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傅瑜君&關菡【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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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瑜君和關菡謊稱要在家裡多住兩天,背地裡卻按時返京,風衣長褲,高跟筒靴,黑色鴨舌帽,拖著行李箱一陣風從公司走廊刮過,前台妹子差點兒叫保安。

  辦公桌桌面被曲起的白皙指節敲響,關菡的助理抬起頭,看見風塵僕僕但無損美貌的傅瑜君。

  「關菡在辦公室嗎?」

  助理點頭。

  「謝謝。」傅瑜君在她桌面放了顆糖,帶著行李箱推門而入。

  關菡聽到走廊里鞋跟敲在地板上的聲音就有八成預料到是她了,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勉強沒有在看到傅瑜君的第一眼立即唇角上揚。

  傅瑜君鬆開行李箱,張開雙臂:「surprise~」

  關菡坐在辦公椅里。

  傅瑜君本就沒報希望的計劃破產,也不惱怒,笑嘻嘻地走過去,繞到辦公桌後,站在關菡面前。

  關菡眼角向上彎出了一個小小的弧度,旋即恢復如常。

  觀察入微的傅瑜君心想:真是一如既往的彆扭啊。

  她伸手,膽大包天地摘了關菡的眼鏡。

  一雙清純柔和的杏眼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傅瑜君記得她情動時眼尾微紅的樣子。

  關菡眼眸不適應地微微眯起,抬起手想拿回自己的眼鏡:「別鬧。」

  沒碰到眼鏡,卻被傅瑜君微涼滑膩的手握住。

  傅瑜君的體溫就是常人的體溫,但關菡體溫偏高,覺來便有一種鮮明的差別。她聯想到那天晚上,熱與涼,在磨蹭相融中升溫,涼的變燙,燙的更燙,無形的高溫火焰幾乎將二人吞沒殆盡。

  關菡中度近視,這樣近的距離能夠看清對方的臉,但她始終微垂著水眸,生怕與傅瑜君對視似的。

  傅瑜君和她相處了兩年多,將她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關菡開竅以後,她常常會避開傅瑜君的目光,不是拒絕,如果非要解讀的話,就是害羞。

  傅瑜君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關菡眼皮微抬,淡淡地掀了她一眼。

  傅瑜君笑了。

  如果不是她真的了解關菡,還以為她是抗拒呢,關菡抗拒會直接動手把她的爪子拿下來,現在這樣,充其量是虛張聲勢。

  傅瑜君低頭噙住了女人的唇。

  沒有任何緩衝,直接就是深吻。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她們倆剛經過放縱的一夜,溫存都省略過去,再見面就如同天雷勾動地火,幾乎立刻勾起了那夜的回憶。

  剛吻了兩下,關菡垂在身側的雙臂抬起來,穿過風衣,隔著薄薄的襯衣摟緊了傅瑜君纖細的腰。

  傅瑜君俯身下來,一隻手托著關菡的臉頰,細長的手指撥弄著小巧的耳廓,將她壓在辦公椅里吻。

  熱氣呼在嘴唇、臉頰、耳朵,關菡的臉越來越紅,呼吸急促,向後揚了揚修長白皙的頸項。

  辦公室開了空調,關菡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衣。

  最上面一粒紐扣開著,傅瑜君來回把玩著那粒扣子,若即若離,將調情做到極致。

  吻越來越慢,也越來越磨人。

  關菡不愧是習武之人,手掌控住她的後腦勺,一個下壓。

  傅瑜君下巴磕到她的骨頭,猝不及防,差點兒把舌尖咬了。

  傅瑜君:「……」

  關菡偏頭,順勢輕咬了一口女人的耳朵。

  傅瑜君渾身過電,低低地悶哼了聲,差點兒就軟倒在她懷裡。

  關菡眯了眯眼,重複試驗,如此幾次。

  傅瑜君哪哪兒都是麻的,忍不住將她的腦袋推開,往後退到安全距離。

  關菡把她留在桌面的眼鏡戴上,唇角似笑非笑。

  她這人鮮少這麼笑,配著新換的金絲邊眼鏡,竟很有一種斯文敗類的氣息,讓人臉紅心跳,情不自禁拜倒在她的西裝褲下。

  傅瑜君:「……」

  關小菡學壞的速度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不過她喜歡。

  傅瑜君回了她一個更燦爛的笑容,盛情邀請道:「今晚去我家嗎?」

  關菡笑著吐露無情的話語:「不去。」


  傅瑜君眨眼問:「為什麼呀?」

  關菡:「要工作。」

  「到我家工作也行啊,書房給你用。」

  「不。」

  「那我們倆晚上一起吃飯嗎?」

  「晚上再看。」

  「就這麼說定了。」

  傅瑜君單方面拍板,關菡沒有提出異議。

  傅瑜君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方,大喇喇占據了關菡辦公室的沙發,筆直的長腿架上去,道:「我在你這睡一覺,下班了叫我。」

  「別。」

  傅瑜君偏頭:「嗯?」

  關菡解釋:「我待會要出去一趟,大概兩三個小時,不回公司。」

  傅瑜君問:「去哪兒?」

  關菡說了一個衛視節目製片人的名字,道:「你先回家,我不確定能不能按時結束,不能的話晚飯就取消。」

  傅瑜君答應了聲好,沒有胡攪蠻纏地撒嬌,乖乖坐了起來。

  經紀人並不比藝人清閒,一位厲害的經紀人應該累積到足夠的商務資源、品牌資源、媒體資源,給藝人帶來曝光和價值。這些資源從哪裡來,都是需要經紀人本身去交際,去拓寬人脈,去維繫關係,才能轉化為自己的人際網。

  關菡喜歡傅瑜君凡事拎得清的性格,不會讓她有麻煩的感覺。

  雖說用「麻煩」來形容心上人有些過分,但人有千面,她就是一個怕麻煩的人,傅瑜君若不是這副性格,也接近不了她。

  關菡越看她越覺得喜歡,走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道:「如果回不來的話,晚飯推遲到明天,我請你。」

  傅瑜君閉上眼睛,嘟起嘴邀吻。

  關菡低眸瞧著女人的紅唇,彎腰在她臉頰輕輕親了一下。

  傅瑜君睜開眼,一把將行將離開的關菡帶向自己,結結實實地品嘗了一番她的味道。

  吻畢,傅瑜君仍舊緊緊抱著她不放,氣息不穩地在她耳畔道:「真的不去我家嗎?」

  「不去。」

  「要不我去你家?」

  「不好。」

  「去酒店?」

  「你怎麼……」關菡扶正被她弄歪的眼鏡,停頓了幾秒,方語氣難辨道,「你之前沒有這樣急色。」

  傅瑜君理直氣壯道:「你也沒給我機會啊。」

  關菡匪夷所思道:「我現在給了嗎?」

  「給了啊。」

  慾念是另一種形式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將其放出來,就沒法再收回去。

  這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就像吃飯和喝水一樣平常。傅瑜君正值需求旺盛的年紀,又壓抑了這麼久,一朝閥門大開,食髓知味,纏著她想多嘗兩次盡興,情理之中。

  關菡卻表現得極為冷淡。

  要不是傅瑜君當晚dirtytalk的時候從她嘴裡知道了她其實也會自給自足的事實,真要以為她像外表看上去那樣毫無波瀾。

  傅瑜君唉聲嘆氣地說:「我要枯萎了。」

  關菡:「……」這什麼比喻?

  傅瑜君斜睨她一眼,又嘆了口氣:「你不知道嬌花是要按時澆灌的嗎?你不能只餵我一口水,養大了我的胃口,之後又不管我了。」

  關菡:「……」

  嬌花本花可憐巴巴地瞧著她。

  關菡起身給她倒了杯白開水,催促說:「喝完趕緊回家,有事我會給你發消息。」

  傅瑜君:「我說的不是這個水!」

  關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副「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的模樣。

  傅瑜君回視她的雙眼,直到關菡控制不住耳尖和臉頰都染上明艷的緋紅色,心滿意足地抿了口白開水。

  她明明就懂!

  關小菡在她鍥而不捨的薰陶下,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關小菡了,是鈕祜祿·關小菡。

  關菡紅著臉,但不妨礙她眼神的威懾力。

  「回家。」

  「好的。」傅瑜君聽話地接過她遞過來的行李箱,走到門口做了個「call」的手勢,「不要發消息,給我打電話,我想聽你的聲音。」


  關菡朝外揮揮手。

  很不耐煩似的,卻在傅瑜君轉身後盯著她的衣角,直到消失在門口。

  關菡摘下眼鏡,抬手捂住自己微燙的臉頰。

  當晚關菡果然沒有和傅瑜君吃成飯,她和製片人等人攢了個局子,吃喝應酬。傅瑜君在書房看劇本,把消息通知的聲音和震動都開著,晚上十點左右,屏幕亮了下。

  關菡:【到家】

  傅瑜君發送視頻邀請,拒絕,語音電話回過來,傅瑜君點了接受。

  關菡把手機放在餐桌上,開了免提,一邊解襯衣扣子一邊道:「什麼事?」

  「沒事,聽聽你喝了多少。」

  「這你也聽得出來?那你說我喝了多少?」

  「話都變多了,八兩白的?」

  關菡坐下來,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說:「差不多吧,不到一斤。」

  「頭暈嗎?」

  「還行。」

  她不暈會說不暈,還行就代表有點暈。

  傅瑜君鬆開手指下的劇本頁,閉了閉眼,道:「我去照顧你,可以嗎?」

  關菡提起桌上的涼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喉嚨滾動,一口氣喝了半杯,不假思索道:「不用,我洗個澡睡一覺就好了。」

  傅瑜君在心裡嘆了口氣。

  「那你……早點休息。」

  「嗯。」關菡說,「晚安。」

  「你睡覺的時候再說晚安,我也去洗澡。」

  「需要打電話嗎?」

  「發條語音就好。」

  「嗯。」

  傅瑜君看不到關菡的表情,但她能察覺對方仿佛鬆了口氣的情緒。

  和自己打電話對她來說是一種負擔吧?

  界限感極強的人,住在她自己的房子裡時,視頻永遠被拒絕,不讓她看見房間的布置,身體不舒服也不會說,更明白拒絕她前去照料。

  她們是兩情相悅了,但是還不夠。關菡喜歡她,願意和她相處,但並不想她介入她一個人的生活,更不像大部分男女會對戀人產生本能的依賴感。

  是的,傅瑜君單方面將她們倆的關係定性為戀人,關菡雖然沒有直說,但她的行動儼然已經承認了這層關係。而她之所以不明說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她還無法接受共同生活。

  習慣了自由的靈魂,要以愛的名義套上枷鎖,畫地為牢,哪裡會是一朝一夕的事。

  關菡對待任何事都很認真,包括感情,所以要在她確定傅瑜君會是她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之後,才會選擇坦白並正式交往。

  關菡把身上的酒氣洗乾淨,換上清爽的棉質睡衣躺進被窩裡,卻沒了困意。

  傅瑜君掛電話之前的那幾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迴響,她只是「直」,並不傻,她知道傅瑜君想讓她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但她沒有準備好,或許需要更長的時間,或許永遠無法準備好。

  這樣沒有期限的等待,對傅瑜君來說是不公平的。

  關菡翻來覆去,支著手肘坐起來,給傅瑜君發了條消息:【睡了嗎?】

  【沒】

  關菡準備好的話一下又啞了火。

  傅瑜君:【睡不著嗎?想和我說什麼?】

  關菡眼眸微微睜大。

  這人是神算子嗎?怎麼總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關菡道:【我考慮過了,我確實喜歡你】

  傅瑜君:【嗯】

  關菡說:【在遇到你以前,我沒有想過要和一個人共度一生,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可能會談戀愛。既然你知道我喜歡你,我再這樣吊著你不公平,我也良心難安】

  傅瑜君:【嗯】

  關菡:【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傅瑜君:【問吧】

  關菡:【你有多喜歡我?】

  傅瑜君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在腦海里演習過千百遍:【我想和你結婚】

  關菡抿唇,放在虛擬鍵盤上的手指慢慢收回來。

  她想過傅瑜君的回答,「很喜歡」「我愛你」,但沒有料到她的答案會讓她這麼的……心情難以形容,喉嚨說不出的發堵。


  她的喜歡,是關菡最擔心的那種。

  她手指緩緩落回到鍵盤,遲遲沒有打字。

  關菡在心裡打了一遍草稿還不夠,爬起來在桌上用筆在本子上寫下幾行話,小學生學習修改病句似的,刪刪改改。

  十分鐘後,傅瑜君收到了長長的一段話。

  【你能鍥而不捨地追無趣的我這麼久,我很感謝你的喜歡。得知你的回答,我更明白這份喜歡的厚重,所以接下來這段話可能會讓你有些傷心。

  我依舊無法接受你在工作時間以外進入或干涉我的生活,可能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永遠)都是如此,這與你「結婚」的意向相違背。

  因此,我有三個選擇給你,第一,我給你換經紀人,不再有任何接觸,時間和距離會讓一切淡化,包括喜歡;第二,我們交往,但除了女朋友的責任和義務我不能給你更多,你可以吻我,可以和我發生關係,一旦我對感情持懷疑態度,或者覺得它影響了我的生活,我會隨時提出分手,當然,你也可以提出。一旦分手,你我各不相干,你不能再糾纏我;第三,保持原樣,你是藝人,我是經紀人……好吧,沒有三,我們無法維持原樣,變了就是變了。】

  傅瑜君剛看完,關菡又發了一條。

  【我建議你選一,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傅瑜君笑了笑,打字道:【值得的人才會說自己不值得】

  她眸中閃過一抹堅定,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說:【我選二】

  破釜沉舟,不試試怎麼知道?

  傅瑜君:【女朋友你好】

  關菡:【假如分手,希望你信守諾言,不要再用秦姐設計我】

  傅瑜君既心酸又好笑,道:【交往第一天,你能不能稍微解一下風情?】

  關菡:【[圖片]】

  她發來的是一張和傅瑜君的聊天截圖,截圖的關鍵不在聊天記錄,而是屏幕上方的備註:gf。

  girlfriend。

  女朋友。

  傅瑜君怔怔地瞧了好一會兒,唇角不受控制地綻開大大的笑容,她將手腕塞到自己嘴裡,才讓自己沒有在深夜裡吃吃地笑出聲。

  關菡:【明天見,晚安】

  傅瑜君捧著手機傻笑,語音道:「晚安。」

  說完後自己試聽了一遍,覺得蠢兮兮的,連忙撤回換打字:【女朋友晚安】

  關菡撐開眼帘瞧了眼,鎖屏放到一邊,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她把被子拉到鼻子以上,沒幾秒眼睛也彎了起來,乾脆拉高,蒙住了整個腦袋。

  只是那輕微的笑聲,從被窩裡傳出來,叫拂窗而過的夜風不小心聽去了。

  一夜好眠。

  ***

  翌日清早,傅瑜君坐在梳妝鏡前,一層一層地打粉底、遮瑕,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臉。倏爾眉頭緊皺,不行不行,看起來還是有點憔悴。

  她昨晚興奮得一夜沒睡,感覺自己都快有黑眼圈了。

  交往第一天,一定要完美地出現在關菡面前。

  化妝化了一個半小時,挑衣服挑了兩個小時,八點半出發,九點準時到公司。

  關菡的助理瞠目結舌地看著傅瑜君站在關總的辦公室門口,抻了抻自己的裙擺,神情拘謹,屈起二指輕輕地叩了兩下門。

  關菡清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請進。」

  傅瑜君小步進去。

  門外的助理下巴掉在了地上。

  關菡低著頭,在辦公桌用鋼筆在紙上寫著什麼,說:「早上好。」

  「早上好。」傅瑜君侷促地回道,她張了張嘴,想把那句「女朋友」說出來,舌頭跟被水泥封住了似的,僵硬到不行,抿唇杵在原地。

  關菡動作微頓,抬起眼帘,眸心深處微微亮了下。

  傅瑜君穿了條淡藍色的蕾絲長裙,袖口和裙擺的荷葉邊設計添了幾分少女氣息的甜美,像個剛出校門的女大學生,青春純淨。

  傅瑜君不知道是不是被衣服禁錮了靈魂,看著關菡打量她的眼神,一動不敢動,只有臉紅心跳的份。

  關菡想了想,平靜地說:「你今天很好看。」


  傅瑜君矜持地一笑,對她的誇獎頗為受用。

  但仔細回憶,關菡為什麼要想一想再說話,難道是她準備好的台詞?

  關菡說:「一直站著幹什麼?坐吧。」

  傅瑜君聞言走到沙發坐下,兩手置於身前,正襟危坐,端莊淑女。

  她恍然驚覺:為什麼她們倆確認關係的第一次見面是這樣的?比簽約那天還要公式化,這談的哪門子戀愛?她應該是選的二,不是一吧?

  傅瑜君從包里拿出手機翻聊天記錄,慌亂的心鎮定下來,用紙巾擦去指間的細汗。

  「那個……」傅瑜君幾不可聞地道了聲,「女朋友?」

  話音落下一秒,關菡的聲音從辦公桌後,有些低沉卻不失溫和地響起:「你叫我麼?」

  傅瑜君咧開嘴角,立刻壓平,讓它保持在最溫婉的弧度:「對。」

  關菡看著她:「有事?」

  傅瑜君搖頭,又點頭。

  關菡:「嗯?」

  傅瑜君有些頭暈,仿佛踩在雲端上,讓她整個人發飄。

  其實關菡對她向來有耐心,但關係的改變,讓傅瑜君感受到的都是戀人的溫柔和體貼,這是關菡嗎?她的女朋友關菡?

  關菡眉尖微蹙,問:「你不舒服嗎?」

  傅瑜君手撐在沙發邊緣,讓自己的身形穩住,呼吸慢慢平復。

  只是心臟仍在不爭氣地劇烈跳動。

  她吞了吞乾涸的喉嚨,道:「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現在嗎?」

  「嗯。」

  關菡放下筆,真的走過來了。

  傅瑜君指節用力攥緊沙發布料,讓自己不要因為激動直接暈過去。

  關菡坐在她身邊。

  傅瑜君說:「你能……親我一下嗎?」

  關菡問:「哪兒?」

  傅瑜君點了點自己的唇。

  關菡摘掉眼鏡拿在手上,吻了上來。

  傅瑜君腦子裡綻開無數白色焰火。

  如遇狂浪,如置夢中。

  關菡淺淺地吻了兩下,分開,漆黑的瞳孔倒映出面前小小的人影,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她:「還親嗎?」

  傅瑜君點頭。

  關菡把眼鏡放在茶几上,細白指尖將她一側的長髮別到耳後,拇指一下一下溫柔撫著她的臉頰,感受著指下的肌膚一點一點升溫。

  ……

  傅瑜君喘著氣,小力推了推關菡的肩膀。

  關菡停下,說:「不親了?」

  傅瑜君手肘支撐著身體,直起腰,雙膝併攏,坐在沙發里,白皙的臉頰染著紅暈,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咬了咬唇,伏到關菡耳畔小聲說了句話。

  關菡神情一怔,目光下意識地轉向她的裙子。

  傅瑜君臉上騰地升起紅霞,耳根一併紅了,她低著頭,語速飛快地道了句:「我去趟洗手間。」說完便匆匆出去了,沒給關菡說話的機會。

  關菡也沒打算說話,她食指摸上自己的下唇,眼神迷茫地發了會兒呆,將手放下,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後面。

  傅瑜君在隔間稍作清理,出來後打開洗手台的水龍頭,擠了一泵洗手液,搓揉出滿手的白色泡沫,再在清水下衝去。

  她抬頭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滿面紅暈,眸子裡含著春水,瀲灩得要溢出來,唇瓣輕微紅腫,透出艷極的緋色。

  這就戀愛了嗎?是的,她戀愛了,和夢寐以求的心上人。

  傅瑜君低著頭笑出聲。

  戀愛後,關菡對她千依百順、有求必應,以前還會佯怒訓斥她幾句,現在連訓斥都沒有了,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關菡都說好。她變著法兒的小作,關菡站在一旁,寵溺地望著她,含笑道一聲:「可以。」

  除了關菡依舊不在家裡和她開視頻,不讓她到她家去,喝多了酒不讓她照顧,拒絕傅瑜君承包她的一日三餐,其他的地方都表現得像一個完美的戀人。

  她會在傅瑜君可憐巴巴的祈求下,留宿在傅瑜君家,大床、沙發、地毯、浴室、落地窗,都留下了她們歡-愛的痕跡。


  但傅瑜君沒有去過她的家,不知道她工作和與自己在一起以外究竟是什麼樣子。

  她終於不滿足只得到一部分的關菡。

  「我想去你家,可以嗎?」傅瑜君甚至找了個藉口,她揚了揚手上的塑膠袋,牽唇笑道,「我買了很多菜,今晚我做菜給你吃。」

  關菡看過來的眼神沒有溫度,她說:「不。」

  「為什麼?」傅瑜君不理解,「我們已經是戀人了,不是嗎?」

  「和這沒有關係。」

  「你喜歡我嗎?」

  「喜歡。」關菡答得很坦然。

  「為什麼不讓我去你家?」

  「我們約定過的。」關菡道,「除了女朋友的責任和義務我不能給你更多,我們接吻,我們發生關係,這是責任里的,你去我家,不包括在內。」

  「那這些日子你對我的縱容和遷就,都是責任嗎?」傅瑜君難以置信地向後退了一步,眼眸里閃著淚光。

  「是。」她總是理智冷靜,言辭簡短,卻化為一柄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地捅進傅瑜君的心窩。

  關菡道:「對了,我們還約定過一件事,如果我覺得這段感情影響了我的生活,我會提出分手。」

  傅瑜君嘴唇顫抖。

  關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殘忍地笑了:「是時候了,我們分手吧。」

  傅瑜君心如刀絞,用力地按住心口,彎腰大口地喘氣,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出來。

  關菡的聲音還迴蕩在她的耳畔。

  我們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

  然後她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別怕,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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