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投石麝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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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5章 投石麝自香

  郭明月仰著小臉兒,俏生生的站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被朝霞映成了琥珀色,整個人說不出的明秀。

  「哎!」

  王承舟卻故作傷感的嘆了口氣,安慰道:

  「明月,其實,正像我說的,學醫是講究機緣和天分的。」

  「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也不必過於難過。」

  「天分不夠,機緣來湊嘛。」

  「啊?」

  郭明月呆立半晌,瞅見他嘴角的笑,才明白過來師父是在調侃自己,氣得當即就撅起小嘴,不滿的哼了一聲。

  王承舟沒想到她一點都開不得玩笑,便不再逗她,正色道:「陰陽的基本概念你已知曉,下面,我再跟你介紹一下簡單的五行生剋理論。」

  郭明月一聽,俏臉上的不快立刻煙消雲散,湊近了些,乖巧的點著腦袋。

  「五行者,金水木火土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乃相生;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此乃相剋。」

  「《難經》中說:生我者為母,我生者為子。又有『虛則補其母,實者瀉其子』以及『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的說法。所以,五行相生,可以理解為母子間的滋生、助長關係。」

  「《內經》中言:克我者為所不勝,我克者為所勝。所以,五行相剋,可以理解為敵我之間的克制、制約關係。」

  王承舟想儘量講的淺顯易懂一些,可又必須在她心裡樹立一個概念,「咱們中醫治病,大多都離不開生克理論。這些天,伱先把五行生剋弄明白就好。」

  其實,五行生剋是中醫理論中絕對的基礎。

  由此可以衍生出診斷上的「相乘」、「相侮」,「母病及子」、「子病及母」;以及推斷病情輕重逆順時的「主色」、「客色」;甚至用以制定治病原則的「滋水涵木法」、「瀉南補北法」。

  其中的紛繁複雜都是建立在五行生剋理論上的。若是一下子跟她講清楚,怕是要花上好幾天時間,而且還不一定行。

  最終還會把這個妮子給嚇跑,損害她繼續學習下去的積極性。

  即便這樣,郭明月聽得也是一陣頭暈,掰著手指頭數了好久,才把五行生剋的基本關係給記住。

  「好了,貪多學不爛。」

  王承舟還要出去巡邏,見她也差不多了,便結束了今天的課程,「回去之後,好好揣摩。」

  「不用著急,等想明白了,再過來讓我考教你。」

  「現在地裡頭正忙,咱倆都得去上工,就不多說了。」

  郭明月連忙抬起頭,眼睛裡都泛起了光彩,連忙點頭告別,神色比來時愈發恭敬了,「好的!那我回去了,師父。」

  王承舟點了點頭。

  這丫頭擺了擺手,輕快的向白河渡口走去。

  一個早上的時間,雖然跟自己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根本就沒學到任何一個治病救人的法子,還學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但是,郭明月心裡卻並不覺得失落,甚至還有一種源自骨子裡的激動。

  隱隱覺得,或許跟那些什麼病開什麼藥的尋常衛生員比起來,師父這些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用的東西才是真正的高深醫術呀。

  八月上旬,正是秋莊稼茂盛的時候。地里的紅薯正開始長個,苞谷棒子上的鬍鬚尚且青綠,菽粟直戳在天空的谷穗漸漸發紫,風一吹,沉甸甸的。

  豐收的情形,對山野里的野獸有著十足的吸引力。

  王承舟等人作為護秋隊,不敢有絲毫懈怠,吃過飯就得扛著旗幟和鑼鼓在田間地頭轉悠。

  大傢伙兒在地里干農活,從頭一天看到他們時的輕視和嘲笑,一下子轉變成敬重和熱情。

  一些爺們兒除草累彎了腰,直起身子放鬆的時候瞅見他們,遠遠的就開始打招呼。那些個潑辣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更是幫著他們加油助威,甚至還時不時的調侃一句。

  弄得那些個臉皮兒薄的城裡小伙兒面紅耳赤。

  大傢伙兒也不負眾望。

  一整天的時間,又狩獵了好幾頭跑到莊稼地肆虐的野獸。其中,還有一隻麝,可真是把王承舟心疼壞了。

  麝又叫獐子,長得像小鹿,無角,前腿短,後腿長,尾巴很短,善於跳躍。最關鍵的是,雄麝肚臍和生殖器之間有腺囊,能夠分泌麝香。


  那可是一種極為珍貴的藥材,素來有軟黃金之稱。

  麝香,味辛,性溫。入心經,脾經。功效開竅醒神,活血通絡,消腫止痛。《神農本草經》將其歸為上品,從古自今都是極為名貴的中藥和香料。

  中原地區自古就多麝,《談苑》中記載:商汝山中多麝,絕愛其臍。每為人所逐,勢且急,即自投高岩,舉爪裂出其香,就縶而死,猶拱四足,以保其臍。

  李商隱詩曰:投岩麝自香。

  自古以來,麝香就是香中神品,位居靈貓香、海狸香、龍涎香、麝香四大動物香之首。

  《本草經疏》中說:麝香,其香芳烈,為通關利竅之上藥。

  藥性無孔不入。

  不過,麝香的採集並不是有些人想像的直接把麝給殺死,它只是麝腺體中的分泌物,提取小心,並不會對麝造成什麼傷害。

  後世,自然環境遭到破壞,麝越來越少,為了保證麝香的供應,出現了很多的人工養殖基地。若是提取麝香就要把麝給殺死,那些人還不得賠死了?

  這也是王承舟心疼的原因。

  護秋隊的一個傢伙把這玩意兒當鹿給射死了,偏偏它還是一頭雄麝。如果處理得當,以後能夠源源不斷的採收麝香,這一死,不就完犢子了?

  亡羊補牢,王承舟連忙找來一個小瓶子,小心翼翼從他的腺囊中取出一團棕色的油脂狀物體,大概有10克左右。

  這個季節,差不多就是雄麝分泌腺體最為旺盛的季節了。所以,才能得到那麼多。

  大傢伙兒可是不太懂他在幹什麼。

  不管是知青隊員,還是村里鄉親,眼睛裡都是肉。

  這又弄了好幾頭大野豬,還有一隻鹿,吃不完,真的吃不完吶!

  大傢伙兒都是窮慣了的,過了一次癮後,再看到這些東西,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如何放到過年再吃。

  最好的辦法就是做成臘肉。

  且不說即便是又狩獵了幾頭野豬,每家也分不到多少,算下來,一共能有個五六斤就不錯了,可這並不妨礙他們製作美食的熱情。

  這下子,整個生產大隊都沸騰了。

  他們這些個山旮旯里的村子,哪裡有過這種場面呀。整個生產大隊的老少爺們兒跟高興瘋了似的。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昨天還被村裡的小媳婦兒數落地方窮,今天全村老少就能大口吃肉了,這還不算是出氣?

  大傢伙兒真是快把護秋隊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了。特別是王承舟,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他們看在眼裡,誰都不傻,早意識到這裡面有貓膩了。

  那弓箭就是村頭找來的枯樹枝做的,連個箭簇都沒有,咋可能一箭一個,把那些兇猛的大野豬給放倒?

  這裡面,王承舟肯定使了東西呀!

  只是,如此神奇的玩意兒,他不說,鄉親們也不敢問。

  不過,為了表達心裡的感激,大傢伙兒提議直接把那頭麝分給他。

  這回,王愛朵可顧不得矜持了,雙手抱著那隻死去的小鹿,眼睛裡都快冒小星星了。

  其實,麝的個頭很小,成年的雄性個體才8公斤左右。

  這隻稍大一點,也才二十來斤。正因為如此,支書白候平和村長王鐵林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吃了個大頭兒。

  今兒個,王家村的小媳婦兒統一走起了娘家。

  每戶家裡都分了五六斤肉,這擱往常是不敢想像的。小媳婦兒剛嫁過來不久,心裡仍舊惦念著娘家人,有點好東西,就想提回去給老娘嘗嘗。

  另外,其實還有一點顯擺的心思在裡面。就是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嫁了個好歸宿,想在村里人面前風光風光。

  不用等到年下,也不用逢年過節,俺們王家村農忙的日子就能吃上肉,你們誰行啊?

  這幫小媳婦兒,幹完一天農活,也不嫌累得慌,日落的時候才出發,傍晚吃飯的時候就又從娘家回來了,一個個滿面春風。

  同樣回來的,還有郭明月那丫頭。

  別說,這妮子對於學習中醫還真是上心,雖然說得磕磕絆絆,可已經把王承舟教給她的陰陽和五行記住了。

  一了解才知道,這丫頭白天在地里上工的時候,啥事兒都不想,腦海里一直回憶著師父教給她的知識,一邊幹活,嘴裡還一邊念叨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犯了神經病。

  看著她毫不在意,笑嘻嘻的描述著別人對她的議論,王承舟心裡無比震撼。

  可算是認可了她。

  連帶著,對她說話的時候都溫柔了許多,「明月,今天就先學到這兒吧。」

  「等下你去給四丫幫忙,早點把晚飯做出來。」

  「天黑了,你一個人上路我不放心,吃完了早點回去。」

  「誒!」

  郭明月甜甜一笑,眼眶微微泛紅。連忙側過身子,抹著眼淚,傻乎乎道:「師父,風好大,眼裡進沙子了。」

  這欲蓋擬彰的小動作,瞅得人又是溫馨又是無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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