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陶郎本善——陶顧番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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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4章 陶郎本善——陶顧番外(十)

  五月初一,清晨。

  無漏寺外,馬蹄踢踢踏踏,有氣無力地敲打在山門外的青石上。

  路過一名腳夫,認出了馬背上的男子,笑著招呼:「陶郎今日休沐?怎的這般沒精神?」

  陶汾乾笑著含糊應了兩句。

  這時,一隊車馬經過,他不經意瞥了一眼,精神陡然一振,忙勒馬往道旁讓了讓。

  車馬至山門前停,兩名華服女子在僕從的簇擁下下了馬車。

  陶汾不自覺伸長了脖子看。

  綺羅似煙霞,垂鬟顏勝花。

  陶汾看得微怔。

  怎麼今日這樣明艷耀眼?

  怔愣間,那明艷的少女已經隨著其母進了山門。

  陶汾忙不迭下馬跟上。

  上回鍾楚楚說什麼也不肯幫他邀見,陶汾也自知於禮不合,不好意思再找別人幫忙。

  而他自己自從入仕之後,就再也沒功夫每天路過顧家七八回了。

  今天是有事約了人在無漏寺,遇到顧晴嵐純屬偶然。

  既然遇到了,陶汾一時也顧不上原本的安排,匆匆打發了相約的故友後,便有些鬼鬼祟祟地往上香的佛殿尋來。

  還沒到佛殿,就看見了顧晴嵐。

  雕樑畫棟之間,少女艷若朝霞,沿著迂迴的遊廊,蓮步姍姍,行步的姿態也說不出的優雅美麗。

  陶汾猶豫起來。

  他要是就這麼去打招呼,會不會太唐突了?

  卻在他猶豫時,忽然一人,攔在了顧晴嵐面前。

  一時間,環佩驚響,急呼退怯。

  陶汾心中一緊,忙疾步上前。

  兩三步近後,攔路者洋洋得意的面容映入陶汾眼中。

  他目光驟縮,怒火直衝腦門——

  ……

  兩個時辰後,陶汾站在東宮麗正殿中,垂頭喪氣。

  「說。」太子殿下神色冷淡,眼神都沒給一個。

  倒是邊上的太子妃睜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兒,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陶汾被她打量得莫名心虛,硬著頭皮道:「臣以為宇文昊對顧五小姐無禮,就……」

  那個突然冒出來攔顧晴嵐的人,正是先前在擊鞠場圖謀不軌的宇文昊。

  「師兄為何以為宇文昊對顧五表姐無禮?」唐太子妃問得敏銳,「若真有無禮之舉,我們也好為師兄辯解。」

  陶汾頓覺自己灰頭土臉:「那倒也沒有……」

  事實上,宇文昊還沒來得及有禮無禮,就被他揍了一頓。

  確實是衝動了。

  「不過宇文昊先前有一次……」陶汾將擊鞠場一事說了一遍。

  前車可鑑,他一見宇文昊,理所當然認為此人賊心不死。

  再加上顧五小姐驚退戒備狀,他便腦袋一熱衝上去動手了。

  誰知才打了宇文昊幾拳,就趕來許多人。

  有宇文家的,也有顧家的。

  看到顧五小姐的母親和宇文昊的母親站在一起呵斥他的時候,陶汾只覺被人用一桶冰水從頭澆了下來。

  再後來,被扭送至衙門。

  再後來,太子派人將他帶回東宮。

  他到現在都還憋著一口氣。

  唐太子妃聽了這原委也面露慍色:「怎麼還有這事?為什麼我不知道?」

  「當時太子剛回東宮,王相又遇刺身亡,京城裡風聲鶴唳,這事就沒有聲張。」

  太子殿下筆下一頓,抬眸:「區區一個宇文昊。」

  「臣私下教訓過了。」陶汾忙道。

  真讓太子殿下動手,就鬧太大了。

  「私下?怎麼教訓?」太子妃感興趣地問。

  陶汾有點不好意思:「就趁夜套個麻袋……咳咳……」

  「師兄親自動的手?」太子妃更感興趣了。


  陶汾支支吾吾:「正好有空……幫人的事還要找別人幫算什麼……」

  太子妃笑了笑,問:「既然有這段故事,怎麼顧五表姐和宇文昊還相看上了?」

  陶汾臉色變了變:「顧家的事,臣哪知道?」

  他只當宇文昊欲行不軌,誰知兩家竟然在相看!

  意識到這個局面的時候,陶汾感覺兩邊臉都被扇腫了,胸口也似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正中心窩。

  到現在都火辣辣地疼著。

  「應該是我那三舅母安排下的,顧氏絕不會想與宇文氏結姻,顧五也不可能看得上宇文昊這種人。」太子妃解釋道。

  陶汾光顧著生氣,竟也一直沒細想。

  經太子妃這麼一說,才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個理,心裡才好受一點。

  「這件事怎麼說都是師兄理虧,未免落人口舌,便罰你三月俸祿,閉門思過七日。」

  俸祿什麼的陶汾並不在意,閉門思過更是不痛不癢。

  只是一想起當時的情景,陶汾還是如鯁在喉。

  她母親要她與宇文昊相看,她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

  「我原來不知那日去無漏寺是為了——」低語至此,便沒了下文,少女垂眸抿唇,似是難堪。

  陶汾憋了兩天的氣,一下子就沒了。

  對他避而不見了近一個月的小姑娘,親自登門解釋,他哪裡還存得住氣?

  「令堂不知鞠場之事?」陶汾問。

  顧晴嵐沉默。

  陶汾突然躁怒:「就算不知道,也不該——就算不顧你們顧氏的立場,也不知道打探一下宇文昊的為人嗎?」

  顧晴嵐低聲道:「此事家中長輩自有定奪。」

  陶汾想想也是。

  韓氏不靠譜,但顧家並不是韓氏做主,長房不可能不管。

  只是——

  陶汾的目光落在顧晴嵐發頂。

  她今日的裝束與那日無漏寺大相逕庭。

  青衣青裙,珠玉簪發,顯得極為素淨。

  多數時候都垂著目光,眉間雖不見愁緒,卻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消沉。

  陶汾看著有些揪心,很想摸摸她的發或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但男女有別,他只能捏著手心收了收,柔聲問:「你……令堂……待你可好?」

  他隱約也聽說過顧氏三房一些情況。

  顧五小姐的父親偏愛妾室與庶女,母親則性情冷清,成日禮佛。

  聽說她自幼是跟著顧家大小姐長大的,與大房更親近一些。

  可他這一問終究有些逾矩。

  只見顧五小姐抬起眼睛,目光冷淡中透出一絲倔強:「陶郎說哪裡話?這世上,有哪個母親待自己孩兒不好?」

  陶汾不敢反駁。

  可是沒過幾天,韓氏卻用自己的行動狠狠反駁了顧晴嵐這句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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