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日就月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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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8章 日就月將

  「如何?」兩人隔著長案,一坐一立,外人看來就是琦瑛妃問話、州牧回稟。

  姜佛桑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

  很少見他全副戎裝的模樣,也很少見他這般雄悍血性的一面。

  與人爭鬥時酣暢淋漓,贏了之後肆意飛揚……兵書中奮起神威冠蓋三軍、激揚意氣蔑視疆敵的善戰之將便是如此罷?

  以前好奇過他在軍中都做些什麼,是何面貌。這些天一一都見了。

  而這些在北地時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時的她不可能如此自如的出入軍營,更不可能與他一同出現在這樣的場景。

  心中諸多感慨,雙眸微彎:「甚是精彩。」

  蕭元度眉梢挑動,意氣自得。

  「你……」及時改口,「大妃喜歡就好。」

  他安排這一切,甚至親自上陣,無非就是為了博她歡心,讓她高興。

  姜佛桑的高興遠不止於此。

  主帥是一軍之表率,只有主帥好了,這支軍隊才有可能好。

  蒲膺把個東寧攪得雞犬不寧,不僅百姓虛竭,軍中更是繩紀弛廢。

  誰能想到幾個月間風氣便為之一變,軍容肅整、軍令森嚴……足見如今的蕭元度不僅彪悍擅戰,治軍統兵亦有方。

  所以他才能在短短時間就站穩腳,經過收服槃碩之事更是威信大著。

  「日就月將、精進不止,鄔州牧讓人刮目相待。」

  蕭元度笑了笑,壓低了聲道:「十勝十敗論可不能白讀。」

  那本書都要被他翻爛了,每個字都似刻在腦子裡,倒背如流,常讀常新。

  這邊說著話,不知不覺間整個營寨已酒肉飄香。

  此次檢閱的確極大地增強了士氣,經過方才那番熱鬧,眼下士卒們席地而坐,大快朵頤著,更是滿足又愉悅。

  中途,姜佛桑下了高台,出現在校場上,手中端著的是和他們一模一樣的陶碗。

  士兵們驚呆了。

  慌慌張張站起,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可是琦瑛妃啊!

  國君、琦瑛妃,在他們這些人心裡是至高無上的象徵。

  正常情況下一輩子怕是都無福得見。他們不僅見到了,琦瑛妃還過來給他們敬酒……

  他們感到榮光、感到振奮,捧著酒碗的手都在哆嗦。

  琦瑛妃仍舊蒙著面紗,離得近的能看到她眼睛裡流溢的笑意。

  「大家辛苦終年,今晚務必盡興!」話落舉起酒碗,寬袖一遮。

  等寬袖再放下時,面紗仍在,酒碗已空。

  她還將酒碗朝下晃了晃,做著粗魯的動作,絲毫不覺粗魯。

  含笑道:「大家隨意。」

  這還隨意什麼呀!捨命也要喝呀!

  紛紛捧起酒碗,仰頭咕嘟嘟喝了個精幹。

  跟著響起一片鼓掌叫好聲。

  遠處的人不知就裡,紛紛伸長了脖子朝這邊看。

  琦瑛妃又去了別處,州牧提著酒罈跟隨在側,親自為她斟酒。

  不過三五盞之後便出聲勸止,「這酒醉人,大妃心意到即可。」

  士兵們紛紛附和:「沒錯沒錯,大妃的心意咱們都感受到了!」

  琦瑛妃也未堅持,不敬酒,便閒談。

  問鄉關何處、問父母親眷,談兒時趣事、談心中嚮往……

  說話時,和風細雨、藹然可親;聆聽時,認真仔細,還給予安慰開解和鼓勵肯定。

  開始大家還有些拘束,慢慢地,開口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踴躍。

  一些將官還驚奇地發現,就算論及教練兵士、戰術合成這些,琦瑛妃也都有獨到見解。

  心道難怪他們州牧對琦瑛妃如此恭謹。

  之隱約聽到過州牧是琦瑛妃提拔的,看來應當不假……

  蕭元度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姜女。

  分別的這幾年,他有長進,她何嘗不是?


  聰慧如姜女,向學之心一向熾盛,學不知厭,甚至可說求知若渴。

  聽聞她在王城延請了許多良師,這些良師並不見得都是學富五車通經曉典的博學之士,有譯語人、有工匠,甚至還有漁樵輩、有老農——但有能為她解惑者她都奉以為師。

  從未停止過腳步的姜女,無論在高處、在人群中,都是那般耀眼。

  這耀眼與容貌無關,甚至與身份也無關。

  容貌與身份只是錦上之花,姜女本身才是那匹錦。

  即便沒有了花,錦還是錦,價值連城、萬中無一。

  正看得出神,忽聞一陣嗆咳。

  休屠掐著嗓子把臉都咳紅了,總算將公子的注意力喚到自己身上。

  擠眉弄眼地示意:這麼多人呢,公子你眼神好歹收斂著點。

  蕭元度收回視線,不過片刻又看了過去。

  跟著皺起眉,上前打斷笑談聲:「時候不早了,臣安排人送大妃回行宮。」

  姜佛桑轉首看來,眼神朦朧似霧,眼尾如同暈染了胭脂——顯然,酒勁兒上來了。

  即便斟給她的酒不是士卒們所飲的烈酒,每次斟的也都不多,但這和尋常果酒畢竟不一樣。

  姜佛桑也意識到頭有些沉,頷首道:「勞煩鄔州牧了。」

  未免掃興,沒讓驚動其他人,離開校場後便登車而去。

  蕭元度親送至轅門處,「臣有一物要面呈。」

  菖蒲從車上下來,見他手中持一木盒:「鄔州牧請——」

  蕭元度登車後,車門閉合。

  他二話不說,隔著几案,俯身捧住姜女的臉就是一通深吻,障眼的木盒掉落在地衣上。

  這幾日為著檢閱之事食宿都在營寨,看著她近在眼前又不能親近,實在忍到了極限。

  姜佛桑斜倚憑几,一手支頤,正昏昏欲睡,就陷進了這個吻里。

  這是營寨,外面那麼多人,甲衣硌手、鼻間聞到些微的汗意……姜佛桑腦筋的確不甚清楚了,不然一定會推開他,而不是攀著他、迎和他。

  蕭元度欲心雖熾,好在還沒徹底昏頭。

  察覺到懷中人呼吸跟不上了,依依不捨地分開。

  握著如凝霜雪的一截皓腕,親了親她手心,另一隻手掌撫著她滾燙地面頰,目光炙熱,如視和璧隋珠、希世之珍。

  姜佛桑睜開眼,盯著他看了會:「千里駒,吾家的。」

  蕭元度一愣:「占我便宜是罷?」

  他讀書不多也知這話一般用來誇讚自家子侄輩。

  「難道不是?」她歪首,語氣遲遲。

  「是。」蕭元度失笑,「阿娪的。」

  姜佛桑滿意地點點頭,也展顏一笑。

  正所謂花看半開、酒飲微醺,此中大有佳趣——這般微醺之態落在眼裡,實在讓人心驚肉跳。

  蕭元度本就口乾舌燥,不敢多看,最後狠親了一口,留下一句「今晚等我」就下了馬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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