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傅瑜君&關菡【30】
關菡曾經懷疑過「為愛發電lf」這個馬甲背後的真實身份，一些涉及細節的層面，如果不是巧合就一定是認識且熟悉的人。比如說工作室的那些小助理，但「為愛發電lf」後來開了她和傅瑜君的同人文，照樣寫得絲絲入扣，讓關菡排除了工作室助理選項，將這事暫時拋諸腦後。
今年年初，她和傅瑜君開始交往，為愛發電lf寫手出現不定期斷更，特供的蘭博基尼也一併斷了糧——剛好是在她和傅瑜君峇里島發生關係以後。
對此為愛發電lf的解釋是她工作忙。
關菡姑且也信了。
畢竟是陌生人，對方就算是到處浪，不想碼字，甚至脫坑了，不粉了，也不關她的事。人家沒義務給她產糧，連打賞都沒開，她最多算個白嫖。
但幾年來養成的閱讀習慣，讓關菡依舊在每周點進去看看為愛發電lf是否有更新，對方變懶了，但還是會更的，從周更變成了半月更、月更。
她開了一篇秦唐同人，但是有副cp傅關的客串，漸漸的戲份越來越多，幾乎占據了一半，關菡發現裡面無論是四人的相處模式，還是她和傅瑜君的日常，即便避開了真實事件，但還是能窺見熟悉的影子，她們幾個人和在外界表現出來的人設差別都非常大——是巧合還是同時認識且熟悉她們四個的人？
還有，她明明沒有告訴過傅瑜君自己喜歡少女心的東西，喜歡抱著獨角獸睡覺，她只告訴過為愛發電lf一個人——一個二次元里披著馬甲此生不會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在外面也沒有泄露分毫。傅瑜君卻神奇地每次都能挑選出她喜歡的禮物，就在她說喜歡玩偶不久，傅瑜君就送了她一隻玩偶，現在還擺在她的床上的布偶兔——傅瑜君來了以後進了柜子。
另外，在一次為愛發電lf更新後評論區的留言，她們倆的對話，為愛發電lf有一次說漏嘴，說自己在談戀愛。傅瑜君談戀愛她也談戀愛？剛好她們交往後就斷更？她們睡過後就離奇消失的蘭博基尼？
lf=老傅。
今天晚上傅瑜君說漏嘴的那句「我自己……」她自己什麼，她自己會寫？
種種巧合都指向了那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福爾摩斯說：「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關菡有百分之八十的懷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她想讓傅瑜君親自給她答案。
她願意再相信她一次。
相信她們的開始、經過、現在不是一場又一場的精心設計。
關菡站在傅瑜君面前，目光深不見底，清清冷冷道：「為愛發電lf，是你嗎？」
說完這句話後，她緊緊鎖定傅瑜君的雙眼，企圖從裡面捕捉到異樣的情緒。但什麼都沒有，傅瑜君腳跟抵著沙發邊緣，眼神里露出恰到好處的迷茫。
「那是什麼？」
「老福特上一個給秦唐寫同人的寫手，還是你推薦給我的。」
「哦哦，我忘記了。」
「所以你果然脫粉了？」關菡此刻不是關小菡的狀態，說這話時平和寧靜。
「嗯。」傅瑜君說，「已經脫坑很久了，怕你生氣一直沒敢和你說。」
「她說她最近在談戀愛。」關菡看著傅瑜君的眼睛說。
「誰？」
「為愛發電……」關菡放慢了語調，一字一字地說，「l、f。」念到「l」的時候舌尖上抬，「f」的時候上齒微咬下唇，聽著就像「老傅」。
傅瑜君的表情無懈可擊，適當地蹙眉，不滿：「你那麼親熱喊別人的名字幹嗎？」
關菡繼續道：「她已經很久沒更新了，在我們倆交往以後就開始斷更。」
傅瑜君收在背後的手微微握成拳，唇角牽起笑容道：「人家也是有三次元生活的嘛。」她低下眸子，掩去眸底翻滾的諸多情緒，聲音跟著低下去，「萬一人家跟我一樣脫坑了呢，也可能她爬了別的牆頭。」
她鼓起勇氣，抬起眼帘道：「你剛剛為了cp凶我。」
關菡眸中情緒複雜難辨，漸漸歸於平靜，輕輕地「嗯」了聲，說：「對不起。」
傅瑜君身後的那隻手指尖掐進掌心，太陽穴處的青筋跳動，她鬆開緊咬的牙關，囁嚅道：「我沒有想讓你道歉。」
「嗯。」
「我也有錯，不該亂說話。」
關菡聲音更輕：「嗯。」
傅瑜君看著她說：「你可以吻我嗎？」
關菡低頭吻住了她。
她的體溫一向較常人高，唇瓣也是常年溫熱的，這會兒卻有些涼意，這涼意從交融的唇齒一直蔓延進傅瑜君的心裡，凍得她血液都是冰冷的。
傅瑜君的手伸出來，抱住了關菡的腰。
「我有點冷。」她在唇分的間隙里說。
關菡手臂環上來，體溫熨帖包裹住她，纏繞的溫柔，相擁的熱度讓傅瑜君僵硬的肢體慢慢地軟化，投入到這個吻當中。
這個吻起初是輕柔的，之後慢慢變得激烈，像是一口壓抑了許久爆發的火山。
傅瑜君幾乎無法承受她的熱情，腿軟得站不住，帶著坐在了沙發上。關菡單手捧著她的臉頰，將她下巴抬高，半是強迫地再次吻下來。
傅瑜君覺得自己真的要變成水龍頭了，她緊緊地扣住關菡的手臂，不知道是想她再靠近還是推著她遠離。
分開以後，傅瑜君偏頭大口地喘氣，血液涌到心臟，跳得像快要爆炸。
關菡一隻手撐著沙發，心口也在不規律地劇烈起伏。
傅瑜君被她吻得動了情，歇得差不多便主動蹭了上來，關菡卻道：「我還有點工作沒做完。」她想：原來撒謊沒有她想像中的難。
「又工作？」
「嗯。」
傅瑜君壓下失落，道：「那你去吧。」
「乖。」關菡吻了吻她的額頭。
關菡往房間走，傅瑜君看著她的背影，心驀地一緊，忽然開口叫住她：「關菡。」
女人回頭，眸中亮起異樣的色彩，溫柔道：「什麼事？」
傅瑜君沉默了兩秒，說：「給我把睡衣拿出來吧，我想洗澡。」
關菡跟著默然片刻，道：「好。」
關菡進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傅瑜君獨自站在客廳里，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嘆息聲從指縫漏出來。
理智告訴她應該坦白，不管是刀山火海，趟過去就萬事大吉，長痛不如短痛。但人如果能時刻保持理智，包括在愛情里也能永遠冷靜地做出最正確的選擇，那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台設定好程序的機器。機器不會怕，人會，機器也不會退縮，人會。
如果趟不過去呢？
如果關菡像那次在夢裡一樣向自己提分手呢？
她那麼強勢自立的人，如果知道從一開始就是她設下的圈套，一步一步誘她上鉤，打著愛的名義就可以肆意欺騙嗎？換成她自己，如果有一個人當面這樣，背後又有一層馬甲，假裝陌生人和她對話，長達三年多接近四年，這個人還是她的枕邊人，她恐怕短時間內都不能接受。
決定時間的因素在於她對那個人的喜歡有多深。
關菡對她的喜歡足夠她原諒自己嗎？
她已經在自由和愛情里選擇了愛情，這次還會堅定不移地繼續選擇她嗎？
耳邊傳來響動，傅瑜君立刻放下手，垂在身側，擠出一個笑容，望向房間裡出來的關菡。
關菡一直走到浴室，再出來，說：「睡衣我給你放好了。對了，我給你買了瓶洗髮水，黑色瓶身那個，你前兩天不是說頭皮癢嗎？這個對止癢好像很有效，你試一試，不好用我再買新的。」
關菡從來不主動把喜歡掛在嘴上，但她常常用實際行動讓傅瑜君真切地感受她在被愛。
記得她的每一件喜好，愛吃的和忌口，說著家裡小沒地方放東西，還是由著傅瑜君一樣一樣地往回買，然後她負責歸納空間，擺放得井井有條。給她搭配衣服，配合她拍照，累了困了給她當人形靠墊，會讓她掛著到處走，為了她一句喜歡大中午爭分奪秒給她買花，滿足她的占.i有欲，縱容她所有恃寵生嬌的壞脾氣。
她把她帶進了她的世界，就真的把世界的全部都給她。
有句話說：感受不到的喜歡，就是不喜歡。
在關菡這裡完全相反，她感受到的全是喜歡，是宇宙再大，滿心滿眼都是你。
傅瑜君忽然覺得無比難過，為什麼她們的開始會是這樣？一切都是源於謊言。
cp粉是謊言，話是謊言，曾經分享的圖文視頻是謊言；心有靈犀是謊言，巧合買到對的禮物是謊言，種種情不自禁順水推舟也是謊言。
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只有她的心是真的，但被謊言編織的巨網包裹的真心，到底有幾分價值？
為什麼？
「你怎麼了？」關菡看著目光悲愴的傅瑜君，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沒什麼。」傅瑜君瞳孔輕微收縮，聚焦到面前容顏姣好的女人，「新的洗髮水是嗎？我待會試一試。」
「那我回去工作了。」關菡摸了摸她的臉，萬分溫柔道，「有事叫我。」
「嗯。」
關菡回到臥室，打開合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界面顯示老福特的後台。關菡把她和為愛發電lf所有的評論回復往來都記錄了下來，標註好日期時間，放在一個文檔里。
用批註在旁邊寫著印象里與傅瑜君有關的每一樁事件。
拜多年盡職的工作所賜，關菡對時間的的記憶力很好。
她雙手在鍵盤上飛快打字，一心二用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浴室的門才打開——這遠遠超出了傅瑜君平時洗澡所需的時間，隨之響起的是和往日無異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但沒有進來，而是遠去，在客廳坐了下來。
關菡停頓的動作繼續，在安靜的房間裡整理自己的思緒。
接近十一點，傅瑜君敲了敲門。
關菡把文檔關閉，切換到登錄好的工作郵箱，邊點開最新的一封郵件邊道：「請進。」
傅瑜君推門而入，身後是暗下燈的客廳。
「還沒忙完嗎？」
「馬上。」關菡說，「你困了嗎？」
「有點。」
「你先睡覺？」
「我想等你一起，不是馬上就忙完了嗎？」
「好，」關菡神情自若地說，「我看完這封去洗澡。」
傅瑜君掀開被角坐到床上，關菡叮囑了一句：「把腳蓋好，待會兒又冰涼，最近感冒的人很多，注意保暖。」
傅瑜君剛想伸出去的腳丫子頓了頓，說：「你話怎麼變得這麼多了？」
關菡已經回過頭去處理郵件，說：「還不是你太讓
ad4
人操心。」
「我爸媽覺得我可省心了。」
「那可不？心都讓我操了。」
「哈哈哈哈。」
傅瑜君從床上爬起來，膝行過去，從後面環住她肩膀，黏黏糊糊地蹭她的臉：「你怎麼這麼好啊關小菡。」
「嗯。」關菡抬手向後，摸摸她的臉，學她曾經說過的話，「我這麼愛操心的人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啊。」
傅瑜君又是一陣笑，笑著笑著越來越勉強，她收拾情緒，坐回去道：「我當然會好好珍惜了，你也要好好珍惜，不論富有還是貧窮，將來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准離開我。」
她把自己的真實祈求藏進了聽起來沒有任何異樣的話里。
關菡沒有回答。
傅瑜君心頭湧上不安，故作輕鬆道：「你果然只愛我的錢！一聽到貧窮就不說話了哼！我變成窮光蛋你肯定就離開我了，是不是？」
關菡避而不答，說：「你不會變成窮光蛋的，現在攢下的積蓄，只要不亂花，夠你花一輩子了。」
傅瑜君：「我要是亂花呢？」
「吃糠咽菜吧。」
「哈哈哈哈。」
關菡的幽默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傅瑜君：「以後你幫我管錢，我不會變窮，你就不會離開我。」
關菡好似終於妥協，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嗯」。
雖然是傅瑜君強求來的，當下的承諾對將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所有的承諾都能實現，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怨偶？但總算給了她一點稀薄的慰藉。
關菡合上電腦：「我結束了，去洗澡，十分鐘回來。」
傅瑜君從開著的臥室門看向客廳，聽到浴室里響起淋浴聲，拿出在被窩裡捂熱的手機，點進了許久未登錄的作者後台。
就在今天，關菡還給她留了一條回覆：【大大加油】
傅瑜君點擊留言，跳出回復框，她剛想打字，驀地收回手指。
不能回，現在回不是擺明暴露了嗎？
也不能不回，關菡一懷疑自己她就神秘消失，更巧合了。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要回，但不是現在，而且需要挑個時機讓「為愛發電lf」自然地退出關菡的生活。
傅瑜君在這裡閃過一絲猶豫。
感情里最忌諱的是懷疑，如果關菡已經在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她這麼做無疑是火上澆油，一旦被揭發，關菡的怒氣值應該會翻倍。
如果她只是臨時起意詐一下她呢？前半個小時她們還吵了一架，戀愛中的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別說關菡不會，關菡連吃醋都會了，上次問她要聯繫方式的小哥被懟走了以後，關菡有一分鐘沒理她。
權衡過後，傅瑜君決定等她們倆感情再穩定一些的時候坦白，起碼見完家長，過年就見，最好是把婚事定下來。同性婚姻登記前兩個月就開放了，順便把證領了。
先斬後奏好像有點卑鄙，但她暫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見家長？」關菡擦著自己的頭髮，偏頭看向傅瑜君，剛洗過澡的眼神都是濕漉的，睫毛往下滴水，臉龐看起來清純秀氣。
傅瑜君按住她肩膀讓她坐在床頭，自己接過毛巾給她擦頭髮，說：「對啊，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我爸媽說我今年再不帶女朋友回去就要打斷我的腿。」
對不起了爸媽，小小地壞一下你們的名聲。
「現在離過年好像不到三個月？」
「還有三個月這麼長呢。」傅瑜君道，「我媽恨不得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你和你媽說了？」
「前年就說了。」
「……」
傅瑜君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去取吹風機插上床頭的電源，在關菡的耳邊低低地說：「我媽知道我喜歡你，很久很久很久了。」
關菡耳根微熱。
「怎麼樣？跟我回去嗎？」
「……我想想。」
「要不我讓我爸媽過來，和你爸媽見一面？」
「不行！」關菡否認得飛快。
她不談戀愛，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雙方家長見面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她做好了可能會和傅瑜君結婚的預想，但不代表是現在。
「好嘛。」計劃破產，傅瑜君按下挫敗，重振精神道，「我給你吹頭髮。」
傅瑜君收好吹風機，擁著關菡在自己身邊躺下，面對面接吻。情侶接吻總有擦槍走火的時候，尤其是熱戀期，所以兩人躺在軟和的會讓人自動萌生某些念頭的被窩裡，會儘量避免深吻。
但也有例外，失控的多半是傅瑜君，有時候是她自己醒過來，有時候是關菡阻止她。
今天也是傅瑜君情難自已的一天。
關菡嘴唇輕微紅腫，看著上方的傅瑜君，眼神里漸漸染上和平時不一樣的迷情。
傅瑜君心裡藏著事，患得患失，吻著吻著便止不住想得到她的所有，好讓自己空蕩的靈魂被填滿，被緊緊的溫熱包圍。
「還不可以嗎？」傅瑜君低低地祈求道。
關菡看了她很久，在心裡長嘆一聲，將她勾向了自己。
為了避免上次酒店的事件重演，關菡沒有再試圖抓住枕頭或者被單，而是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
傅瑜君看著她烏黑長髮散在雪白的枕頭上，平素冷漠的臉布滿潮紅，細長雙眸微微失神，耳邊伴隨著指關節用力擰出的「咔咔」聲，滿足、無奈又好笑。
她伏到關菡的耳邊，輕咬她的耳垂，成功地讓她陷入了一瞬間的無力狀態。
她趁機抓起關菡的手，放到自己背上，說：「你可以抱著我。」
關菡低低地緩了口氣，道：「我怕把你的骨頭捏碎。」
傅瑜君：「……」
她是豆腐做的嗎？
片刻，她笑著說：「不會的。」
關菡不敢。
傅瑜君強行讓她抱住自己，最後果真如她所說，關菡怕傷到她，竭力控制了力道，只在最關鍵的時候，鬆開了手，手臂垂放在身側，從手背到手肘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出來。
幾秒後，回歸原樣。
她的修長柔白的脖頸依舊向後仰著，像曲頸的天鵝，頭髮亂了一大片，倦眼半闔，好像很累的樣子。
傅瑜君抱著她平復，過後去洗手。
小房子不方便，洗手要去外面的衛生間。
傅瑜君擠了一泵洗手液，搓揉出泡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細清洗，她忽然覺得周圍有些異樣，不經意看向鏡子，鏡子裡映出一張長髮披肩的臉。
傅瑜君剛才為了方便把頭髮綁起來了，那是另一個人。
深夜，安靜無人的洗手間，突然多出的人。
傅瑜君差點兒就向後來了記肘擊，好在最後關頭認清了對方的面容，是自家戀人。
傅瑜君驚魂甫定，把手上的泡沫沖乾淨，回頭道：「你怎麼出來了？」
關菡說：「我洗澡，身上都是汗。」
她身上披了件傅瑜君的睡袍——行李箱裝來的，已然看不出方才的乏累。
傅瑜君說：「我也想洗澡，可以一起嗎？」
關菡非常實際地說：「擠不下。」
傅瑜君：「……」她掃了眼旁邊的地磚，說，「或許擠一擠？」
關菡平靜道：「如果你想不小心一腳踩到蹲坑裡去的話。」
傅瑜君：「……」
她想一塊洗主要是想試試浴室那個啥，但明顯地方不夠她發揮的。第一次共浴要發生在這裡，那也太……影響將來的回憶。
傅瑜君打定了主意：「算了，你先洗吧。」
關菡洗澡的時候，傅瑜君就在外面等著，聽著裡面的淋浴聲浮想聯翩。
有方才的新鮮記憶在，她想得十分具體，也想得非常入迷。
直到關菡站在她面前，用沒有波瀾的語氣說：「該你了，水還是熱的，別耽擱。」
她依舊披著睡袍離開，手上、浴室里都沒有其他小件兒衣物，傅瑜君驀地浮現一個念頭：她不會是中空吧？
不管是不是，傅瑜君都沒機會驗證了，她回去的時候關菡睡衣褲都穿好了，平躺在被窩裡，在她上來的時候囑咐她：「關下燈。」
一點兒也沒有事後的難為情和不自在，像是完成了一項睡前任務似的。
要不是傅瑜君的腦海里清晰地印著她沉淪在情海里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有多差勁。不，聽說女人在這方面都是天生的演員，明明沒有那什麼，演得卻很那什麼。
她滾燙的心情冷卻了許多，忍不住在黑暗裡湊到關菡耳邊：「那個……」
「嗯？」
「我……手藝還行嗎？」
「還行。」關菡答她，聲音透著睏倦的懶。
「你說實話，不用怕傷我自尊。」
「真的……還行。」關菡打了個哈欠，「睡吧。」她側身摟過傅瑜君，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傅瑜君聽著她轉為綿長均勻的呼吸聲，突然後悔莫及地想：自己剛才用錯了詞！
她應該問：「我手藝是不是很好？」
按照關菡實話實說的性格，要麼就說「很好」，要麼就是「不」，委婉地說「還可以」也能表達出她真實的意思。
說什麼還行，腦子被文殊嫻踢了嗎？
關菡睡了，傅瑜君也合上了眼睛。
黑夜靜謐，薄紗一樣的月光從窗簾透進來。
許久以後，傅瑜君忽然睜開眼帘，她側頭看著關菡月光下恬靜清淺的睡顏，伸長手臂，慢慢地摸索到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她輕輕地轉過去，把光線調到最暗，指尖緩慢移動，到app商城裡下載老福特——之前的被她剛才刪掉了，怕關菡不小心看到。
重新輸入帳號密碼，傅瑜君心跳如鼓擂，握著手機的掌心出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讓她如芒在背，喉嚨發緊。
她按下手機，僵硬地回過頭，關菡還是方才的睡姿，一動不動。
傅瑜君小心地挪動身子，乾脆麵對著關菡，手機離臉頰極近，看屏幕的同時觀察著關菡。
她點進後台，又有十幾條新留言，她指尖滑動屏幕，迅速往下拉，可越是著急越是出錯，來回翻了第三遍，才找到關菡的讀者id。
傅瑜君擦了擦布滿汗水的手指，在回復框裡打下兩個字。
為愛發電lf：【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正在這時，關菡睜開了眼睛。
今年年初，她和傅瑜君開始交往，為愛發電lf寫手出現不定期斷更，特供的蘭博基尼也一併斷了糧——剛好是在她和傅瑜君峇里島發生關係以後。
對此為愛發電lf的解釋是她工作忙。
關菡姑且也信了。
畢竟是陌生人，對方就算是到處浪，不想碼字，甚至脫坑了，不粉了，也不關她的事。人家沒義務給她產糧，連打賞都沒開，她最多算個白嫖。
但幾年來養成的閱讀習慣，讓關菡依舊在每周點進去看看為愛發電lf是否有更新，對方變懶了，但還是會更的，從周更變成了半月更、月更。
她開了一篇秦唐同人，但是有副cp傅關的客串，漸漸的戲份越來越多，幾乎占據了一半，關菡發現裡面無論是四人的相處模式，還是她和傅瑜君的日常，即便避開了真實事件，但還是能窺見熟悉的影子，她們幾個人和在外界表現出來的人設差別都非常大——是巧合還是同時認識且熟悉她們四個的人？
還有，她明明沒有告訴過傅瑜君自己喜歡少女心的東西，喜歡抱著獨角獸睡覺，她只告訴過為愛發電lf一個人——一個二次元里披著馬甲此生不會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在外面也沒有泄露分毫。傅瑜君卻神奇地每次都能挑選出她喜歡的禮物，就在她說喜歡玩偶不久，傅瑜君就送了她一隻玩偶，現在還擺在她的床上的布偶兔——傅瑜君來了以後進了柜子。
另外，在一次為愛發電lf更新後評論區的留言，她們倆的對話，為愛發電lf有一次說漏嘴，說自己在談戀愛。傅瑜君談戀愛她也談戀愛？剛好她們交往後就斷更？她們睡過後就離奇消失的蘭博基尼？
lf=老傅。
今天晚上傅瑜君說漏嘴的那句「我自己……」她自己什麼，她自己會寫？
種種巧合都指向了那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福爾摩斯說：「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麼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
關菡有百分之八十的懷疑，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她想讓傅瑜君親自給她答案。
她願意再相信她一次。
相信她們的開始、經過、現在不是一場又一場的精心設計。
關菡站在傅瑜君面前，目光深不見底，清清冷冷道：「為愛發電lf，是你嗎？」
說完這句話後，她緊緊鎖定傅瑜君的雙眼，企圖從裡面捕捉到異樣的情緒。但什麼都沒有，傅瑜君腳跟抵著沙發邊緣，眼神里露出恰到好處的迷茫。
「那是什麼？」
「老福特上一個給秦唐寫同人的寫手，還是你推薦給我的。」
「哦哦，我忘記了。」
「所以你果然脫粉了？」關菡此刻不是關小菡的狀態，說這話時平和寧靜。
「嗯。」傅瑜君說，「已經脫坑很久了，怕你生氣一直沒敢和你說。」
「她說她最近在談戀愛。」關菡看著傅瑜君的眼睛說。
「誰？」
「為愛發電……」關菡放慢了語調，一字一字地說，「l、f。」念到「l」的時候舌尖上抬，「f」的時候上齒微咬下唇，聽著就像「老傅」。
傅瑜君的表情無懈可擊，適當地蹙眉，不滿：「你那麼親熱喊別人的名字幹嗎？」
關菡繼續道：「她已經很久沒更新了，在我們倆交往以後就開始斷更。」
傅瑜君收在背後的手微微握成拳，唇角牽起笑容道：「人家也是有三次元生活的嘛。」她低下眸子，掩去眸底翻滾的諸多情緒，聲音跟著低下去，「萬一人家跟我一樣脫坑了呢，也可能她爬了別的牆頭。」
她鼓起勇氣，抬起眼帘道：「你剛剛為了cp凶我。」
關菡眸中情緒複雜難辨，漸漸歸於平靜，輕輕地「嗯」了聲，說：「對不起。」
傅瑜君身後的那隻手指尖掐進掌心，太陽穴處的青筋跳動，她鬆開緊咬的牙關，囁嚅道：「我沒有想讓你道歉。」
「嗯。」
「我也有錯，不該亂說話。」
關菡聲音更輕：「嗯。」
傅瑜君看著她說：「你可以吻我嗎？」
關菡低頭吻住了她。
她的體溫一向較常人高，唇瓣也是常年溫熱的，這會兒卻有些涼意，這涼意從交融的唇齒一直蔓延進傅瑜君的心裡，凍得她血液都是冰冷的。
傅瑜君的手伸出來，抱住了關菡的腰。
「我有點冷。」她在唇分的間隙里說。
關菡手臂環上來，體溫熨帖包裹住她，纏繞的溫柔，相擁的熱度讓傅瑜君僵硬的肢體慢慢地軟化，投入到這個吻當中。
這個吻起初是輕柔的，之後慢慢變得激烈，像是一口壓抑了許久爆發的火山。
傅瑜君幾乎無法承受她的熱情，腿軟得站不住，帶著坐在了沙發上。關菡單手捧著她的臉頰，將她下巴抬高，半是強迫地再次吻下來。
傅瑜君覺得自己真的要變成水龍頭了，她緊緊地扣住關菡的手臂，不知道是想她再靠近還是推著她遠離。
分開以後，傅瑜君偏頭大口地喘氣，血液涌到心臟，跳得像快要爆炸。
關菡一隻手撐著沙發，心口也在不規律地劇烈起伏。
傅瑜君被她吻得動了情，歇得差不多便主動蹭了上來，關菡卻道：「我還有點工作沒做完。」她想：原來撒謊沒有她想像中的難。
「又工作？」
「嗯。」
傅瑜君壓下失落，道：「那你去吧。」
「乖。」關菡吻了吻她的額頭。
關菡往房間走，傅瑜君看著她的背影，心驀地一緊，忽然開口叫住她：「關菡。」
女人回頭，眸中亮起異樣的色彩，溫柔道：「什麼事？」
傅瑜君沉默了兩秒，說：「給我把睡衣拿出來吧，我想洗澡。」
關菡跟著默然片刻，道：「好。」
關菡進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傅瑜君獨自站在客廳里，單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嘆息聲從指縫漏出來。
理智告訴她應該坦白，不管是刀山火海，趟過去就萬事大吉，長痛不如短痛。但人如果能時刻保持理智，包括在愛情里也能永遠冷靜地做出最正確的選擇，那就不是人了，而是一台設定好程序的機器。機器不會怕，人會，機器也不會退縮，人會。
如果趟不過去呢？
如果關菡像那次在夢裡一樣向自己提分手呢？
她那麼強勢自立的人，如果知道從一開始就是她設下的圈套，一步一步誘她上鉤，打著愛的名義就可以肆意欺騙嗎？換成她自己，如果有一個人當面這樣，背後又有一層馬甲，假裝陌生人和她對話，長達三年多接近四年，這個人還是她的枕邊人，她恐怕短時間內都不能接受。
決定時間的因素在於她對那個人的喜歡有多深。
關菡對她的喜歡足夠她原諒自己嗎？
她已經在自由和愛情里選擇了愛情，這次還會堅定不移地繼續選擇她嗎？
耳邊傳來響動，傅瑜君立刻放下手，垂在身側，擠出一個笑容，望向房間裡出來的關菡。
關菡一直走到浴室，再出來，說：「睡衣我給你放好了。對了，我給你買了瓶洗髮水，黑色瓶身那個，你前兩天不是說頭皮癢嗎？這個對止癢好像很有效，你試一試，不好用我再買新的。」
關菡從來不主動把喜歡掛在嘴上，但她常常用實際行動讓傅瑜君真切地感受她在被愛。
記得她的每一件喜好，愛吃的和忌口，說著家裡小沒地方放東西，還是由著傅瑜君一樣一樣地往回買，然後她負責歸納空間，擺放得井井有條。給她搭配衣服，配合她拍照，累了困了給她當人形靠墊，會讓她掛著到處走，為了她一句喜歡大中午爭分奪秒給她買花，滿足她的占.i有欲，縱容她所有恃寵生嬌的壞脾氣。
她把她帶進了她的世界，就真的把世界的全部都給她。
有句話說：感受不到的喜歡，就是不喜歡。
在關菡這裡完全相反，她感受到的全是喜歡，是宇宙再大，滿心滿眼都是你。
傅瑜君忽然覺得無比難過，為什麼她們的開始會是這樣？一切都是源於謊言。
cp粉是謊言，話是謊言，曾經分享的圖文視頻是謊言；心有靈犀是謊言，巧合買到對的禮物是謊言，種種情不自禁順水推舟也是謊言。
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只有她的心是真的，但被謊言編織的巨網包裹的真心，到底有幾分價值？
為什麼？
「你怎麼了？」關菡看著目光悲愴的傅瑜君，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沒什麼。」傅瑜君瞳孔輕微收縮，聚焦到面前容顏姣好的女人，「新的洗髮水是嗎？我待會試一試。」
「那我回去工作了。」關菡摸了摸她的臉，萬分溫柔道，「有事叫我。」
「嗯。」
關菡回到臥室，打開合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界面顯示老福特的後台。關菡把她和為愛發電lf所有的評論回復往來都記錄了下來，標註好日期時間，放在一個文檔里。
用批註在旁邊寫著印象里與傅瑜君有關的每一樁事件。
拜多年盡職的工作所賜，關菡對時間的的記憶力很好。
她雙手在鍵盤上飛快打字，一心二用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浴室的門才打開——這遠遠超出了傅瑜君平時洗澡所需的時間，隨之響起的是和往日無異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但沒有進來，而是遠去，在客廳坐了下來。
關菡停頓的動作繼續，在安靜的房間裡整理自己的思緒。
接近十一點，傅瑜君敲了敲門。
關菡把文檔關閉，切換到登錄好的工作郵箱，邊點開最新的一封郵件邊道：「請進。」
傅瑜君推門而入，身後是暗下燈的客廳。
「還沒忙完嗎？」
「馬上。」關菡說，「你困了嗎？」
「有點。」
「你先睡覺？」
「我想等你一起，不是馬上就忙完了嗎？」
「好，」關菡神情自若地說，「我看完這封去洗澡。」
傅瑜君掀開被角坐到床上，關菡叮囑了一句：「把腳蓋好，待會兒又冰涼，最近感冒的人很多，注意保暖。」
傅瑜君剛想伸出去的腳丫子頓了頓，說：「你話怎麼變得這麼多了？」
關菡已經回過頭去處理郵件，說：「還不是你太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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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操心。」
「我爸媽覺得我可省心了。」
「那可不？心都讓我操了。」
「哈哈哈哈。」
傅瑜君從床上爬起來，膝行過去，從後面環住她肩膀，黏黏糊糊地蹭她的臉：「你怎麼這麼好啊關小菡。」
「嗯。」關菡抬手向後，摸摸她的臉，學她曾經說過的話，「我這麼愛操心的人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啊。」
傅瑜君又是一陣笑，笑著笑著越來越勉強，她收拾情緒，坐回去道：「我當然會好好珍惜了，你也要好好珍惜，不論富有還是貧窮，將來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准離開我。」
她把自己的真實祈求藏進了聽起來沒有任何異樣的話里。
關菡沒有回答。
傅瑜君心頭湧上不安，故作輕鬆道：「你果然只愛我的錢！一聽到貧窮就不說話了哼！我變成窮光蛋你肯定就離開我了，是不是？」
關菡避而不答，說：「你不會變成窮光蛋的，現在攢下的積蓄，只要不亂花，夠你花一輩子了。」
傅瑜君：「我要是亂花呢？」
「吃糠咽菜吧。」
「哈哈哈哈。」
關菡的幽默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傅瑜君：「以後你幫我管錢，我不會變窮，你就不會離開我。」
關菡好似終於妥協，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嗯」。
雖然是傅瑜君強求來的，當下的承諾對將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所有的承諾都能實現，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怨偶？但總算給了她一點稀薄的慰藉。
關菡合上電腦：「我結束了，去洗澡，十分鐘回來。」
傅瑜君從開著的臥室門看向客廳，聽到浴室里響起淋浴聲，拿出在被窩裡捂熱的手機，點進了許久未登錄的作者後台。
就在今天，關菡還給她留了一條回覆：【大大加油】
傅瑜君點擊留言，跳出回復框，她剛想打字，驀地收回手指。
不能回，現在回不是擺明暴露了嗎？
也不能不回，關菡一懷疑自己她就神秘消失，更巧合了。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要回，但不是現在，而且需要挑個時機讓「為愛發電lf」自然地退出關菡的生活。
傅瑜君在這裡閃過一絲猶豫。
感情里最忌諱的是懷疑，如果關菡已經在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她這麼做無疑是火上澆油，一旦被揭發，關菡的怒氣值應該會翻倍。
如果她只是臨時起意詐一下她呢？前半個小時她們還吵了一架，戀愛中的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別說關菡不會，關菡連吃醋都會了，上次問她要聯繫方式的小哥被懟走了以後，關菡有一分鐘沒理她。
權衡過後，傅瑜君決定等她們倆感情再穩定一些的時候坦白，起碼見完家長，過年就見，最好是把婚事定下來。同性婚姻登記前兩個月就開放了，順便把證領了。
先斬後奏好像有點卑鄙，但她暫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見家長？」關菡擦著自己的頭髮，偏頭看向傅瑜君，剛洗過澡的眼神都是濕漉的，睫毛往下滴水，臉龐看起來清純秀氣。
傅瑜君按住她肩膀讓她坐在床頭，自己接過毛巾給她擦頭髮，說：「對啊，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我爸媽說我今年再不帶女朋友回去就要打斷我的腿。」
對不起了爸媽，小小地壞一下你們的名聲。
「現在離過年好像不到三個月？」
「還有三個月這麼長呢。」傅瑜君道，「我媽恨不得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你和你媽說了？」
「前年就說了。」
「……」
傅瑜君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去取吹風機插上床頭的電源，在關菡的耳邊低低地說：「我媽知道我喜歡你，很久很久很久了。」
關菡耳根微熱。
「怎麼樣？跟我回去嗎？」
「……我想想。」
「要不我讓我爸媽過來，和你爸媽見一面？」
「不行！」關菡否認得飛快。
她不談戀愛，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雙方家長見面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她做好了可能會和傅瑜君結婚的預想，但不代表是現在。
「好嘛。」計劃破產，傅瑜君按下挫敗，重振精神道，「我給你吹頭髮。」
傅瑜君收好吹風機，擁著關菡在自己身邊躺下，面對面接吻。情侶接吻總有擦槍走火的時候，尤其是熱戀期，所以兩人躺在軟和的會讓人自動萌生某些念頭的被窩裡，會儘量避免深吻。
但也有例外，失控的多半是傅瑜君，有時候是她自己醒過來，有時候是關菡阻止她。
今天也是傅瑜君情難自已的一天。
關菡嘴唇輕微紅腫，看著上方的傅瑜君，眼神里漸漸染上和平時不一樣的迷情。
傅瑜君心裡藏著事，患得患失，吻著吻著便止不住想得到她的所有，好讓自己空蕩的靈魂被填滿，被緊緊的溫熱包圍。
「還不可以嗎？」傅瑜君低低地祈求道。
關菡看了她很久，在心裡長嘆一聲，將她勾向了自己。
為了避免上次酒店的事件重演，關菡沒有再試圖抓住枕頭或者被單，而是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
傅瑜君看著她烏黑長髮散在雪白的枕頭上，平素冷漠的臉布滿潮紅，細長雙眸微微失神，耳邊伴隨著指關節用力擰出的「咔咔」聲，滿足、無奈又好笑。
她伏到關菡的耳邊，輕咬她的耳垂，成功地讓她陷入了一瞬間的無力狀態。
她趁機抓起關菡的手，放到自己背上，說：「你可以抱著我。」
關菡低低地緩了口氣，道：「我怕把你的骨頭捏碎。」
傅瑜君：「……」
她是豆腐做的嗎？
片刻，她笑著說：「不會的。」
關菡不敢。
傅瑜君強行讓她抱住自己，最後果真如她所說，關菡怕傷到她，竭力控制了力道，只在最關鍵的時候，鬆開了手，手臂垂放在身側，從手背到手肘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出來。
幾秒後，回歸原樣。
她的修長柔白的脖頸依舊向後仰著，像曲頸的天鵝，頭髮亂了一大片，倦眼半闔，好像很累的樣子。
傅瑜君抱著她平復，過後去洗手。
小房子不方便，洗手要去外面的衛生間。
傅瑜君擠了一泵洗手液，搓揉出泡沫，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細清洗，她忽然覺得周圍有些異樣，不經意看向鏡子，鏡子裡映出一張長髮披肩的臉。
傅瑜君剛才為了方便把頭髮綁起來了，那是另一個人。
深夜，安靜無人的洗手間，突然多出的人。
傅瑜君差點兒就向後來了記肘擊，好在最後關頭認清了對方的面容，是自家戀人。
傅瑜君驚魂甫定，把手上的泡沫沖乾淨，回頭道：「你怎麼出來了？」
關菡說：「我洗澡，身上都是汗。」
她身上披了件傅瑜君的睡袍——行李箱裝來的，已然看不出方才的乏累。
傅瑜君說：「我也想洗澡，可以一起嗎？」
關菡非常實際地說：「擠不下。」
傅瑜君：「……」她掃了眼旁邊的地磚，說，「或許擠一擠？」
關菡平靜道：「如果你想不小心一腳踩到蹲坑裡去的話。」
傅瑜君：「……」
她想一塊洗主要是想試試浴室那個啥，但明顯地方不夠她發揮的。第一次共浴要發生在這裡，那也太……影響將來的回憶。
傅瑜君打定了主意：「算了，你先洗吧。」
關菡洗澡的時候，傅瑜君就在外面等著，聽著裡面的淋浴聲浮想聯翩。
有方才的新鮮記憶在，她想得十分具體，也想得非常入迷。
直到關菡站在她面前，用沒有波瀾的語氣說：「該你了，水還是熱的，別耽擱。」
她依舊披著睡袍離開，手上、浴室里都沒有其他小件兒衣物，傅瑜君驀地浮現一個念頭：她不會是中空吧？
不管是不是，傅瑜君都沒機會驗證了，她回去的時候關菡睡衣褲都穿好了，平躺在被窩裡，在她上來的時候囑咐她：「關下燈。」
一點兒也沒有事後的難為情和不自在，像是完成了一項睡前任務似的。
要不是傅瑜君的腦海里清晰地印著她沉淪在情海里的樣子，還以為自己有多差勁。不，聽說女人在這方面都是天生的演員，明明沒有那什麼，演得卻很那什麼。
她滾燙的心情冷卻了許多，忍不住在黑暗裡湊到關菡耳邊：「那個……」
「嗯？」
「我……手藝還行嗎？」
「還行。」關菡答她，聲音透著睏倦的懶。
「你說實話，不用怕傷我自尊。」
「真的……還行。」關菡打了個哈欠，「睡吧。」她側身摟過傅瑜君，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傅瑜君聽著她轉為綿長均勻的呼吸聲，突然後悔莫及地想：自己剛才用錯了詞！
她應該問：「我手藝是不是很好？」
按照關菡實話實說的性格，要麼就說「很好」，要麼就是「不」，委婉地說「還可以」也能表達出她真實的意思。
說什麼還行，腦子被文殊嫻踢了嗎？
關菡睡了，傅瑜君也合上了眼睛。
黑夜靜謐，薄紗一樣的月光從窗簾透進來。
許久以後，傅瑜君忽然睜開眼帘，她側頭看著關菡月光下恬靜清淺的睡顏，伸長手臂，慢慢地摸索到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她輕輕地轉過去，把光線調到最暗，指尖緩慢移動，到app商城裡下載老福特——之前的被她剛才刪掉了，怕關菡不小心看到。
重新輸入帳號密碼，傅瑜君心跳如鼓擂，握著手機的掌心出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讓她如芒在背，喉嚨發緊。
她按下手機，僵硬地回過頭，關菡還是方才的睡姿，一動不動。
傅瑜君小心地挪動身子，乾脆麵對著關菡，手機離臉頰極近，看屏幕的同時觀察著關菡。
她點進後台，又有十幾條新留言，她指尖滑動屏幕，迅速往下拉，可越是著急越是出錯，來回翻了第三遍，才找到關菡的讀者id。
傅瑜君擦了擦布滿汗水的手指，在回復框裡打下兩個字。
為愛發電lf：【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正在這時，關菡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