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這都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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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這都是為了你好

  「雞屎白……雞大便……嘔!」

  郭明月嘟嘟囔囔的,越琢磨越有味,禁不住乾嘔一聲,挺翹的眉眼都耷拉下來,眼巴巴的瞅著他,直想哭。

  排隊買小瓦的眾人更是直撓頭,想笑又不敢笑。

  其實,雞屎白不等同於雞大便,王承舟更不是有意捉弄她。

  《本草綱目》中說:雄雞屎乃有白,臘月收之。白雞烏骨者更良。

  這就更誇張了!

  雞屎白並不是雄雞才有,更不是某個種類的才好。

  但凡在農村生活過的,若是家裡有散養的雞,基本上都見過雞屎白。

  雞是一種消化力特別強悍的禽類,除了捉蟲子、吃糧食之外,還會故意吞食一些小石頭,目的就是進一步提高吸收和消化能力。

  只有吃了石子的雞,才會拉出半黃半百的大便。養殖場只吃飼料的雞是不可能有的。

  取用的時候,收集的也僅僅是那點潔白的部分。

  王承舟一通解釋,眾人才恍然大悟。

  見情況緊急,大傢伙兒便一起幫著尋找。

  郭明月這才好受些。

  鄒存良原本也要跟著去,可王承舟拉住了他,叮囑道:

  「老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雞屎白取回來之後,並不能直接服用,需要擱鍋里炒研一下,而且,還需要燒酒沖服。」

  「你最好去買一瓶白酒,把雞屎白炒制之後,取一錢左右,酒一小盅,給他灌下去,出汗自愈。」

  「好好好。」

  鄒存良一字一句記在心裡,不停地點頭。然後,一陣風似的買酒去了。

  那個時候,村里不讓大規模養雞,但是,為了跟供銷社換油換鹽,補貼家用,各家各戶養雞的並不少。

  一般都是三兩隻。

  一群人跑去尋找,收集幾錢的雞屎白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大的工夫,仿佛為了證明自己,郭明月特意把所有人的雞屎白都要了過來,用幾片葉子墊著,托在手裡,抿著小嘴,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待到近前,皺了下鼻子,委委屈屈道:

  「給!」

  「反正,我聽你的話,弄回來了。」

  「我郭明月說話算話!」

  瞅得王承舟直想笑。

  這同樣屬於治療破傷風的偏方,並不複雜,就一味藥,一樣藥引,雞屎白加白酒,效果卻非常好。

  甚至是一種見諸報端的民間秘方。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據說對破傷風治癒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偏方,只是需要用到棉籽和黑豆,兩樣東西一時間並不太好找,王承舟就選擇了這個。

  藥方子聽起來似乎很簡陋,也很不靠譜,但是,作用卻是顯而易見的。

  特別是在破傷風疫苗出現之前,整個華夏大地上每年因為小傷小情出現的破傷風不在少數,若是沒有應對之策,怕是早就到了廣大百姓聞之色變的地步了。

  所以,即便是九十年代開始,國內開始推廣破傷風疫苗,真正去接種的卻並不多。

  當然,若是倒霉催的,遇不到懂的醫生,出問題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狗蛋兒就是個例子。

  幸好,經過王承舟的一番針灸,再加上雞屎白偏方之後,小傢伙出了一身大汗,臉色仍有些蒼白,精神卻好了許多。

  喝了一盅白酒,迷迷糊糊的,不一會兒就安然睡去。

  沈玉梅緊緊抱著他,輕輕拍打著,不停用自己額頭觸碰一下兒子的額頭,發覺體溫已經恢復正常,喜得眉眼都清晰了起來。

  遠遠的望著王承舟,咬著嘴唇,一遍遍點頭示意,表示感謝。

  鄒存良更是開心得臉上的囧字都飛了起來,時不時推一下自己的太陽穴,喜得手足無措。握著王承舟的手搖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兒子睡著了,媳婦跟著擔驚受怕了好幾天,早就熬壞了,便連忙架著驢車把他們送了回去。

  而後,又匆匆趕回,來到近前,深深鞠了一躬,「兄弟,伱真是太神了!」


  直到這會兒,大傢伙兒才齊聲歡呼起來。

  這種稀奇古怪的救人法子,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由於每個人都參與其中,那種新奇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眼瞅著一個快要不行的孩子,小半天的功夫,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哪個會不激動?

  「我就說嘛,王承舟可厲害了!」

  郭明月更是驕傲得不行,仿佛與有榮焉,揚起尖尖的下巴,「他可是咱蒲山鄉一眾村衛生員里的奇葩,隨便拿個啥就能治病。」

  「哥,起初你和嫂子還不信,看不起人家。」

  「現在,你信了吧?」

  鄒存良正在興頭上,聽到這話,嗆得直咳嗽,瞪著她道:

  「明月,你別胡說!」

  「我倆啥時候看不起承舟兄弟了?」

  「經過這件事之後,別說我,在場的各位十里八鄉的社員,提起王承舟三個字,誰不得豎起一根大拇哥?」

  王承舟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這妮子是不是有意把「奇葩」兩個字用對了。

  反正,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總能氣死個人。

  「出窯了,出窯了!」

  正在這時,幾個窯工滿臉黑灰的鑽了出來,大聲吆喝道。

  大傢伙兒一聽,才想起自己幹啥來了,忙回到原位上,拉著自己的車子往前擠。

  特別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位鐵塔似的大漢,瞪著眼睛,異常激動,排了兩天,被好幾個人加塞兒,天可憐見的,終於輪到他了。

  「都別擠,都別擠!」

  哪知道,老鄒又板著臉站了出來,一本正經道:

  「我看你們誰不懂規矩!」

  「王家生產大隊的王承舟同志,上前來。」

  「這窯瓦,你先拉!」

  眾人瞪著眼睛,現場一片死寂。

  「老鄒!」

  那位鐵塔似的漢子更是扯著脖子怒吼一句,卻忽然眉開眼笑道:

  「你說的太對了!」

  「王承舟兄弟,來來來。」

  「把騾子套上,大哥幫你裝車!」

  眾人不由得大笑起來,由極安靜到極喧鬧,只是眨眼之間。但是,跟之前幾次不同,讓王承舟插隊,大傢伙兒心甘情願。

  老鄒終於繃不住了,板著的臉上裂開一絲笑容,跟著笑了起來。

  鄒存良更是不知道說啥了,原本還擔憂大傢伙兒牴觸,哪知道親眼見識了王承舟救治重症小孩子的手段,一個個的,甚至比他還想當舔狗。

  被大傢伙兒簇擁著往前擠,弄得王承舟很不好意思,特別是對那位鐵塔似的漢子。

  見眾人七手八腳的幫他裝上車,連忙表示感謝。甚至還來到那位排了兩天的漢子跟前兒,從包裹里取出兩個白面饅頭,想了想,又拿出兩截金黃的魚塊,遞過去。

  盯著眼前的吃食,那漢子眼睛都直了,咽了下口水,卻憨笑著撓頭,不好意思去接。

  「拿著吧!」

  王承舟笑嘻嘻的看著他,開起了玩笑,「老哥這身體是不錯,跟鐵打的似的。但是,人是鐵飯是鋼,餓得久了,總歸是扛不住的。」

  「把這些收起來,墊吧墊吧,至少可以再扛兩天。」

  「到時候,便是再有人插隊,你心裡也有底氣了。」

  眾人聽得哄堂大笑。

  沒想到王承舟這人看起來氣度溫潤、眉清目秀,竟是個喜歡耍寶的,說出來的話又損又賤,逗得人哭笑不得。

  可是,大漢聽到他這話,心裡的尷尬一下子就沒了,咧著大嘴直樂,痛痛快快的接了過去。

  「哎喲,這大魚塊,炸得金黃,一般人家可是吃不到哦!」

  「是呀,大個兒,你這是賺到了呀!」

  「嘿嘿,小神醫給的吃食,說不定還能治病呢!」

  大傢伙兒又開始起鬨,氣氛歡快無比。

  郭明月躲在角落裡,瞅得大眼睛裡一片晶瑩,攥著小拳頭,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羨慕。

  不知道是羨慕王承舟的人望,還是羨慕那手到病除的醫術,反正,就是嫉妒得渾身燥熱難耐,張著小嘴兒,努了好幾次,卻總是鼓不足勇氣。


  見王承舟揮著手告別,小肩膀一耷拉,變得垂頭喪氣,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著大青騾載著一車小瓦遠去,鄒存良感嘆了好幾句,才發現自己表妹的異常。見她紅著臉頰,又是嬌羞,又是懊惱,不停地跺腳,禁不住瞪大了眼珠子。

  心說:不是吧?這虎了吧唧的丫頭終于思春了?天可憐見的,是真的嗎?

  郭明月已經十八九了,人長得漂亮,關鍵是身段太要命了,咋會沒人覬覦?從兩年前開始,上家裡說親的媒婆把門檻都要踩爛了。

  奈何,這妮子不知道較了哪門子的勁,說什麼都不嫁,整天除了上工就是擱家裡研究那本破黃曆。

  有事沒事的,遇上個病人,還總是喜歡給人參謀參謀。

  眼瞅著她一天一天長大,急得她老娘捶她的心都有了。

  十八九歲在鄉下差不多就是老姑娘了,家裡沒有男人,少了個頂樑柱,日子過得很是緊巴。

  得虧郭明月在村子裡輩分長,又有個當村長的表哥,大傢伙兒幫襯著才不至於捉襟見肘。

  可要是沒個好的歸宿,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啥都是假的!

  為了能說動她的心,她老娘能發動的群眾都發動了,可她就是鐵樹不開花,一心一意在家裡鼓搗醫書,甘願當老姑娘。

  如今看著她千嬌百媚的樣子,大眼睛跟春水似的,鄒存良哪兒能不感慨?

  於是,連忙湊近了些,小聲道:「大妹,看上了?」

  郭明月仍處在愁腸百結之中,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嗯,那麼厲害的本事,咋個會看不上嘛!」

  「嘿嘿嘿。」

  鄒存良咧著嘴,一陣傻笑,拍著手道:

  「那還猶豫個啥?」

  「以妹子你的條件,嫁過去也不算虧了承舟兄弟。」

  「既然你下了決心,趕明兒我立刻就找人給你倆撮合!」

  聽著話不對味兒,郭明月終於回過神兒來,羞得杏眼圓睜,氣沖沖道:

  「哥,你腦袋讓驢踢了?」

  「我啥時候說要嫁給王承舟了?」

  「你是不是這兩天趕著驢車給人送小瓦,忙得腦子糊塗了,說啥呢?」

  鄒存良也是被她嗆得習慣了,根本沒往心裡去,皺著眉頭,一陣莫名其妙,「那你說你看上他了!」

  「我那是看上了他的醫術!」

  郭明月咬牙切齒的解釋了一句,大眼睛裡又浮現出迷離,「我啥時候才能有他那樣的本事呀?」

  「剛才我好幾次都想求他教我來著,可不知道咋的,就是張不開嘴。」

  「哎,郭明月呀郭明月,你可真是沒出息呀!」

  這妮子,罵了自己好幾句,一臉的失魂落魄。

  鄒存良一聽,眼珠子一轉,立刻就起了心思。

  村裡的衛生員水平實在太差,一個小傷口都治不好,害得他孩子差點夭折。

  附近村莊確實連個能治大病的好大夫都沒有。鄉下距離縣城又太過遙遠,五六十里山路,遇上個急病,人還沒走到,怕是就要沒了。

  自己這大妹一門心思想學醫,就跟著了魔似的。若是真讓她給王承舟磕上三個響頭,奉上一盞清茶,拜入門中,哪怕學到他三分之一的本事,將來十里八鄉的老百姓不就有指望了?

  遇上個小病小情,再也不用擔驚受怕,膽戰心驚了。

  越想越覺得可行!

  鄒存良又激動了起來,拉著郭明月,攛掇道:

  「大妹,你這確實不應該呀!」

  「平日裡風風火火的,咋到了關鍵時候,你就掉鏈子呢?」

  「那王承舟確實是個高人,你跟他又有緣分,這都第二次見面了,這麼大的事情,有啥張不開嘴的?」

  郭明月一聽,煩惱得直抓頭髮,三千煩惱絲愈發的蓬鬆起來,躲著腳道:

  「我也不知道啊!」

  「反正,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豁出去!」

  「他不收我,我就賴著不走,反正我臉皮厚,看誰耗得過誰!」

  鄒存良一聽,喜不自勝,卻不敢表露出來,反而點著頭,鄭重其事道:

  「誒,這才像你嘛!」

  「一個大姑娘家家的,臉皮兒那麼薄幹啥?」

  「哥也是害怕你錯過如此好的機緣,為你擔憂啊!」

  「要不,這兩天咱準備準備,哥也豁出去了,到時候請上幾個人,直接到王承舟家裡說事兒?」

  郭明月一聽,感動得不行,淚眼婆娑道:「哥,麻煩你了。」

  「說的啥話!」

  鄒存良翻了她一眼,輕咳一聲道:「這都是為了你好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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