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還真喜歡研究婦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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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 你還真喜歡研究婦女呀

  半截缸的瓦窯依著一圈兒挖空的土崗而建,一溜有好幾座。裡面由青磚砌成,除了剛打開的那座,剩下的全部冒著黑煙。

  眼巴巴瞅著胡莊廟生產大隊的那個傢伙裝了滿滿一車的小瓦,然後睥睨著他們,揮舞著鞭子,趾高氣揚的離開,氣得大傢伙兒牙痒痒。

  排在最前面的那位大漢更是把車把往地上一摔,氣呼呼的坐了上去,恨聲道:

  「又他娘要等大半天!」

  「老子前天就到了,昨天下午輪到我,結果一連被三個大隊的加塞兒,一直耗到現在,捎的乾糧都啃完了。」

  「下一窯出來,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讓,甭管是哪個生產大隊的!」

  這人顯然是氣急了,開始發狠賭咒,以表明自己的態度。

  大傢伙兒都知道他在吹牛逼,可看著他鐵塔似的體格,卻沒人敢真的嘲笑,一個個都唉聲嘆氣的坐了回去,開始嘮閒嗑。

  王承舟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禁不住有點擔憂。

  等了兩天還沒輪到,也太慘了吧?

  自己要是蹲在這鬼地方耗上個兩三天,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崩潰。

  家裡等著出窯,拉磚那種重體力活兒,王愛朵和李玉珠幹起來會很辛苦,急需要人手。

  再者,這些天一直在忙碌,根本沒空去後山找師姐,不知道許久未見欒紅纓同志會不會怨恨自己。

  王承舟覺得,以她清冷的性子,估計是不會的。只是,驟然間少了自己的陪伴,怕是會黯然神傷……

  一想到欒紅纓因為自己的疏離,又一下子變得沉默寡言,冷冷清清的坐在大青石上踢水,他心裡就一陣刺痛。

  瞅著擺得滿地的大車,就愈發的焦慮了。

  可眼下這種情況,自己又無可奈何。總不能調頭回去,真的找王鐵林開證明吧?

  王家生產大隊的一把手可是支書白侯平,他一個村長,即便願意以公謀私,打著大隊的旗號給自己開條子,可將來秋後算帳,怕是要惹一身騷。

  再說,自己跟王鐵林一家有著說不清的恩怨糾葛,之所以願意借自己大青騾不過是利益互換,咋可能死心塌地的幫自己?

  琢磨了一陣兒,終究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大青騾身上的車套卸下來,牽到一個滿是青草的地兒,一邊讓它啃食,一邊餵它豆腐渣,等待著隊伍往前面挪動。

  正在這時,忽然有一位女人驚慌失措的從遠處跑了過來,一臉悲戚,瞅見老鄒,急得直跺腳,帶著哭腔道:

  「鄒叔,存良去哪兒了?」

  「這孩兒都那樣了,還一個上午不見人影兒,他是想幹啥嘛!」

  「這個家,他還想不想要了?」

  眼前的女人年紀不大,頗有幾分姿色,關鍵說起話來柔柔弱弱的,帶著一股子似水溫柔,不由得就吸引了大傢伙兒的目光。

  連那個黑著臉的漢子都抬起頭望了過來。

  「玉梅,狗蛋兒又嚴重了?」

  老鄒一聽,算盤也不打了,忙從桌子後面繞了出來,憂心忡忡道:

  「存良早上安排好窯里的工作,就一個人趕著驢車走了。」

  「說是哪個大隊需要小瓦,騰不出車子過來,讓他給送過去。」

  「你先別急,這會兒,估摸著他也該回來了。」

  哪知道,女人一聽,情緒算是徹底崩潰了,流著淚道:

  「送小瓦,都啥時候了還給人家送小瓦!」

  「他整天沒日沒夜的待在瓦窯上不著家,讓我一個人照顧孩子,我含冤抱屈就不說啥了,可現在孩子眼瞅著就要不行了,他還是不管不問,是要幹啥嘛!」

  「狗蛋兒要是挺不過來,我也不活了,讓他自個兒過去吧!」

  說著,站在人前哭了起來。

  一邊哭一邊擦眼淚,柔弱的胳膊哆嗦著,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畢竟,聽她的話意思,似乎自己的兒子出了什麼問題,馬上就要夭折了。

  老鄒一聽,急得原地轉圈兒,一直嘆氣,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威風。

  正在這時,一輛驢車從遠處跑了過來,由於行得太急,脖子下面的鈴鐺丁零丁零響個不停。


  老鄒摘下帽子就迎了上去,卻忘了耳朵上卡著的鋼筆,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又連忙彎腰撿起,跑得異常狼狽。

  那女人瞅見驢車,倒是止住了些哭聲,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存良,你小子家裡有事兒為什麼不早說?」

  老鄒上去拉住韁繩,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放著兒子在家裡煎熬,當爹的跑到瓦窯上工作,你咋恁大的心吶?」

  「玉梅急得都快哭死了,伱知不知道?」

  「快想辦法救救你兒子吧!你是真想絕後了是不是?」

  哪知道,驢車上跳下來的男人似乎比他還要急,跺著腳道:「叔,我咋會不知道兒子重要啊!」

  「你知道兒子重要還放著他不管,自己駕著車給人家送小瓦?」

  沈玉梅擦乾眼淚,走了上來。

  「哎喲,我哪是給人送小瓦,我是請大夫去了嘛!」

  鄒存良撓著頭,一臉無奈。

  見夫妻倆吵架,大傢伙兒正閒著無聊,一個個都扭著頭看熱鬧。

  王承舟遠遠的瞅了一眼,卻不怎麼感興趣,繼續坐在草地上,餵大青騾吃豆腐渣。

  「找大夫,你找的大夫呢?」

  「可不巧,大夫他不在家!」

  聽到他的回答,沈玉梅眼圈兒一紅,再也不搭理他了,捂著嘴就開始哭。

  鄒存良見狀,吊梢眉一耷拉,浮現出愁苦的面相。

  若是王承舟看一眼,肯定能認出他來。這人正是中午過大橋的時候,跟他起衝突的那位三十來歲的漢子。

  「不在家是吧!」

  沈玉梅哭了一陣兒,轉過身,恨恨的往家走去,「不在家那你這孩子也別要了!」

  「到現在你還在糊弄我。」

  「咱大隊沒有衛生員還是咋滴?你用得著跑那麼遠的路去大夫嗎?」

  鄒存良一陣頭大,連忙拉住她,晃著手解釋道:

  「玉梅,我啥時候糊弄你了?」

  「這不是明月那丫頭提的意見嘛!她說咱蒲山鄉的衛生員都是廢物,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王家生產大隊王家村的王承舟。只要找到他,保管藥到病除,咱孩兒立馬就能活蹦亂跳了。」

  「對了,咱家娃子咋樣了?」

  沈玉梅一聽,恨得在胳膊上狠狠掐了他一下,帶著哭腔道:

  「就是你那個熱心腸,總是翻黃曆給人家治病的表妹?」

  「你咋連她的話都信?」

  「咱家孩子一直在發燒,你不知道嗎?剛才我過來的時候,不知道咋的,他突然開始一個人傻笑,臉上那模樣,跟你一樣一樣的,看得可瘮人了。」

  「你說,他就是摸魚的時候不知道讓啥東西在腳上扎了一個小口子,咋就病成這樣呢?」

  眾人一聽,都覺得奇怪。

  心道:這孩子是生病了還是中邪了,咋還苦笑上了?

  鄒存良聽完,立刻就慌了。

  雖然他不會看病,可兒子才十來歲的年紀,竟然莫名其妙的面露苦笑,咋想都不是啥好兆頭,當爹的不慌才怪!

  「走,回家!」

  「嗯,把驢車帶上,回家快點兒送他去縣城。你那個表妹有一句話說得不錯,咱鄉下的衛生員是真治不了啥病。一個小傷口,熬了快一周,竟然越治越厲害了,可真是氣人!」

  兩人牽上驢車,匆匆忙忙的就要往家趕。

  老鄒想去幫忙,可又離不開攤子,急得直嘆氣。

  哪知道,正在這時,一道頗為嬌媚的聲音響起,嘹亮而有質感,讓人單是聽聲音,眼前就浮現出一個健康、直爽的大姑娘形象。

  「哥,人請來了嗎?」

  郭明月邁著兩條結實的大長腿,著急麻慌的從樹林後面的小路上鑽了出來,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滿是朝氣,竟然一眼就讓人聯想到蠍子精。

  漂亮的大姑娘並不少見,可身體凸凹有致,健康到幾乎要爆衣程度的大姑娘可稀罕得很。

  眾人瞅得眼睛都直了。

  感受到一道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郭明月一陣膈應,呲著小虎牙,咋咋呼呼道:「看什麼看,再看姑奶奶把眼睛給你們戳瞎咯!」


  眾人連忙轉過頭去,咽了下口水,眼睛裡仍滿是震撼。

  瞅見她過來,鄒存良一陣頭大,實在是受不了自己表妹這虎了吧唧的性子,隨口道:「沒請來,沒找到人。」

  「哎呀!」

  郭明月一跺腳,瞪著一雙杏眼,氣呼呼道:

  「哥,你能幹個啥?」

  「他王承舟就是王家生產大隊王家村的一名社員,一個大活人,還能插上翅膀飛了?」

  「這都找不到,你到底問沒問吶?」

  鄒存良氣得暗自運氣。

  這就是他第二點不喜歡自己這個表妹的地方,說話虎了吧唧的,不分個場合,一句話能噎死個人。

  至於第一點,自然是她長得太惹眼了,不管往哪兒一站,都容易招蜂引蝶。

  時下雖然風氣比較正,沒人敢光明正大的犯作風問題,可兩性之間相互吸引是天性,不敢犯錯誤,看上一看總沒事兒吧?

  原本是沒事兒的。

  一個大姑娘長得漂亮,讓人家多看兩眼又不會掉塊肉。

  悲催的就是,第一點和第二點加到一起,郭明月就成了一台自走麻煩製造機。

  你但凡敢拿眼睛噁心她,她就敢拿渾話教育你,甭管是誰!

  弄得鄒村長對自己這個身世可憐的表妹十分頭大。得虧大多數場合他都鎮得住,要不然,不知道得鬧出多少亂子。

  聽到她的話,鄒存良憋氣不敢吭聲。

  沈玉梅可忍不住了,皺眉道:

  「明月,沒找到就沒找到唄,不就是個村衛生員嘛。」

  「你自己都總是說,蒲山鄉的衛生員都是廢物,即便真找到他,他就能把你小侄子治好了?」

  「眼下,還是得趕緊把狗蛋兒送到縣城的大醫院去,讓專業的醫生治療。」

  郭明月一聽,可就不服了,瞪著眼睛反駁道:

  「嫂子,你這話說的不對!」

  「雖然蒲山鄉的衛生員都是廢物,但是,王承舟是個例外,他還是很厲害的!」

  「再說,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狗蛋兒都抽抽了。縣城那麼遠,我怕你們走不到縣醫院,就得準備準備,生第二胎了。」

  沈玉梅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兒噎死過去。聽到自己兒子都開始抽搐了,嚇得啥都不管了,哭天搶地的往家裡頭跑去。

  鄒存良一個大老爺們兒,一下子也紅了眼睛,六神無主道:

  「明月,那咋弄?」

  「我真的親自找到了王承舟衛生員的家門口,結果,他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問了街坊鄰居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去買小瓦。」

  「買小瓦?」

  說到這兒,鄒村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終於反應了過來,激動得跳上大車,扯著喉嚨喊道:

  「王承舟!」

  「王衛生員在嗎?」

  「王承舟!」

  大傢伙兒見他跟瘋了似的,不停呼喊一個人的名字,都覺得莫名其妙。

  心道:

  王承舟是哪個?

  難不成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別稱?

  可也沒見你手裡捏猴毛呀?

  王承舟正躲在遠處餵騾子,聽見有人咋咋呼呼的喊自己,連忙把它拴在樹上,詫異的走了過來:

  「誰呀?」

  「我在這兒呢!」

  「喊我幹嘛?」

  聽見有人應聲,鄒存良立刻喜上眉梢,覺得自己兒子有救了!

  可是,見一個略顯眼熟的年輕人朝著自己走過來,突然想起了什麼,瞪著眼睛道:「咋是你?」

  「是我啊。」

  王承舟覺得十分奇怪,接著,同樣認出了他,撓了撓頭,無語道:

  「我說,大哥,不至於吧?」

  「不就是吵了兩句嘴,你咋還找上門了?」

  「先說好,我這人出手可是沒輕沒重,別看你們人多,等會打趴下了,可別怪我!」

  鄒存良聽著他的話,臉上的表情愈發愁苦了,低頭道:

  「明月,你確定他就是王承舟衛生員?」

  「這人……腦子不太好使,挺大個人,連趕車都不會。」

  「他真的會治病?」

  哪知道,自打王承舟走出來的那一刻,郭明月眼睛裡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

  這會兒,早激動的沖了上去,抓住他的手搖了起來,「王承舟同志,想不到你還真喜歡研究婦女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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