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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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阮芷音接到了季奕鈞的電話,說林偉和林菁菲已經帶人去老宅。

  阮爺爺去世後,阮芷音給了劉管家和陳媽一筆養老錢,讓兩人回了老家,老宅也就這麼空了下來。

  時隔幾月,當她再次踏入老宅時,已經覺得有些陌生。

  也對,滿打滿算,阮芷音只在老宅住了不到三年。

  程越霖和阮芷音走進客廳時,季奕鈞和林菁菲面對面坐著,她二叔林偉和帶了個男孩的陌生中年男子坐在另一邊,朝阮芷音兩人望了過來。

  坐在林偉身旁的人穿著褪色的灰色夾克,面容帶著褶皺,染上兩坨滄桑的紅暈,一瞧見阮芷音,就露出了笑,聲音聽著很是熱情:「萊萊,叔父可算是見到你了。」

  對方說完,領著身邊那個小男孩走上前來:「虎子,這是你堂姐和姐夫。」

  他本想去握阮芷音的手,卻被程越霖蹙著眉側身攔住。

  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程越霖默不作聲地審視幾眼,淡漠的眼神看向林偉:「你說這就是音音的叔叔,怎麼證明?」

  「她媽跟人跑了,她爹前幾年在工地幹活時摔死了,程總要是有心,可以找找她那個生了孩子就跑掉的母親。」林偉面不改色。

  之前,林偉也想過順勢把這些消息放出去,利用輿論逼阮芷音讓步,可惜都被人刪得一點不剩,只好作罷。

  阮芷音望了下眼前那個名叫楊斌的男人,縮了下指尖,沒有說話。

  林偉剛剛的話,到底讓她心底生了些波瀾。可她不知道對方是否真的跟她有血緣關係,只覺得分外生疏。

  程越霖低眼看她,順勢握了握她的手,泰然自若地在林偉對面落座,輕笑了聲,不咸不淡道:「突然跑出來個人說是音音的叔叔,偏偏還沒有女性長輩,做不了親緣鑑定,這會不會太巧了些?」

  楊斌身邊的小男孩聞言,瞥了眼阮芷音,小聲嘀咕:「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小賤人,剋死了自己親爹。」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

  茶桌上的透明玻璃杯擦著男孩的眼角划過,砸在了他身後的牆上,爆發出巨大的聲響,瞬間碎落一地。

  男孩嚇得渾身激靈,對上程越霖帶著陰鷙戾氣的眼眸,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失聲哭了起來。

  他爸只說認回這個剋死大伯的堂姐就能有錢買房子,沒說這個堂姐夫看起來會這麼不好惹啊。

  楊斌也被嚇了一跳,手指著程越霖,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你幹什麼!」

  方才那杯子如果砸在兒子頭上,鐵定得砸出個窟窿。

  「畜生要是學不會說人話,我可以好好教教你。」程越霖眼神恣睢,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現在,滾出去。」

  楊斌看了眼林偉,對方到底顧忌著程越霖的身份,皺著眉冷臉朝二人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先走吧。」

  楊斌哪裡是真想要找丟了多年的侄女,不過是見有利可圖才會過來。眼下見林偉的態度,也明白對方不好惹,只得先拉起地上哭嚎的兒子,走了出去。

  「阿霖,我沒事。」阮芷音嘆了口氣,扶上程越霖胳膊,頓了頓,輕聲道,「你現在這麼凶,我都有點害怕。」

  他總是散漫隨意,她還從未見過程越霖這麼生氣的樣子。

  被她靜靜盯著,他逐漸緩和了臉色。

  阮芷音這才瞧向林偉:「既然你質疑我的身份,找兩個人來恐怕還不夠,總要有些其他的證據。」

  林偉聞言,笑了笑,像是早有準備,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資料遞給她:「這是那個人販子的供詞,至少能夠證明,你很可能不是老爺子的孫女。」

  阮芷音伸手接過,看清資料上人販子的照片時,秀眉輕蹙,平靜的神情微頓。

  只因照片上的這個人,左下巴處,有一道寸長的疤。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在她那個日復一日的夢裡,把她塞進後備箱的男人面容模糊,唯有下巴上的那道疤隱約可見。

  根據供詞,那身孩子的衣物不能證明什麼,當初被拐的三個女孩,都有可能是阮家的小姐。

  「費盡心思找了這些,也是難為你了。」合上資料,阮芷音斂下鳳眸,淺笑道,「所以,你們究竟想要什麼?」

  林偉也沒繞彎子,進而道:「阮芷音,如果你根本就不是阮家人,大哥的案子,你總得撤訴。」


  「撤訴?」阮芷音眉尾輕挑,平靜看他,「還有呢?」

  「你不過是在阮家住了兩三年,阮家白養了你,又送你出國讀書,你也算是雞犬升天了。」林偉說到這,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程越霖,「但凡你有一點感恩,就該明白,老爺子的財產,你根本沒資格繼承。就算不歸大哥,也該是菁菲的。」

  言下之意,就是阮芷音靠因緣際遇嫁給程越霖,已是沾了阮家很大的光。而沒有血緣關係的她,即便遺囑在前,也不該侵吞阮老爺子的遺產。林成挪用阮氏財產,更是阮家內部的事,她同樣沒有資格插手。

  畢竟,阮家對她已算是仁至義盡。

  不得不說,林偉……或者是林菁菲,的確很了解阮芷音的性子。這種情況下,她還真沒辦法心安理得地留著股份。

  林偉說完,程越霖雲淡風輕地掀了掀眼皮:「你想讓她把股份還回去?」

  林偉頓了下,聲音倒是很有底氣:「程總,就算她現在是你太太,也沒有把老爺子的財產交給一個假孫女的道理。」

  對方說完,又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季奕鈞,繼而瞥了眼沒有回覆的阮芷音。

  實話說,阮芷音並不在乎阮氏屬於誰,不然她也不會把公司交給季奕鈞打理。從她將南茵獨立運作起,阮氏的股份,對她來說意義已經不大。

  只是這也不代表,她願意把股份交給林家人。

  程越霖閒散向後一靠:「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他略頓,慢條斯理地理了下衣襟:「阮氏的股份,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就算音音同意放棄,也得先問過我。」

  林偉微哽:「程總,我想您總不至於在乎這點股份。」

  「哦?誰說的?」程越霖揚下眉梢,拖著慣有的腔調,「你怕是不太了解我,我這個人呢,可不會嫌錢多。」

  林偉:「……」

  他顯然沒有想到,程越霖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下意識看了眼林菁菲,可她卻沒有理會林偉的視線。

  即便她不喜歡阮芷音,可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也同樣不會為林家那群人討什麼利益。

  緘默許久,坐在對面的季奕鈞沉聲開口:「夠了,林偉,僅僅是這些證據,同樣沒法證明音音不是勝文哥的女兒。林成入獄是罪有應得,阮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

  言畢,他望了眼在場的眾人,緩了口氣:「剩下的事我會去查,今天就先這樣,都回吧。」

  ——

  林菁菲回到秦家時,客廳里亮著燈,秦玦沉默坐在沙發,似是在等她。

  「你拉著季奕鈞出面,是想要逼芷音交出股份?」男人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虞。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確定阮芷音的身份,季奕鈞的立場是最為難的。

  不管怎麼說,他都無法將阮勝文可能還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置之不顧。

  「我逼她?」林菁菲譏笑出聲,雙目盈盈望向他,「如果阮芷音不是爺爺的孫女,你也要偏袒她嗎?」

  說到底,阮芷音只在阮家住了三年。如果她真的不是阮勝文的女兒,那些股份本就不該是她的。

  林菁菲確實不甘心,自己陪了爺爺這麼多年,可阮芷音出現後,爺爺卻因心疼她走失處處偏袒她。直到現在,她都無法擺脫阮芷音的存在。

  秦玦眉峰微蹙,眼神平靜地望向她:「如果你能放棄追究,我可以送你出國,想必林家人也不會再來找你。」

  「出國?」林菁菲緊咬著唇,忍不住質問,「怎麼,即使那本就不是她的東西,你也要讓我拱手相讓嗎?」

  秦玦讓她出國,就意味著他從未想過和她訂婚,哪怕阮芷音早已和別人在一起。

  那麼她做的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她費盡心機拆散了他和阮芷音,為了綁住他做了這麼多,最後卻是名聲盡毀,公司那也早已焦頭爛額。

  秦玦抬眼看她,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只是在讓你選擇,你也不必現在回答。」

  如果林菁菲答應,看在阮奶奶的份上,他不會再多做什麼。

  這是他最後的仁慈。

  如果她拒絕……

  秦玦垂了眼瞼,靜默不語,轉身上了樓。

  ……


  另一個房間裡,秦湘洗完澡出來,剛剛點開微信,就瞧見了某個名媛群裡面烏煙瘴氣的消息。

  謝雅:[姐妹們,聽說了嗎,阮芷音可能不是阮家的孩子?]

  范依依:[就算不是,現在也已經繼承股份嫁給程越霖了,誰不說她一句好福氣。]

  宣韻:[害,風水輪流轉,當初林菁菲風風光光,眼睛長在頭頂成天被人巴結。現在親爹入獄寄人籬下,訂婚宴也一直拖著,不知道秦少爺怎麼想的。]

  范依依:[秦少爺不是還惦念前未婚妻吧?阮芷音要不是阮家人,真清高還了股份,她跟程越霖的婚姻還能撐下去嗎?]

  謝雅:[怎麼著,阮芷音還沒讓位呢,你就瞄上位置了?]

  范依依:[得了吧,別光說我,這種沒婆婆又有錢的老公,你就沒有一點心思?]

  這是個經常約局玩樂的名媛群,裡面的人也不算多,只有十來個。

  豪門圈裡的名媛也分層級,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事業心,大多只是鍍金掛個設計師名頭啃老,等著家裡安排聯姻。

  像阮芷音這種家世好又會念書,被長輩交口稱讚的,也混不到只顧吃喝玩樂的圈子裡。

  畢竟是連苛刻的方蔚蘭都挑不出錯的兒媳,在名媛圈裡,阮芷音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秦湘看完這長長的一串消息,氣得鼓起了腮,凝眉打字——

  [人家夫妻感情好得很,用得著你們這群妖魔鬼怪操心?傻逼傻逼臭傻逼!]

  發完這句話,秦湘直接退了微信群。

  想了想,還是氣不過,又把剛剛的截圖轉發給了錢梵,還貼心標上了每個人的身份。

  錢梵知道了,程越霖應該也會知道。不想芷音姐因為這些人糟心,可背後告狀什麼的,難道她還能不會麼?

  做完這一切,秦湘打開和阮芷音的對話框。

  [芷音姐,林菁菲那個小賤人是不是去見你了!靠,我早就覺得她不對勁,果然又作妖了!你沒事吧?]

  ……

  從老宅出來後,剛坐上車沒多久,阮芷音就收到了秦湘的這條消息,很快回了句:[湘湘,我沒什麼事,不用擔心。]

  見過楊斌父子後,阮芷音大概也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會來找一個被拐二十多年的『侄女』。

  看清對方打算,阮芷音倒鬆了口氣。這樣的人,就算真的和她有血緣關係,她也不可能讓對方扒著吸血。

  沒有感情,便不必在意。

  不論林偉如何攻訐,林成那邊她都不會撤訴。

  至於阮氏的股份,對她來說意義已經不大,可就算要還,她也只會給季奕鈞。

  所謂的豪門生活,當年便是格格不入。如果能從所有事中抽身,她或許會更自在些。

  放下手機,阮芷音望了眼車窗,才發現這不是回家的路,扭頭問了句:「這是去哪?」

  程越霖側目看她:「帶你去見個人。」

  「什麼人?」阮芷音目露疑惑。

  男人笑了笑:「見了你就知道了。」

  阮芷音皺了下眉,只好把心底的疑惑先吞了回去。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市中心一家環境幽靜的私人會館。

  阮芷音跟著程越霖下車,會館的服務員引著他們走過漫長的走廊後,幫忙推開了包廂的門。

  安靜的包廂里,面色肅靜的男人輪廓硬朗,穿著筆挺得體西裝的靜坐在那,散發著成熟穩健的氣勢。

  他的眼尾有淡淡的紋路,可單看模樣,應當不過三十多歲。

  看見他們後,對方側首望來,灼灼的視線久久停留在阮芷音的臉上,片晌後道了句:「你就是音音?倒是和你外婆年輕時很像。」

  阮芷音略有錯愕:「您是?」

  許蘇望向默然站在一旁的程越霖,唇角輕揚:「我應該,是你的舅舅。」

  程越霖牽著微怔的阮芷音坐下,清聲道:「辛苦您還親自跑了一趟。」

  「沒事,早該回來一趟的。」

  許蘇說完,將放在桌面上的東西遞給阮芷音。

  看清上面的字時,阮芷音面色怔然。


  「你早產一個多月,是在北遙出生的。這個東西,還是我建議你母親存的,後來——」許蘇停了會,很輕地嘆了口氣,「一直沒有用上。」

  ……

  直到許蘇離開,阮芷音依然有些恍惚。望著桌上的文件,默不作聲。

  程越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頭:「這件事季奕鈞還不知道,要不要做,你來決定。」

  阮芷音聞言,愣怔著回神,轉頭看他:「你之前那兩天沒有聯繫我,就是因為去見了……許先生?」

  她其實,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許蘇。

  程越霖輕點下頭:「嗯。」

  許蘇是外交官,一直待在國外。他孑然一身,沒有結婚,任滿後也因為某些原因沒有選擇回國。

  程越霖回國前,連飛了兩趟十多個小時的航班,這才會沒有時間和她聯繫。

  見她盯著自己發呆,他揉了下她的腦袋:「怎麼了?」

  「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麼事?」

  「阿霖,小叔會對我好,大概是因為我是父親的女兒,是爺爺的孫女。」阮芷音輕扯下嘴角,「許先生對我親切的前提,應該也是因為血緣。」

  「人們都說血緣是最堅固的聯繫,可對我來說,血緣綁定的愛好像也沒那麼堅固。這麼想想,結果好像也沒什麼重要了。」

  程越霖低眼看她:「你是不想做了?」

  「我還沒想好。」阮芷音搖搖頭,又揉下發昏的太陽穴,突然道,「阿霖,這裡好像離A大不遠,我們去操場走走吧。」

  以往上學時,每當她有什麼想不通或糾結的事情,就會一個人圍著操場散步,一圈又一圈。

  仿佛腳下的路順了,思緒也就跟著順了。

  ……

  為了裝成學校的學生,兩人走進A大時,已經先去商場裡買了兩套運動裝換上了身。

  不知是不是因為臨近期末,操場上的人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備訓的體育生,偶爾可見一兩對小情侶。

  阮芷音在A大讀書的那一年多選擇了住校,每逢期末,也會去圖書館搶座位。

  想到這,她忍不住朝程越霖抱怨:「你還記不記得,那時你總是剝削我幫你在圖書館占座。」

  「占個座就算剝削了?」他聲音悠哉,耷拉著眼瞼看她。

  大學那會兒,秦玦作死和林菁菲『談戀愛』,他好不容易等到她棄掉秦玦,想著總算有機會了,結果她去圖書館卻是謀劃著名出國交換深造,真的是腳步一刻不停。

  合著讓她占個座,都成剝削了?

  「怎麼不算,高中每次運動會,你也逼我拿水在那等你。」

  程越霖的運動神經是真的好,高考時還因此拿了個加分。

  高中時,文1班大多都是女生,男生也很少有運動不錯的,所以每逢嵐中辦運動會,他參加的項目是最多的。

  阮芷音至今還記得,有回他跑完兩百米,略過那些上前送水的女生,走過來擰著眉問她:「阮嚶嚶,你不是負責後勤嗎,我的水呢?」

  「蘇亦旋沒有發給你嗎?」

  發給運動員的飲料是都有定數的,那天路上堵車,阮芷音遲來了一會兒,就先托蘇亦旋把飲料發給運動員了。

  可少年聽到她的話,卻悠然回到:「沒有。」

  阮芷音望著空空如也的飲料紙箱,皺了下眉:「可我這裡也沒有了。」

  「不還有一瓶嗎?」

  程越霖的視線落在她身旁的礦泉水上,順勢拿了起來。

  「這瓶水我已經——」喝過了。

  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出口,他已經渴到把那瓶水給喝光了,然後扭過頭看她:「你說什麼?」

  「沒什麼。」阮芷音抿了下唇。

  他喝都喝了,這時候再說出來,反而更加尷尬。

  再後來,他參加完項目後總是拿不到班費派發的飲料,便強行要求負責後勤的阮芷音親自留水。

  畫面流轉,阮芷音繞著A大的操場走完一圈,望著不遠處慢跑完朝她走來的高大身影,笑著將手裡握著的飲料遞給他。

  男人接過喝完,又順手一拋,空掉的塑料瓶划過一個完美的弧度,就這麼躍進了垃圾桶。


  他轉過頭看她,迎著傍晚的微風,依稀和十七歲意氣風發的少年重合。夕陽的餘暉下,是染了鮮艷霞光,讓人怦然心動的俊朗面容。

  不顧周圍的目光,阮芷音抱住他。

  程越霖低頭攬住她,散漫道:「這會兒又是在撒什麼嬌?」

  「阿霖,我好愛你啊。」

  好愛這個,堅定給了她一切,能夠讓她拋掉所有不安的他。

  ——

  翌日,當林偉和林菁菲走進阮家老宅時,才發現客廳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不太熟悉的面孔。

  正是許蘇。

  當了快二十年的外交官,許蘇沉穩內斂的氣質,自然和普通人不同。

  林偉暗自揣測著許蘇的身份,又看向坐在上首的季奕鈞,問到:「這位是?」

  「音音的舅舅。」

  「舅舅?」林偉皺了下眉。

  可他進而想到,只要不是同性長輩,都無法和阮芷音做準確的親緣鑑定。也是可惜,阮芷音只有舅舅,卻沒有姨媽。

  思及此,林偉笑了笑:「許先生今天過來,是做什麼?」

  許家只是普通人家,林偉隱約知道許茴有個一直駐外不願回國的弟弟,卻沒有見過。

  他沒想到,許蘇竟然來了這。

  「大嫂在音音出生時,存了臍帶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季奕鈞說完,將桌上的報告單推給林偉:「鑑定結果在這。」

  而後,他望向一直安靜跟在林偉身後的林菁菲,言語間帶了幾分失望。

  「菁菲,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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