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帝國邊境的風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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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0章 ·帝國邊境的風雪夜

  「呃……..或許寬厚的霍諾里諾國王對可惡的尖耳朵…..比較大度?」蘭格尼嘟囔了一句矮人語,緊接著說道:「換做是我,絕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復仇的機會,在群山王國,記錄在仇恨之書上的每一筆深仇大恨都必須被清算。」

  「正解,霍諾里諾國王性情寬仁是一方面,漫長歲月中,他明明有著無數次召集矮人勇士征伐森林的機會,霍諾里諾國王卻沒有興兵,為什麼?」萊倫緊接著提出問題,一言一語之中,給矮人大族長灌輸新的觀念:「活著的人遠比死去的人更加重要,保護數量稀少的族人,是每一位矮人國王必須履行的國王誓言。」

  「再者說,僅是勞倫洛倫森林裡的一座暴雨林區,生活在林區裡的木精靈隨時能夠召集兩千人以上的軍團,埃斯萊雖然人口增速緩慢,但有著不容小覷的底蘊,反觀斯科格霍姆堡的矮人們呢?歷經千百年的山堡,只擁有八百人不到的矮人,群山子民的生育問題你比我更加清楚,斯科格霍姆堡正在凋零,這是事實。」

  萊倫凝視著眼前沉默不語的矮人大族長,給他的大號杯中倒滿黑啤酒,繼續說道:「即使拼光了所有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先祖陵墓被外來者褻瀆,山堡被付之一炬,仇恨依舊會存在,但再沒有後繼者去清除仇恨。」

  「蘭格尼先生,如果你發自內心想去幫助斯科格霍姆堡,更應該去化解這場危機,勸說阿爾拉克國王理智,而不是帶領你的族人們一步步踏入火坑。」

  「唉~~~」矮人大族長深深地嘆氣,伸手拿起酒杯,卻又緩緩放下,這位鬍鬚花白的長須矮人經過一番沉吟後,點頭認真道:「感謝你,萊倫兄弟,我終於明白霍諾里諾的良苦用心了,和平,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平。」

  「那你意下如何?長須者。」萊倫再一次開口詢問道。

  「嘗試說服阿爾拉克,年輕的斯科格霍姆堡國王剛度過他的人生中第二百六十五個生日,還屬於小鬍子範疇,一定程度上,他會聽從我這個年長者的由衷建議。」蘭格尼摸著自己的大把鬍鬚,頓了頓:「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斯科格霍姆堡似乎遇到了一個棘手的麻煩。」

  萊倫有些好奇道:「說說看。」

  「幾年前,我剛見到霍諾里諾國王的時候,他親口告訴我山堡地下的一條精鐵礦脈瀕臨枯竭,地下最深層的礦洞又危機重重,甚至連續出現礦工失蹤事件,在此之後,霍諾里諾只好下令禁止山堡子民踏足那條礦脈,同時部署看守礦坑的碎鐵勇士。」矮人大族長詳細說道。

  矮人山堡不同於人類城鎮,暴露在地上的要塞只是山堡主體的一小部分,他們日常生活,例如種植作物的大麥田、岩羊飼養場、釀酒廠以及手工藝作坊大多數情況安排在地下一層,越往地下,越偏向於防禦重心,尤其是在經歷過毀滅大地震和地底威脅。

  「迎難面對吧,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化解危機。」

  一場連綿的大雨將秋日和冬日隔開,時間來到了十一月份,氣候已經變得非常寒冷,隨著德拉科男爵領之內的冬小麥逐漸播種下去之後,出現在橡木城鎮的自由民數量也隨之多了起來,他們是為了在冬季的幾個月時間裡找到一份帶來額外收入的工作。

  城鎮中,每個街道的角落幾乎都坐著或蹲著聚集在一起,當地或外來的自由民,他們在路邊立著簡易木牌表明自己是來尋找工作,每當有工坊主或商人經過,他們總是爭先恐後地大喊:「先生!先生!你需要工人嗎?陶瓦匠、木匠、製革,我們都能做!工價好商量!」

  簡單的討價還價之後,預付的幾枚銀幣、一小把銅幣,就能讓角落裡蹲著的大多數自由民喜笑顏開的乖乖跟著走。

  到處都有招工,到處都有等待招工的自由民,約克河沿岸新的紡織工坊,製革作坊,蠟燭工坊,半個橡木城鎮的擴建翻新,重建整座鄧肯城堡,居住在男爵領的自由民們已經習慣了這裡充滿忙碌的生活,男爵領頒布的僱傭法令,至少保障了他們努力得來的工錢不被剋扣,這一行為得到了智慧女神維蕾娜教會的大力支持,作為公平與正義女神,她經常受到自由民的愛戴,女神的信徒牧師們行走在男爵領的大街小巷,傳播公正教義。

  在頒布了領地自由行動令,所有在萊倫轄地,擁有登記身份證明的自由民都可以在德拉科男爵領內自由行動,在城鎮的市場上,暈倒而來的人們可以看見整個舊世界的大部分商品,地價昂貴的主城區設有專門的矮人和木精靈店鋪,相應標出的價格也比較「兇殘」。

  規模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城鎮內不可避免的出現賭徒、小偷和騙子,他們多數信仰盜竊與幸運之神拉諾德,甚至出現地下教派。


  這群追隨夜行之神的人往往將犯罪視為一場表演,他們憎恨暴力,視其為「失敗」,而最好的罪行是那些在作案幾個月後才被發現的罪行。似乎對他們來說,獲取金錢不是最終目的,而是獲得幸福的一種冒險手段。

  在帝國各大城市,還有一部分信徒會以拉諾德之名保護弱者,他們用陰影的手段揭露權貴的虛偽和暴行,維護普通公民的權利,使人民免受無謂的迫害和剝削。

  然而大多數其他神的信徒認為拉諾德信徒不過是以自我認知的自由和正義之名破壞現狀,不顧相應的社會代價和矛盾,這種弊大於利的教派當然被德拉科男爵嚴令禁止,過去一周之內,尤莉卡麾下的獵巫人和男爵領軍隊互相配合,逮捕了二十幾個逃竄已久的竊賊,罪行較輕的關押囚牢,等待他們的將是持續數年的礦工生涯,而少數幾個罪孽深重的重犯直接被押送正義教會接受審判裁決,至於他們的下場是判處絞刑還是永久監禁,萊倫也不得而知。

  寒冷的天氣中,橡木鎮的城門已經變得非常高大,城門口處出現了很多士兵站崗,巡邏隊伍中,一隊十個身穿紅色制服和半身板甲,背負雙手大劍的巨劍士讓許多人害怕不已,一些初來乍到的旅客不禁喉結滾動一下。

  木精靈的車隊從碎石路盡頭駛來,沿途的自由民和商人紛紛避讓,民間有關尖耳朵的傳聞多半與巫師、邪惡牽扯在一起,即使在橡木城鎮生活時常能見到尖耳朵,人們還是本能的保持距離,除了矮人,長須者往往會發出譏諷似的大笑,說著晦澀難懂的矮人語,接觸時間一長,少部分木精靈甚至通曉了幾句矮人語言。

  例如「Zh-UKar」——山石腦袋,「Skazi」——尖耳賊。

  今年的三個半季度,橡木城鎮的稅收就接近了三千枚金幣,帳簿上大大的盈餘,皮特曼心裡也為男爵感到非常高興,有此成就,證明他這位事務官是稱職的。

  同時,皮特曼也要為怎麼安排從瑞克領遷移來的人口感到頭疼,即使預期投入數千金幣重建的鄧肯城堡,仍舊是容納不下每月千餘人的到來,糧食方面倒是不成問題,男爵安排了奧弗朗商會大量從艾維領和瑞克領購買糧食,再加上秋季又豐收,男爵領的幾處大糧倉儲量充足,大量外來人口卻也導致了用地緊缺,新開闢的村落也需要時間來完工。

  所以,源源不斷從瑞克領的人口遷居被暫停了,萊倫的主意是先把已經在鄧肯城堡的一萬多人利用起來,給予一個低檔次的待遇,然後花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迅速重建鄧肯城堡的區域,修繕哨站、村莊、大型農場,再重新接納遷居人口。

  這需要一個過程,所以鄧肯城堡這段時間的重心放在了穩定上,不能出現動盪,發生了好幾次外來南方人和當地北方人的摩擦衝突時間,都是萊倫出來親自處理,作為皇帝親封的德拉科男爵和帝國英雄,他的威望保證了無人再起爭執。

  新翻修的城鎮區,事務官皮特曼盯著工人們做了一段時間的工,德拉科男爵萊倫出現了,他帶著二十多個騎士完成了一圈巡視的工作:「皮特曼,過來一下。」

  「西格瑪之息,向您致敬,我的男爵。」見到萊倫,事務官立刻躬身行禮,一旁正在閒聊的士兵們迅速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皮特曼趕緊走到萊倫身邊:「男爵,有何吩咐?」

  「巡視幾座村莊的時候,我注意到村民們普遍缺少禮拜堂去祈禱,這會讓邪惡腐化有可乘之機。」萊倫擺了擺手:「盤查清楚我們手頭上可用的金幣,如果充足的話,撥款給每一座村莊建造教堂,在此之前,我會向西格瑪教會和尤里克教會反應,讓他們派駐傳教牧師、侍僧和聖武士。」

  「好的,男爵您上次獵殺雙足飛龍,從怪物巢穴里繳獲的戰利品總價值在三千枚金幣,光是這筆錢就足夠付清十二座教堂從開工到完工的所有支出。」事務官心算了一下,報出幾個數字。

  「唔,十二座….考慮到中型農莊和小型村落,這個數字足夠了。」萊倫點了點頭,自從夏季回到男爵領,他面頰也長出了短短胡茬,充滿帝國風格:「有盧瑟-胡斯的消息了嗎?」

  「抱歉,我的男爵,外派出的騎士正在尋找,但是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事務官搖頭說道:「盧瑟-胡斯閣下自上次埃塞爾修道院事件之後,全無音訊,他似乎很不願意被找到,所以故意隱蔽了行蹤。」

  「比起這個,我更擔心他對信仰的態度,是否會受到影響走向極端。」萊倫嘆了一口氣,隨後他翻身上馬,返回男爵城堡。

  舊世界,奧斯特領。

  凜冽寒風從利爪海的北方刮來,在室外,如果沒有一頂厚實暖和的皮帽,很容易造成口鼻和耳朵被嚴寒凍傷。

  小鎮北方幾里外,孤零零,佇立著一座僅容納一駕馬車通過的石橋,橫穿了如同亮銀色綢帶般的,寬闊的半冰封河道——烏斯克河。


  她被基斯里夫人視為祖國母親的恩賜,南方戈斯波達人賴以生存的漁業、海上貿易、港口都由這條母親河支持,在西面的入海口,坐落著基斯里夫為之驕傲的三座大城之一,海濱門戶—厄倫格勒,與基斯里夫同名的首都,基斯里夫城同樣坐落在烏斯克河上。

  皎潔的月光潑灑在這片被厚厚積雪覆蓋的土地上,夜晚,除了守夜人和少數幾個抽到巡夜簽的倒霉士兵之外,普通人不可能選擇在這樣惡劣天氣外出。

  凡事總有例外。

  快速行駛的馬車從小鎮一旁的大路上,朝著過河的石橋疾馳而去,身穿黑色熊皮大衣的中年男人不斷催促馬匹,眼中充滿了恐懼,他頭戴著一頂正義教會的高等神職帽,似乎在逃避著某個人的追殺。

  深陷雪地的車轍碾壓出深深凹痕,馬車廂里滿載著貴重物品,黃金燈盞、白銀聖像和價值不菲的優質薰香蠟燭,疾馳中遇到顛簸,甚至有十幾枚金幣掉落雪地,中年男人也不敢停止去撿拾。

  「再快些!再快些!」中年男人心中咆哮,他不斷給自己打氣:「穿過了烏斯克河,再沒人能威脅到我了!」

  銀裝素裹的昏暗世界,一片黑暗,像個充滿寒霜的絕境,隆冬的狂風呼嘯而過,雪花在天際間飄灑,過河的石橋近在眼前。

  逃竄牧師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轉瞬間又蕩然無存,因為他看到石橋上站著的身影,一個穿著破損戰鬥牧師長袍和陳舊半身板甲的人,他額頭前綁著虔誠鐵箍,兩肩落滿了積雪,這個人體型高大強壯,他的雙手提著一柄戰錘,橫在身前,錘柄底部是雙尾彗星的尾椎尖刺,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唏律律~~」

  「戰鬥牧師…..為什麼,為什麼….」逃竄牧師勒住馬車,絕望的目光對著石橋上的人,下一秒,一抹狠厲的猙獰神色充斥在他的扭曲面龐,心一橫,縱馬衝去:「你自己找死,別怨我!!!駕!!!」

  滿載貨物的馬車,衝擊力不容小覷,直直撞向石橋上的身影。

  剎那間,戰鬥牧師手中戰錘籠罩一層刺目的金光,他從沒有考慮過躲開,烙紅的戰錘高高斜舉起,就在馬車即將撞到自己時,雙臂猛地用力,一錘將車軸砸斷。

  馬匹嘶鳴著逃走,一車廂的貴重物品散落在雪地,而車上的中年男人被巨力擊中,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幾米遠,口中大片大片血花噴吐而出。

  他癱軟在地,用盡全身力氣哀求道:「求….求你,我的全部身家都交給你,放過我…放過我…..」

  盧瑟-胡斯冷漠的目光凝視著他,像是在看一團令他噁心的爛肉,怒吼道:「異端,你背叛吾主!背叛了信仰!」

  他抬起板甲靴,一邊咆哮,一邊猛踹逃竄牧師的頭部,直到後者被活活踹死,白色、紅色的腥臭液體濺灑在雪地,十分扎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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