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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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8章 餓虎

  開拓者度過了來到底特律後最安靜的兩個夜晚。

  不過睡眠對球員們而言依舊不是容易的事,影響他們的不是外面的吵鬧,而是內心的焦慮。

  2:0領先,到2:2打平,第五場依舊在底特律進行,不少人都失眠了。

  貝爾曼在休息的日子裡只安排了簡單的投籃訓練,剩餘時間大家留在酒店裡休整。

  甘國陽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在跑步機上用馬拉松長度的長跑熬榨自己的身體。

  阿德爾曼不理解,鮑比-貝爾曼告訴他,「阿甘在把自己逼迫到極限,他的體能太充沛了,他又休息了兩場沒打,他需要一些瀕臨枯竭的感受,才能爆發出最強大的力量,進入最佳狀態。」

  貝爾曼是了解甘國陽的,甘國陽在跑步機上越跑越快,越跑越專注。

  第五場比賽的前一晚,甘國陽睡的很沉,什麼夢都沒有做。

  第二天他醒的很早,只睡了四五個小時,微微覺得有些疲憊。

  不過他沒有貪睡,而是起床呼吸新鮮空氣。

  早餐和午餐是卡爾普去可靠的中餐廳帶來的,甘國陽稍微吃了一些,他沒什麼胃口,心思都在晚上的比賽上。

  這次貝爾曼都有些擔心,甘國陽笑了笑,讓貝爾曼放心,他說現在餓一些,晚上吃的更多。

  東部時間6月15日晚上7點,總決賽第第五場的較量在奧本山宮殿球館繼續進行。

  據統計這次總決賽的收視率達到了百分之十六,創造了有統計以來新的歷史記錄,今晚如此重要的比賽,收視率肯定會再創新高。

  開拓者球員下午三點半抵達客場,熱身完畢後回到更衣室進行準備,並關門拒絕了所有記者的採訪。

  傑里-韋斯特代表球隊在更衣室外回答記者們的提問,球員們關在密室中為比賽做最後準備。

  甘國陽阻隔了外界的各種聲音,除了妻子的電話,不和任何人做多餘的溝通。

  傑里-韋斯特說:「現在阿甘的眼裡只有籃球,這次總決賽雜糅了太多不屬於籃球的東西,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一切應該回歸到本質,回歸到比賽當中去。」

  臨上場時,甘國陽喝了一些運動飲料補充糖分和電解質,又吃了兩根香蕉,肚子裡微微有些飢餓感。

  熱身時他嚼著口香糖,以鬆快的步伐在奧本山宮殿的球場上遊蕩,時不時和場邊的底特律小球迷們打招呼。

  雖然甘國陽是底特律全民公敵,可打到第五場,很多活塞球迷還是無法抵擋阿甘強大的個人魅力。

  他瀟灑而迷人,他比麥可更有男子漢氣概,底特律人都稱呼麥可是愛哭鬼,而阿甘是屠夫、送葬者、劊子手。

  小球迷一邊跟著父母、兄弟姐妹在場邊大喊「法克you甘」,一邊送上自己的球衣、筆記本,讓甘國陽簽上名字,開心的手舞足蹈。

  真正的籃球就是這樣,既有恨也有愛,永遠不是單色調。

  出場儀式,客場首發球員登場,甘國陽出場時,現場的噓聲幾乎將奧本山宮殿球館的穹頂掀翻。

  接著,Bad boys的黑色骷髏旗繞場一周,在全場球迷瘋狂的歡呼聲中,活塞球員的出場極具壓迫感。

  甘國陽表情淡漠,看得出他臉上有些倦容,有黑眼圈,雙頰微微往下耷拉,一向挺拔的身體都略顯佝僂。

  等到要開始跳球時,比爾-蘭比爾上下打量甘國陽,陰陽怪氣道:「噢桑尼,你這兩天是害怕的沒睡好覺嗎?我看你怎麼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是不是害怕了?只要你們輸掉這場,總冠軍就和你們說再見了!我們會在波特蘭奪冠!你看起來真的很不好,很疲憊……」

  甘國陽確實看起來精神狀態一般,不過他的眼睛很亮,他的瞪了一眼蘭比爾,從牙縫裡齜出一句話:「你們都是豬狗。」

  蘭比爾看到阿甘的眼睛,心裡有些發毛,他心想你這小子又想打人是嗎?

  「你有種打死我。」蘭比爾被打多了,已經皮掉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我會吃掉你們。」甘國陽道,但語氣平淡,像餓了很久的樣子。

  場邊,傑里-韋斯特坐在替補席,和阿德爾曼、鮑比-貝爾曼坐在一起。

  他一直牢牢盯著甘國陽,他為甘國陽表現出來的疲倦感到擔憂。


  可是在看到甘國陽的眼睛時,又覺得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的眼神。

  沒有時間給傑里-韋斯特思考,比賽很快開始了。

  薩博尼斯爭到了皮球,開拓者的第一次進攻由甘國陽在低位發起。

  轉身後的投籃沒有命中,短了,蘭比爾拿下後場籃板,托馬斯發動反擊。

  不過托馬斯在進攻中推倒了特里-波特,被今晚的主裁判休-埃文斯吹了進攻犯規。

  休-埃文斯同樣是和甘國陽關係不錯的裁判,總之今晚犯規問題應該不會困擾開拓者。

  他們只需要一個比較公正的吹罰環境即可。

  隨後波特的投籃,特平在低位的進攻都沒有得手,雙方還都沒有開張。

  系列賽打到第五場,在經歷了首戰的大戰,後面的輿論風暴,殘局對抗後,系列賽已經從戰術對抗進展到了個人能力和意志力的較量。

  霍納塞克運球到前場,甘國陽到罰球線附近給霍納塞克擋拆,順下,接霍納塞克的傳球,左手運球頂入籃下,撞開特平,左腳快速起跳後,接一個左手上籃得手,拿下了本場比賽的第一分。

  而活塞依舊沒有得分,特平切入到籃下很深的位置,接球轉身想強吃阿甘,但被阿甘頂了出去,轉身投籃變成了單手高難度的拋投,沒有命中。

  薩博尼斯抓下後場籃板,依舊給到霍納塞克,弧頂的擋拆,這次他選擇外切,接到霍納塞克的傳球,無視特平的防守,直接三分出手命中!

  甘國陽開局打了活塞一個5:0,查克-戴利立刻叫了暫停,他覺察到情況不太妙,這麼打形勢不對。

  20秒短暫停,戴利提醒加強對阿甘的防守,防止開拓者的快攻,並囑咐托馬斯儘快打開局面。

  托馬斯戴著厚厚的面具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這兩場他風頭很盛,硬漢形象深入人心。

  但阿甘那一肘的痛依舊刻骨銘心,這幾乎要了他的命。

  醫生說這肘如果再兇狠一些,把鼻樑骨砸進腦子裡,托馬斯非死即殘。

  正因為如此,托馬斯深切感受到了阿甘兇殘的一面,復出的這兩場他打得都非常規矩,一點髒動作不敢有。

  暫停很快結束,但好像沒有什麼效果,得到充分休息的開拓者今晚狀態很好,防守滴水不漏。

  伊賽亞-托馬斯只能外線強投出手還是沒進,甘國陽拿下後場籃板,沒有著急快速反擊。

  他把球交給波特,看得出來,他很有信心和底特律人打陣地,而不需要依賴快速反擊的成功率。

  特里-波特和甘國陽合作那麼多年,和阿甘的默契極好,他知道今晚阿甘肯定要發力了。

  落陣地,甘國陽在一個靠外、很淺的位置接球,防止活塞隊的兇猛的包夾。

  特平放低重心扛甘國陽,甘國陽利用力量往裡碾,在活塞包夾上來的瞬間,甘國陽一個快速的內轉身切入籃下!

  如餓虎撲食,甘國陽在包圍圈形成之前切到了籃筐正下方,左手輕鬆的劈扣得手,甚至不給活塞球員犯規的機會。

  7:0,活塞隊急需得分,急需制止阿甘得分。

  查克-戴利的額頭微微有些冒汗。

  前四場比賽,甘國陽缺席兩場,第一場沒打完,第四場受困於犯規。

  以阿甘的實力,他肯定會爆一場的,戴利早就做了心理準備。

  可是當如此局面真正來臨,戴利還是感到異常焦慮,他在場邊大喊。

  他提醒羅德曼,要及時包夾阿甘,不要猶豫,寧可讓他傳給空位的隊友得分。

  但羅德曼很快在進攻中被吹了掩護犯規,他在三秒區邊緣為杜馬斯做掩護時推倒了霍納塞克。

  霍納塞克當然沒那麼容易推倒,但羅德曼攔住追防路線上,霍納塞克順勢一倒,送羅德曼一個犯規。

  現場球迷發出了陣陣噓聲,羅德曼和杜馬斯上前和裁判理論,結果當然是徒勞的。

  柯西連續的轉身沖入籃下,面對活塞密集防守,在人縫中把球給到了阿甘。

  甘國陽暴起,雙手扣籃得手!

  他已經連得9分,單人打了活塞一個9:0。

  不光是查克-戴利,活塞球員也開始焦躁起來。

  托馬斯和羅德曼在強側連續的配合,開拓者果斷包夾托馬斯,放空羅德曼。


  羅德曼內切,托馬斯傳球給到羅德曼,羅德曼面前空無一人,開拓者沒人管他。

  羅德曼猶豫了一下,選擇近距離的投籃出手,結果球砸在了籃脖子上沒有命中。

  甘國陽的手像八爪魚吸盤一樣牢牢將籃板球控制住,開拓者依舊不打快攻。

  波特放慢節奏,等著甘國陽落位,今晚甘國陽看起來有些慢慢的,懶懶的。

  那種鬆弛感,讓他顯得不那麼精神,不像平時那樣精力充沛,活力四射。

  可是一旦接到球,甘國陽立刻像見到食物的老虎,眼睛裡放著精光。

  他不用任何思考,僅憑下意識就發起攻擊,導致活塞根本來不及包夾。

  又是一個快速的轉身,直接大勾手出手,特平毫無防備,球再度入網,兩分。

  11:0,甘國陽在三分多鐘的時間裡,一個人打了活塞一個11:0。

  活塞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籃筐像加了蓋,球員們腿好像灌了鉛,不知道該怎麼打球了。

  CBS電視台的解說迪克-斯托克頓看了甘國陽在第一節的表現,道:「阿甘今晚看起來有些奇怪,他腳步慢,一直在打陣地,身體好像有些疲憊,可是當他拿到球,又能很快的將球放進籃筐。真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狀態,我們看看活塞隊要做出什麼樣的調整,戴利要不要叫暫停?」

  戴利決定不叫暫停,他相信球員們的調整能力。

  再說他也不信邪,難道就是不得分嗎?

  結果,托馬斯給籃下蘭比爾的傳球被甘國陽識破。

  一個撈球搶斷得手,然後直接發動反擊!

  甘國陽一改之前的慢吞吞,像充滿了電,突然朝著活塞前場發起衝擊。

  一個轉身過掉了妄圖阻攔他的托馬斯,接著用速度甩開特平,羅德曼試圖犯規干倒阿甘。

  但他真的想多了,衝起來的甘國陽身上可以掛兩個羅德曼,他猛地起跳,巨大的衝擊力不僅將球砸進籃筐,也將貼近的羅德曼彈飛,一屁股滑到了底線之外。

  裁判響哨,吹了羅德曼的防守犯規,第一節羅德曼已經兩次犯規了,戴利只能換下羅德曼,換上了阿奎爾。

  羅德曼搖著頭離開了球場,坐回到場邊,對戴利道:「老爹,我們有麻煩了。」

  甘國陽站上罰球線,罰球命中,已經14:0了!

  「上帝啊,戴利你還不叫暫停嗎?你們什麼時候能得分,活塞的小子們?」迪克-斯托克頓發問。

  依舊沒有暫停。

  活塞把球給到了低位的阿奎爾,阿奎爾轉身強打傑羅姆-柯西,利用假動作晃起柯西。

  結果投籃遭到協防的阿甘的干擾,還是沒有命中,活塞今晚就是得不了分。

  薩博尼斯拿下後場籃板,活塞在得分荒的情況下,搶不到關鍵的前場籃板,這很要命。

  在進攻感覺不好時,前場籃板經常會是救命的稻草,可今晚薩博尼斯和甘國陽把三秒區守的滴水不漏。

  薩博尼斯直接把球給到了阿甘,甘國陽自己運球過半場,路過活塞替補席時,甘國陽沖戴利說:「該叫暫停了,老爹!」

  說著,甘國陽一路運球到左側三分線外,直接三分出手,命中!

  17:0!

  這下戴利終於憋不住了,朝著裁判叫了暫停。

  從比賽開始後到現在,活塞一分未得,整個奧本山宮殿球館安靜的像墓地。

  暫停回替補席時,甘國陽朝著活塞的球迷鞠躬示意。

  回到替補席後,甘國陽和隊友解釋:「你們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看起來有些疲憊和悲傷,因為我今晚是來給底特律人送葬,我務必將這個葬禮辦的乾淨、漂亮,不要給他們留下遺憾。」

  說完,隊友們都笑了起來,賽前的緊張、焦慮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甘國陽又喝了點運動飲料,肚中的飢餓感在減少,底特律的豬狗們在逐漸餵飽這頭餓虎。

  當暫停結束後,活塞調整了陣容,約翰-薩利換下了蘭比爾,他們要使用一個更加靈活、快速的陣容。

  開拓者沒有做調整,伊賽亞-托馬斯在暫停回來後利用擋拆直接突入籃下,薩博尼斯很知趣的讓開一條路給托馬斯。


  甘國陽從此另一側衝過來,在籃板上一巴掌將托馬斯的上籃給扇飛!

  柯西搶到球,自己持球發動快攻。

  降速,給到後面跟上的甘國陽。

  接球起跳,活塞沒有人敢攔,沒有人敢來個惡意犯規。

  甘國陽怒吼一聲,單臂大力將球扣進了籃筐中!

  哪怕是經過加固的籃筐,也在甘國陽全力的一扣下,搖搖晃晃。

  結果,放在籃板上方的計時器被震掉了下來,落在地板上摔壞了。

  比賽因此又暫停了幾分鐘,甘國陽叉腰站在場邊,剛剛扣籃的兇猛氣勢又消失不見。

  他依舊耷拉著臉,肩膀微微往下,看起來一副沒有吃飽的樣子,只有一雙眼睛油亮亮的。

  傑里-韋斯特這時突然想起來自己在哪兒看到這樣的眼睛了,那是在動物紀錄片裡,森林中餓虎捕獵時的眼睛。

  19:0的開局,創造了NBA總決賽歷史上分差最大的開局記錄。

  甘國陽開局的連得19分,同樣創造了新的歷史記錄,他一個人打碎了活塞的防守。

  而活塞終於得分了,喬-杜馬斯在右側接到托馬斯傳球,終於命中了一個中距離。

  沉悶了將近十分鐘的奧本山宮殿終於有了一絲絲活人的氣息,但現場球迷的眼睛裡更多還是迷茫。

  開局分差就被拉開到15分以上,後面的比賽還怎麼打?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阿甘肯定會爆發,但爆發成這樣,一個人打活塞一個19:0,是誰都沒想到的。

  在芝加哥,喬丹坐在家裡看比賽,看到第一節阿甘單臂暴扣活塞,他都忍不住站起來,在電視機前不斷踱步。

  嘴裡則一遍又一遍的說「謝特、謝特、謝特!」

  在奧本山宮殿球場邊,魔術師詹森看得直搖頭。

  詹森從第三場比賽開始,一直在場邊看活塞和開拓者的比賽。

  在一眾支持甘國陽和開拓者的球星中,魔術師詹森是少數支持托馬斯的人。

  畢竟他不僅和托馬斯是好朋友,和阿奎爾也是好兄弟。

  托馬斯在被肘得面骨骨折後,詹森立刻趕到了底特律,探望自己的好友。

  在第三場、第四場,他為托馬斯、阿奎爾出謀劃策,如何對付開拓者。

  今晚比賽前詹森提醒托馬斯,阿甘很大概率會爆發,一定要遏制他。

  可是沒用,看到阿甘今晚的表現,詹森知道,活塞和托馬斯凶多吉少。

  活塞當然沒有放棄,雖然大比分落後,但畢竟還是第一節,還有足夠時間。

  重新開始得分的活塞隊慢慢緩過勁來,第一節後半段,喬-杜馬斯引領了一波反擊。

  霍納塞克給杜馬斯施加的防守壓力不夠大,杜馬斯頻頻殺入到靠近籃筐的位置投籃出手。

  甘國陽為了不再落入防守陷阱,略有收斂,活塞慢慢找回了進攻感覺。

  第一節比賽結束,開拓者27:12,領先了活塞隊15分。

  12分的得分也創造了NBA總決賽首節歷史最低得分。

  之前歷史最低得分的創造者是1974年總決賽的密爾沃基雄鹿。

  雄鹿在總決賽面對波士頓凱爾特人的第三場比賽中,單節只拿到13分。

  而這次活塞在開拓者嚴密、專注的防守,和甘國陽餓虎般的侵略性下,打得一塌糊塗,創造了新低。

  甘國陽首節拿下21分,以摧枯拉朽之勢,打得活塞隊沒有任何辦法。

  底特律人這時候發現,當沒有裁判加成,沒有了那些髒動作後,他們的防線在阿甘面前如此脆弱。

  的確,阿甘是拿下過81分的男人,是一個進攻技巧比麥可-喬丹還要豐富幾分的人。

  沒有了下三濫的手段,堂堂正正和這個男人較量,他們的勝算少之又少。

  第二節比賽開始,甘國陽在場下休息,這是活塞追分的最好機會。

  阿奎爾、薩利、馬洪沒有了內線的壓迫,頻繁衝擊前場籃板,發動二次進攻。

  活塞一度將比分追到只差10分,貝爾曼叫了暫停,甘國陽重新登場。


  後來很多底特律球迷回憶,「當阿甘重新登場時我們都想,完蛋了,分差又要拉開了。」

  「除了讓他禁賽,把他打下去,或者罰下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限制他。」

  第二節開始,活塞試圖用羅德曼全程主防甘國陽,主打一個「纏」字訣,搭配其他人的包夾。

  面對這隻蟲子,餓虎完全不放在眼裡,直接勾手伺候,只要在低位接到球,轉身就是一個勾手。

  羅德曼試圖用製造進攻犯規和下肢的擠壓來干擾甘國陽,但沒有用,沒有身高優勢的羅德曼,在大勾手面前脆弱的像拔光刺的毛毛蟲。

  甘國陽的天勾比賈巴爾的更快,準備動作更少,抗包夾干擾力更強。

  常規賽甘國陽這招用的越來越少,但到了關鍵比賽,他依舊會用這個古老的招式殺死對手。

  它省力,簡潔,優美,可靠,像彎刀一般割開對手的喉嚨,在絕望和仇恨中,放盡對手的鮮血。

  「阿甘在低位接球,運球,轉身的勾手命中!」

  「阿甘的前場籃板,轉身,運球後接一個勾手。」

  「羅德曼試圖把阿甘往外推,阿甘轉身,再轉身,woh!一個巧妙的腳步到籃下,上反籃得手!漂亮的進攻,漂亮的腳步!」

  最後一次解說總決賽的迪克-斯托克頓也在釋放著他的解說激情,儘可能去描述甘國陽每一次精彩的進球。

  這頭餓虎吃的越來越飽,打得越來越從容,越來越隨心所欲。

  羅德曼盡力了,這位最佳防守球員排名第二的球員,努力去阻止排在第一位的那個天才。

  甘國陽除了在進攻端凌辱著羅德曼和活塞隊內線,防守端一如既往貢獻著高質量的護筐。

  上半場比賽結束,甘國陽轟下了29分14個籃板球4次蓋帽,比很多球員全場的數據還要強。

  更可怕的是,甘國陽在上半場僅有3次罰球,其他得分都來自於運動戰進球,他的效率高的可怕。

  迪克-斯托克頓評價,「從阿甘的得分你能感覺到,他就是比其他人要強兩個檔次,真的要強很多,很多。」

  開拓者半場51:34,領先活塞17分,結束了上半場的比賽。

  中場休息,甘國陽又吃了一根香蕉,貝爾曼問他:「你是不是餓了?」

  甘國陽道:「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但飢餓使我清醒,使我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

  總決賽的消耗是很大的,甘國陽今天能量攝入不是太夠,但這反而激發了他潛在的能量。

  中場休息時,阿甘總決賽半場29分14個籃板球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美,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收看本場比賽的行列中。

  包括各地的酒吧、影院、健身房、歌舞廳,舊金山唐人街的妓院,北僑中學的階梯教室,岡薩加大學的大禮堂。

  波特蘭紀念體育館和派拉蒙劇院早就人聲鼎沸,阿甘每進一球,球迷們就歡呼一次,大家都知道,勝利在離開拓者越來越近。

  阿甘從不讓人失望。

  下半場比賽開始後,甘國陽的注意力越發集中。

  活塞依舊讓羅德曼去防甘國陽,這已經是戴利的最優解了。

  用羅德曼防,好歹可以纏住甘國陽,不讓他接球。

  讓特平或者蘭比爾去防,只會死的更慘。

  這種防接球的策略,在第三節開始起到了一些效果。

  羅德曼不停的繞前,不停的用小動作去騷擾甘國陽接球。

  上半場裁判的哨子略微偏開拓者,下半場又稍稍平衡了一下,放鬆了對抗的尺度。

  兩隊的對抗變得非常激烈,進球變得相當困難,衝撞、推搡不斷出現。

  不過激烈歸激烈,球員們的動作都很乾淨,是純粹的籃球對抗。

  活塞和開拓者的外線都屢屢不中,籃板球搶做一團,比賽陷入了亂戰中。

  活塞隊抓住機會,利用罰球和反擊打出一波衝擊,將分差縮小到了只有9分。

  今晚,霍納塞克和波特兩個外線點的投籃都不太準,他們將精力都放到了防守中。

  甘國陽在罰球線附近的中距離跳投不中,他沖入籃下搶到了前場籃板,分球給到外線。


  霍納塞克的突破遭到堵截,再分球給到外線,柯西假動作後左側攻筐,上籃遭到干擾還是不中。

  薩博尼斯搶到前場籃板,上籃時,球卻被特平打飛,出界,還是開拓者球權。

  得分異常艱難,活塞的防守非常頑強,開拓者的進攻同樣頑強。

  貝爾曼能感覺到,因為外線不准,活塞的防守越收越緊,這對開拓者的進攻不利。

  於是,貝爾曼在第三節中段做了一個大膽的換人,用戴爾-庫里替換下霍納塞克。

  這是庫里本次總決賽第一次登場,在人才濟濟的開拓者,他在季後賽中閃光機會不多。

  他上一次大放異彩,是1988年季後賽打小牛,他三分球5中4,並在關鍵時刻送出助攻,幫助開拓者擊敗小牛。

  「開拓者換上了戴爾-庫里,看起來貝爾曼對球隊的外線投射不是很滿意。」

  庫里登場後,他立刻和阿甘、薩博尼斯做了一個戰術配合,利用兩個巨人的掩護,在右側底角獲得機會。

  薩博尼斯精準的傳球給到庫里手裡,庫里三分出手命中!

  戴爾-庫里投籃的最大特點就是均衡,從弧頂到45度到底角,戴爾-庫里的遠射是沒有盲區的,所有點都是他的甜點位。

  這是戴爾-庫里作為一個替補射手,最為萬金油的地方,尤其是他左側底角和右側底角的命中率一樣出色,這點非常難得。

  很多射手在不同區域的命中率會有顯著不同,導致在戰術設計上要特殊關照,對方的防守也會更有針對性。

  戴爾-庫里不存在這個問題,他是個天生的優秀射手。

  庫里的三分重新拉開了雙方的分差,讓活塞非常難受。

  梅爾文-特平隨後命中一個中距離,繼續咬住比分。

  開拓者給到傑羅姆-柯西,低位強打特平,轉身遭到封蓋。

  但薩博尼斯搶到前場籃板,大手一抖,分到外線,阿甘在中路接球。

  甘國陽假動作投籃,突破,再給到側翼45度的庫里,庫里起手三分出手。

  再度命中!

  連續兩個三分,微波爐一樣的手感,庫里穩住了開拓者的陣腳。

  這時候,活塞隊的收縮防守破產,必須對庫里進行嚴加看管。

  當庫里在三分線外持球,活塞必須有人站在靠近他的地方。

  這給甘國陽接球拉開了空間,同時,糾纏了甘國陽半場的羅德曼有些撐不住了。

  不是體能撐不住,而是注意力撐不住。

  任何防守人的注意力集中時間都是有限的。

  沒有人可以全場比賽百分百注意力集中盯一個人,開小差,注意力分散是必然。

  甘國陽開始接球單打,一旦在低位拿到球,運球往裡擠兩下,轉身就是一個勾手。

  羅德曼毫無辦法,被甘國陽連著拿了7分——包括一個2+1,犯規之後依舊目送甘國陽拋投命中。

  羅德曼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被一波打穿,好容易追到9分的分差,又被拉開到了18分!

  在被休-埃文斯吹犯規後,羅德曼一腳將皮球踢向了觀眾席,然後吃了一個技術犯規。

  甘國陽朝羅德曼喊:「腳法不怎麼樣,不如我們中國足球!」

  加罰命中後,第三節的甘國陽再度難以阻擋,在第三節的最後兩分鐘,他利用反擊和罰球連續得分。

  三節結束,開拓者77:60,以17分的巨大優勢進入第四節。

  甘國陽三節40分,21個籃板球,6次封蓋,4次助攻。

  他的數據能不能進一步提升,純粹看活塞還想不想抵抗。

  活塞沒有失去鬥志,他們不想丟掉這個主場。

  17分的劣勢雖然希望渺茫,但在NBA賽場,一切皆有可能。

  查克-戴利在節間休息時,依舊不斷去鼓勵球員們支撐下去。

  「這是本賽季我們的最後一個主場,我們不能這樣丟掉他!絕不!」

  的確,無論輸贏,這將是本賽季奧本山宮殿進行的最後一場比賽,活塞不想就這樣輸掉。

  戴利依舊要求丹尼斯-羅德曼去防守甘國陽,但羅德曼心態爆炸,他捂著臉坐在板凳上半天不動彈。


  比爾-蘭比爾上前用力拍了拍羅德曼的臉,道:「振作起來!哪怕是死,我們也會站著死掉!站起來!」

  羅德曼終究還是垮著臉回到了球場,蘭比爾提議,第四節他來對付阿甘,羅德曼不行了,特平要進攻。

  戴利只好同意,蘭比爾的意志力確實沒的說,他是目前活塞場上唯一一個還敢和阿甘正面叫板的人。

  但活塞讓蘭比爾防守阿甘無疑是一個災難,甘國陽根本就不怕這種大白中鋒,尤其蘭比爾不能用損招了。

  第四節開始後,甘國陽見蘭比爾來主防自己,沒有羅德曼糾纏了,他連續在底角接球,一對一單打蘭比爾。

  中距離跳投命中。

  中距離跳投再中。

  假動作後底線突破籃下扣籃得手!

  包夾上來,分球給到籃下,薩博尼斯扣籃得手!

  活塞不僅沒有追上分數,分差反而變得越來越大。

  沒有了野蠻、粗野的防守動作,沒有了報廢對手職業生涯的威脅,活塞的防守威懾力降低了一個檔次。

  戴利叫了一個絕望的暫停,羅德曼如夢初醒,道:「還是讓我來防阿甘吧!」

  戴利搖了搖頭,蘭比爾朝著羅德曼的背來了一巴掌,道:「晚了小子!下一場再說吧!你們孬種是贏不了球的!」

  蘭比爾罵的除了羅德曼外,還有里克-馬洪,他們倆都被阿甘打得害怕了,不敢做動作了,不知道怎麼防守了。

  活塞的士氣越發低落,現場球迷有些開始陸陸續續退場,這一刻有人開始意識到,屬於底特律的野蠻時代要結束了。

  在比賽的最後時刻,丹尼斯-羅德曼坐在凳子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此時,阿甘已經拿下了50分,這頭餓虎終於吃飽了。

  【德克薩斯州的博覽會在達拉斯舉行,離我生長的奧克利夫貧民區大約5英里路。

  和我關係好的幾個孩子都沒有足夠的錢進入博覽會,但每年我們都能進去。

  有一條下水道能把人帶到博覽會場,我們從貧民區的入口處爬進去便開始了我們的旅程。

  這條管道像都市傳說一樣流傳在奧克利夫的孩童們中間,在那兒長大的孩子每個人都通過這條通道去過博覽會。

  我十三四歲時就開始和我的朋友們一起走這條路線了。

  下水道的大多數地方很寬,但其臭無比。污水有1尺來深,因此我們不得不繞著走,裡面黑乎乎的非常嚇人。

  我們會帶上手電筒,這樣我們就能繞開污水,也能夠認清楚數年前有些人做好的路標。

  回想起這些往事,我真是直搖頭。

  在下水道里走上5英里去博覽會?一定是發瘋了。

  其他的孩子坐在父母親的車子裡去,他們還有充足的錢騎馬或買棉花糖。

  而我們得捂住鼻子,繞開臭狗屎,努力借著手電筒的光線找尋箭標。

  達拉斯此時正是夏天,比地獄還熱,下水道有些地方特別窄,我們就不得不爬過去,污水沒過鼻子。

  管道里漆黑如夜,如果沒有手電筒,就無法看清頭和臉。

  我們順著下水管道來到博覽會場的中央,有個陰井蓋堵在出口上。

  我真驚訝第一位鑽下水道的傢伙是怎樣找到出口的,他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你應該能想像我們順著梯子爬上來,推開陰井蓋時人們臉上的表情。

  我們像土撥鼠一樣探出腦袋,在陽光下斜眯著眼,沒有人找我們的麻煩,也許他們認為既然有人能從那個地方順利到來,也值得讓我們玩上一通。

  這就是為求好玩的我們不得不去做的事。

  每當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我倍覺今日生活的輕鬆舒服。

  我喜歡把自己的生活描述為散發著一絲光亮的黑洞,我正努力往光亮處走,就像當初我們必須靠著那點亮光才能到達博覽會一樣。

  那點亮光不斷向前,給我們帶來了新的挑戰。

  每個人都不得不找到適合自己的下水管道,我的則十分艱難。

  在我到達合適的目的地之前,我走過了許許多多的下水管道,經歷了一次次的挫折。

  其中最可怕的一次,就是1990年總決賽,我丟了一顆牙,被阿甘拿了50分。

  當時我感覺,我從下水道的窨井蓋里出來,到達的不是博覽會,而是屠宰場。

  阿甘拿著屠刀,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臉上還帶著該死的微笑。

  該死。】

  ————1999年出版,丹尼斯-羅德曼自傳《我行我素》,節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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