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破落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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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家被審得最遲,吳老爺也挨了十板子,他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好個屁,我一把老骨頭,還挨這麼重的板子,哪有這麼快恢復的,最慘的是我兒子,娘的,簫寶山那些人,平時就是武夫,現在打起人來,也是往死里打,力氣大得嚇人。他們現在把我家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幸好還留下一些藥酒,可以用來擦擦。」

  馬老爺聽罷,便隨身拿出一瓶鐵打酒:「這個給你拿去擦擦吧,這種藥的藥效好,好得快,我只是比你早挨板子幾天,現在都好得差不多了。」

  吳老爺接過瓶子,再道:「謝了!」

  互相問候一番後,他們便聊起了現在的田地。

  吳老爺道:「我家現在是一丁點田地都沒有了,全被抄完了,幸好還有這宅子,對了,還有幾間街尾的鋪子,只靠那一點鋪租,怕是都不夠生存的。」

  馬老爺道:「我家裡也是,不過他們還給我們分了一點地,難道要我們去種地?」

  姬老爺道:「種地?我呸,我活了大半輩子,只知道讓人種地,自己從來沒有種過地,我那些兒子兒媳也沒有種過地,去了地里怕是要遭那些佃農笑話。」

  富老爺冷笑一聲:「什麼佃農,人家現在已經不叫佃農了,都叫農民,因為他們現在種的都是自家的地,不再是幫我們種了。」

  「真是變天了,變天了啊。」吳老爺感慨道。

  姬老爺又「呸」了一聲:「這事都是那簫寶山害的,以前他沒來的時候,我們的日子過得好好的,他一來,拿我們四大鄉紳當眼中釘,肉中刺,打了我們的人,占了我們的田地,把我們害成了這個樣子!」

  「誰讓人家是候爺呢,」吳老爺道:「不止是簫寶山,還有那姚縣丞,以前他沒有依靠,現在一來了個官大的,他就迅速投靠了,早知當初,我就把這忘恩負義的給打死了!」

  馬老爺諷刺一聲:「今非昔比啊,以前我們想打誰就打誰,現在,倒成了我們是人人喊打的了,我兒子,今天出去買幾個饅頭,居然還有人朝他扔石子,我兒子氣不過,想跟他們打一場,誰知道,一伙人衝出來,惡狠狠看著他,他愣是一個屁都不敢放了。」

  眾人聽罷,便覺得諷刺極了。

  姬老爺一拍桌子:「哼,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報復那簫寶山。」

  吳老爺冷笑道:「報復?打又打不過,錢也沒有了,你拿什麼來報復?」

  姬老爺怒道:「我要是報復不了他,我就報復他妻子,他兒子,他那妻子也是個騷的,一個娘們,成天跟著簫寶山和那姚縣丞在外面亂轉,之前又去城門口給乞丐派粥,真是恨不得讓人說她觀、世間轉世,其實那娘們就是好出風頭!」

  馬老爺道:「報復他妻兒,怕也是不行,那娘們走到哪裡都有侍衛,你就算現在還能買到打手,怕也是打不過那些侍衛,都是戰場上殺過人的,他們殺過的人比我們殺過的雞還要多吧。」

  「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了嗎?任人宰割了?」姬老爺問。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然呢?

  一開始簫寶山過來跟他們示好,提議讓他們改進土地制度,是他們不領情,後來案子一個接一個,說是罪行積得太多,所以不得不把田地也收回去了。

  ……

  四大鄉紳討論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結果,而且越說越無奈。

  這時,吳老爺的兒子又跟兒媳吵了起來。

  確切地說,是吳老爺的兒子的小妾。

  吳老爺的兒子也是各種罪行累累,打人、搶鋪子,什麼事情都幹過,所以他也被打了四十大板。

  被打了之後,到現在還不肯下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以前家裡有下人,家裡田地被沒收後,簫寶山擔心他們作賤這些下人,就讓侍衛把他們的賣身契撕了。

  反正吳家也養不起這麼多下人,也就隨便了。

  這樣一來,照顧吳小少爺的任務就落到幾個妻妾身上。

  原配也幹過一些不好的勾當,也被打了十大板,不能伺候,二姨娘推託身子不好,於是照顧吳小公子的任務就落在了小妾上。

  小妾是被搶娶回來的,以前還好,府上至少能吃得飽飯,還有下人伺候,現在呢,下人沒有了,家裡錢也沒有了。一個習慣了別人伺候的人,改去天天伺候人,小妾自然是不甘心。


  這小妾伺候了這麼多天,終於爆發了:「你拉屎也叫我,拉尿也叫我,能不能改叫別個人?姐姐們都沒有幹過這種事呢。」

  吳小公子本來就心煩,聽小妾這麼一說,他就火了:「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讓你干點活怎麼了?還要討價還價是不是?老子現在只是受了點傷,終歸會好的,若是老子真的老得動不了了,你還不拿枕頭把我悶死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辛辛苦苦照顧了你這麼多天,你一句感激的話都沒有,上來就是我要悶死你,我……」

  「我什麼?你莫不是想著,真要把我悶死了?」

  「……」小妾心煩,索性把那屎盆子往地上一扔,不伺候了。

  可吳小公子本來是可以下床的,他只是懶而已,見小妾發火了,他頓時也被氣到了,下了床,再揪著小妾的頭髮就揍。

  小妾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再與吳小公子扭打在一起。

  兩人吵架的聲音傳到了前廳,吳老爺更是心煩,也沒有心思與其他幾個老爺聚了。

  另外三個老爺亦知趣,見此情景,也只好早早告辭了。

  ……

  快到過年了,雪下得一天比一天大。

  街上都是積雪。

  三個老爺在吳老爺家的門口告別,之後就各回各家了。

  今天雖然下雪,但是葉小嫻還是往衙門走了一趟。

  土地分配這件事情,她一直在跟進,一些細節也是她在策劃的,這些天,她還收集了城裡各個乞丐的信息,再把這些乞丐分到各個村,讓村裡面給他們分一些田地,這樣就不用他們被餓死了,也不用她天天去派粥了。

  葉小嫻和姚縣丞溝通了具體的細節,討論了每個乞丐的去向,談完這些,她就在小白的護送下回家。

  出了衙門,看到外面下起了大雪。

  小白問葉小嫻:「夫人,要不您先回衙門暖暖身子,屬下回去讓人把轎子抬過來?」

  葉小嫻笑了笑:「不用,也就幾步路而已,用不著坐轎子。」

  「可是,現在天黑路滑,屬下擔心……」

  「放心吧,沒事的,我習慣了在雪地裡面走,」葉小嫻一邊說一邊朝自己家的方向走,然後道:「你們候爺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以前我們在西北住過,那邊的雪也是這麼大,那時候還沒有宅子,住的都是氈房,冬天要點許多柴火才可以暖身子,現在條件好多了。」

  小白便跟著笑了笑:「卻是沒有聽候爺說過,候爺平時不喜言談,跟屬下等極少閒聊。」

  葉小嫻心想,也是,寶山是個呆子,跟她的話要多一些,跟屬下,怕聊的都是公事,或者就是打仗的事。

  傍晚了,此時的大街幾乎沒有什麼人在走動了。

  直到前面的拐角處,才撞到一個人。

  那人走在路上大搖大擺的,看到有人也不避讓,而是想讓別人避他,想必平時是橫行慣了的。

  葉小嫻見到這人,隱約記得是四大鄉紳之一的姬老爺。

  而姬老爺也看清楚了是她。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簫候夫人啊,剛剛見到,失敬失敬!」姬老爺陰陽怪氣地行了一個禮,又陰陽怪氣地打了一聲招呼。

  葉小嫻則用同樣的語氣回他:「喲,我道是誰,原來是姬老爺,怪不得走路這麼橫呢。」

  姬老爺叉著腰:「沒辦法啊,被打了一頓,現在還能走路就不錯了,若是冒犯了簫候夫人,還請簫候夫人見諒。」

  葉小嫻見這人眼神陰騭,她被看得渾身不舒服,便知道這種人一定要遠離。

  她便冷冷地道:「雪天路滑,那姬老爺便小心著走吧。」

  說罷,葉小嫻便繼續往前走,身後的小白連忙跟上。

  姬老爺站在原地,卻沒有馬上回家,而是看著葉小嫻的背影。

  葉小嫻身上披著一件帶毛的披肩,還是紅色的,雪白的地,那一抹紅特別刺眼。

  他「呸」了一聲,接著道:「該死的女人,你祈禱別落在我手裡,否則,總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

  簫寶山今天去了軍營。

  快過年了,北面的邊界需要嚴防,需要嚴加部署,以防北慶軍再來偷襲。

  將士們過冬的衣食住行,也得妥善安排。

  這些事情雖然不需要他親力親為,但身為定北候,他需要到基層安撫將士,穩定軍心。

  簫寶山剷除四大鄉紳的事,也傳到了軍營裡面,見到簫寶山,所有人像是見到了神一樣,對他的話言聽計從,甚是崇拜。

  把軍營的事情安排妥當後,簫寶山便又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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