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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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相反

  謝讓塵只有兩個詞想送給白朝:莽撞、愚蠢。

  「師尊,他要說什麼呀?師尊是不是在隱瞞什麼?」

  赫連玉明知故問,但臉上眼中儘是疑問。

  「找一樣東西。」謝讓塵沉靜的目光落在白朝身上,冷淡又挑剔,「他弄丟了司氏鏡,被鎮壓在他那些小世界的魔頭魂魄有逃脫的跡象。」

  白朝噌地跳起來,盯著他這張臉做出不穩重的動作,實在是……違和。

  「你——你怎麼知道?」

  赫連玉懷疑的目光落在謝讓塵身上,基於他老謀深算的性格,她懷疑是他做的,但是又想不出他的動機。

  白朝懷疑的目光,也落在謝讓塵身上,想法與赫連玉不謀而合。

  謝讓塵眼角抽搐:「不是我。」

  他證明清白的話語過於蒼白,二人並不相信。

  謝讓塵微嘆一口氣:「是紅鸞。你上次偷了他的酒,他一氣之下,給你和一個魔頭批了相配的命格。發現解不開了。」

  白朝:「!!!」

  淦!

  天地初生時的魔頭都是女人。

  但是!

  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老祖宗啊!

  是出現在神書上的老祖宗!

  比赫連玉還要瘋!

  「你、你開什麼玩笑!」白朝將信將疑,期待並非真事,「我怎麼可能那麼倒霉!」

  謝讓塵睨著白朝,並未再開口。

  赫連玉幸災樂禍,無聲笑得合不攏嘴。

  白朝戰戰兢兢,突然那靈光一閃:「你不會也是因為命……」

  「不是。」謝讓塵眼睫下垂,擋住眼底的晦暗,「我與你正相反。」

  他曾好奇,與紅鸞學過命理之術,沒想到,他將自己坑了進去。

  他第一次寫的命格就是與赫連玉。

  但卻是死劫,一死一生。

  紅鸞解不開,勸他放寬心,混沌樹壓著她,他不會出事。

  但是他寫得太霸道,她竟然硬生生從混沌樹里蹦了出來。

  第一次見面,她幻化做會跑的大樹,追著他跑遍青丘山,所過之處,生靈塗炭。

  他試圖殺死她——他重傷,她困得睡著。

  第二次見面,她幻化做饕餮,追著他啃遍青丘山,所過之處,荒蕪一片。

  他再次試圖殺死他——他輕傷,她困得睡著。

  第三次見面,他查閱上古禁書,封鎖了她的靈智,設法讓她化形成無害的兔子。

  他查閱古書,知道不能殺死她。

  於是,他便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教導她棄惡從善。

  但命格太強,他時不時湧出想殺死她的念頭。

  但他清楚的知道,她不能死。

  否則混沌樹會枯萎,屆時,又是一場浩劫。

  他設下許多局,都是為了解開當年做的孽。

  可是,漸漸的,他有了更多的渴求。

  白朝目光複雜,在赫連玉與謝讓塵身上打了個轉。

  「你厲害。」

  沒想到,這種狗血戲碼竟然會在看似修了無情道的謝讓塵身上上演。

  白朝想看熱鬧的心態達到了頂峰——如果他沒有被紅鸞強硬配姻緣的話!

  赫連玉捧著下巴,樂津津在一旁看戲:「師尊你們好慘哦~不過師尊說的相反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謝讓塵並沒有坦言的意思。

  他不覺得這件事光彩。

  由於他的失誤,才導致了這場不知什麼時候收場的冤孽。

  白朝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身為主神,他必須去小世界鎮壓蠢蠢欲動的女魔頭,至於姻緣,一切自有定數。

  圍獵第二日,赫連玉便對圍獵失去了興趣。

  她更想跟在謝讓塵身邊,挖出他藏在身後的秘密。


  「師尊,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正相反?」

  「師尊,你就說吧說吧,我又乖又可靠,絕對會替你保密!」

  「師尊到底跟誰呀?」

  赫連玉挖了半天,也沒能從他嘴裡挖出一個字。

  入了夜,赫連玉仍然不消停。

  她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他床前,開始叨叨。

  「命格相反,那麼就不是姻緣相配,而是生死仇殺!」赫連玉掰著手指頭數,「首先,先排除我,因為我和師尊年齡差好多好多,師尊可老了!而且如果是我,師尊早就一根手指頭碾死我了。」

  謝讓塵:「……」

  她才是老的那個!

  而且,十根手指頭也碾不死她。

  「然後排除司命,她和紅鸞是一對,也沒有師尊厲害,生死命格的話,紅鸞絕對不會答應,他拼了命也要解開。」

  「然後排除月娥,她和金烏是一對,而且和師尊沒有多少交集,關係太寡淡,看著不像。」

  「然後排除……」

  赫連玉用排除法排除的起勁,說了大半夜,謝讓塵沒有做一句回應。

  「師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嗯。」

  「師尊,你到底哪裡惹了哪位神女呀?」赫連玉又大膽猜測,「或者男……」

  「沒有。」謝讓塵如水的眸光沁著一抹涼,為了方便聽赫連玉叨叨,他乾脆在床上打坐,如今睜眼,有幾分佛像的慈悲與無情,「那些話是唬白朝,讓他離開用的,我並未與人有過糾纏。」

  「……所以,師尊你讓我說了大半夜的無稽之談?!」

  赫連玉從小凳子上彈跳起來,硬邦邦的小拳頭砸向謝讓塵的肩頭。

  砸了一下又一下。

  不重。

  但也不停。

  「大騙子!大騙子!」

  「你就會騙我!」

  「你真是討厭!」

  赫連玉轉身跑了出去,瞧著氣呼呼的。

  謝讓塵斂了斂衣袍,纖長手指迅速掐算。

  而後,他闔眸輕嘆。

  已經跑出去的赫連玉並沒有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她有預感,師尊的話半真半假。

  只是,她判斷不出究竟哪裡是真,哪裡是假。

  數十日的圍獵結束,再回京時已經進入了十月份。

  赫連玉本想繼續打探自家師尊的虛實,奈何昭陽郡事務繁忙,各種進步技術以及皇帝特派學習的官員時不時請教,她得空時間太少太少。

  這種忙碌的日子,終於在第一場雪洋洋灑灑落下時,有了停歇。

  國師府內,除了四季院風景不同,其餘院子都鋪滿了雪,仿佛裹了糖霜的糯米糰子,暄軟又純淨。

  此時,赫連玉長高了不少,身上也掛了些軟肉,站在雪天裡也能面色紅潤。

  赫連玉站在光禿禿的樹下,手指摩挲著樹紋。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回過頭:「師尊。」

  「嗯。」

  「師尊每每入冬,就愛穿玄色衣裳。」赫連玉懶洋洋靠在大樹上,殷紅的衣袍繡著鳳凰,栩栩如生,白色大氅披在她身上,貴氣又不失靈動,「莫不是為了摔在雪地里,能一眼被人瞧見,然後被扶起來?」

  「玄色墨色一類更能隱藏血跡。」

  赫連玉來了勁兒,硬生生繞著謝讓塵轉了一圈:「師尊,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話本子了?」

  謝讓塵換上玄袍,那股子懶散陰肆勁兒若隱若現,赫連玉看著有些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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