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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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正以為老闆這會兒肯定心情不錯,終於見到俞傾,還是俞傾主動上樓來看他,雖然待的時間並不長。

  俞傾離開,他就立馬過來匯報新建科技那邊的相關情況。

  哪知,老闆臉上比前兩天更陰沉。

  桌面正中間,躺著一小袋魚乾。

  塑封袋邊緣是大紅色,根據他多年給老婆買休閒小零食的經驗推斷,這袋小魚乾應該是香辣味。

  或者,麻辣味。

  紅色包裝袋,大多跟辣沾邊。

  老闆絲毫不避諱,他已經進辦公室,他還盯著那包小魚乾一瞬不瞬。

  來的不是時候,潘正猶豫,要不要匯報。

  還是過會兒,等老闆緩一緩?

  傅既沉撿起小魚乾,放抽屜。

  兩指壓了壓略脹的太陽穴,「什麼事?」

  「集團擬定投資的幾家目標科技公司的業務,跟新建的核心業務重合,喬老師那邊擔心,等傅氏資本入駐競品公司,新建的市場和利益肯定受影響。」

  頓了下。

  潘秘書猜測,「喬老師的管理團隊,可能想讓您中間斡旋,能不能讓傅氏集團放棄投資這個領域。」

  傅既沉雙腿交疊,靠在椅背里,不由看著那個抽屜。

  沒有絲毫猶豫,「放棄投資是不可能的,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集團往好的方向發展。新建不是想著要怎麼遏制別人發展,而是想著自己要如何變得更強大,更有核心競爭力。」

  潘正又道:「新建科技那邊給我打電話匯報工作,言語間透露,研發經費缺口比較大,想及早申請研發的新產品的智慧財產權。」

  傅既沉坐直,拿過手機,「缺錢自己想辦法,會花錢也要會融資,不然我一年花那麼多錢請他們幹什麼?就為了給他們工資?」

  他撥了電話出去,那邊很快接聽。

  「幹嘛?」

  傅既沉關了電腦,「你怎麼過來的?」

  「坐地鐵。」

  「現在在哪?」

  「在你們公司樓下,正目光告別我們傅總的辦公室。」

  傅既沉聽到『你們公司』四個字,沉默了好幾秒才出聲,「在旁邊等我。」

  他掛了電話。

  潘秘書還有一事匯報,「喬老師請您這周六到他家裡打球,還說朋友送了幾瓶紅酒,正好跟您一塊品。您是過去還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球。

  傅既沉思考片刻,「過去吧。」他拿上車鑰匙下樓。

  走了幾步又折回來。

  氣得忘了穿風衣。

  俞傾抱著紙箱,找個避風處。

  她面對大廈站,仰頭看上面。

  樓層太高,她沒法確定哪層是傅既沉辦公室。

  不知道她以前是站在哪個窗口看這座城,喝檸檬水,跟他在窗邊擁吻。

  玻璃幕牆在陽光下格外刺眼,盯著時間長了,被晃得眼花繚亂。

  汽車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俞傾收了視線。

  她坐上車,隨之也帶了一股寒氣進來。

  「不耽誤你時間?」這會兒,她又一本正經起來。

  「不耽誤,順路。」傅既沉指指心臟,「正好去掛個心內科瞧瞧。」

  俞傾啞然失笑。

  傅既沉想自己多活兩年,沒跟她計較小魚乾事件。

  他發動車子。後面還跟了一輛。

  安靜了一路,誰都沒找誰說話。

  堵車時,百無聊賴。

  傅既沉一手搭方向盤上,另一手抵著下巴,始終看前面那輛車的車尾,沒多給她半個眼神。

  他不知道她在忙活什麼。

  等著她說話。

  但她很能忍。

  俞傾拿了化妝鏡出來,裝作補妝。

  她調好鏡子角度,他正好入境。

  他所有的表情,她都盡收眼底。


  到了公寓樓下,俞傾扯下安全帶。

  傅既沉也下來,繞過車頭走到她這邊,凝視她,「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俞傾把羽絨服穿上,「謝謝傅總送我回來。」

  傅既沉想轉身就走的,忍了忍。

  俯身,把側臉靠近她的唇,握著她後腦勺往前推,她的唇緊緊貼在他唇角,貼了大概十多秒。

  「回家好好面壁思過去!」

  他放開她。

  俞傾望著他背影,「哎,你往哪兒走的,你的車不要了?」

  「給你開。」

  傅既沉走幾步又轉頭,「吵架歸吵架,不能苛待你。」

  他坐上另一輛車離開。

  俞傾目送汽車拐彎,不見——

  周六那天一早,潘秘書給傅既沉打電話,提醒他,上午約了喬維銘,要去喬維銘那打網球,喝紅酒。

  這是老闆的私人飯局,他詢問道:「傅總,要不要我陪您去?」

  傅既沉想了片刻,「我自己去吧,周六你在家多陪陪孩子。」

  潘秘書微怔,沒想到老闆會突然這麼接地氣。

  擱以前,家庭,孩子,婚姻,老闆從來不聊,也沒丁點興趣。

  上午九點多,傅既沉前往喬維銘別墅。

  路上,他翻看萬年不看的朋友圈。

  俞傾沒更新。

  不知道這幾天她忙什麼,有沒有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很快,到了喬維銘別墅。

  沒想到,喬洋也在。

  今天陽光不錯,微風和煦。

  喬洋在院子裡推著孩子散步,孩子剛滿周歲,是喬老師的孫子。

  見傅既沉的車進來,喬洋把孩子交給保姆。

  「二叔,傅既沉來了。」她對著別墅里喊了句。

  傅既沉下車,喬洋淺笑著打招呼:「來了才知道,今天二叔請你過來打球,我也跟著沾光,中午有大餐吃。」

  她看著他這輛新車,他平時很少坐。

  「你賓利呢?保養了?」她沒話找話說,問道。

  院子裡不如車裡暖和,傅既沉穿上風衣:「俞傾開那輛。」

  喬洋一愣,那輛七八百萬的車給俞傾開?

  車貴不貴次要,主要是車牌號,天價。

  她更納悶,「你們…不是分了?」

  她也是前幾天才知道,俞傾是俞邵鴻女兒,秦墨嶺要娶的女人。一開始她不信,直到俞傾離職。

  傅既沉反問,「誰說我們分了的?」

  「…哦,都是八卦,也忘了從哪裡聽來的。」喬洋去給他倒茶。

  「洋洋,你別倒那個,我這有。」喬維銘從屋裡端來一個小茶盤,「這是我剛煮的。」

  院子裡的木墩茶桌上,陽光透過樹葉,隨著微風,在桌上亂跳。

  「既沉,你過來嘗嘗。」喬維銘跟傅既沉之間沒那麼客套,連寒暄都省掉。

  傅既沉對茶沒研究,感覺茶水都一樣。

  就像俞傾的香水,他聞不出哪裡不同。

  因為今天喬洋在,傅既沉沒打算多逗留,「喬老師,您不用讓廚師忙活,我中午要去老爺子那邊。」

  他嘆口氣,「老爺子給我下了最後通牒。不去不行。」

  喬維銘其實今天已經沒什麼事要跟傅既沉聊,之前請傅既沉過來,是怕傅既沉要讓傅氏集團投資新建。

  到時,喬家就有可能失去對新建的掌控。

  他無所謂,一把年紀了,對錢財看得很淡。

  可他家兒子和兒媳婦不讓,說不能讓傅氏集團接管新建。

  他問過侄女喬洋了,傅氏集團擬投資的目標公司里,沒有新建。

  至於讓傅氏集團不投資這個領域,傅既沉沒答應,他也就不讓傅既沉再難為情。

  喬維銘關心了句:「還是因為俞傾那事?我也聽說了。」

  傅既沉點頭,「嗯。」


  「你跟俞傾,困難不少喲。」

  「好事多磨。」

  待了一個多小時,傅既沉告辭。

  他不用去爺爺家,今天也沒有工作安排。

  盯著手機看了半晌,他給俞傾打電話。

  兩人已經五天沒聯繫。

  「在忙什麼?」

  「加班。」

  「在家加班?」

  「律所。」

  俞傾周四就來了律所,她的搭檔秦與,正好從券商那裡接到一個案源,她這幾天天天忙到半夜。

  傅既沉拿出紙筆,寫了碩與律所地址遞給司機,司機領會,下一個路口,汽車拐上去碩與的那條路。

  「這幾天都是幾點起的?」傅既沉問。

  「五點。」

  「下回五點鐘起床,拍張照片給我,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起了。」

  俞傾還有不少資料要看,「傅總,還有什麼事?」

  「沒什麼。跟你說一聲,我今天去了喬老師那,喬洋也在那裡。」

  俞傾現在沒工夫吃醋,她問他:「你有沒有打算讓傅氏集團投資新建?」

  傅既沉不答反問:「你現在接的案子,就是傅氏集團投資項目?」

  「嗯。從券商那裡拿到的資源。」俞傾想知道,「有沒有打算?」

  「我把我自己控股的公司賣給集團,其他股東會怎麼看?我要是高價賣了,他們會說我利益輸送給自己。」

  傅既沉接著說:「低價賣了,我賺什麼?」

  就算平價賣了,那幾個股東都不會承他人情,還覺得自己花了冤枉錢,覺得他的公司不值錢。

  過了幾秒。

  「沒必要。」

  俞傾『嗯』了聲,「過兩天你要有空的話,我找你談談。」

  「談什麼?」

  「反正不是戀愛。」

  俞傾言歸正傳,「新建的問題。」

  掛電話前,傅既沉問她:「想不想我?」

  俞傾笑:「不想,我找了一個你的替身,我天天看著。」

  傅既沉臉色變了又變,難怪五天都不聯繫他。

  「……什麼替身?」難不成她找秦墨嶺,跟秦墨嶺在一起了?

  俞傾:「招財貓。」

  傅既沉:「……」

  他按了按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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