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九爺,我知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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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裹著初雪擦過耳鬢,我站在草垛後凍得耳朵疼。

  哈了口熱氣在指尖,迅速捏住凍疼的耳垂。

  但下一刻,一雙溫暖的手就從後捂住了我被寒風颳得刺痛的耳朵。

  我一怔,回頭看他。

  對上那雙幽深明淨的眸,我略有幾分無奈:「怎麼又被你抓到了。」

  他溫柔將我護進寬鬆玄袍內,從後抱住我,給我遮風避雪,低聲解釋:

  「黑白無常來尋我說些事,我怕吵著你,就出來說了。我走時明明見夫人睡得甚熟,怎麼這樣快就醒了?外面風大,也不怕凍著自己。」

  「我都說了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著,我醒過來沒見到你,就出來找你了。」

  「那,都怪為夫,為夫下次不在夜裡偷偷出來了。」

  我抬眼望去,環視四周沒見到我爸,就好奇問道:「剛才我好像看見我爸和你在一起,他人呢?現在怎麼不見了?」

  「我在這呢。」我爸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飄過來。

  我驚訝扭頭,果然見到我爸在蕭瑟寒風中淡定抽菸:

  「你們小兩口都是夜貓子,大晚上不睡覺在外面賞雪呢!」

  我尷尬縮了縮腦袋:「我這不是出來找阿九嘛……」

  我爸吐了口白煙,嫌棄訓我:「怎麼,他這麼大個人了,你還怕他夜裡出門走迷路?」

  我鼓了鼓腮幫子,轉身一把摟住九蒼任性道:

  「爸你還真就說對了!我怕我老公夜裡出門有妖物覬覦我老公的美色,半路把他擄走了。我老公可是世上難得一見的帥哥!我可寶貝著呢,我得把他看緊點。」

  我爸被我一句話逗得沒忍住笑出來,「你啊!臉皮真厚!」

  我抱住九蒼死活不撒手:「爸,你不懂!」

  「行了行了,我也是半夜聽見動靜才跟出來的,我還以為黑白無常是來找我算帳的呢……沒想到是來找你老公的。

  天這麼寒,回去吧,人家都走了,沒熱鬧可湊了,你趕緊帶著你的寶貝疙瘩進屋暖暖吧,別把自己折騰感冒了。」

  我爸無奈催促我們進屋。

  我從九蒼懷裡出來,牽住九蒼的手厚著臉皮道:「走吧,寶貝疙瘩。」

  九蒼不等我反應過來就彎腰抱起了我,「你是本王的寶貝疙瘩才對。」

  「不!」我摟住他的脖子沒臉沒皮逗他:「我要做你心尖上的瘤子,不割難受,割了會死。」

  他忍俊不禁:「你還挺會!」

  清晨。

  我擦了擦玻璃上的寒氣,望向外面被雪色包裹的世界。

  噬夢鬼的力量雖然暫時還不能影響我的神智,但……我卻也突然發現,噬夢鬼的夢境,會讓我在清醒過來後,想起更多遺失的記憶。

  比如,我做黃泉之主時,九蒼幾乎日日都跟在我身畔,我們後來,其實回去過錦國,只是那時候,九蒼已經不記得那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了。

  我們回錦國那日,也是這麼一個白雪紛飛的天。

  我一襲白衣踏雪而行,他撐著梨花傘,緊隨我的腳步,舉傘為我遮雪。

  酒樓外搭了個簡易的小棚子,棚子最深處,一桌一椅,一說書人正激動地講著百年前錦國皇家的樁樁秘聞。

  棚子下早已坐滿聽書的客人,賣瓜子花生茶水點心的活計穿梭在人群中,忙得不可開交。

  那是酒樓新增的業務,原本說書人只在酒樓內講書供那些達官顯貴娛樂消遣,但錦國的冬日天寒,不少有錢人都懶得再出門熱鬧了,酒樓的生意不如其他季節熱鬧了,酒樓老闆便索性多聘了幾位說書先生,在酒樓外的空地上搭場講書。

  普通百姓平日裡很少有機會接觸這等娛樂項目,如今得了方便,自是爭前恐後地往說書人棚子裡涌,哪怕是冰天雪地的三九天,也難以壓下百姓們湊熱鬧尋樂子的熱情……

  而酒樓老闆掙得就是這些普通百姓的糕點茶水錢。

  畢竟就算名貴茶點百姓們消費不起,瓜子花生總能買上幾份,薄利多銷,也是一種經營手段。

  「話說,我們的明宸皇帝,與其皇后,乃是情深似海,恩愛非常啊!

  明宸皇帝從上一任昏君手裡搶走了皇后,頂著朝堂上下的壓力,堅持要封大祭司為皇后,婚後夫妻二人蜜裡調油,恩愛纏綿,時常微服私訪,出宮體察民情。


  只可惜皇后與明宸皇帝新婚不久,便犯了急病,猝然而亡了。

  皇后仙逝,大臣們便提議,以祭司之禮給皇后下葬,將皇后葬入靈潭宮後的桃林里,與歷任祭司葬於一處。

  可明宸皇帝一口便拒絕了,明宸皇帝力排眾議,執意要讓皇后入皇陵,哀痛之餘,還親自為皇后扶棺送葬。

  皇后去世後,明宸皇帝久久不能從喪妻之痛里走出來,大臣們為了社稷穩固,在皇后仙逝的第五年,齊齊上奏請求皇帝納妃另立新後,好為皇家開枝散葉。

  大臣們用祖制江山給皇帝施壓,皇帝為了錦國,只能聽從大臣們的諫言,開始選妃。

  後來,選中了京城第一美人為貴妃,兩年後,貴妃生下一子,小皇子剛出生,便被明宸皇帝立為太子。

  彼時眾人都說皇帝專寵貴妃,對自己的獨子疼愛有加,也許已經慢慢從皇后仙逝的陰影里走出來了,可據可靠消息說,明宸皇帝的那位小太子,其實不是他的親兒子,是明宸皇帝的親侄子,乃是貴妃和襄王的兒子。

  貴妃本就是襄王的心上人,明宸皇帝那幾十年裡從未碰過貴妃。

  而貴妃與襄王在一起,也是明宸皇帝默許的,因為明宸皇帝,需要一個繼承人。

  明宸皇帝盡心培養小太子,也是為了能早點甩掉身上的重任,去另一個世界,見自己心愛的妻子。

  據說,明宸皇帝駕崩之時,懷裡還摟著皇后的畫像,床邊還放著皇后最愛的芍藥花,明宸皇帝崩逝前的一刻鐘,一直在呼喚皇后的名字……」

  我佇立在寒風中,聽著說書人鏗鏘有力的字句,眼角無聲滑落一滴清淚。

  他撐傘站在我身邊,聽罷也不禁輕嘆:「還真是,情深似海。帝王能為一人做到這個份上,委實不易。」

  我悄然抹去臉上的淚痕,不敢多在說書先生的棚前停留。「走吧。」

  人影寥寥的京城長道上,兩側依舊有不少商販在擺攤賣些吃食與小玩意兒。

  「怎麼突然想到,來陽間的京城走走了?」他輕輕問我。

  我裝作淡漠:「陰間待久了,上來透透氣,鬼市,逛膩了。」

  「也好,出來走走,也算散心。」

  「我很喜歡這個國家,若是春日來,更美。」

  「錦國的確被治理得很好,明宸皇帝,應該是上一任錦皇的父親吧。聽說上一任錦皇,是為了治理國家累死的,錦國的國運不錯,三百年前錦國都快覆滅了,沒想到,硬生生撐到了現在。」

  「錦國的皇帝……大多都是明君。」我昂頭看著陰沉沉的天,雪花成片成片砸下來,越下越大。「今晚不回去了,找個客棧歇腳吧。」

  「好。」

  我們在京城的迎客客棧要了兩間房。

  晚上下樓吃飯時,卻撞上了一個不要命的登徒子。

  我三杯冷酒剛下肚,那登徒子就拿著酒壺不安好心地奸笑著走過來,沒禮貌地一屁股坐在我給九蒼留的位置上。

  「呦,這位姑娘是一個人來住店嗎?一個人喝悶酒有什麼意思,拼個桌唄,來,嘗嘗哥哥的酒水怎麼樣。」他拿起酒壺就要給我的酒杯添酒。

  我及時收回酒杯,疏冷道:

  「不用了,公子若是沒什麼事,就回自己的座位上飲酒吧,我等人,有同伴。」

  登徒子聞言仍厚著臉皮不肯走:

  「別啊妹妹,你看你一個人也挺孤單的,哥哥也是一個人,我們倆拼桌喝個酒談個心多好,我知道妹妹你是不好意思。

  你酒都喝三杯了,若真是等人,那這人也未免太不守時了些。

  妹妹別怕,哥哥不是壞人,哥哥只是見不得小美人兒獨自一人在外落單,你說這外面壞人那麼多,妹妹你生的這般好看,貌若天仙,萬一被什麼歹人給盯上了,那可就後果不堪設想。

  有哥哥陪著你,保證讓那些壞人不敢靠近你!」

  他說著,還向我伸來了一隻鹹豬手……

  我假借拿酒壺倒酒的動作,避開了他的狗爪子,冷冷道:「壞人?我看公子你,才像是最大的壞人。」

  登徒子聞言嘿嘿一笑,「妹妹這是哪裡的話,哥哥這是在保護你,哥哥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你知道哥哥是誰麼?哥哥是戶部陳侍郎的兒子,哥哥的身後可是官府。


  小美人兒,你不信別人,也不信官府嗎?

  美人兒,來,讓哥哥看看,你若是跟了哥哥,那以後可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他站起身,搓搓手,不安分地伸爪子向我肩膀處摸來。

  然而,一句話還沒說完,他輕佻的語調就變成了一道悽厲的慘叫……

  「啊疼疼疼!放手!本公子讓你放手!」

  我抬眼一瞟,才看見是九蒼從他身後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的手臂往肩後一掰,把他別的吱哇喊叫。

  「我告訴你,我爹可是戶部侍郎!你趕緊放手,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九蒼冷眼睨他:「戶部侍郎?什麼玩意!光天化日調戲人家姑娘,我看你這隻狗爪子,是不打算要了!」

  登徒子疼得滿臉通紅,試著掙扎幾下,沒掙開,繼續咬牙切齒地威脅:「你完了!我告訴你,你等死吧!我的人就在客棧外,你信不信我一聲令下……」

  「你信不信在你一聲令下之前,我就能把你這條胳膊擰下來?」

  九蒼平靜說完,暗暗加大手上力度。

  登徒子當即疼出了眼淚,嗷嗷求饒:「大、大俠,我錯了,我不下令了,你放了我好不好……大俠你說你,沒事多管別人閒事幹什麼呢!我只是想和這位小美人聊聊天而已……」

  「別人?」九蒼冷哼一聲,手上力度再次加重,登徒子這次疼得臉都青了,整個人都痛苦地壓在了桌子上,嚎啕著求饒:「大俠大俠,你輕點!真錯了,我真的知錯了!」

  九蒼擰眉威脅道:「我警告你,再敢對我娘子不敬,我就把你的胳膊腿,全卸下來!」

  「你你你、你娘子?!」

  九蒼目下一凜:「不然呢,還是你娘子?!」

  登徒子不知第多少次被九蒼掰哭了,連連點頭附和:

  「對對對,你娘子,你娘子!大俠我有罪,我不該覬覦你娘子,我錯了,大俠你放開我好不好,我感覺我胳膊好像脫臼了……」

  見那登徒子是真怕了,九蒼才一把甩開登徒子,凝聲斥道:「滾!」

  登徒子立馬摟著胳膊,嘴裡不住嚷嚷著哎呦喂,狼狽的轉身就跑出了客棧。

  我瞟了眼登徒子倉皇逃跑的背影,勾起唇角,給他倒了杯酒:「坐吧,陪我喝幾杯。」

  他反應過來,俊臉多了一抹飛紅,坐下來,伸手接了酒杯,輕聲解釋:「方才……是不想他再糾纏你,才……」

  「我知道。」我輕描淡寫地回應。

  畢竟,他已經沒有錦國那些年的記憶了……

  我也不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了。

  我舉起酒杯,與他的酒杯碰了下:「雪夜品酒,別有一番趣味,我們只能在上面滯留兩日,這兩日,我們放鬆些,別太拘謹。」

  他拿著酒杯靜了靜,「好。」

  吃過晚飯,客棧老闆好心來提醒我們,說陳侍郎家的這個混混兒子不是好招惹的,先頭便有當街非禮清白人家的小媳婦未遂,被其丈夫揍了便懷恨在心,趁著月黑風高爬上小媳婦的窗,命手下往小媳婦的房間吹迷藥,然後綁了小媳婦的丈夫,當著丈夫面非禮小媳婦的先例。

  儘管我和老闆說,我同九蒼都有功夫傍身不怕騷擾,老闆也依舊不放心我和九蒼分房睡,執意讓九蒼今晚搬進我的房間,還命夥計往我們房間送了許多水,方便被下迷藥時能有水洗臉及時清醒。

  九蒼紅著臉彆扭地不敢應,還被客棧老闆教訓了一通,彼時老闆敲著櫃檯桌子苦口婆心的勸道:

  「我知道,你們小兩口應該是定了婚約還沒成婚的小夫妻吧,現在恪守禮制不敢睡一個房間,可這不是情況特殊嗎,是禮法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我告訴你小年輕人,你媳婦要是三更半夜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有個三長兩短,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有個這麼漂亮的小媳婦不懂得珍惜,非得失去了才後悔,誰還不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我能瞧出來,你很喜歡你媳婦,反正早晚都是要成婚的,提前睡一個屋又有何妨!

  這般推脫,難不成,你們不是未婚小夫妻關係,而是另有隱情……」

  見老闆越說越不著調,我趕緊從命:「好了老闆,知道您關心我們,今晚,我去我夫君房中睡。」

  站在我身畔的九蒼抬眸,一臉迷茫。


  老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如此才對嘛!」

  說罷,還不忘責備九蒼一句:「你看看,你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你媳婦識大體!」

  九蒼:「……」

  或許,他以為我那些話只是說說而已,故而上樓那會子,幾度欲言又止,遲遲張不開詢問真假的口。

  直到我摟著棉被真出現在他的房中時,他才驚訝站起身,不敢相信地踟躕啟唇:「你……」

  我將被子往他床上一放:「我今晚和你睡。」

  他驚得手中杯子都掉了:「那我……」

  我知道,他想說他打地鋪。

  我沒給他逃避的機會,說:「一張床罷了,又不和你睡一個被窩,怕什麼,本尊還能吃了你?」

  他白皙的俊臉,莫名又紅了。

  入夜,他磨磨蹭蹭的,還是躺在了我身邊。

  外面的雪,下得越來越大。

  起初他同我躺在一張床上,根本不敢亂動,直到聽見我呼吸均勻平穩了,才敢小心翼翼的轉過身,面向我側躺。

  趁我睡著,偷偷凝望我。

  而我,也故意給他接近我的機會,主動翻身靠近他,抬手摟住他的腰。

  他狠狠一僵。

  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佯作睡得迷糊,淺聲嚶嚀:「阿九,冷……」

  他猶豫再三,還是將自己的被子撩開,把我收進了懷裡。

  我剛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溫,就迫不及待往他懷裡鑽,貪婪地摟住他腰,枕著他的手臂睡。

  他用兩層被子裹緊我,抱著我安靜好一會兒,才無奈地自言自語:

  「我該拿你怎麼辦……明知我喜歡你,卻還主動走近我。尊主……我配不上你,卻又、放不下你。」

  夜裡那個廢物蛋不負眾望的來爬了窗戶,只是窗戶紙還沒捅破呢,就被九蒼一道法力震飛了出去。

  次日,滿京城的百姓都曉得,陳侍郎的兒子半夜去客棧爬人有夫之婦的窗戶,結果腳滑從梯子上摔了下去,摔斷了脊骨,半身不遂了。

  是了,我記起來帝玹這個名字,我什麼時候喚過了。

  這是蛟王宮大皇子的名字,阿九剛入冥界時用過,我覺得帝玹這個名字給他帶來過太多不好的回憶,就找個幌子把他名字改回帝九蒼了……

  他本人,還是蠻喜歡九蒼這個名字的。

  「看什麼呢?」他從身後抱住我,下頜倚在我的肩上,輕輕用側臉蹭了蹭我的臉。

  我的手從滲著寒氣的玻璃窗上拿下來,心情很好地說:「突然想到,我們以前的事了,很美好,感覺……現在能和你相守,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我們以後,還能在一起,很久很久。」他溫柔抱緊我,親昵地往我臉上親一口:「夫人身上,好香。」

  我好奇扭頭:「我沒用香水。」

  他輕笑:「體香。」

  我擰眉:「你就逗我吧,有體香的是你好不好!」

  「我也沒用過香水。」

  「所以你的是體香,還是古檀香的香味。」

  「沒騙夫人,夫人身上真的很香……芍藥花香。」

  「你這幾天總去照顧芍藥花,吸芍藥花香上癮了吧。」

  「夫人……」

  「嗯。」

  「老婆……」

  「幹嘛?」

  「沒事,就是叫叫你。」

  「哎呀,你又鬧。」

  我拿他沒辦法地揉他臉。

  才揉了兩把,趙青陽和樂顏就撐傘沖了進來。

  合上黃面老實油紙傘放在門口,樂顏抓著一把芍藥花開心送進來:「龍大仙,你看,我就采了這些,沒給你薅完!我帶回去你可不許罵我。」

  九蒼拿下我撫在他臉上的手,抬臂將我攬進懷裡,心情甚好地大度道:「帶回去吧,剩下的,都是我夫人的。」

  樂顏歡喜地捧著花努力點頭:「謝謝龍大仙!」接著把花送給我看:「漓漓,你看龍大仙給你種的芍藥花,忒漂亮了,花心是玉白色的,外層花瓣是粉紅色的,你看花心,像不像很多隻白色鳳尾蝶!」


  我捧過一枝花頭,湊上去聞聞:「好香!」

  樂顏美滋滋道:「可不是嘛,師娘說昨天還沒開,下了一夜雪,就全開了,我離得老遠就聞見花香了,進來一看,實在太漂亮了,就沒忍住求龍大仙割愛給我點了。」

  我愛不釋手地拍拍花頭:「帶回去用玻璃花瓶插上好看。」

  「英雄所見略同,不過你那一院子的芍藥花開得可密了,要不然摘一點做芍藥花餅啊。」樂顏貪心地打起了我剩下芍藥花的主意了。

  我趕忙阻止道:「不行!芍藥我才不要摘呢!你也只能摘這一回,那些芍藥……就讓它在枝頭開著吧。」

  「你瞅你這小氣樣,還捨不得把花摘了。」

  趙青陽放完油紙傘,拍掉身上的碎雪幫忙解釋道:

  「不是漓漓小氣,漓漓這是心疼九爺呢,畢竟這些芍藥花都是九爺用自己的精血餵養出來的。

  九爺當初為了向漓漓認錯道歉,從冥界搞來這麼多芍藥花的花種,九爺知道漓漓喜歡芍藥花,幾乎每天一碗神仙血的餵養芍藥花苗。

  要不然,冥界的奇花異草怎會一年半載就能養出嫩芽,還趕在當年深冬就開了花?

  都是九爺用自己的血與神力,將花催開的。」

  「啊?」

  樂顏聽了前因後果,突然就不好意思要手裡的那捧花了,尷尬地把花塞進我懷裡,內疚道:

  「我、我不要了,這是龍大仙給你的禮物,是我不懂事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龍大仙為了養開這些芍藥耗費了那麼多心血,我不該糟蹋龍大仙對你的心意。」

  我拿她沒辦法地趕緊把花還給她:

  「你幹什麼呢,阿九都同意了,你幹嘛還不好意思。再說,我還有那麼多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之間不用太見外,你摘的和我摘的有什麼區別,阿九……我會用別的方式回報他!」

  樂顏抱著花猶豫著嘀咕:「懷裡的花,突然就不香了。」

  「這花,是我送給夫人的禮物,夫人送一些給閨蜜,常規操作。送禮物,重要的從來不是禮物本身,而是心意。本王的心意夫人收到了,禮分你一丁點,無所謂,本王不在意。」九蒼抱著我好脾氣道。

  趙青陽跟著附和:「沒關係你拿著吧,九爺他從來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九爺比較開明。」

  樂顏不好意思地低聲試探:「那我就……真收了哈。」

  我擺擺手,「收著吧。」

  樂顏鬆了口氣,把花放在桌子上,舒坦道:「你們倆這朋友我真沒白交!不過,漓漓你快去看看你的花啊!雪中芍藥,拍照片超級好看,特別上鏡!」

  「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出去嘛,我剛起床。」

  「行啦小懶豬,走啊出去看花啊,我給你拍照片,你不知道,你家裡拍照片有多出片,尤其是下雪天!」樂顏把我從九蒼懷裡拉出來,拽著我就要出門去看花。

  「哎,傘!」趙青陽著急把傘送給我們。

  我和樂顏撐開傘,跑進茫茫白雪中,去芍藥花前拍照賞花。

  趙青陽和九蒼隨後也跟了過來。

  外面雪下得有些大,趙青陽從廚房門口拿了柄新傘撐開,替九蒼擋雪……

  「今年的初雪,好大。預報說明天還有暴雪。」

  「嗯,瑞雪兆豐年。」

  趙青陽撐著傘,昂頭深深看了九蒼一眼,底氣不足地說:「九爺……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九蒼回眸,凝視他。

  他心虛地咳了咳,低頭:

  「我都知道了九爺……你當時只顧著擋漓漓視線……我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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