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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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小美人魚蛋糕,大部分創意靈感是俞璟歆貢獻,昨晚家庭群里討論到凌晨十二點半。

  季清遠全程沒發言,不過群里的消息他一條沒落下。

  俞璟歆對他,對他們的家,從沒這麼上心過。

  當然,跟他自身有一半關係。

  也就是這兩年,他們回到北京,同床共枕,同處一室。

  結婚頭兩年,他們在不同城市,不同國家。最長時間七個月沒見面,也不曾聯繫過。

  那段時間正好是過完年到中秋節之間,不用應付家裡長輩。

  在他們認識前,他交往過女朋友。

  她心裡,亦有人。

  後來,婚姻就過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傅既沉戴著炫耀的戒指,過來了。

  季清遠收了思緒。

  俞邵鴻和俞璟擇還在忙活,他們親自充氫氣球。

  各種顏色,一個一個,在屋裡輕輕飛著。

  傅既沉跟季清遠道,「你和俞董說一聲,我這麼大人了,過生日需不著布置。」更不用這些花花綠綠的氣球。

  季清遠睨他:「別自作多情,那是給我家寶寶看的。」

  傅既沉:「……」

  他拿起茶杯,若無其事喝了幾口,掩飾尷尬。

  季清遠說著,又看向兒子那個方向。

  寶寶仰著腦袋,眼睛眨也不眨,盯著這些彩色的神奇氣球。

  而俞璟歆,不時逗兒子,用手遮住他眼睛,很快又拿開。

  兒子被逗笑。

  「你是覺得,追求一個已經心有所屬的女人容易,還是追一個像俞傾這樣,壓根就沒心的女人容易?」

  季清遠轉過臉,問傅既沉。

  傅既沉摩挲著茶杯,他下意識看向俞璟歆。心有所屬的女人,就應該是指俞璟歆了。

  至於哪個容易,哪個不容易。

  傅既沉問他:「你以前上金融投資學時,老師沒考過你們,如果有一袋種子,你是選擇撒在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土地上,還是撒在雜草叢生的荒地里?」

  荒地能長出草,自然就能長莊稼。

  可雜草太多,會汲取一部分營養,影響莊稼的長勢。想要莊稼長得好,那就要費神費力去除雜草,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

  什麼都沒有的土地,可能它是一片肥沃的土壤,最後是大豐收。

  漲停。

  也可能,它是一片鹽鹼地,什麼都長不出。

  跌停。

  血本無歸。

  傅既沉:「反正都不容易。」

  季清遠用水杯跟他碰杯,什麼都沒說。

  餐廳那邊,俞傾在吃餐前水果。

  她趴在盤子上,把藍莓一顆顆叼走。

  俞璟擇坐過來,「你就不能優雅點?」他把牙籤放到她面前。

  俞傾沒用,抱著盤子吃自己的。

  她問俞璟擇,「傅既沉跟季清遠這麼有共同語言?聊一晚上了。」

  俞璟擇:「同是天涯淪落人。」

  俞傾細細品味這句話,「孩子都生了,季清遠不會還沒轉正吧?」

  俞璟擇也不知道其中細節,「可能。」

  俞傾小聲問:「是不是季清遠做了對不起我姐的事?」

  俞璟擇也拿了一塊水果吃,「據我所知,沒有。」

  俞傾點點頭,她不理解的是,「我姐願意結婚,願意生孩子,結果就是不願接受老公。這日子得過得多擰巴。」

  反正她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夫妻生活,不得是雙方很愉悅的情況下進行嗎?

  前幾天她生氣,都不願意跟傅既沉有親密接觸,影響生活品質。

  俞璟擇:「我也不好多問璟歆,你有機會跟她聊聊。」他只知道前情,至於為什麼突然又願意生孩子,未解之謎。

  他問過俞璟歆,她敷衍過去。

  俞傾還記得他們結婚時的場景,「當時季清遠的結婚誓詞不要太感人,我姐還哭了,當時場下那麼多人都被感動到。」


  她還以為,他們自此能慢慢培養感情。

  上次逛街遇到俞璟歆,說跟季清遠都不怎麼說話,她以為,即便話不多,但至少心意相通。因為畢竟都有了孩子。

  誰知道,四年夫妻相處下來,竟然連當初的陌生人都不如。

  俞璟擇:「矛盾就是從結婚誓詞開始。」

  「嗯?」

  俞傾不明所以。

  「璟歆說,季清遠在婚禮上說的誓詞,其實是想說給他喜歡的那個人。」俞璟擇揉揉眉心,無奈。

  俞傾放下果盤,「你看我這種狀態多好。不用煩惱他以前愛過誰,不用糾結他是不是只愛我。不用疑心,他有沒有想起以前喜歡的人。有這時間我能賺很多錢,買很多香水,到處旅遊。」

  俞璟擇:「因為你沒愛過,你的喜怒哀樂,就沒那麼深刻。愛情帶來的痛苦你沒法理解,愛情帶來的幸福,同樣,你體會不到。」

  俞傾盯著俞璟擇看,什麼時候成愛情專家了?

  俞璟擇起身,「是爸有天半夜發給我的,可能是喝醉了後要發給你,看錯備註名,直接發到我這兒了。」

  俞傾:「……」

  菜準備的差不多,所有人落座。

  俞璟歆坐在父親身邊,跟季清遠之間隔了幾個位置。

  季清遠看向俞璟歆,她沒給他這邊多餘的眼神。

  俞傾已經走到傅既沉身邊,照顧姐夫面子,她移步坐到父親另一側,跟傅既沉正對角線。

  傅既沉抬頭就能看到俞傾,這樣的位置安排,倒也不錯。

  俞璟擇點上蠟燭,示意傅既沉:「許個願吧。」

  傅既沉從不信這些,不過今天他許了,還不是默許,直接說出來,「希望明年,我還能在這過生日。」

  一個簡單卻又不一定會實現的願望。

  所有人都看向俞傾,只有她能決定這個願望是否會實現。

  俞傾幽幽道:「你淨想著好事兒。告訴你啊,明年再過生日,蛋糕上的二維碼可就要換成真的了。」

  她轉臉看向俞老爺子,「爺爺,等明年,您直接做一個,掃碼就要支付兩個億那種二維碼,把我一年的生活費給賺上來。」

  俞璟擇取下蠟燭,跟傅既沉說:「你不用擔心你卡的支付限額,辦一張我們家銀行的卡,給你調到兩個億的支付上限。」

  眾人笑。

  傅既沉滿足了,願望實現。他開始切蛋糕。

  一頓飯吃下來,其樂融融。

  十點鐘,他們散場。

  寶寶睡得很熟,季清遠抱在懷裡,用嬰兒防風被遮住,他怕影響兒子呼吸,一直拿手捏著防風被邊角,留一絲縫隙。

  汽車直接開到別墅門口。

  俞璟歆放棄了坐副駕駛,跟季清遠一同坐在後排。

  她極少跟他同處這樣一個狹仄的空間。

  今天他是推了應酬過來,她道謝,「今晚,麻煩你了。」

  季清遠沒接話。

  安靜片刻。

  「再有一個多月,就是我生日。」

  俞璟歆:「嗯。到時你要回家,提前跟我說,我騰出時間,跟你一塊回去。」

  季清遠對過生日無所謂,「今年不回我爸媽那邊,就我們兩人在家簡單慶祝一下。」

  俞璟歆看看他,不知道說什麼,視線往下,落在兒子身上。

  別墅那邊,俞傾跟傅既沉也準備回去。

  俞傾把小美人魚巧克力打包,做工精緻,她沒捨得吃,打算放冰箱裡保存,留著欣賞。

  傅既沉知道美人魚蛋糕和戒指都是俞家人的主意,但最後,俞傾願意送給他,這就足夠。

  汽車發動。

  俞傾從窗戶探出頭,跟爺爺奶奶揮手,又沖父親比個心。

  車子駛離老宅院子,她關上窗。

  傅既沉不了解私下的俞邵鴻,「俞董在家不怎麼說話?」

  「話不要太多,今天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跟氣球玩,儘量不張口,怕一張口就跟你談營業廳的租金。」


  「……」

  俞傾降下汽車擋板,跨坐在傅既沉腿上,指指自己發酸的肩膀,「傅老闆,我魚骨頭不舒服,給按摩按摩。」

  傅既沉把她往懷裡收,握著她兩肩頭輕輕給她揉著,「那些氣球礙你什麼事兒了,你非要一個個把它拽下來。」

  吃過飯,季清遠家的兒子睡著了。

  她開始玩氣球。

  踮著腳尖,用力夠。

  四五十隻氣球,她全都拽下來,用絲帶系在一塊,扣在自己手腕,然後在客廳走來走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賣氣球。

  傅既沉不解:「氣球有什麼好玩的?」

  俞傾:「我哪是玩氣球,找個東西打發時間,你們在那聊天,我怕我一過去就破壞氣氛。畢竟,你們加起來也說不過我。」

  「對了,」她問:「有沒有在我家人面前誇誇我?」

  傅既沉:「沒機會。他們一直在吐槽你,同情我,我當時被他們說的,也感覺自己挺可憐的。」

  俞傾笑,抬手環住他脖子,「你哪裡可憐了?你擁有了一個這麼有意思的我。漂亮,聰明,不黏人,能幹,幽默,會賺錢。」

  傅既沉插話:「橫批:小魚的嘴,騙人的鬼。」

  俞傾笑出來,捂住他嘴,不讓他說話。

  傅既沉親了一下她手心。

  笑鬧間,汽車拐上公寓門口那條道。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一件事,去藥店。

  傅既沉升起擋板,吩咐司機就在門口停。

  之前短暫分手,俞傾搬家時把避孕藥也扔了。現在還要再買。

  下車後,傅既沉讓司機回去,他和俞傾走回家。

  俞傾跟傅既沉一道去藥店,她直奔貨架拿了常吃的那款藥,傅既沉拿了幾盒套,結帳時,兩人對望一眼。

  當著收銀的面,誰都沒多言。

  自打他們在一起,她就一直吃藥,省去各種麻煩和擔心。她不打算結婚,更沒想過要孩子。

  到家,俞傾把美人魚巧克力放冰箱,回臥室洗澡。

  在這裡住慣了,輕車熟路。

  連臥室的味道,都讓人安神。

  傅既沉在樓下抽了一支煙,之後也在樓下浴室沖了澡。

  他拿著剛才買的藥和套,上樓。

  俞傾剛好從浴室出來,赤腳,這裡沒她衣服,她穿了傅既沉浴袍,整個人被包裹在裡面。

  傅既沉關門。

  她站在那不動,把頭髮紮起來。

  傅既沉把藥和套放床頭櫃,他盯著那瓶藥看了數秒,怎麼看怎麼礙眼,直接塞抽屜。

  「傅總,你家地板好涼呀,腳都凍麻了,走不動路。」

  傅既沉回頭跟她說:「地暖開著呢。」

  俞傾等他過來抱她,「看來腳真出了問題,都已經開始冷熱不分。」

  傅既沉:「不是你腳有問題,是你心壞了。」

  俞傾哈哈笑,頭髮紮好,她伸手,「抱抱。好久沒來,找不到去床上的路,怕走丟了。」

  傅既沉解襯衫紐扣:「放心,丟不了。你眯著眼都能找到。一直往前走,等你撞到東西,沒法走了,那就是床。」

  俞傾:「……」

  說著,傅既沉幾步走過去,彎腰,抄起她。

  俞傾喜歡他公主抱抱她時,他的臂力和力量感。

  傅既沉垂眸看她,「以後別穿我浴袍,把你好看的地方都擋住了。」

  俞傾用鼻尖蹭著他下巴,「傅總,你太膚淺了。我最美的地方,難道不是我有趣的靈魂?」

  「這個時候要是還有空再想著你靈魂美,十有八九,腎出了問題。」

  「……」

  傅既沉把她放床上。

  俞傾抬腿,腳踩在他肩膀,「我的腳是冷的還是熱的?」

  傅既沉把她腳拿下來擱床上,她雙腿彎曲,他站在床邊,輕輕摁住她兩腳腳背,低頭親上她。

  俞傾一個激靈。


  忘了腳到底是冷還是熱。

  她順手拿過他的枕頭抓住,分散他給她的情迷。

  魚水之歡,兩人暫時忘了靈魂美。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人就像被一陣風頂著,輕輕飄上雲端。

  她無意識繃直腳背。

  俞傾睜眼,傅既沉兩臂撐在她身側,正安靜看她。

  她撫撫他手臂,肌肉堅實,線條流暢。

  傅既沉額頭上一滴汗正好落在她眼睛上。

  這是今天夜裡,他們的第三次。

  好長時間沒像這樣瘋狂。

  俞傾側臉,床頭柜上沒水。

  「給我倒杯水,我吃藥。」

  不管什麼時候,她再累再困,都不會忘了吃藥。

  傅既沉跟她商量,「別吃了,我今晚用了t。」

  俞傾搖頭,「t也不安全,還是有風險。」

  「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沒事。反正,」頓了下,俞傾說:「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從沒想過生孩子。」

  傅既沉略沉默,「萬一,我是說萬一,等你以後有可能愛上我,你又想要孩子了呢?」

  俞傾跟他對望,「孩子不是生下來就行了。我不結婚,給不了他一個完整的家。我也不會僅僅為了讓自己老了不孤獨,而要一個孩子。再說,我不知道怎麼去愛別人,更別說是一個那么小的孩子。」

  傅既沉撫著她臉頰,「你不知道怎麼愛,沒關係,我去愛他,然後告訴他,怎麼愛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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