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涅阿納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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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4章 涅阿納迦

  這一片的坡度稍微平緩一些,小溫泉再往上的山坡上還有幾個很大的,像是被從天而降,在大氣層中燃燒分裂的小隕石砸出來的深坑。

  這些天坑很深,霧氣繚繞看不到底,裡面淡黃色的硫磺沸水在翻騰。

  放眼望去,仿佛置身於北方那種可以容納十幾二十人的桑拿大澡堂子。

  空氣濕熱的厲害,熱霧像濃煙一樣盤繞在半空中,不大一會兒吳邪身上的衣服就已經全部潮濕了,露在外面的臉和手上都是凝成滴的水汽。

  高山雪原上氧氣本就稀薄,在濃霧裡待的時間一長,吳邪就感覺到胸口有些發悶氣短,趕緊轉身往來路走了幾步,遠離這片沸騰的大蒸鍋。

  走出溫泉眼的範圍後,吳邪看到氤氳的霧氣中張海杏的身影一晃而過,顯然她是繼續往上去查看溫泉後面的情況了。

  後面往上應該還有更多這樣的溫泉坑,只不過被水霧擋住了視線看不清楚。

  吳邪手裡拎著之前熱得脫下來的衝鋒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遠處雪線上緣褚紅彩紗似的晚霞,雙腿疲憊的厲害,他不想再往上走了,在原地坐下慢慢喘勻了氣後,用對講機跟胖子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催他們快點上來。

  天色漸沉,吳邪尋了一塊坡度較平的地方放下背包,等著胖子他們上來了好直接紮營。

  胖子和馮其實在吳邪二人走後不久就也跟著往上面爬了,只不過兩人帶著大部分的裝備,所以速度慢了點。

  不一會兒吳邪就看見山腰上有兩個黑色的身影爬了上來,他趕緊過去幫忙背了一包裝備。

  三人慢慢走到平坡上,找到吳邪用背包做了記號的地方。

  胖子往周圍看了看,覺得這塊地方不錯,背風還暖和,隔著厚厚的鞋底都感覺到腳下的石山陣陣發熱。

  「就這兒了。」

  胖子一發話,確定了地方,吳邪和馮就開始動手搭建帳篷。

  胖子則在一邊支起鍋子開始燒水準備做晚飯,問,「張海杏人呢?」

  「她往更上面走了。」吳邪嘴上回了一句,手裡忙著把烤好的魚乾從背包里掏出來。

  馮捶打著上山時不留神閃到的老腰,往更高處眺望,忽然奇怪道:「吳,胖,你們有沒有發現,那條裂縫好像不見了。」

  「被溫泉里冒出來的熱氣擋住了吧,這會兒天都這麼黑了,肯定看不到了。」吳邪往上看去,發現上方原本宛如利劍橫劈的那道天譴裂縫確實不見了。

  他有點不確定道,「張海杏不是上去了麼,她一個人應該也不會走太遠,一會兒等她回來問問。」

  馮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三人各自忙碌著。

  許久之後,張海杏才從濃霧裡鑽出來,滿臉的水汽,好似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吳邪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的表情不對,問道:「怎麼了?你在上面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張海杏坐在火堆邊,看著鍋子裡咕嚕嚕翻著白湯的魚肉,恍惚了幾秒,才像是反應過來吳邪在問她問題,回道:「很多骨頭,比我們之前在康巴落遠遠看到的還要多幾倍,上面的石縫裡幾乎都是屍骨。」

  吳邪愣住,「怎麼會有這麼多?」

  難不成所有從雪難里逃出來的康巴落人,最後都聚集在了這裡,卻最終還是躲不開命運的死劫?

  胖子看了眼吳邪的表情,幫他問了出來,「都是逃上山的康巴落人?」

  張海杏卻搖頭否認了,「我覺得應該不是康巴落人,我仔細觀察了,所有的白骨都是被人殺死後丟棄在原地的,並且死後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和武器都被帶走了,也沒有遺漏下來的可以證明身份的銘牌,所以瞧不出他們的來歷,只能從骨骼大小粗細上分辨出大部分都是男性,骨齡很年輕。」

  「而且看屍骨的腐化程度,他們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已經很久了,大概一年或者超過一年,骨頭凌亂不完整,四肢和胸骨上有很多刀傷和被子彈打穿的痕跡,大多是一擊斃命,下手非常乾脆,從表面能看見的顱骨數量粗略估計,恐怕死掉的得有一兩百人。」

  也就是說,這片山上曾經發生過一場較大規模的混亂武裝衝突。

  「一兩百人,我嘞乖乖,咋這麼多?」胖子抖了抖眉毛,驚疑道,「那些人聚集在這裡,是組成了六大門派在這雪山上進攻過光明頂嗎?殺死他們的莫非傳說中的青銅神教!」


  張海杏無語的瞪他一眼,「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耍貧。」

  胖子撇撇嘴,沒有理會她,對吳邪道:「那些屍骨,保不齊是很早之前進入雪山,和我們一樣懷著目的到這裡來尋找東西的,只不過被人發現阻止了,這裡距離康巴落那麼近,下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康巴落人,能一次性弄死那麼多人,看樣子當時他們打的是埋伏戰。」

  吳邪若有所思,看向張海杏,「若是一擊斃命的話,有這樣利落的擊殺手段的,似乎除了你們張家人,估計也就只有歷代守護在這裡的康巴落人了吧。」

  這樣看來,那些白骨的身份也就不難推斷了,他們無非還是覬覦雪山深處的東西,不管是神秘峽谷里的金球寶藏,還是他們此行的目的青銅門,那些人也絕對死的不無辜。

  張海杏不知道在想什麼,從剛才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吳邪的話並沒有聽進她的耳朵里。

  吳邪又提高音量問了一遍,「依你看,死在上面的那些人會是汪家人,還是安靜公司的人?」

  張海杏回過神來,搖搖頭,「不好說,只能說都有可能。」

  馮趕緊擺手,非常堅決的否定道:「絕對不會是我們的人,之前總部派出的人可從未踏足過這片地方,你們也看到了,那片冰湖就是我們來到這裡最大的阻礙,星圖未破解之前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後續的路線應該怎樣走,總部不會冒險將這麼多人塞到這裡白白犧牲的,我們的每一位成員都非常寶貴。」

  張海杏也道:「我之前沒有進過這裡的雪山,不過我哥進過幾次,他知道找到康巴落的捷徑,但都是去找他們談合作的事情,也沒聽他說過康巴落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胖子端起鍋子,讓吳邪往爐子裡面加點木炭,嘴上說著,「依胖爺我分析,八成就是康巴落人動的手了,那群王八蛋偷偷跑到山上不知道要搞什麼事情,結果叫人康巴落的族人給發現了,兩邊兒又語言不通,一言不合可不就打起來了麼。」

  「要不就是康巴落人提前在這裡設了埋伏,將那些擅闖者全部殺死在這裡,剝光了衣服,收繳武器,剩下的屍體就暴露在野外餵食了禿鷹。」

  張海杏表示了贊同,「那些屍骨上確實有啄食過的痕跡,當然也有可能是齒痕。」

  她對這個並不擅長,只能判斷出白骨上的肉在風化之前就已經被什麼東西給吃掉了。

  「你是說,天葬?」馮開口道,「據我所了解的藏密宗喪葬習俗里,屍體被禿鷹吃光的話意味著死者已經脫離人間,飛升西天,這種喪葬儀式類似於佛教中的靈魂超度,是救贖,倘若禿鷹不吃屍體,則表示死者生時罪大惡極。」

  「如果是康巴落人殺死了這些入侵者,他們不會將屍體直接丟棄在這裡,入侵家園的人都是罪不可恕的仇人,他們不會選擇用天葬的方式來諒解仇人,而是會用非常殘忍的酷刑對待這些屍體。」

  吳邪和胖子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凝重,他看出馮還有別的話要說,便順勢問道:「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涅阿納迦,一種由亡魂變成的雪怪。」馮沉聲道。

  吳邪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有些不解,「你是想說,那些屍體是被雪原上的……涅阿納迦,也就是所謂的精怪殺死的?」

  馮剛要點頭,胖子就嗤笑出聲,「我說大糞同志,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個兒在說什麼,要編鬼故事,胖爺能給你瞎扯三天三夜不帶重複的,人張海杏同志剛才都說了,那些屍骨上的致命傷都是刀傷和槍傷,就算這裡有精怪,難不成它們還會無師自通打子彈?那麼牛逼。」

  馮的臉色漲紅,不知是被熱氣熏得還是被胖子給氣的,他辯解道:「你們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要說的是,涅阿納迦的攻擊手段並不是物理攻擊,而是一種寄生,因為它們是靈魂變成的,所以可以鑽進活人的身體裡吃掉人的魂魄,吃掉人的肉體成為養料。」

  「《至尊宗喀巴大師傳》中有詳細的記載,涅阿納迦每一次都是大批量出現,不是一隻,而是一群,由於是魂體的性質,它們懼怕陽光和鹽,因此只會在夜晚出現。」

  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煞有其事的樣子,胖子不由的也狐疑起來,「那你倒是說說,那些屍體上的肉是被什麼東西給啃光的,也是你說的這什麼玩意兒?」

  馮點點頭,「是的,涅阿納迦喜食新鮮的屍肉,書中還記載著,這種精怪沒有固定的形狀,並且會模仿獵物的樣子,它們有實體,但又像水一樣變化多變。」

  吳邪仔細琢磨著馮的話,忽然想到什麼,他心裡悚然一驚!完蛋了!


  按照馮的說法,涅阿納迦會在夜晚出現,而他們此時此刻,很有可能正蹲在這種怪物覓食的老窩上!

  張海杏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立即站起來往四周轉了一圈,折回來詢問馮,「書上有沒有記載其他克制這種怪物的辦法,除了陽光和鹽巴。」

  他們隨身攜帶的鹽本就不多,烤魚的時候基本全用掉了,如果那種怪物大批量出現攻擊他們,僅剩下的那點鹽根本不夠用。

  馮思索了下,遲疑道:「我並不清楚火光對它們有沒有用,但亮光總會讓那些魑魅魍魎忌憚一點。」

  眼看剩下的一點點日光即將消失在山巒後方,吳邪他們不敢再耽擱時間,立即行動起來,將背包里所有的木炭和燃料都翻出來,拆掉了一頂帳篷,然後在另一頂帳篷周圍均勻放置了一圈木炭,趕在天徹底黑掉之前點燃。

  胖子把爐子和鍋挪到了帳篷裡面,四人圍著爐子快速解決完晚飯,將全身裹緊,身邊準備了一撮鹽,背朝著熱乎乎的火爐,嚴陣以待。

  周圍溫度本就高得仿佛立了夏一般,加上在這種基本密閉的空間裡,風吹不進來,胖子熱得汗水嘩啦啦往下淌,眼睛都被糊住睜不開。

  就這一晃神兒的功夫,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身旁好像坐了一個溫騰騰的人,不對,他邊上一直坐著人,左邊是馮,右邊是吳邪。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會兒心裡頭總是一突一突的,好像即將要發生什麼非常不好的事情。

  胖子立即用餘光往右邊去看,看到右邊的人確實是吳邪,懷裡還抱著步槍,這才大鬆一口氣,扭頭想跟他說一句什麼。

  熟料就是這一轉,他的脖子直接僵硬在原地。

  他看到了吳邪的影子,但這個影子非常奇怪,它是朝著身後燃燒著的火爐的方向,定定的貼在地上。

  吳邪一動不動,而那影子,卻在慢慢縮短,一點點的,在往吳邪的後背上靠。

  完犢子玩意兒,那鬼東西竟然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了,火苗對它半點屁用也沒有。

  為今之計只剩下最後一招了,看到吳邪斜著眼睛打眼色,胖子屏氣凝息,緩緩伸手抓住地上的鹽包。

  憑著兩人長久以來的默契,在吳邪猛地低頭俯身趴倒的瞬間將紙包扯破,裡面的鹽粉全部飛撒在吳邪的脖子上。

  只聽見一連串油鍋進水滴般的滋啦灼煉聲,那黑影嗖一下縮成一片鑽進了他們腳邊的縫隙中。

  還不等兩人鬆口氣,耳邊突然炸響了一連串的槍聲。

  開槍的人是張海杏,帳篷外的火光已經被黑影徹底覆住,一片漆黑。

  感謝[失憶不失你]大佬的打賞,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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