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6章 這一戰,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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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路雖說是阿息保新晉收的智囊,可卻比不過德濟等人,宿營的帳篷遠離了中央。♠🐳 ➅9sħ𝓤א.ᶜⓞ๓ 👻👤他猛地從被褥上坐起來,腦袋暈沉了一下。

  「哪來的聲音?」

  「有奸細!」

  陳路披上衣裳沖了出去。

  就見外面許多一臉茫然的將士在東張西望。

  「人在何處?」

  遠方,聲音依舊源源不斷傳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左翼突襲!」

  「準備縱火,燒死這群舍古狗娘養啊的!」

  「抓到阿息保了!」

  「萬勝!」

  「萬勝!」

  大營外圍開始騷動,那些舍古人慌亂叫喊,或是四處亂跑。

  中軍也被波及了,德濟痛心小兒子的戰死,一直沒睡,第一個發現不對勁。

  他走出帳篷,隱隱約約聽到遠方有一個宏大的聲音在說些什麼。

  騷動從邊緣蔓延過來,中軍將士也紛紛跑出來。

  阿息保被人簇擁著過來,「去查探!」

  幾個將領急匆匆的跑來。

  「大王,大營外有數十北疆軍,已經被咱們驅走了。」

  「數十人就能發出這等響動?」阿息保冷冷的看著麾下將領,「無能!」

  是啊!

  這等宏大的聲音,沒個幾百上千大嗓門整齊劃一的呼喊,壓根就不可能。

  這更像是推卸責任的理由。

  幾個將領羞愧的低下頭。

  這時後營有人來稟告。

  「大王,後營騷動!」

  這時侍衛牽來了阿息保等人的馬,阿息保上馬,「去看看。」

  趕到後營時,就見那些將士已經穿戴完畢,手握兵器列陣,正在等候出擊的命令。

  外面的聲音很是清晰。

  「……北遼兄弟們,別為兇殘的舍古人賣命啦!」

  「舍古人每到一處,就肆意殺戮。多少北遼百姓慘死在他們的手中?」

  「想想那些死在舍古人手中的親人朋友,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明日決戰,但凡陣前倒戈的,官升三級,賞賜舍古人奴隸一人。」

  「陣前斬殺舍古將領的,賞良田五百畝,三千錢!」

  「斬斷了中軍大旗,你將會獲得國公他老人家的親切接見。」

  「若是你能殺了阿息保,好兄弟,伱將成為北疆功臣。阿息保的妻女都是你的了!」

  「為錢生,為錢死,為錢奔忙一輩子。想發財嗎?倒戈一擊吧!」

  後營營門打開,一股騎兵羞惱的沖了出去。

  「小喇叭停止廣播啦!咱們明天見!」

  撤!

  百餘軍士把土喇叭一收,策馬就逃。

  今夜,舍古大營無眠。

  既然沒人睡得著,乾脆來議事。

  大帳內,一個將領怒斥,「太陰毒了,楊狗果然是個卑鄙小人!」

  這是舍古將領。

  降將站在另一側。

  咱們去襲擾北疆軍大營就不卑鄙?

  降將們腹誹著。

  同時,一個念頭在腦海中迴蕩。

  倒戈一擊,不但既往不咎,還能立功受賞?

  大遼沒了。

  這也是降將們心甘情願為舍古人效命的原因之一。

  可若是去北疆呢?

  那位秦國公對自己的敵人格外兇殘,但對自己人卻分外親切。

  赫連榮是降將,可卻成為了楊玄的心腹。

  赫連燕那個北遼宗室女,更是成為了楊玄的左膀右臂。

  那麼,我們呢?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

  眾人看向阿息保。


  阿息保默然。

  德濟擺擺手,眾人告退。

  腳步聲遠去。

  阿息保悠悠的道:「德濟。」

  「大王!」

  剛經歷了喪子之痛的德濟坐下。

  「這一戰,說實話,我並無絕對把握。」

  燭光照在阿息保的身上,身後的帳篷上多了個影子。

  「大王,沒有誰有把握。對面的楊玄也是如此。」

  「這一戰,將會決定北方的主人。」阿息保腰背筆直,「勝,我們將成為北地之王。敗,我們將會淪為野人。不,是想做野人而不得。」

  「大王安心!」德濟說道:「我們有接近八萬人馬,對面最多七萬。」

  「方才你可看到了北遼降將們的模樣?」阿息保冷冷的道:「有人起了別的心思。」

  「先前大營外的一番話,還是對他們影響不小。」德濟苦笑。

  「林殊在側翼游弋,我對他寄望頗高。」阿息保說道:「有人說楊玄此戰表現的頗為低沉,可我知曉,他這是在蓄力。」

  德濟說道:「他有些保守。」

  「不是保守。」阿息保說道:「你可曾發現,咱們從鎮北城出兵時,軍中士氣高昂。將士們仿佛一拳能把蒼穹擊穿。可現在呢?」

  「士氣有些低迷。」

  德濟猛的一驚,「阿息保,老夫想到了一句話。」

  「我也想到了。」

  阿息保幽幽的道:「北遼有人收集了楊玄的話,分為詩詞集與兵法。詩詞我不屑一顧,但兵法當初曾看了看。其中一段話我不以為然,此刻,卻追悔莫及。那段話……」

  德濟背誦道:「夫戰,勇氣也……」

  ……

  「夫戰,勇氣也!」

  凌晨,大帳內,楊玄負手踱步,從容吟誦著。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姜鶴兒在收拾被辱,聞言說道:「國公,舍古人很兇悍呢!」

  「可有猛虎兇悍?」楊玄笑著問道。

  「哪有!」姜鶴兒把被褥捲起來。

  「人不及獸類兇悍,卻能統治這個世間,便是因為人會思考。思考後,人類發明了工具,用工具去獵殺虎狼,去耕種,去廝殺……」

  姜鶴兒把被褥裝進麻袋中,起身拍拍手,「他們說國公有些保守呢!」

  「用兵之道,虛虛實實。」

  楊玄說道。

  姜鶴兒出去,晚些弄了早飯來。

  今日的早飯很豐盛,楊玄甚至有一大塊羊肉。

  王老二端著大碗進來,「國公,肉乾要不要?」

  楊玄看看碗裡廚子特地選的大塊羊肉,搖搖頭,「你自家吃吧!」

  王老二蹲下,大口大口的吃著。

  吃完,他一抹嘴,說道:「屠公說我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多半是因為經常吃肉乾。」

  說罷,他往嘴裡塞了一塊肉乾,嚼的面目猙獰。

  楊玄放下碗筷,起身,「來一塊!」

  嘴裡嚼著肉乾,楊玄心神漸漸放鬆。

  說沒壓力,那是吹牛筆。

  這幾日他有些焦慮。

  一方面是長安大軍帶來的壓力,一方面是擔心江存中突襲馬場城失敗。

  現在,決戰在即。

  這一切壓力都拋開了。

  所有的一切,都要在今日終結。

  這是北地的最後一戰!

  隨後,楊玄將轉向南方。

  林飛豹進來,看了嚼肉乾嚼的面目猙獰的老闆一眼,楞了一下,說道:「國公,諸將來了。」

  楊玄咽下肉乾,「大帳里悶,出去說吧!」

  林飛豹掀開帘子,側身等楊玄出去。

  楊玄走出大帳,外面文官武將聚集在一起,數十人很是熱鬧。

  見他走出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裴儉,江存中……

  韓紀,赫連榮……

  文武濟濟。

  外圍,虬龍衛集結。

  再外面些,烏達在集結護衛們。

  更遠處,將領們在集結自己的麾下……

  整齊的腳步聲在迴蕩著。

  一排排將士列陣。

  「舍古人兇狠,這一點我也必須承認。他們屢屢以少勝多,令北遼無可奈何。」

  楊玄的聲音不高,但卻清越。

  護衛們集結完畢,注視著自己的主人。

  赫連燕看了一眼。

  大戰的氣氛已經濃郁了起來,可護衛們卻絲毫沒有緊張情緒。

  他們用崇敬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主人。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主人手指前方,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往前沖。

  哪怕前方是魔鬼,是神靈,只要主人橫刀所向,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揮刀。

  「阿息保以為自己深諳兵法,此戰一開始,他便咄咄逼人。我選擇了保守,乃至於被動挨打。有人覺著鬱悶嗎?」

  楊玄看看麾下,含笑問道。

  舉手的有十餘人。

  「還不少!」

  楊玄頷首,「放下!」

  手放下,楊玄繼續說道:「彼時,舍古人占據主動,士氣高的不像話。可一個人,一件事,它不能老是高潮啊!它不能老興奮啊!一旦興奮到了極點,就如同大潮般的,便會開始退卻……」

  老賊在記錄。

  更多的人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的統帥。

  自信漸漸在升起。

  「我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開始了反擊。江存中成功焚毀了舍古人的糧草,令阿息保不得不選擇主動出擊。」

  「面對舍古人的追殺,我選擇了走出大營,向阿息保發出決戰的挑釁!」

  楊玄輕蔑的搖搖頭,「但他選擇了退縮。」

  「這是此消彼長的一刻!」

  「就在昨夜,阿息保使盡手段,乃至於用了襲擾的法子。我反手抽了他一巴掌,想必此刻舍古人看著彼此的黑眼圈,面面相覷吧!」

  「哈哈哈哈!」

  笑聲中,楊玄說道:「看看我北疆兒郎們,此刻士氣高昂。而舍古人,此刻必然士氣低落。」

  老賊抬頭,「國公曾說過,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裴儉說道:「舍古人氣勢洶洶,國公避其鋒芒,待其士氣滑落時,再出手反擊。如今便是彼竭我盈。」

  這才是兵法啊!

  赫連榮低聲對韓紀說道:「和國公比起來,阿息保用兵就像是個野人。」

  「阿息保用兵在細節,在野性,而國公用兵卻高瞻遠矚,不但細節了得,大局上更是把阿息保玩弄於股掌之間。」

  韓紀微笑,「這一戰,必勝!」

  楊玄吩咐道:

  「老二!」

  「在!」

  王老二上前。

  「你率游騎斥候遮斷敵軍耳目!」

  「領命!」

  「甄斯文!」

  「在!」

  原太平小吏甄斯文上前。

  「你率軍在橫河一線,伺機越過橫河,威脅舍古人側後。」

  「領命!」

  「屠裳!」

  「在!」

  南地槍王屠裳上前。

  「你領軍繞過得嶺山,護衛我軍右路,伺機威脅舍古人側後。」

  「領命!」

  「裴儉!」

  「在!」

  「在中軍協調各部!」

  「領命!」

  楊玄緩緩看著眾人。

  「跟隨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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