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林斐虞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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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斐虞月——

  第十一章

  「我贏了你答應我一件事,你贏了我應承你一件事。☜🍪 ➅❾ѕн𝓤Ж.Cσ๓ ♣💝」

  林斐賭的是那位富家公子,虞錦賭的是那位老實的百姓,虞錦認為林斐看人不准,指著那公子說道,「看見沒,他眼珠子在瞟那姑娘身後的丫鬟。」林斐「哦?」了一聲,挨她近了些,微微歪著頭順著她的手指頭看去,說道,「這麼說我輸了?」

  虞錦便問他,「什麼事都可以應承嗎?」

  林斐卻又直起身來說道,「阿月,輸贏還未定呢。」兩日後,林斐拉著虞錦去了一家百姓的住戶前,那門前圍了一堆的人,虞錦認出了那坐在地上哭的小娘子,「那殺千刀的,竟然把娃給賣了啊」

  虞錦同林斐回去的時候,就沒什麼精神,林斐卻是拉著她又去看了那位公子,那公子身旁的姑娘又與那日兩人見到的不同,林斐便說,「阿月,咱這算是都輸了,再重新選兩對來賭罷。」那一個月里,林斐幾乎都是帶著虞錦去街頭上,看著人生百態,為的就是讓她如何識人,原本小小的院落,過了春季之後,陸續地來了客人,每回林斐都是帶上虞錦,事後都會問她,「記住了幾個?」虞錦說,「我常年呆在後院,記這些人作甚。」林斐說,「阿安長大了越來越粘人,我要是忙著的時候,你得替我應付一二。」

  虞錦立在那沒動。

  林斐回頭,「怎麼了?」虞錦再一次同他提了將來,「林斐,你是林家世子,不能一直跟我漂泊在外,總有一日你要回江陵娶妻生子,你會有自己的孩子。」以往林斐會同虞錦說,「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咱們就回去成親。」然那一回,林斐卻是看了她一陣,說道,「好,不過你得讓我放心離開才行。」

  林斐離開江南的那一晚,是深秋。

  虞錦終於將那件象牙白的大氅縫好了,準備拿給林斐時,卻突地才想起來,他已經好久沒穿這顏色,其實她覺得林斐穿象牙白也很好看,她還記得那日他在雪地里練刀的身影,甚是風流瀟灑。

  虞錦進去時,林斐坐在榻上抬頭看著她,臉色有點蒼白,「今日怎麼過來了?」

  虞錦將手裡的大氅遞給了他,「縫好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林斐沒伸手去接,但臉上的笑容很深,「阿月給的,我怎會不喜歡,明兒我就穿上。」虞錦見他坐在那裡不動,這才發現他胸口處的那藏青色緞子有一塊深色的污漬,林斐見她盯在那,便也垂目看了一眼,笑了笑輕鬆地說道,「不小心染了茶漬,還沒來得及換,阿月便進來了。」

  兩日後,林斐終是對虞錦說,「阿月,我回一趟江陵。」

  虞錦說了聲,「好。」

  林斐逗著阿安,「好好跟著你娘,爹很快就回來。」林斐抬頭看虞錦,虞錦卻是將臉轉向了一邊,沒看他。

  林斐是清晨走的,走之前林斐去了虞錦屋前說了一聲,「阿月,我走了。」虞錦沒開門,林斐也未再說話,在那門前停了一陣,便轉過了腳步,林斐走的時候沒帶寧海,林斐對虞錦說,「不能都走,屋裡總得留個阿安熟悉的人。」

  林斐出了院子便上了馬車,坐上馬車的那一刻,林斐才輕輕地說道,「阿月,對不起,本打算好了護你一輩子,如今卻還是丟下了你一人,你是個苦命之人,又叫我如何不心痛。」

  若是元夕的那一劍,只是單純的劍傷,林斐定能挺過來,可裡頭參了毒,當夜林斐就聽他身邊的藥師說了,「劍上有毒。」林斐問,「嚴重嗎?」醫師說,「不嚴重,但只有施毒者能解。」林斐又問,「還有多久。」醫師說,「公子最多能堅持一年。」

  林斐過了好一陣才說,「別讓她知道。」

  之後的日子,林斐便開始教虞錦如何識人,如何生存,將他畢生的人脈都交到了她的手上,臨走的時候,林斐對寧海說,「若是將來她遇到了良人,你就跟著她嫁過去,若是遇不上,你要護她一生平安,記住,誰都可以娶她,唯獨江言恆不行。」

  林斐計劃好了一切,就算沒有他在,虞錦定也再平安地活個幾十年,直到白頭終老,待日子一久,定也會忘了他,然馬車出了城,剛走向了遼國的那條路,卻是突地停了下來,林斐拂開帘子正欲詢問,卻看到了一身象牙白的虞錦,肩上斜背著包袱,秋風將她的衣袍吹起,虞錦紋絲不動地立在了那。

  身後跟著寧海,寧海抱著阿安。

  虞錦之前不穿象牙白,後來林斐拿來裁了幾身交給她,「我緞子買的太多,你就同我一起穿。」那恐怕也是林斐唯一的私心,說那樣才有夫妻相。


  虞錦手握住彎刀盯著他問,「不是回江陵嗎?」

  林斐大抵沒料到虞錦會來,那樣一個萬事冷靜,百變不驚的人,當時的神色也是愣了愣,喚了聲,「阿月」

  虞錦走上前,掀開了馬車帘子,一頭鑽了進去,挨著林斐坐了下來,林斐看著她,無奈地說道,「我去大遼辦些事,很快就回來,聽話」虞錦卻沒聽他往下說,轉過身,突地捏住了他的衣襟,手往他胸口處捂住,林斐一聲悶哼,虞錦的眸子便是一紅,說道,「你還想誆我。」

  那是林斐頭一回見虞錦擔心他,林斐卻高興不起來。

  虞錦坐在他身旁,側著身子看著他,神色堅決地說道,「林斐,你不該丟下我,當初是你把我從深淵裡拉了起來,我好不容易找了個根子活了下來,你總不能又再棄了我,我如今的安穩都是你給的,你要是走了,我又豈能過得好,說不定哪天練刀就颳了脖子,留下阿安一人在這世人,沒爹沒娘」虞錦學著林斐平時說話的口吻,眼睛泛著紅,「林斐,無論生死,我只想陪著你,讓我陪你走完這一程,帶上我和阿安一起,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以後也會聽你的話,好好練刀」

  「阿月。」林斐緊緊地將她擁入了懷裡,蒼白的臉色因心口的悸動泛了些紅潮。

  虞錦陪著林斐尋了兩年的醫,那兩年裡,虞錦同林斐對外皆是以夫妻相稱,許是林斐身上的傷,兩人分外地珍惜著每一日,前後三年的時間,虞錦已經徹底地愛上了身邊的這個男人,能帶給她新生的男人。

  進藥谷是在一月前,寧海突然收到消息說,這裡住著的一位女醫,或許能解林斐身上的毒。

  虞錦陪著林斐過來時,也就是江言恆看到的景象,虞錦背著那扇門,聽到了裡頭的女醫提出的條件,臉色蒼白地靠在木牆上,仰頭望著天,艱難地吞咽著喉嚨,許是不明白,她都已經死過一回了,為何上天就是不肯放過她。

  隨後虞錦便清楚地聽到了林斐的聲音,「抱歉,我已經有了所愛之人。」

  虞錦的鼻頭一酸,大抵也是因為想到了江言恆和羅素,眼眶裡憋住的眼淚流出來,又被她倒了回去,轉過頭堅決地推開了那道門。

  江言恆因為羅素的救命之恩,拋棄了她,而林斐沒有,虞錦卻主動地放棄了。

  只要林斐能活著,她和阿安離開就是,這三年裡,林斐早就教會了她如何一個人在這世上活下來,即便是沒有他在身旁,她也能平安地渡過下半輩子。

  是以,她才去求了那女醫。

  **

  虞錦見完江言恆後,進來時,林斐就坐在那裡安靜地等著她。

  「走吧。」林斐起身笑了笑,對她伸出了手。

  當夜林斐和虞錦成了親。

  「阿月,嫁給我吧,我怕我等不了多久了,死後我總得有個人替我掃墓。」林斐見她流著淚,便說道,「對於我來說,這輩子就算沒有同你白頭,能同你走過這幾年的歲月,最後能娶了你,也算是圓滿地結束了一生,我沒有了任何遺憾,我死了,我的妻兒還替我活在了這世上,阿月也不用傷心,我不過是在那裡頭先躺幾十年,待阿月過來,我早就替你熟悉了地形環境,豈不是更好?」

  虞錦哭著說道,「可我不想你死。」

  「阿月,我沒死,我一直在你的心頭活著不是嗎。」林斐將她臉上的眼淚擦乾,將寧海買來的嫁衣遞到了她手上,「本來想回江陵,給你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但事違人願,只好委屈了阿月。」

  紅色的嫁衣,紅色的蓋頭,紅色的蠟,並不如江府的那場婚禮隆重,虞錦卻頭一回對嫁人有了期待。

  當林斐掀開虞錦的蓋頭時,虞錦的眼睛盯在他的臉上,眸子裡含著淚卻又帶著雀躍,林斐湊上前,輕輕地喚了她一聲,「夫人」,虞錦的眼淚落了下來,悲涼中帶著幾絲嬌羞。

  紅蠟燒了一半,兩人褪了嫁衣終是躺在了一張床上,卻是都躺得直挺挺的,久久都未動。

  「我會,我來吧。」虞錦摸到了林斐的腰帶,卻是被林斐一把抓住了手腕,將她拉進了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阿月,有些事,是天生的」

  良久,林斐摟著虞錦,看著她緊閉的眼睛,輕聲地說道,「阿月,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閉眼的樣子,待我死了,你替我安葬就好。」

  林斐抱了她一陣,起身替她掖好了被角,才走了出去。

  林斐去見了江言恆。

  卻不知道虞錦早就偷換了那杯合卺酒,林斐找到江言恆說的那些話,虞錦都聽到了,「若非我中了毒,時日無多,我也不會來見你,為了阿月也好,阿安也好,我想你有權知道真相,兩年前,阿安遇襲,刺客並非是針對我,我查了兩年才查到,你的那位救命恩人羅素,她的身份並非是賣藝的姑娘,至於為何那殺手非要取阿安的命,你自己好生想,今日我同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別再將阿月和阿安牽扯進去,如今他們已是我的妻兒,昨夜我同阿月已經成了親,阿安喚我一聲爹爹,我死後,他這輩子必定也會入我林家的家譜,至於將來阿月如何,就看她自己喜歡,若真尋不到良人,就這樣也挺好,我的人也會保護她一輩子,但唯獨就是不能跟你江言恆走,你該明白,阿月這輩子的命很苦,你不能再去逼她,若你覺得對她有虧欠,就管好你自己的事,別再讓她和阿安受到傷害。」


  門外的虞錦,緩緩地蹲下身子,將臉埋進了胳膊彎里,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無聲地落了下來,緊緊地抱住了身子肩膀不停地聳動。

  林斐是這世上唯一了解她的人,從見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想要什麼,能看清她眼裡的苦楚,他用自己的命去拯救了她和阿安,卻還能用謊言讓她輕鬆地活了這三年。

  這樣的人,虞錦又怎會不動心。

  江言恆推開門,見到門前跪坐在地上的那個身影時,目光顫了顫,臉上的神色如同一片死灰,江言恆想喚她一聲,才發現嘴張開,卻說不出話來。

  那一聲,「錦兒。」他再次沒有了資格喚,想喚她一聲虞錦,可她的虞錦也早已不在,被他親手害死了,他不知道他該喚她為什麼,喉頭艱難地一聲滾動後,說道,「進去看看吧。」

  虞錦從未想過若是林斐死了,她一人還能獨活。

  虞錦看著林斐安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沒有半點血色,竟也突地覺得解脫了,虞錦摸了他的臉說道,「林斐,不用再等幾十年,我和你一起去吧,一起去熟悉那邊的地形。」

  虞錦手裡的彎刀在抵上喉嚨的那一瞬,被江言恆死死地握住。

  虞錦抬頭看著江言恆血溢出了他的指縫,沿著彎刀滴在了地上,突地問他,「你知道林斐是誰嗎?」

  江言恆的眸子染了血一般地看著她。

  虞錦的唇角彎起,笑著說道,「他是我夫君。」

  **

  一年後。

  江陵所有人都知道長公主之子林斐娶了一位夫人,生了一個兒子,卻沒有人見過那位夫人長什麼樣。

  林斐一生喜歡閒雲野鶴,最終卻是在以煙雨著稱的江南安了家,任職江南太守。

  臘月寒冬,皚皚白雪覆蓋了院落,院落里的一片竹叢,突地被一把飛刀插中,林夫人站在林小公子的身後,眼睛一亮,便用手捏了一把阿安的肉臉,「你真棒。」

  「阿月。」

  虞月回頭,林斐一臉正色地看著她,「說了不許再捏他的臉。」

  虞月撓了撓額頭,扭過頭繼續教林小公子練刀,那架勢剛擺好,身後又是一聲,「阿月,刀子不許碰到臉」

  虞月站直了身子,背著手回頭看著他。

  林斐臉上的神色立馬崩塌,裂開了唇角,「阿月喜歡就好」

  ——林虞CP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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