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淮良進了電梯，轉身看到柱子旁捂著臉的女生，嘴邊肌肉不由微微地動了動。
酒店這邊的試鏡結束之後，他和導演還要趕回劇組繼續拍戲。
「哎，你們覺得誰合適？」坐上劇組的車，導演詢問其他兩人的意見。
「我看好兩個，一個是表演專業的沈維，一個是舞蹈專業的傅南兮。」副導演思忖著說，「兩個都是初戀系的長相，一個舞跳得好，一個學過表演。各有優勢吧。」
導演點頭贊同。
「你呢？」導演看向顧淮良，「想讓誰演你初戀？」
顧淮良眼角微垂，腦海里浮現出兩個女生的模樣。
一個清晰一個模糊。
他扯了扯嘴角，狀似隨意道：「傅南兮吧，像路空會喜歡的人。」
*
傅南兮飢腸轆轆地回到家，鬱悶地將簽了名的照片還給陸思丹。
她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讓她丟人的照片了。
「哇哇哇哇！」陸思丹看到照片興奮不已，「兮兮你果然是我的好姐妹！我最想簽的就是這張！只是怕你不好意思拿出來給他就沒和你說。」
這是顧淮良在一部電影裡的花絮照。
照片中的男人隻身著一個泳褲，一身緊緻結實的肌肉，線條流暢分明又不會過於健壯。濕透的頭髮隨意搭在額頭，點點水珠在麥色皮膚上閃著光，輪廓分明的腹肌上幾道清晰的水痕。仿佛是察覺到了偷拍，照片裡的顧淮良抬眼看過來，眼神淡漠疏離，別有一種吸引人的味道。
這該死的男性荷爾蒙，真是性感又迷人。
當時這張花絮照一流出來，粉絲就瘋了。
一時之間，微博和各大論壇全是這張照片。
【啊啊啊啊！我瘋遼！】
【好man好A！這是什麼神仙男人！】
【顧淮良怎麼可以這麼帥？我要窒息了。】
【想和他的舌頭瘋狂打架。】
【老公睡我！】
【我可以把他身上的水珠舔乾淨。】
【不好意思，我老公說他對男人沒興趣。】
…………
那段時間，傅南兮常常能在網上刷到這張照片。
因為尺度的關係，幾乎每個看過照片的人，都免不了變身成了「叮噹貓」，然後忍不住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如何睡到顧淮良」這個問題長期霸占他的話題榜前三。
可是看過是一回事，大喇喇直接拿著大尺度的照片找他簽名又是另一回事。
傅南兮長嘆一聲，不想再回想。
「我去下個面吃，餓死了。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我叫的外賣。」陸思丹開心地捧著照片，不甚在意地說。
傅南兮「噢」了一聲，走到廚房簡單煮了個青菜面。
麵條剛端上桌，陸思丹就湊過來，坐在傅南兮的對面。
「試鏡怎麼樣？能過嗎？」
傅南兮搖搖頭，「不知道。跳了個舞就結束了。」
陸思丹拉長聲音，「啊」了一聲。
「對了，你說他不記得你了？」陸思丹雙手托腮，眼巴巴地看著傅南兮。
「嗯。」傅南兮眨了眨眼，「我一個小龍套，而且那時候……」她頓了頓，「算了，他不記得也正常。」
陸思丹流露出一絲惋惜的神情，「如果他記得就好了。到時候你試鏡成功，還可以多幫我拍點私照……」
傅南兮停下筷子，「丹丹你媽媽最近好像要來——」
「啊啊啊！」陸思丹的臉皺成一團，「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媽我在家好吃懶做不按時吃飯又不整理房間啊！」
話題成功轉移，傅南兮笑著應了，「好，不說。」
陸思丹和傅南兮是小學同桌，後來傅南兮去外地學舞蹈，兩人就斷了聯繫。
上了大學後，兩人才通過社交軟體重新聯繫上。碰巧她們的大學在同一所城市，關係也隨之越來越熟稔。
陸思丹家裡條件不錯，父母早早為她在這裡置辦了一套小兩室的房子。雖然每次父母來都免不了一番叨嘮，但其實她和父母之間的關係非常好。
傅南兮每次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嘮叨中又帶著溫情的場景，心裡都有些羨慕。
小時候，自己家也是這麼幸福。
那時候，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媽媽漂亮得像個仙女，兩人是出了名的郎才女貌恩愛有加。
很小的時候，小公主傅南兮就吃上了國外進口的巧克力，穿的用的都是同學中最好的。後來妹妹出生，一家四口更是溫馨和睦，惹旁人艷羨。
8歲時，傅南兮被媽媽送去學舞蹈。老師覺得她是個跳舞的好苗子，推薦她去舞蹈學校繼續深造。
幾年後，傅南兮懷著試一試的態度去外地參加入學考試，沒想到順利被錄取。
小學畢業後，她就離開了夕城，去外地的舞蹈學校獨自求學。
就在那段時間，家裡的情況變了。
爸爸的公司因為經營問題關了門，還欠了一屁股外債。按照法律，公司破產不涉及個人財產。可爸爸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不願自己的合作夥伴白白承擔損失，將債務攬了下來。
一家四口從原來寬曠的別墅搬到了市里狹窄潮濕的老居民樓里。也是從那時候起，媽媽和爸爸的感情出現了問題。
媽媽從小到大就一直是校花級的女神，愛慕追求者無數。她一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嫁給爸爸後更是沒做過家務。即使年近40，她看上去依舊像個不到30歲的姑娘，年輕漂亮。
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人，突然間要負擔起一大家子所有的家事，她一時間無所適從。嬌小姐細嫩的肩膀沒辦法負擔這些瑣事，於是將壓力和煩躁全部轉嫁到了丈夫的身上。
傅南兮回家的次數不多，可她依然敏感地發現了父母之間的嫌隙。
父母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多。可也許是礙於兩個女兒，兩人一直沒有離婚，維持著名存實亡的婚姻。
終於有一天，在他們再次吵架的時候，傅南兮忍不住開口：「離婚吧。」
兩人頓時愣住，詫異地看向15歲的女兒。
「兮兮，你說什麼？」媽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我說，你們離婚吧。」傅南兮冷靜地看著他們，語氣平淡。
也許是早早獨立在外的緣故，傅南兮比同齡女生早熟得多。這句話，她已經在心裡打了無數次的腹稿了。此刻說出來，心裡仿佛有石頭落了地，鬆了下來。
與其這樣互相折磨，不如早點分開，還能保留一點之前的美好記憶。
聽到女兒的話，兩個人俱是沉默下來，久久沒有說話。
幾天後，父母辦理好了離婚手續。
媽媽火速嫁給了一個暗戀自己二十年的叔叔，遠赴國外。
出國前，她曾想把傅南兮也帶走，被傅南兮拒絕了。
父女三人就這麼過了下來。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了點，但爸爸從來不會在女兒教育的問題上含糊，一路將傅南兮送進了大學。
時至今日，債務已經還得差不多了。等妹妹傅南遙考上大學，爸爸也就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思及妹妹，傅南兮的神色暗了暗。
吃完面，傅南兮將碗筷收拾好，正準備洗碗的時候，她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王姐？」
「剛剛《廚王攻略》的劇組聯繫我，說你的試鏡過了。你下午來公司一趟把合同簽了。明天就進組。」王姐開門見山。
過了？
傅南兮開心不已，一口答應下來。
傅南兮所在的梨花文化傳播公司成立時間不長，裡面的員工都是藝人共用的。
常常一個經紀人要帶好幾個藝人。
比如王姐，手上除了傅南兮，還有一個因演了一部耽美劇而小爆的男演員。
王姐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上升期的男演員身上，對傅南兮幾乎持放養態度。公司里安排的助理更是輪不到傅南兮這個十八線的頭上。
饒是這樣，傅南兮還是挺知足的。
至少，她拍戲的收入比自己之前兼職去舞團跳舞賺的要多很多。
她的想法也簡單，自己不需要成為多紅的明星，只想在娛樂圈好好拍戲賺錢，然後給家裡換一套大一點的房子，爸爸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丹丹。」掛了電話，傅南兮望向在客廳玩遊戲的陸思丹，嘴角微微翹起，「我試鏡成功了。」
「啊啊啊啊！」陸思丹扔掉手機尖叫，捂著嘴巴驚喜不已，「真的？！」
傅南兮點頭。
「太棒啦！！等電影上映我給全家每人買票去刷！」陸思丹衝過來抱住她，「天吶天吶！我好激動！我閨蜜要成大明星啦！」
傅南兮被她誇張的樣子逗笑。
「丹丹，你的遊戲結束了嗎？」她眨了眨眼睛，笑著提醒。
話音剛落，手機里已經傳來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You have been sin.」
…………
人果然不能太得意。
陸思丹懊惱地叫了一聲，拿回手機一看，氣得不行。
「靠，我隊友罵我。不行，兮兮你趕緊忙完幫我。我要掉星了。」
「好。」
傅南兮看著被隊友氣得「哇哇」直叫的陸思丹，心裡湧上一陣暖流。
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這麼無條件地為你的成功而開心吧。
在這點上，她其實挺幸運的。
*
第二天，傅南兮帶著自己的行李隻身去了劇組的拍攝地——隔壁市的一個影視城。
先去酒店放下行李，傅南兮就直奔劇組。
微胖的副導演將她叫過去，「小傅啊，你的戲份不多。這兩天利用時間好好熟悉劇本，過幾天正式拍你的戲。具體安排發你了吧？」
傅南兮點頭，「嗯，工作人員已經把安排表發給我了。謝謝導演。」
副導演大掌一揮，「別客氣。劇組的事我找——。」
他四處張望了下，衝著旁邊抱著一箱水進來的年輕男人喊了一聲，「小唐！」
「哎！」小唐將箱子放下，擦了擦手快步走過來，笑眯眯地問：「有何吩咐導演？」
「這是傅南兮，演小滿的，你帶她熟悉一下環境吧。」副導演拍了拍他的肩，「反正你老闆現在忙著呢。」
「好勒！您放心！」小唐看上去很好相處，立馬應了下來。
小唐帶傅南兮在劇組轉了一圈，他人很親和，話也多：「我們劇組的人都很好相處的。而且不時還會有福利。」
「什麼福利？」傅南兮好奇。
「噹噹噹噹！」小唐往前方一指，咽了下口水道：「有頂級廚師做的美味佳肴，我和你說，絕對好吃！」
這部電影裡有很多美食比賽的情節，其中大部分的菜都是劇組請了大廚真實做出來的。
每次拍完後，這些用不上的菜就成了大家的食物。特別是一些精緻的點心涼菜，味道堪比米其林餐廳。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正在拍攝的地方。
現在正在拍的，是男主路空在家裡做菜的場景。
雖然喪失了味覺，路空還是信心滿滿地覺得自己可以憑經驗做出美食，於是請了一堆朋友來家裡做客給他們做菜試吃。
傅南兮和小唐站在攝像師的後面，看著顧淮良戴著了個圍裙，正在切菜。
「顧老師手法還挺熟練的。」身為一個會下廚的人，傅南兮第一眼看到的，是顧淮良老練的切菜手法。
小唐立刻接過話頭，興致勃勃地說：「那當然啦！我們顧老師不僅長得帥身材棒，工作還非常認真。你知道的吧？他前幾年為了拍《夢月》，還特地考了飛行員執照。顧老師真不愧是我們演員界的楷模，人民的榜樣，演藝界人士學習的標兵。他一直以一個老藝術家的責任嚴格要求自己……」
這吹的，聽不下去。
傅南兮的眉頭跳了跳，忍不住打斷小唐，「你是收了顧老師的錢了嗎？」
這麼會吹彩虹屁。
小唐想也不想地點頭，「沒錯呀！我是他的助理。」
傅南兮：「……」
打擾了。
萬萬沒想到顧淮良的助理居然是這個畫風。
「聽說，顧老師的起床氣有點嚴重。」傅南兮小聲問道。
來影視城前，陸思丹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打擾偶像睡覺。
小唐看了她一眼，砸了咂嘴：「這個嘛……人無完人。如果說顧老師的優點像星星那麼多，那起床氣就是星星上一個隕石，無傷大雅。你說對吧？」
傅南兮露出尷尬又不是禮貌的一個笑，附和道：「是啊。那平時都是誰叫他起床呢？」
小唐一愣，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長嘆一口氣，搖著頭說：「阿彌陀佛。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什麼地獄？」話音未落，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男聲。
酒店這邊的試鏡結束之後，他和導演還要趕回劇組繼續拍戲。
「哎，你們覺得誰合適？」坐上劇組的車，導演詢問其他兩人的意見。
「我看好兩個，一個是表演專業的沈維，一個是舞蹈專業的傅南兮。」副導演思忖著說，「兩個都是初戀系的長相，一個舞跳得好，一個學過表演。各有優勢吧。」
導演點頭贊同。
「你呢？」導演看向顧淮良，「想讓誰演你初戀？」
顧淮良眼角微垂，腦海里浮現出兩個女生的模樣。
一個清晰一個模糊。
他扯了扯嘴角，狀似隨意道：「傅南兮吧，像路空會喜歡的人。」
*
傅南兮飢腸轆轆地回到家，鬱悶地將簽了名的照片還給陸思丹。
她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讓她丟人的照片了。
「哇哇哇哇！」陸思丹看到照片興奮不已，「兮兮你果然是我的好姐妹！我最想簽的就是這張！只是怕你不好意思拿出來給他就沒和你說。」
這是顧淮良在一部電影裡的花絮照。
照片中的男人隻身著一個泳褲，一身緊緻結實的肌肉，線條流暢分明又不會過於健壯。濕透的頭髮隨意搭在額頭，點點水珠在麥色皮膚上閃著光，輪廓分明的腹肌上幾道清晰的水痕。仿佛是察覺到了偷拍，照片裡的顧淮良抬眼看過來，眼神淡漠疏離，別有一種吸引人的味道。
這該死的男性荷爾蒙，真是性感又迷人。
當時這張花絮照一流出來，粉絲就瘋了。
一時之間，微博和各大論壇全是這張照片。
【啊啊啊啊！我瘋遼！】
【好man好A！這是什麼神仙男人！】
【顧淮良怎麼可以這麼帥？我要窒息了。】
【想和他的舌頭瘋狂打架。】
【老公睡我！】
【我可以把他身上的水珠舔乾淨。】
【不好意思，我老公說他對男人沒興趣。】
…………
那段時間，傅南兮常常能在網上刷到這張照片。
因為尺度的關係，幾乎每個看過照片的人，都免不了變身成了「叮噹貓」，然後忍不住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如何睡到顧淮良」這個問題長期霸占他的話題榜前三。
可是看過是一回事，大喇喇直接拿著大尺度的照片找他簽名又是另一回事。
傅南兮長嘆一聲，不想再回想。
「我去下個面吃，餓死了。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我叫的外賣。」陸思丹開心地捧著照片，不甚在意地說。
傅南兮「噢」了一聲，走到廚房簡單煮了個青菜面。
麵條剛端上桌，陸思丹就湊過來，坐在傅南兮的對面。
「試鏡怎麼樣？能過嗎？」
傅南兮搖搖頭，「不知道。跳了個舞就結束了。」
陸思丹拉長聲音，「啊」了一聲。
「對了，你說他不記得你了？」陸思丹雙手托腮，眼巴巴地看著傅南兮。
「嗯。」傅南兮眨了眨眼，「我一個小龍套，而且那時候……」她頓了頓，「算了，他不記得也正常。」
陸思丹流露出一絲惋惜的神情，「如果他記得就好了。到時候你試鏡成功，還可以多幫我拍點私照……」
傅南兮停下筷子，「丹丹你媽媽最近好像要來——」
「啊啊啊！」陸思丹的臉皺成一團，「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媽我在家好吃懶做不按時吃飯又不整理房間啊！」
話題成功轉移，傅南兮笑著應了，「好，不說。」
陸思丹和傅南兮是小學同桌，後來傅南兮去外地學舞蹈，兩人就斷了聯繫。
上了大學後，兩人才通過社交軟體重新聯繫上。碰巧她們的大學在同一所城市，關係也隨之越來越熟稔。
陸思丹家裡條件不錯，父母早早為她在這裡置辦了一套小兩室的房子。雖然每次父母來都免不了一番叨嘮，但其實她和父母之間的關係非常好。
傅南兮每次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嘮叨中又帶著溫情的場景，心裡都有些羨慕。
小時候，自己家也是這麼幸福。
那時候，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媽媽漂亮得像個仙女，兩人是出了名的郎才女貌恩愛有加。
很小的時候，小公主傅南兮就吃上了國外進口的巧克力，穿的用的都是同學中最好的。後來妹妹出生，一家四口更是溫馨和睦，惹旁人艷羨。
8歲時，傅南兮被媽媽送去學舞蹈。老師覺得她是個跳舞的好苗子，推薦她去舞蹈學校繼續深造。
幾年後，傅南兮懷著試一試的態度去外地參加入學考試，沒想到順利被錄取。
小學畢業後，她就離開了夕城，去外地的舞蹈學校獨自求學。
就在那段時間，家裡的情況變了。
爸爸的公司因為經營問題關了門，還欠了一屁股外債。按照法律，公司破產不涉及個人財產。可爸爸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不願自己的合作夥伴白白承擔損失，將債務攬了下來。
一家四口從原來寬曠的別墅搬到了市里狹窄潮濕的老居民樓里。也是從那時候起，媽媽和爸爸的感情出現了問題。
媽媽從小到大就一直是校花級的女神，愛慕追求者無數。她一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嫁給爸爸後更是沒做過家務。即使年近40，她看上去依舊像個不到30歲的姑娘，年輕漂亮。
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人，突然間要負擔起一大家子所有的家事，她一時間無所適從。嬌小姐細嫩的肩膀沒辦法負擔這些瑣事，於是將壓力和煩躁全部轉嫁到了丈夫的身上。
傅南兮回家的次數不多，可她依然敏感地發現了父母之間的嫌隙。
父母之間的爭吵越來越多。可也許是礙於兩個女兒，兩人一直沒有離婚，維持著名存實亡的婚姻。
終於有一天，在他們再次吵架的時候，傅南兮忍不住開口：「離婚吧。」
兩人頓時愣住，詫異地看向15歲的女兒。
「兮兮，你說什麼？」媽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我說，你們離婚吧。」傅南兮冷靜地看著他們，語氣平淡。
也許是早早獨立在外的緣故，傅南兮比同齡女生早熟得多。這句話，她已經在心裡打了無數次的腹稿了。此刻說出來，心裡仿佛有石頭落了地，鬆了下來。
與其這樣互相折磨，不如早點分開，還能保留一點之前的美好記憶。
聽到女兒的話，兩個人俱是沉默下來，久久沒有說話。
幾天後，父母辦理好了離婚手續。
媽媽火速嫁給了一個暗戀自己二十年的叔叔，遠赴國外。
出國前，她曾想把傅南兮也帶走，被傅南兮拒絕了。
父女三人就這麼過了下來。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了點，但爸爸從來不會在女兒教育的問題上含糊，一路將傅南兮送進了大學。
時至今日，債務已經還得差不多了。等妹妹傅南遙考上大學，爸爸也就沒什麼好操心的了。
思及妹妹，傅南兮的神色暗了暗。
吃完面，傅南兮將碗筷收拾好，正準備洗碗的時候，她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王姐？」
「剛剛《廚王攻略》的劇組聯繫我，說你的試鏡過了。你下午來公司一趟把合同簽了。明天就進組。」王姐開門見山。
過了？
傅南兮開心不已，一口答應下來。
傅南兮所在的梨花文化傳播公司成立時間不長，裡面的員工都是藝人共用的。
常常一個經紀人要帶好幾個藝人。
比如王姐，手上除了傅南兮，還有一個因演了一部耽美劇而小爆的男演員。
王姐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上升期的男演員身上，對傅南兮幾乎持放養態度。公司里安排的助理更是輪不到傅南兮這個十八線的頭上。
饒是這樣，傅南兮還是挺知足的。
至少，她拍戲的收入比自己之前兼職去舞團跳舞賺的要多很多。
她的想法也簡單，自己不需要成為多紅的明星，只想在娛樂圈好好拍戲賺錢，然後給家裡換一套大一點的房子，爸爸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丹丹。」掛了電話，傅南兮望向在客廳玩遊戲的陸思丹，嘴角微微翹起，「我試鏡成功了。」
「啊啊啊啊！」陸思丹扔掉手機尖叫，捂著嘴巴驚喜不已，「真的？！」
傅南兮點頭。
「太棒啦！！等電影上映我給全家每人買票去刷！」陸思丹衝過來抱住她，「天吶天吶！我好激動！我閨蜜要成大明星啦！」
傅南兮被她誇張的樣子逗笑。
「丹丹，你的遊戲結束了嗎？」她眨了眨眼睛，笑著提醒。
話音剛落，手機里已經傳來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You have been sin.」
…………
人果然不能太得意。
陸思丹懊惱地叫了一聲，拿回手機一看，氣得不行。
「靠，我隊友罵我。不行，兮兮你趕緊忙完幫我。我要掉星了。」
「好。」
傅南兮看著被隊友氣得「哇哇」直叫的陸思丹，心裡湧上一陣暖流。
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會這麼無條件地為你的成功而開心吧。
在這點上，她其實挺幸運的。
*
第二天，傅南兮帶著自己的行李隻身去了劇組的拍攝地——隔壁市的一個影視城。
先去酒店放下行李，傅南兮就直奔劇組。
微胖的副導演將她叫過去，「小傅啊，你的戲份不多。這兩天利用時間好好熟悉劇本，過幾天正式拍你的戲。具體安排發你了吧？」
傅南兮點頭，「嗯，工作人員已經把安排表發給我了。謝謝導演。」
副導演大掌一揮，「別客氣。劇組的事我找——。」
他四處張望了下，衝著旁邊抱著一箱水進來的年輕男人喊了一聲，「小唐！」
「哎！」小唐將箱子放下，擦了擦手快步走過來，笑眯眯地問：「有何吩咐導演？」
「這是傅南兮，演小滿的，你帶她熟悉一下環境吧。」副導演拍了拍他的肩，「反正你老闆現在忙著呢。」
「好勒！您放心！」小唐看上去很好相處，立馬應了下來。
小唐帶傅南兮在劇組轉了一圈，他人很親和，話也多：「我們劇組的人都很好相處的。而且不時還會有福利。」
「什麼福利？」傅南兮好奇。
「噹噹噹噹！」小唐往前方一指，咽了下口水道：「有頂級廚師做的美味佳肴，我和你說，絕對好吃！」
這部電影裡有很多美食比賽的情節，其中大部分的菜都是劇組請了大廚真實做出來的。
每次拍完後，這些用不上的菜就成了大家的食物。特別是一些精緻的點心涼菜，味道堪比米其林餐廳。
兩人說著說著，就走到了正在拍攝的地方。
現在正在拍的，是男主路空在家裡做菜的場景。
雖然喪失了味覺，路空還是信心滿滿地覺得自己可以憑經驗做出美食，於是請了一堆朋友來家裡做客給他們做菜試吃。
傅南兮和小唐站在攝像師的後面，看著顧淮良戴著了個圍裙，正在切菜。
「顧老師手法還挺熟練的。」身為一個會下廚的人，傅南兮第一眼看到的，是顧淮良老練的切菜手法。
小唐立刻接過話頭，興致勃勃地說：「那當然啦！我們顧老師不僅長得帥身材棒，工作還非常認真。你知道的吧？他前幾年為了拍《夢月》，還特地考了飛行員執照。顧老師真不愧是我們演員界的楷模，人民的榜樣，演藝界人士學習的標兵。他一直以一個老藝術家的責任嚴格要求自己……」
這吹的，聽不下去。
傅南兮的眉頭跳了跳，忍不住打斷小唐，「你是收了顧老師的錢了嗎？」
這麼會吹彩虹屁。
小唐想也不想地點頭，「沒錯呀！我是他的助理。」
傅南兮：「……」
打擾了。
萬萬沒想到顧淮良的助理居然是這個畫風。
「聽說，顧老師的起床氣有點嚴重。」傅南兮小聲問道。
來影視城前，陸思丹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打擾偶像睡覺。
小唐看了她一眼，砸了咂嘴：「這個嘛……人無完人。如果說顧老師的優點像星星那麼多，那起床氣就是星星上一個隕石，無傷大雅。你說對吧？」
傅南兮露出尷尬又不是禮貌的一個笑，附和道：「是啊。那平時都是誰叫他起床呢？」
小唐一愣，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長嘆一口氣，搖著頭說：「阿彌陀佛。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什麼地獄？」話音未落，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