,娘娘若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宮娥前來找小神。」

  「我知道了。」

  宓陰神女說著,眸光卻不住地往我腕上那隻鐲子瞟……

  「娘娘你的這條手鐲,倒是別具一格。」

  我不加掩飾地輕描淡寫道:「嗯,別人送本尊的禮物,確實很別出心裁。」

  宓陰神女挑唇冷笑笑:「想必,是對娘娘很重要的人吧。」

  我面無表情的不回答她。

  她見我遲遲沒搭話,又虛偽地笑著親近我:

  「我也有一條手鐲,是帝君送的,但前一陣被我不小心摔壞了,還劃傷了手腕,帝君知道此事後就不許我再戴鐲子了,帝君說,這些東西看著挺養眼,但實則佩戴又有風險,會傷人的東西,再漂亮美麗,他也不許我接觸。」


  我依舊沒什麼反應:「帝君待神女真好。」

  她得意顯擺:「不能稱之為好不好,我與帝君相伴數千年,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

  聽風氣的臉發綠,我則一臉無所謂地疲倦打個哈欠。

  這地,還能再偏點嗎?我腿都走疼了,樂顏和月紅都累得大喘氣了……

  十來分鐘後,我們才順利抵達東嶽神宮最偏的殿宇——秋水殿。

  殿如其名,門口就是片極大的水澤,農曆正月份的時節,從這片水域邊上過一遍都能感覺到寒氣蝕骨,凍得人直打哆嗦……更何況是住在水邊了!

  這不等同於寒冬臘月把人塞冰箱裡嗎?

  雪中送炭沒有,雪中潑水的倒是來了一個。

  進入寢殿唯一的路,架在水域上方,是條漢白玉鋪成的長棧。

  鄰水而居的環境是當真好,但可惜來錯了時節,這處殿宇就適合夏天避暑。

  外面三十八度,裡面二十一度。

  路上月紅與樂顏瘋狂地打噴嚏,連白君與聽風都被凍得全身不自在。

  這位宓陰神女的下馬威,給的勁真大。

  順利進入神女為我們安排的寢殿,我原以為殿內能像點話,好歹暖和那麼一丟丟,可沒料到……屋裡就像冰窖一般,更寒!

  趁宓陰神女命人給我們收拾桌椅,白君搓著胳膊悄悄湊到我身邊,小聲與我耳語:

  「你們冥界是不是幹了什麼事,得罪老九那個小氣鬼了?給咱們安排到這地方住,這不是故意折磨人嗎?

  這麼冷,連我們都受不住,更何況是月紅和樂顏了,樂顏還是個凡人,你看青陽和樂顏臉都被凍白了。這還叫招待周全,這是打算給我們留全屍吧?」

  聽風也靠過來淺聲說:「這位神女,與之前那位守門的神將態度截然不同,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剛才我跟你們進宮門,那神將還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當心這位宓陰神女……」

  我無奈深嘆了口氣:「忍吧,等她走了,我再用法術把此處罩起來。來者不善,怕是衝著我做出這一場戲的。」

  「我覺得也是!」聽風沒良心道:「這個神女,一聽就是對東嶽大帝有意思……八成,是知道了些什麼事,故意為難你呢。我們啊,都是被你連累的。」

  我淡定啟唇:「如果連一個東嶽神女都知道了我與東嶽大帝從前的事,那就證明,東嶽大帝也曉得我與他從前的關係。」

  「他如果知道你和他是兩口子,還放縱東嶽神女這麼欺負你,那就、不好了……大概率是老九那個負心漢想賴帳!我……」

  奈何白君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道陌生男人聲就突然從門外傳了過來,打斷我們所有人的思路:

  「娘娘,判官大人,下官找了你們好久,原來你們在這裡啊!哎呦你們也真是,下官不是讓小李告訴你們,在宮門口等下官嗎,下官就晚去了半刻鐘,你們人影沒了!」

  我與聽風白君一致轉身朝門外看去,只見一身穿青袍的年輕仙人熱絡地快步朝我們趕來,邊走邊朝我們揖手行禮:

  「下官趙靈官,見過娘娘,判官大人。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此處乃是安置仙果仙草的殿宇,前幾天還裝過幾籠白鶴,你們也不嫌冷嗎?」

  聽風怔住,皺眉沉聲質問:「什麼?此處前幾天是養白鶴的地方?」

  趙靈官假裝無辜,演技極好地理直氣壯反問:「對啊,判官大人沒聞見此處屋內還有飛禽的體臭味?」

  白君聳了聳鼻頭聞聞:「還真是!不但有鶴屎的味道,還有……雀鳥、天鵝的氣息,感情這地方原來是個動物園啊!」

  聽風順勢接戲,勃然大怒:

  「好啊!本判與娘娘應邀前來東嶽神宮,卻不想你們東嶽神宮的待客之道就是讓貴客住鳥屎籠子!既不歡迎我們冥界使者,何必要下帖邀請!走!娘娘,我們回冥界,請冥王大人來同東嶽神宮好好要個說法!」

  「這、難道不是幾位迷路誤闖進來的?哎呦,幾位可是我們東嶽神宮的貴客,上頭早有交代,娘娘同判官還有幾位大人的住處在東嶽神殿後方呢!我們怎麼可能會讓幾位貴客住這鳥拉屎的地方啊!」

  趙靈官的好演技成功引來了一切事情的主使者宓陰神女,神女匆匆自內殿趕出來,見到趙靈官,愣了下,隨後乖乖行禮:「靈官大人,您這是……」


  白君趁機趕緊告狀:「就是她,說你們東嶽神宮沒空地方了,所以就把我們安置在這裡了!還說這裡環境好,住得舒服。怎麼著,她是仙鶴,她前幾天在這裡住過啊!」

  宓陰神女臉一白,意外的昂頭看了眼趙靈官,倉促端平雙臂,彎腰狡辯:「不是,趙靈官,神宮內,確實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住處了,小神以為,娘娘喜歡清淨……會滿意這個地方的。」

  趙靈官不悅問罪:「宓陰,誰讓你為黃泉娘娘他們安排住處了?」

  宓陰神女心虛低垂著腦袋,底氣不足卻強裝振振有詞:「是、帝君。」

  趙靈官冷臉低斥:「胡說!帝君何時讓你為冥界諸神安排寢殿了?」

  宓陰神女昂頭,毅然對上趙靈官的視線,態度強硬起來:

  「帝君命本神掌管神宮內務,前幾屆的祈福大會,也確實皆是本神一手安排,況,今年其他仙家的寢殿分布,從一開始就是本神做主,本神兩天前已將分布圖呈給靈官大人閱覽了,彼時靈官大人並無異議。」

  「是,宓陰神女心思縝密,帝君願意將宮內大小事務交給你安排做主,今年你呈送的安置圖,的確思慮妥善,無可挑剔,但本官記得,你送過去的安置圖上,娘娘的寢殿,不在此處,在晨曦殿。」

  「本神原是打算將晨曦殿收拾出來,供娘娘居住,但昨日,魔界公主看上了晨曦殿,吵著鬧著就要住那座殿宇,本神阻攔不住,恐拂了她的意,她會在東嶽神宮生事端,所以只好將晨曦殿給了她。

  本神想著,以冥界與泰山的關係,黃泉娘娘一定不會為了一個住處斤斤計較,本神原打算為娘娘再擇寢居,可該安排出去的寢殿都安排完了,臨時更換,怕於東嶽神宮名聲無益。

  眼下還空著的幾處寢殿裡,唯有秋水殿遠離喧囂,安靜舒適,本神並不清楚秋水殿之前是作何所用,也不曉得秋水殿豢養過其它東西。

  本神只以為,外面皆傳黃泉娘娘性子冷淡,黃泉娘娘又是冥界的神仙,應該不畏寒冷,偏愛僻靜才對,沒想到,是本神會錯了意,黃泉娘娘原來,並不喜歡清靜。」

  這話說的,像是生怕別人聽不出她一語雙關似的。

  聽風忍無可忍道:「我們娘娘雖是冥界的神仙,也不喜喧囂,但娘娘大病初癒,你故意將娘娘安排到寒涼之地,究竟是何居心。

  我看你們泰山是根本不歡迎我們冥界前來,虧我們娘娘還想著東嶽大帝尊貴無匹,趁此機會前來拜見東嶽大帝,請大帝賜教,再一觀東嶽泰山之壯闊。

  萬萬沒料到,我們剛來東嶽神女就給我們下馬威瞧。此次慶典,我們冥界不參加也罷!本判這就回去奏明冥王,請冥王與酆都大帝不用再來了!」

  聽風這張嘴啊,真是一如既往的得理不饒人。

  我被吵得頭疼,抓住聽風胳膊低聲道:「算了,趙靈官既然來了,那就請靈官為我們換一座正常殿宇吧。別的,無需再計較。」

  趙靈官歉意道:「對對對,娘娘所言極是!還請諸位隨我來,下官為諸位更換住處。判官大人勿惱,此次是我們招待不周,是下官的錯,下官的錯……」

  白君挺直脊背嘚瑟起來:「還以為你們神仙府邸有多高大上呢,沒想到還搞下馬威這一出,風判,你之前不是說冥王與東嶽大帝關係不錯嗎?我看,如今這狀況,倒像是東嶽大帝跟冥王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聽風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是什麼情況,早知今日被人如此戲耍,本判就不該慫恿娘娘過來!還以為是遊山玩水放放假,沒想到一進來就被人當頭棒喝!」

  趙靈官笑的臉都要僵了:「哎呦,風判,你可是我們泰山的老相識了,這只是我們工作中的一次小失誤,你別放在心上,下官等會兒補償你!」

  聽風冷笑一聲:「補償?可不敢,你們東嶽神宮的補償,我承受不起。」

  趙靈官正領我們原路返回,那宓陰神女突然快步追了上來,不死心道:

  「趙靈官,您打算將黃泉司的貴客,安置在何處?宮中已經沒有更合適的殿宇可供娘娘休息了,不若,再讓宓陰為貴客們安排吧,宓陰也好將功補過。」

  趙靈官頓了一步,扭頭看她,年輕清秀的容顏上籠著一層陰霾,另有深意地低沉道:

  「本官都親自來接人了,你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非要本官和你講明道破,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你才罷休?宓陰,帝君千年前和你說的那些話,你都忘記了?這千年來的懲罰,還沒受夠?」


  宓陰神女頓時臉色煞白,委屈地昂頭,看著趙靈官眼角蓄起薄薄水霧:「本神、本神不是那個意思……」

  趙靈官冷漠拂袖:「不是那個意思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別以為你做的事,沒人知道。若想繼續留在泰山,就少動不該有的念頭!」

  「我……」

  宓陰神女愣在原地,一時語塞。

  趙靈官扭頭又換回那副憨憨面孔,熱情地給我們引路。

  「娘娘,風判,請。」

  又走了兩里路,白君才放心地拉著趙靈官八卦起來:

  「那個什麼、宓陰神女,是老九、呃,東嶽大帝的什麼人啊?剛才來的路上,她言談里幾乎句句不離老九、咳東嶽大帝,該不會是你們東嶽大帝的什麼紅粉知己吧!」

  趙靈官一愣,下意識偷偷瞥我,趕緊解釋:

  「什麼紅粉知己白粉知己的!我們帝君可是個正經人,不搞那一套。

  宓陰神女啊,她原本是隔壁山頭山神的女兒,當年她父親為了庇佑一方黎民蒼生,犧牲自己與妖孽同歸於盡,死後洞府內只留下了這麼一位幾歲大的小女兒。

  帝君知她父親乃是為蒼生而死,便心生憐憫,將小宓陰接來了東嶽神宮,放在膝下教養,帝君將小宓陰當做孩子看待。

  只是小宓陰漸漸長大,也到了春心萌動的年歲,偏偏咱們整座東嶽神宮,最拿得出手的男子就是咱們大帝,然後她就對大帝心生愛慕了……」

  白君嫌棄道:「那不還是紅粉知己!」

  趙靈官激動糾正:「才不是呢!大帝對她壓根沒那個意思,兩千年前,大帝察覺到宓陰對自己動了歪念,便已經同宓陰明確的說清楚了,還不許宓陰再掌管神宮內務,將宓陰罰去極寒之地閉關修煉,凍了宓陰兩千多年。

  大帝原以為這兩千年能讓宓陰清醒清醒,宓陰回來後的表現的確正常了很多,我和大帝都以為宓陰已經認清現實了,大帝這才允許宓陰參與安排此次慶典諸神住所之事,誰知道,她一見到娘娘就原形畢露了!

  為娘娘安排住處的事本該我全權操辦,誰曉得她派人攔我路,我在半道上耽擱了挺長一段時間,等我趕到神宮門口,老李說你們已經被宓陰接走了。

  我擔心會出什麼差錯,便趕緊直奔晨曦殿,鬼知道晨曦殿裡住的是那位魔界公主啊,我在宮裡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你們……

  秋水殿,她倒真敢!那地方能住人嗎,以前都是被咱們當做冰窖用,凍新鮮瓜果的!嫉妒,妥妥的嫉妒!

  幸好帝君睿智,讓我單獨負責接待冥界的神仙!」

  聽風無聊地晃著扇子:「怪不得,對娘娘敵意這麼大。」

  趙靈官無奈道:「娘娘勿怪,也不要和她計較,她啊,就是醋性大了點,往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女神仙,連歸吾山的靈帝來找帝君,都被她當成情敵攔過。她本性不壞,就是對帝君有些執念……等回頭,帝君會設法處理此事的。」

  說話間,趙靈官已經帶我們來到了一處氣派奢華、開滿雲霧花,庭中栽種著大片粉芍藥的神宮門前了——

  我昂頭,看了眼殿宇宮門上方的牌匾,匾上寫著——『上始宮』。

  上始二字……可不是普通宮殿能隨便用的……

  剛一進門,便有花香撲鼻而入,馥郁沁人,好是熟悉……

  是芍藥花香。

  放眼看向滿院開得粉嫩嬌柔的芍藥花,我微微一愣。

  樂顏新奇的小跑到花圃邊,指著裡面的芍藥花驚訝道:「這裡也有芍藥花啊,這片芍藥花比咱們家裡的那片還漂亮!」

  趙靈官輕笑道:「這都是帝君親手培養出來的芍藥花,最近這千年,帝君也不曉得怎麼回事,突然就愛上了養芍藥花,這不,宮裡到處種的都是。

  帝君每回,最喜歡站在芍藥花前閉目冥想了,不但院子裡有芍藥花,寢殿內的花瓶里插的也是。

  帝君極為寶貝這些芍藥花,連宮娥們採花更換殿內插花,帝君都特意吩咐,要挑手輕的去采,免得弄傷他的寶貝芍藥。」

  「芍藥……寢殿?」聽風捉到重點,皺眉問趙靈官:「此處殿宇,與旁的地方頗為不同,比旁邊幾座神殿大的多,仙氣更為浩瀚,守衛也更森嚴……上始宮,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誰的寢殿?」

  他問出了我心底的問題,我和白君齊刷刷將目光投在了趙靈官身上。


  趙靈官憨厚一笑:「當然是帝君的寢殿啊!我剛才算了下,外面剩餘的那些空殿確實不怎麼好,既然娘娘沒地可去,那就直接住帝君這唄,反正帝君最近不在家。」

  「你把我們帶東嶽大帝的寢宮來了?」聽風震驚不已:「這這這、哪有客人住主人寢宮的道理……東嶽大帝的寢宮,怪不得如此大,如此壯觀呢!」

  怪不得叫上始宮……

  我慫包的莫名心慌起來:「這不妥吧,我們這麼多人,都住在這裡肯定會打擾到東嶽大帝,而且,寢宮乃是東嶽大帝的私人地盤,我們貿然冒犯……會惹大帝不悅的,傳揚出去,也不好。」

  趙靈官大大咧咧道:「這有什麼不好的,帝君的寢宮,又不是旁人的,你們隨便住,沒問題的!宓陰不是故意不給你們安排靠近帝君的寢殿麼,本官索性就把你們安排進帝君的寢宮,氣死她,讓她腸子都悔青!」

  我哽了哽,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聽風頭疼道:「你和她較勁,能不能別獻祭我們啊,我們害怕……住在這裡,你是真不怕把我們家娘娘嚇出個好歹。」

  「哎呦就當提前熟悉一下環境了,再說咱們帝君脾氣可好了,你們和他做鄰居,絕對不會吃虧!」趙靈官拍拍聽風胳膊安撫道:「放心好了,這事我做主了,帝君絕不會怪罪!」

  說罷,揮了揮袖子召一波宮娥過來,鄭重安排:「你們以後,就跟在娘娘身邊貼身侍奉娘娘,還有……」目光落在我身後的兩名假侍女身上,趙靈官心知肚明,善良安排:「還有兩位冥界的女使者。」

  面容姣好身披彩衣的宮娥們屈膝行禮:「是,大人。小仙等見過娘娘,見過諸位使者。」

  趙靈官接著介紹道:「這些都是在上始宮侍奉多年的仙子,自己人,底細乾淨,娘娘可放心使喚。」

  我有點分不清眼前究竟是什麼情況,只能強裝鎮定地頷首:「多謝趙靈官。」

  宮娥們規矩地回到我們身後守著,趙靈官滿眼笑意道:

  「我就不為諸位安排具體住處了,娘娘的寢殿,等會兒讓仙子們帶你過去即可。風判及幾位大人,除了正前方,帝君的上始殿,其他殿宇可以隨便住,屆時需要收拾整理什麼,讓宮娥去辦就好。」

  「隨便住?你是真打算讓我們把這裡當家啊!」聽風為難地吐槽。

  趙靈官笑笑:「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

  白君牽住月紅的手,不裝了:「那我們就先去找住的地方了,折騰了一天,老腰都要斷了。」

  趙靈官客氣的揖手:「請。」

  趙青陽與樂顏也跟著白君走了。

  只剩下宋堂主與聽風面面相覷,謝令姮還守在我的身畔。

  我猶豫片刻,開口問趙靈官:「靈官大人剛才說,帝君最近不在家,他,出遠門了?」

  趙靈官好脾氣道:「也不算出遠門,是去天上了,天帝傳召,帝君趕去訴職了,大約還得四五日才能回來。」

  剛歸位就去天庭訴職,果然這些上古大神都是工作狂。

  「娘娘先歇息,下官去為娘娘準備晚膳,娘娘有事,隨時傳召下官。」趙靈官出聲告辭。

  我點點頭:「勞煩靈官大人了。」

  等趙靈官走遠,宋堂主才憂心忡忡地與我說:「我怎麼總覺得,這東嶽神宮,怪怪的?」

  聽風贊同:「我也覺得哪裡不對勁。你不覺得他們對我們,太過友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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