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她是我妹妹!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腦子像被人砸裂了一般,疼得鑽心。

  又一鋤頭砸下來,我甚至能聽見頭顱碎裂的咔嚓咔嚓聲……

  滿地鮮血暈紅了皚皚白雪。

  我渾渾噩噩地感覺到,自己被誰扛起來,不知帶去了什麼方向。

  「這次能行嗎?」

  「大師不是說了嗎,只要按他說的做,我們家老大肯定能好!」

  「可這、算不算是殺人啊……」

  「你個死婆娘怕什麼,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咱們倆的孩子,這就算咱們的東西!咱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我這不是怕祝家那個老瘋子不罷休嘛。」

  「地上的血我已經處理乾淨了,他就算找到咱們家,回去咱們動作快點,等他攆過去,我們的事也已經辦完了。」

  「對,咱們手腳麻利點……為了老大,必須這麼幹!」

  我意識不清的被他們丟進了一個黑乎乎的小房間,緊接著他們就搬來鐵盆,點上柴火,燒上黃紙……

  我迷迷糊糊微微睜開眼,隱約見到,一個中年跛腳男人點燃三炷香,規矩的朝四面八方鞠躬三拜。

  頭好暈,鼻腔好似堵著一團血,呼吸越來越困難。

  強烈的不適感抵著我的嗓門眼,想吐……

  頭頂的鮮血還在嘩嘩往下流,污血浸透了我身上的毛呢大衣……而我也明顯感覺到失血過多身體愈發虛弱,腦子愈發沉重了……

  「救、救我……」我極度虛弱地從嗓門眼裡發出了兩道細若蚊蠅的聲音。

  燒紙的中年胖女人害怕地猛站起身,扯了扯自家男人袖子神經緊繃道:「老金,我怎麼好像聽見她出聲了!」

  跛腳男人拿著三炷香走近我,居高臨下地盯了我一陣:「死婆娘,一驚一乍的!人不還在昏迷著麼!」

  「可我剛才就是聽見有人好像在喊救命。」

  「聽見又怎麼樣!她醒了又怎麼樣,大不了多砸幾下。」

  「萬一被咱們砸死了……」

  「那算她命不好!行了,別磨蹭了,趕緊把流程走完,我們好收尾!」

  屋子裡的煙味漸濃,嗆得我呼吸更加困難了。

  鼻腔里的血液堵得我幾近窒息,我痛苦靠在椅子上,四肢麻木得幾乎失去了所有知覺……

  香紙燃燒了一半,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寒冽冬風裹著白雪掃進來,吹得鐵盆里火光紛飛。

  「媽……」年輕男人虛弱叫人。

  正在辦事的中年夫妻見狀趕緊去攙扶他。

  「哎呦老大,你怎麼過來了!」

  「這麼冷的天,不是讓你在被窩裡待著麼!」

  朦朧視線里,年輕男人推開了自己的父母,踉蹌朝我奔了過來……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年輕男人氣若遊絲地低吟,呆呆的望著我,朝我伸來一隻手:「這是、我妹妹……」

  中年男人冷漠道:「早就不是你妹妹了!你沒有妹妹!」

  年輕男人僵硬轉身,哽咽質問:「爸,你還是不肯放過她!」

  婦人趕過來拉他的手,好言好語地勸他:

  「老大啊,你聽話,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當年我和你爸要你妹妹,只是為了給你借壽續命嘛,你妹妹本來就是因為你才出生的,沒有你就沒有你妹妹……」

  「借壽借壽,媽你還要自欺欺人多少年,真有借壽這回事,我妹妹現在怎麼可能還活著,我現在又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年輕男人情緒激動地喘著氣沖胖女人大吼:「媽!我都和你說過了,那都是封建迷信,你們這麼深信不疑以後遲早會惹出事端的!」

  「老大,媽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嗎?要不是因為你得了這個病,我和你爸至於這麼為你擔驚受怕,籌謀計劃嗎。」

  「可是媽,你們為什麼不肯把心思放在正途上,整天腦子裡想的都是這些東西,我看你們才是被鬼迷了眼!以前你們在家裡燒紙神神叨叨也就算了,現在呢,你們是想幹嘛?殺了我妹妹嗎!媽,你們這是殺人是犯法是要遭天譴的!」

  激動呵斥的話音剛落,跛腳男人就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憤恨教訓:


  「好小子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都能和你老子老娘叫板了!我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誰讓你自己命不好一出生身上就背著閻王索命的鬼印,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為了給你治病,我和你媽花光了家裡的錢,村里人人都說你活不了了,要不是我和你媽給你生了個替死鬼,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

  不借壽,你現在說不準都已經投胎到下輩子了!」

  「爸,你們每次都是這樣,只會相信你們自己的看法感覺!全然不顧我是怎麼想的。

  小時候你們就告訴我,我妹妹該死,我妹妹存在的意義,就是給我續命。你們給我灌輸妹妹的一切本就該屬於我的思想,讓我有了別人就該為我去死的扭曲三觀。

  因為你們,我一直都瞧不起我妹妹,我覺得我妹妹生來就該比我低一等,被我踩在腳底下!我從沒把妹妹當成妹妹,我甚至會像對待垃圾一樣,唾棄她,厭惡她……

  可當我看見我妹妹跟在趙青陽身後,乖乖牽著趙青陽的衣角,和趙青陽說笑時,我又有點,嫉妒趙青陽。

  爸媽,你們供我上學,不就是為了讓我樹立正確的思想三觀嗎!

  上了大學,我見到了外面的世界,認識了更多形形色色的人,我才發現我之前的想法有多麼可笑,你們從前的做法有多麼恐怖!

  這是我親妹妹,是你們的親閨女啊,親生骨肉,血脈相連,你們就這麼狠心,丟棄了她一次,還要殺掉她第二回嗎!」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別忘了,你能活到今天都是我和你媽心狠手辣的結果!」

  「爸,如果我是女兒,妹妹是兒子,你們是不是就不用這麼辛苦,不用這麼為我操勞了,妹妹是不是就不用遭受這麼多苦難了。」

  「老大……」

  「你要是個閨女,你死了我埋你!我們全家也不會因為你而折騰得雞犬不寧!」

  男人冷漠無情的話說完,年輕男子苦笑笑:「你們只想要兒子,對麼?你們口口聲聲說這些年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可如果媽當年生下的不是個妹妹,而是個弟弟,你們還會這麼為我操心勞累嗎?」

  跛腳男人不留情面地直言:「你說得對,我就是只想要個兒子!兒子可以傳宗接代,只要能續上我們金家香火,別的我不管!」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的思想還是這麼封建,兒子可以傳宗接代,女兒就是隨手可扔,無足輕重的存在。」

  「兒子是家裡的根,丫頭片子,那在以前是要溺死在水缸里的!你該慶幸你是個兒子,不然死的就是你。你以為我和你媽是閒得沒事幹,才為你這麼勞心勞神!怪只怪,你媽肚子不爭氣,只生了你這一個兒子!」

  胖女人委屈擦眼淚:「老金你怎麼不說你命里無子呢!當年看過三個算命先生都說你命里只有女兒沒有兒子,就算有也會年幼早夭,你看,這不是算準了嗎!」

  跛腳男人不悅沉下聲:「對,我命中無子,所以攤上了這麼一個祖宗!」

  拿起香火繼續拜,「還剩下最後一步了,你有多遠滾多遠,大師說了,只要辦好這些,你的病就會痊癒。你現在得病減壽都是因為這個死丫頭片子還活著,是她把你害成這樣的,只要她死了,你往後的路就順了。」

  「爸!我求你,你放了妹妹吧,妹妹現在失血過多她是會死的!現在收手趕緊把妹妹送進醫院還能回頭!」男子跪倒在跛腳男人腿邊,摟住跛腳男人的雙腿哀求。

  跛腳男人憤怒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別不識好歹!」

  「爸,幹這種事是會損陰德的啊!」

  「為了咱們老金家不斷香火,就算損陰德我也幹了!」

  「爸!你放過妹妹,放過她吧,她還這麼年輕,她還這么小,你不能這麼幹……」

  「滾一邊去!死婆娘你還不來把你的好兒子拉過去!」

  「老大,你就別胡鬧了……」

  屋裡吵得不可開交,屋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拍門聲,緊接著就是我爸火冒三丈的怒吼聲傳進來:「金萬和!開門!把我閨女還給我!」

  跛腳男人與胖女人皆是一驚,面色煞白。

  下一秒,兩口子便迅速把我從椅子上架起來,拽上虛弱到走路都困難的年輕男子,搬開屋裡地道的門板,把我和他們的兒子都扔進了陰冷的地窖里——

  隨後兩口子爬上去,把地面木板蓋上,又挪來重物壓住……


  「妹妹,妹妹你醒醒!」男人摸黑爬到我身邊,把我從陰冷潮濕的地面拉起來,抱進懷裡,握住我的手:「身上體溫怎麼這麼低……別怕,哥在呢!」

  男人脫下自己的棉衣裹在我身上。

  我神志不清地睜眼,什麼也沒看見,又閉上,嗓音低啞地喃喃:「哥……我要回家……」

  他拼命抱緊我,顫著聲安慰道:「祝叔已經找來了,你很快就能回家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害了你啊!」

  我難受地枕在他臂彎上輕聲喊:「疼,頭疼……」

  他抬手想摸,卻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地哄:「妹妹你別怕,你傷的太重,我怕碰疼你……很快,很快你就能回家了。」

  地窖上方隱隱傳來村民鬧事的聲音,聽起來,我爸好像帶了不少人……

  「你別撒謊了!我都看見了,你下午從南頭扛個大麻袋回來,裡面裝著的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你最好把人放出來!不然我們全村人都饒不了你!」

  「好好好,你們想打架對吧,那就來啊!但是事先說明白,今天要是有人被打死了,可不許鬧!」

  「哎呦祝家老弟,我們真沒有帶走你閨女,你閨女失蹤了你應該趕緊去找啊,來我們家找人算什麼意思……我們真沒見到那孩子,不信你們搜!」

  頭頂又是哐哐噹噹一陣響。

  「老祝,家裡真沒有小漓。」

  「會不會真是我們冤枉了老金兩口子……」

  「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沒有小漓那丫頭。」

  「等等,桌角,為什麼會有血?」

  「那、那是我早上殺雞沒擦乾淨……」

  「你把我閨女怎麼了!金萬和我打死你!」

  我躺在男人的懷裡,只覺得靈魂好像被抽出了身體,身子越來越冷……

  哪怕他再怎麼用棉衣裹緊我,我也感覺冷……

  連張口吐氣,都是冰的。

  「妹妹!你堅強點,很快就好,很快……祝叔、祝叔……」他嗓音沙啞的虛弱往頭頂拼命喊……

  可地窖封的太嚴實,他的聲音根本傳不上地面。

  「妹妹……」

  然而,也就在我緊閉雙眼感覺就要撐不下去了時,黑暗中一隻溫暖大手倉促將我扯進了一個溫暖踏實的懷抱……

  忽然一室燈火通明。

  男人被嚇得一顫:「你是誰!」

  「漓兒……」熟悉的掌心溫度在我臉頰心疼摩挲,我幽幽醒轉,看見眼前的那抹熟悉影廓,懸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胸膛里,無力低吟:「阿九……」

  頭頂的地窖蓋被人強行撬開,鄰居大叔的焦急聲音傳進來:「這裡有個地窖,地窖里有光!」

  而不等村民們強行闖進來,抱著我的人就帶我飛身破屋而出——

  漆黑雪夜裡,一條威武龐大的黑龍撞破屋頂,飛上九天,護著我的身體,盤踞在金家上空,張開龍口發出震耳恐怖的怒吼聲——

  與此同時,天邊咔嚓劈落兩道響雷,一道劈著了金家門口招財的百年楊樹,一道劈炸了金家堂屋的房頂。

  「是龍神,龍神顯靈了!」

  「龍神震怒,我們豐水村要完了,快跪下給龍神磕頭,求龍神息怒。」

  「龍神大人息怒,龍神大人息怒啊!」

  「拜見龍神大人……」

  「完了,你們金家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他還想發怒,我昏昏沉沉地伸手抱住了他的龍脖子,用盡力氣,拿臉頰蹭了蹭他,虛聲說:「阿九,回家……」

  他抱著我飄浮在半空中,聽我這樣說,眼底熊熊怒火逐漸冷卻。

  安靜幾秒鐘後,帶我消失在了天邊。

  他抱著我剛踏進家裡院門,我媽和黃大頭他們就著急迎了上來:

  「小漓……」

  「九爺,您剛剛……沒事吧!小漓怎麼被傷得這麼嚴重!」

  「好多血啊,夫人姐姐會不會死……」

  「呸呸呸,胡說些什麼呢!」

  「九爺,要不要我們幫忙?」


  他強壓著怒意沉聲吩咐:「給我燒些熱水,本王要給漓兒療傷,除了血綾,誰都不許進來!」

  「九爺……」

  「完嘍,有人要遭殃了。」

  深夜,他溫柔細心的用熱毛巾給我清理完腦袋上的鮮血。

  抬手聚起神力幫我療傷。

  血綾勤快的換了盆乾淨熱水進來,內疚地趴在我床邊歉意道:

  「對不起帝君哥哥,都怪我貪玩,還偷喝主人娘親釀的梅子酒,把自己喝迷糊了,沒有時刻守在主人身邊,也沒能在主人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感應到……

  主人現在還沒有恢復前世神力,所以我和主人之間的感應並不是很強,如果主人的元神出現,血綾肯定能和主人心意相通,隨時隨地感應到主人的方位,主人在做什麼……」

  他聽罷,沉聲道:「無妨。」

  血綾委屈哽咽:

  「可是,帝君哥哥你也受傷了……你和主人之間痛感相連的法咒還沒有解開,你比主人受的傷還嚴重,你頭上都流血了……

  那些人也太可惡了,怎麼能對主人下這麼重的手,主人的頭骨都被敲碎了,如果換做別的女孩被這麼對待,可能都搶救不過來了。」

  「她怕疼,本帝替她多承幾分,她就能少疼幾分。你主人,我夫人……方千餘歲,還是個孩子。」

  「嗚嗚這麼多年,也就只有你才說過,主人還是個孩子……」

  「千餘歲的神仙,在神界,恐怕個頭還沒有你高。

  她是黃泉之主,應天命而降生。

  冥界為了讓她快些接管黃泉,冥王強行用法術加快了她生長的速度,她不到百歲,便被送進黃泉司學著處理黃泉事物,三五百歲,便已得心應手。

  她自小,便就被身邊所有人逼著成長,逼著老熟,沒有人在意過那樣急功近利的要求她成熟,她是否能承受的住。

  上一任黃泉之主,十來萬歲才開始接管忘川府,掌黃泉事物,沒多少年,便嫁入太清境,離開了冥界。

  黃泉無主這幾十萬年,冥界生變,天道臨時擇選新任黃泉之主,她的誕生,她的成長,都只不過是天道與冥界用來平衡三界,而落下的一步棋。

  他們只會在意這枚棋子對自己是否還有用,沒人在乎,棋子究竟承受了多少壓力……

  冥王是不是覺得,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不過百歲便已是赫赫有名的黃泉之主,不過千歲便已名揚三界,威震八方,自己面上很有光,自己一手培養的這個女兒很成功?

  可是,他有想過漓兒自己,開心麼。世人都道黃泉之主冷血無情,無心無欲,你說,漓兒真的無心麼。

  她不能笑,因為笑了便不足以震懾八方厲鬼,她不能暴露自己的喜好,因為所有人都在逼著她斷舍慾念,她不能有心,他們說,有心之人,無法公正。

  她生來聰穎好學,但沒人在意過,她不滿千歲便能一掌滅掉須蓮鬼母,背後修煉時,究竟受了多少傷。

  她當著神仙擔著神職,便意味著日日只能為了所謂的天命、蒼生而活,循規蹈矩,肩負重任,不苟言笑,無情無欲。

  可她只是個一千多歲的小丫頭,也只有在陽界,她才能有機會,拉著我的手喊疼,撲在我懷裡,無所顧慮的哭。」

  「帝君哥哥……」

  「她在天道與冥界的眼中,只是枚榨乾利用價值便可隨時拋棄的棋子,可是她於我而言,是愛妻,是比命更重要的心尖寶貝。」

  「哥哥……」

  「她不是石頭,她是有血有肉,會疼會哭的人,她也曾鮮活的活在這世上……」

  「所以,你才一直不肯讓主人歸位,你不是想獨占主人,你只是想讓主人,多開心幾年,不被神職束縛,不被神仙二字困住一生。」

  「本帝不知道自己還能陪她多少年……」他沉聲低吟,大手落在我的額頭,溫柔摸摸:「能陪一年,是一年吧。原本想,多霸占她些時日,現在看來……怕是不成了。」

  「是因為黃泉結界的事?帝君哥哥,主人若是歸位了,還會記得與你在人間的這些經歷嗎?」

  「本帝不知道……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漓兒,你過得好,便夠了。」

  這個九蒼,明知我現在頭疼得厲害,還說這些來勾我傷心……我只是失血過多睜不開眼,還沒有完全昏迷呢!


  「把熱毛巾給本帝,本帝幫漓兒擦擦臉上的汗。」

  血綾乖乖擰乾毛巾遞過來:「給。」

  他輕手給我擦去額角黏糊糊的熱汗,隨後又給我擦手背,執起我的指尖心疼道:「你啊,此生多災多難的,沒有為夫,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

  你也忒看得起我了,沒有你,我可能剛出生就被凍死在後山那棵槐樹下了……

  又或許,更早,早至千年前,就已在黃泉大殿內,煙消雲散,化作虛無了。

  「帝君哥哥,我來吧,你去歇歇。」

  「不用,你主人粘本帝粘得緊,若是醒來看不見本帝,會心慌。」

  「那我給您捶捶背。」

  「你不是……很討厭本帝麼?」

  「以前是很討厭,討厭你恩將仇報,沒心沒肺,主人都要死了你還和主人置氣,主人在最後那段時間,很痛苦,如果當初你和冥王殿下都陪在主人身邊,主人可能會好受些……但聽風去找你,你都不回來,聽風都把真相告訴你了,你卻不信。」

  「那時,不是不信,是不敢信。本帝寧願相信、漓兒當初說的都是真的,寧願相信漓兒只是在利用本帝……原想著,等晚點悄悄回黃泉大殿見她一面,可惜,沒有機會了。」

  「那你還把我綁在黃泉大殿的柱子上!」

  「你是冥界的法器,本帝不確定,你是否會向冥界那些神告密。」

  「我還沒懷疑你對主人的忠心,你倒是先懷疑起我來了!臭九蒼,你沒心肝,嗚……」

  「你主人魂魄散了,元神也太過虛弱,在沒有轉生之前,冥界是探不到她的氣息的。可你就不一樣了,你是冥界法器,你的行蹤,逃不過冥界的眼睛。帶上你,就等於在你主人身上裝了個定位器,風險太大。」

  「我、我我我我……」

  「血綾,你還小,也不如你主人聰明識大局,你看不破這些,本帝不怪你。」

  「???拒絕智商歧視!」

  「嗯。」

  「雖然,我以前很討厭你,但是冥王殿下說,主人之所以能回來,都是你的功勞,看在你救了主人一命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哼!」

  「去給本帝倒杯水。」

  「哦……」

  小傢伙乖乖去桌子前搬保溫瓶倒水了。

  一杯水,他喝了兩口,剩下的都餵我了……

  「身上的神息越來越強了,看來,本帝要學著怎麼養你這朵嬌花了……血綾,冥王當年養你主人的時候,給你主人施肥嗎?」

  「……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嗎?」

  「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主人當年還是朵花的時候,還沒有我呢,我哪知道冥王殿下有沒有給主人施肥!啊——」

  血綾捂著耳朵跑開了。

  他:「……」

  施肥?!

  臥槽,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臭烘烘的純天然肥料。

  帝九蒼我只是失血過多不是營養不良死了啊,你敢亂來我殺了你啊!

  四個小時後,我總算是回了點血。

  恍惚醒轉,謝天謝地他沒有往我頭上亂澆肥料。

  血綾這小姑娘已經大大咧咧地躺在我腳邊睡成了一頭豬。

  他則支頤靠在我床頭閉目小憩,一隻手還握在我的手上……

  我艱難睜眼,適應了一會兒屋裡的燈光,才輕慢地支起身子,從床上坐起來。

  金家那群王八蛋,敲得老娘現在還頭重腳輕,兩眼發黑!

  扶住鈍痛的腦殼,我緩了緩,昂頭看向守在床邊,閉目陪伴我的俊美男人……

  我都疼成這樣了,他肯定更難受……怪不得我被敲了兩鋤頭人還健在,甚至沒被敲暈,原來,大半的痛感都被轉移到他身上了。

  不成,這痛感相連的法咒得想辦法解了。

  不然以後我要是倒霉再遇見個神經病從背後偷襲敲我腦袋,我沒被敲死,他倒是先被敲傻了……

  目光捕捉到他鬢邊的一點殷紅,我心疼伸手,輕輕撫上去。


  他被我的動作驚醒,睜開墨玉清眸,抬眼看見我,立即欣喜抱住:「醒了?還疼不疼?」

  我心情複雜地摸摸他俊逸容顏:「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疼不疼?」

  他握住我的手,眼眸明亮地溫存道:「不疼,本王一個大男人,還能連這點疼都扛不住麼。」

  「傻瓜。」我小心用指腹抹去他鬢角血色,疼惜不已地捧起他的臉,主動吻上去。

  他攬住我的腰,配合地按著我後背,與我唇畔廝磨,氣息交纏……

  我被他頗具侵占性的吻給折磨得心神搖曳,鼻尖情不自禁溢出一絲曖昧的低吟。

  他握在我腰上的手稍稍用力,揉捏一把,因怕大幅度的動作再弄疼我,便只啃吻了我兩三分鐘就將我放開了……

  我摟著他的脖子還不肯撒手。

  他忍不住笑,柔柔附在我耳畔提醒:

  「夫人今晚,有些貪心。忍一忍,你的小寵物還在旁邊睡覺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