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五皇子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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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皇高舉著文書,一步一步又走到天壇邊上,俯瞰著天壇下邊的文武百官。

  一陣風吹過,揚起了他身上的袞服。

  「天降神女,救治潯陽,時疫已除,百姓免苦,百業復甦。」

  一個字,一個字,都好像天上傳下來的滾雷一般,從廣場上碾過去。

  那些文武百官一個個頭腦發脹,有的直接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而其他的人,高呼萬歲,稱頌越皇。

  「此誠皇上仁德所致,上天垂憐也。」

  「陛下仁德,順昊天,致和氣,之所以利黎民者也。」

  「吾皇勤勉為政、英明神武、愛民如子、文韜武略,實乃千古一帝。」

  各種拍馬屁的話不絕於耳。

  五皇子嬴景昱見百官皆伏,太子臥於血泊,天壇台階成堆的屍首上面,越皇扶著老茂公公,面無表情地站著,那身影映著秋日廣闊的天空,顯得尤其高大和威嚴。

  而武王的甲士皆俯首高呼萬歲。

  除了越皇之外,以及躬著身攙扶著越皇的老茂公公,其他所有人都是跪著的。

  一時之間,五皇子嬴景昱竟搞不清武王是謀反的,還是護駕的。

  但見越皇冷而厲的目光掃下來,落在他的身上。

  五皇子嬴景昱竟莫名感到有些慌亂,知道越皇已經無事。

  他三天不眠不休趕赴琅琊,身先士卒,此時勞累過度,渾身傷口,失血過多,便再也堅持不住,搖搖擺擺地暈摔過去。

  越皇收回眼,此時禁衛軍統領龔三謨重傷,京都大營的人死傷泰半,越皇明知道武王此來不懷好意,也只得先嘉獎了武王一番。

  並令拿下太子,以及附逆餘黨北安侯、簡籍等人,下於天牢,命皇城司徹查太子謀逆一案。

  ——

  當嬴景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兆祥所。

  因為他沒有封王,也沒有自己的府邸,只能住在兆祥所。

  天黑沉沉的,不知道是何時間。

  窗外的爐子上噗嚕嚕燉著藥,煙霧隨著濃郁的藥味散入臥室。

  嬴景昱一骨碌下了床,睜著眼睛愣了好久,才覺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摸了摸身上的血衣,黧黑的臉上露出焦灼,抬腿就往外跑。

  一名紅衣太監拉住了他,「五皇子要到哪裡去?」

  嬴景昱看這人是越皇身邊的小順公公,他的心頭一震,說話時,聲音都慌亂了。

  「我——我要去見父皇。」

  順公公面露怪笑:「五皇子見了皇上,要說些什麼呢?」

  嬴景昱聽順公公話講得奇怪,似乎有言外之意,「怎-——怎麼?」

  嬴景昱自知自己一向不討父皇喜歡,且宮中人物關係複雜,他從小內向,不知道該如何從這複雜的關係網中掙扎而出,所以只能謹小慎微,多聽聽其他人說些什麼,總是沒錯的。

  嬴景昱站住了,討教地看著順公公。

  順公公的臉皮扯了一下,那笑意還是古怪地很,「五皇子這一昏倒,足足睡了三天,你可知這三天中,宮中都發生了什麼事?」

  嬴景昱倒吸了一口冷氣,自己已經昏睡三天了?糟糕了,可壞了大事!嬴景昱心臟都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發生了什麼事?父皇他——他沒事吧?」

  順公公道:「陛下洪福齊天,自然福壽康寧。但五皇子你,呵呵,恐怕就大事不好。」

  「怎-——怎麼?」

  「陛下為了五皇子您,這幾日是睡都睡不好。」

  「我?我發生什麼事了?」

  「呵,五皇子你奉命在潯陽地界練兵,這好端端的不在潯陽待著,跑到京城來幹什麼呢?」

  嬴景昱摸了摸腦袋,大惑不解,「我——我來救駕呀!」

  「巧了,武王和北安侯也說自己是來救駕的。」

  「啊?!」

  武王和北安侯明明是伺機謀反,但逼宮那一日的事情發生得過於混亂,北安侯渾水摸魚,聲稱自己是得到消息有人要在京都謀反,所以才急急趕來救駕的。

  至於他的人為什麼會和京都大營廝殺起來,那也是以為京都大營的人在謀反,他完全是為了救皇帝。

  武王的說辭和北安侯差不多。

  而太子則把責任全都推到了御史大夫簡籍頭上,聲稱自己完全不知情,是大臣們要逼宮的,跟他沒有關係。

  在外軍隊,非奉詔不能進入京都,光憑這一點,越皇就可以治武王和北安侯的罪,問題是五皇子嬴景昱也沒有奉詔,他怎麼就來了京都了呢?

  倘若要把武王和北安侯治罪,那五皇子嬴景昱也必須治罪。

  嬴景昱雖然性格內向,不善交際,但也並非蠢人,這樣轉念一想,就把內中所有的關竅都想到了。

  順公公鬆開嬴景昱,雙手交疊放於身前,站在一旁,目光帶著深意地看他,「所以五皇子想好了嗎?你是為什麼會來到琅琊,又是誰讓你來的?」

  嬴景昱萬萬沒想到,自己三天不眠不休,辛辛苦苦趕赴京師來救駕,救駕的功勞一點沒有,反而面臨被問罪的危險。

  他一向對朝堂的兇險避之如毒蠍,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是,一定不能連累九弟。

  嬴景昱怎敢實話實說是澤王讓他來的,他囁嚅了一番,任是什麼話都說不上來,只道:「此事與別人無關,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順公公面色不善地看看嬴景昱,「可你為什麼來到京都,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或者收到了什麼消息,總有個緣由吧?」

  嬴景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順公公的目光穿了個大窟窿。

  他收到的信息,全都來自於澤王。

  嬴景昱再次看了眼順公公。

  順公公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嬴景昱很快把眼皮垂了下來,他暗暗地握緊拳頭,內心已經打定了主意。

  「也沒聽到什麼消息。」

  「那你怎麼就來京都了呢?」

  「我——我也不知道。」

  嬴景昱實在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他只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但不知道除了那些不能說的,他還能說些什麼。

  順公公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只能送你去天牢了。」

  嬴景昱的嘴巴張了張,但最後什麼話也沒有說。

  很快,嬴景昱就被關進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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