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協議
第567章 協議
「咔噠。」
會議室里，現任台長歐陽常臨將手中茶杯合上，發出一聲輕響。
眾人頓時將注意力從眼前的劇本挪開，轉移到他身上。
歐陽常臨說道：「這件事大家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說話時，他看向兩側，視線在左側首位的眼鏡男身上頓了頓。
穆勇和陸遠結束午餐，馬不停蹄地和他匯報此事。
歐陽常臨是個傳奇人物，眼光獨到。
從老台長魏文兵手中接過接力棒，親手打造了一支「吃得苦、耐得煩、霸得蠻」的電視湘軍。
使湖南台從世紀之交的衛視混戰中異軍突起，獨領風騷，締造了長達12年的衛視傳奇。
推動綜藝《超級女聲》火遍全國，拿下《大長今》《還珠格格》等劇的內地播放權。
其實最早他在影視劇上的圖謀也很大。
2007年推出三部曲，《恰同學少年》《血色湘西》以及寄予厚望的《大明王朝1566》。
但《大明》這部備受好評的劇在播出時卻遭遇了滑鐵盧，收視慘不忍睹，陷入曲高和寡的尷尬境地。
然後他心灰意冷，徹底悟了，去他麼的製作精良，以後只要收視率。
於是湖南衛視此後在雷劇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歐陽常臨更是親自組織了《醜女無敵》《一起來看流星雨》等狗血劇，這些劇集口碑不好，但是收視極佳。
所以歐陽常臨的眼光很毒辣。
待看完穆勇遞來的《來自星星的你》劇本大綱，便斷定這部戲質量與切入角度相當不錯，能火。
故而，他緊急召開會議。
各部門頻道負責人紛紛到場。
其中就包括湖南衛視的頻道總監張華笠，還有下一任台長人選，呂煥兵。
張華笠此人，03年創辦《超級男聲》在湖南本省爆火。
在這個基礎上隔年又推出新IP《超級女聲》，湖南衛視一番運作火遍全國。
也是他籌謀成立天娛傳媒，開創了「平台+藝人」聯合造星的模式，將藝人、綜藝、影視等捆綁到一起，自此形成閉環。
至於左側首位的眼鏡男，便是下一任台長呂煥兵。
場面陷入安靜，大部分人默默低頭，唯有極少數皺著眉思考。
張華笠看眼眾人，率先出聲，道：「劇本題材新穎，這點我承認，但我認為沒必要因此就答應所謂的戰略合作。
說的好聽，無非是看中衛視的綜藝，目前，我們所擁有的內容資源，實際上是最優質、最核心的資源，加入PPS，勢必會分流電視台的收視率，得不償失，這是養虎為患。」
穆勇皺眉：「電視台的市場在削減，這點有目共睹，看看今年我們的的收視跌成了什麼樣子？不做新媒體遲早陷入絕境。
咱們衛視是苦日子出身，不是富豪之家，是打出來、拼出來、在夾縫中生長出來的，放棄眼前的利益，做更長遠的事，不怕犯錯，敢於試錯。這是湖南衛視從成立之初就信奉的宗旨。」
他是希望促成與PPS的合作，而不是守著電視台靠版權分帳過日子。
呂煥兵自然是聽出了穆勇的弦外之音，歐陽常臨年底退休，推動這個計劃的只能是他。
歐陽常臨在位期間幹得過於出色，讓他壓力甚大，甚至畏手畏腳。
例如否要和PPS達成合作，他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怕出錯。
他固然和大部分電視台的同行一樣，看到了媒體生態、傳播格局的改變。
也看到了單一媒體的局限和行業下滑趨勢，看到了傳統媒體在網際網路時代的缺陷，媒體基因改造迫在眉睫。
但傳統媒體和新媒體到底是什麼關係？如何突破認知瓶頸改造傳統基因？
是自己打造數字平台？還是市面上收購一家，數字平台應該採用事業體制還是市場機制？
打造自己的平台，他們有這個經驗麼？玩得過那些已經在市場上征戰多年的視頻公司？
就不提優酷土豆，愛奇藝，騰訊之流，PPS的員工都有數百位，創辦於2005年，從業經驗豐富，直播過2010央視春晚，直播當晚收看用戶突破1800萬，累計收看用戶超過8000萬。
PPS這家公司打過硬仗，只是後續資金不足，買不起頭部內容。
如果湖南衛視打造了自己的平台，國企的限制，意味著他們同樣無法大手大腳地花錢買頭部內容。
長篇電視劇一直以來都是湖南衛視的弱勢，多是去市面上買。
打造自己的平台，只靠綜藝，行嗎？
況且湖南衛視在綜藝上的霸主位置，在其他衛視的衝擊下，已經搖搖欲墜。
亦或者乾脆與其他公司合作，入股加盟。
這些事情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拿定主意的，他不會，歐陽常臨也不會。
張華笠據理力爭：「那我們為什麼不打造自有、自主、自控的網際網路媒體平台，而偏要去和PPS合作？」
「我們除了綜藝節目拿得出手，還有哪些？」穆勇的觀點和呂煥兵類似，反駁：「現在的視頻網站，都是綜藝和影視劇並存，再依靠各種賽事直播等吸引觀眾，難道僅靠綜藝打天下？視頻網必定是一個綜合性平台。」
張華笠噎了下，又道：「PPS就能提供優質的影視劇？花錢買版權？資金能和愛奇藝或者騰訊視頻相比嗎？如果當真要合作，為什麼不找那另外兩家？」
穆勇語塞，寶裡寶氣，但說的挺有道理。
張華笠指著桌面上的劇本，繼續輸出：「而且你方才也講了，陸遠沒明確表示他是否會主演，他如果不主演，這部劇會不會大爆，能不能回本，都是另說，我們現在談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穆勇端起杯子，喝了口，不是他說不過，單純嘴巴干。
好吧，主要是他也不確定陸遠會不會主演，畢竟以他的咖位再演偶像劇，圖什麼？
張華笠只是頻道總監，但戰績赫赫，也是歐陽常臨的愛將。
他雖然是副台長，同樣屬於歐陽一派，但論製作爆款的能力，還真不一定能壓過他。
倆人同為心腹，以前開會沒少吵，大家見怪不怪。
會議室內再次陷入安靜。
歐陽常臨看著面前的劇本，心裡急轉，穆勇不確定陸遠會不會主演《來自星星的你》。
但他卻有90%的把握，對方會。
之所以放煙霧彈，不明確說出來，是為了抬價。
陸遠很清楚自己主演偶像劇對市場而言意味著什麼，也很清楚湖南衛視目前面臨的什麼。
首先，他出演偶像劇圖什麼？
歐陽常臨認為，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PPS需要一場聲勢浩大的開門紅，一場收視盛宴，打出旗號。
基於視頻網的年輕受眾群體，沒有什麼類型比都市偶像劇更適合。
他甚至合理懷疑，陸遠在白玉蘭頒獎典禮上說出的1-2部劇，其中一部極有可能是諜戰。
屆時帶著一系列頭銜，如大銀幕票房20億+，小熒幕大滿貫等等，這樣的一位金字塔頂部的演員，下凡出演最讓行業鄙視的偶像劇。
無需炒作，這將是天然的話題，必定全網沸騰。
網友會好奇，到底是一部怎樣的劇，能讓陸遠如此「作賤」自己，期待值拉滿。
這時再掏出一部招牌諜戰劇。
《潛伏》和《黎明之前》的恐怖收視歷歷在目。
陸遠靠著兩部劇成為諜戰劇之王。
而這兩部戲，除電視台外，全網卻只有PPS這一家視頻網站獨播。
與傳統衛視相比，視頻網有個最大的優點，可以看回放。
到那個時候，會是什麼場面。
點擊量又會有多恐怖？
歐陽常臨眼神飄忽，很好奇，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
他將目光看向呂煥兵，相信對方能想明白。
呂煥兵和他對視一眼，心中瞭然。
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道：「要不這樣吧，我們折中，《來自星星的你》必須拿下，這點無需多言，我們是最適合播出的平台，但入股PPS就沒必要，萬一日後咱們決定做自己的數字平台，這不是資敵麼，不過可以換一個方式。」
眾人不解，紛紛看向他。
呂煥兵繼續道：「既然已經確定接下來台里會收回《快樂大本營》《天天向上》等綜藝節目的網絡直播，不妨同陸遠來場交易。
由湖南衛視取得《來自星星的你》的首輪播放權，以播出後市場占有份額為梯度，市場份額到達某個階段，我們允許他以較低的價格選擇一檔綜藝在PPS獨播，能拿下幾檔綜藝，看他的能力，授權時間.嗯，為期兩年怎麼樣。」
穆勇看了眼歐陽常臨，見他沒有意見，不再吭聲。
三天之後，穆勇辦公室里。
陸遠坐在沙發上喝茶。
這是他在湖南待的第三天，期間談了多次。
最終達成協議，首先，《來自星星的你》明年在湖南衛視首播，必須由他本人親自主演。
其實他深思熟慮後，已決定出演這部戲，為明年的PPS開個好頭，同時也是為了確保姐夫的遊戲能得到充分宣傳。
既然是自己首次出演都市偶像劇，那麼勢必要賣個好價錢。
他故意不提自己會主演的原因所在，是因為通過那天在食堂與穆勇的談話，讓他意識到湖南衛視下半年的GG招標會相對困難一些。
這是他的機會。
2012年上半年湖南衛視收視數據不佳，綜藝龍頭寶座岌岌可危，GG商會對明年的轉化效果產生猶豫，不捨得掏冠名費。
假使由他主演的新劇登陸湖南衛視，將極大緩解招標壓力。
經過市場一次次的證明，他主演的劇部部爆火，GG商願意花錢。
《潛伏》播出時，四大衛視搶播，湖南衛視僅二輪招標，GG收入達到5億，四家衛視總收入15億。
再之後的《黎明之前》《雪豹》《永不磨滅的番號》一次次打破業內認知，每部戲的GG收入都讓人目瞪口呆。
他也因此成為各大衛視眼裡炙手可熱的財神爺。
《黎明之前》一部劇僅僅GG，輕輕鬆鬆為電視台帶來7-8個億的收入。
而《來自星星的你》如果由他主演，這將是他出演的第一部現代偶像劇，並且是有大量年輕受眾的湖南衛視獨播。
獨播！
傻子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GG招標會有多麼瘋狂，難以想像。
這是陸遠抬價的依仗。
基於這點，經過多次商榷，雙方最終達成約定。
《來自星星的你》首輪播放權由湖南衛視出資購買。
作為回報，湖南衛視會將綜藝節目的重播權免費授給PPS，為期兩年。
除此之外，PPS可以在湖南衛視明年的綜藝節目裡選擇一項同步直播。
等《來自星星的你》正式播出後。
按照市場收視份額，從15%起步，每提升一個百分點，PPS可以再獲得一部綜藝的獨播權，與電視台同步播放。
在網際網路普及，收視率年年下滑的當代，17%的市場占有率，意味著大爆特爆，現象級！
穆勇走到辦公桌後，點了兩下滑鼠，指著電腦屏幕：「吶，這是台里明年的綜藝項目，你考慮一下，第一部選什麼。」
陸遠起身，來到電腦前，望著湖南衛視2013年綜藝節目匯總。
《快樂男聲》《我是歌手》《爸爸去哪兒》《百變大咖秀》《我們都愛笑》《快樂大本營》《天天向上》《奇葩》《中國最強音》《奇舞飛揚》.
湖南衛視不愧是綜藝界的扛把子，一年幾十檔綜藝。
穆勇開始介紹。
「《快樂男聲》不用我多講，從2007年開始舉辦，明年是第三屆，收視不會差。」
「《我是歌手》是從韓國MBC引進推出的音樂競技類節目，已經錄製完畢，明年播出，第一季由雨泉組合主持，對標浙江衛視的《中國好聲音》，你自己掂量。」
「《爸爸去哪兒》也是從韓國MBC電視台引進的親子戶外真人秀節目，還沒開機，預計明年年底開播。」
他稍作停頓，想了想，小聲提醒道：「這檔親子節目重點留意，台長算了，我什麼都沒講，你自己慢慢看吧。」
台長寄予厚望，親自去邀請嘉賓.穆勇心裡嘟囔，仁至義盡啦。
陸遠眼中心領神會，每年花費上百萬維持關係，等的不就是類似的時刻麼。
他明白穆勇話里的意思，將注意力放在了《爸爸去哪兒》上，確認過後，做出了第一個選擇。
(本章完)
「咔噠。」
會議室里，現任台長歐陽常臨將手中茶杯合上，發出一聲輕響。
眾人頓時將注意力從眼前的劇本挪開，轉移到他身上。
歐陽常臨說道：「這件事大家有什麼想法，說說看。」
說話時，他看向兩側，視線在左側首位的眼鏡男身上頓了頓。
穆勇和陸遠結束午餐，馬不停蹄地和他匯報此事。
歐陽常臨是個傳奇人物，眼光獨到。
從老台長魏文兵手中接過接力棒，親手打造了一支「吃得苦、耐得煩、霸得蠻」的電視湘軍。
使湖南台從世紀之交的衛視混戰中異軍突起，獨領風騷，締造了長達12年的衛視傳奇。
推動綜藝《超級女聲》火遍全國，拿下《大長今》《還珠格格》等劇的內地播放權。
其實最早他在影視劇上的圖謀也很大。
2007年推出三部曲，《恰同學少年》《血色湘西》以及寄予厚望的《大明王朝1566》。
但《大明》這部備受好評的劇在播出時卻遭遇了滑鐵盧，收視慘不忍睹，陷入曲高和寡的尷尬境地。
然後他心灰意冷，徹底悟了，去他麼的製作精良，以後只要收視率。
於是湖南衛視此後在雷劇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歐陽常臨更是親自組織了《醜女無敵》《一起來看流星雨》等狗血劇，這些劇集口碑不好，但是收視極佳。
所以歐陽常臨的眼光很毒辣。
待看完穆勇遞來的《來自星星的你》劇本大綱，便斷定這部戲質量與切入角度相當不錯，能火。
故而，他緊急召開會議。
各部門頻道負責人紛紛到場。
其中就包括湖南衛視的頻道總監張華笠，還有下一任台長人選，呂煥兵。
張華笠此人，03年創辦《超級男聲》在湖南本省爆火。
在這個基礎上隔年又推出新IP《超級女聲》，湖南衛視一番運作火遍全國。
也是他籌謀成立天娛傳媒，開創了「平台+藝人」聯合造星的模式，將藝人、綜藝、影視等捆綁到一起，自此形成閉環。
至於左側首位的眼鏡男，便是下一任台長呂煥兵。
場面陷入安靜，大部分人默默低頭，唯有極少數皺著眉思考。
張華笠看眼眾人，率先出聲，道：「劇本題材新穎，這點我承認，但我認為沒必要因此就答應所謂的戰略合作。
說的好聽，無非是看中衛視的綜藝，目前，我們所擁有的內容資源，實際上是最優質、最核心的資源，加入PPS，勢必會分流電視台的收視率，得不償失，這是養虎為患。」
穆勇皺眉：「電視台的市場在削減，這點有目共睹，看看今年我們的的收視跌成了什麼樣子？不做新媒體遲早陷入絕境。
咱們衛視是苦日子出身，不是富豪之家，是打出來、拼出來、在夾縫中生長出來的，放棄眼前的利益，做更長遠的事，不怕犯錯，敢於試錯。這是湖南衛視從成立之初就信奉的宗旨。」
他是希望促成與PPS的合作，而不是守著電視台靠版權分帳過日子。
呂煥兵自然是聽出了穆勇的弦外之音，歐陽常臨年底退休，推動這個計劃的只能是他。
歐陽常臨在位期間幹得過於出色，讓他壓力甚大，甚至畏手畏腳。
例如否要和PPS達成合作，他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怕出錯。
他固然和大部分電視台的同行一樣，看到了媒體生態、傳播格局的改變。
也看到了單一媒體的局限和行業下滑趨勢，看到了傳統媒體在網際網路時代的缺陷，媒體基因改造迫在眉睫。
但傳統媒體和新媒體到底是什麼關係？如何突破認知瓶頸改造傳統基因？
是自己打造數字平台？還是市面上收購一家，數字平台應該採用事業體制還是市場機制？
打造自己的平台，他們有這個經驗麼？玩得過那些已經在市場上征戰多年的視頻公司？
就不提優酷土豆，愛奇藝，騰訊之流，PPS的員工都有數百位，創辦於2005年，從業經驗豐富，直播過2010央視春晚，直播當晚收看用戶突破1800萬，累計收看用戶超過8000萬。
PPS這家公司打過硬仗，只是後續資金不足，買不起頭部內容。
如果湖南衛視打造了自己的平台，國企的限制，意味著他們同樣無法大手大腳地花錢買頭部內容。
長篇電視劇一直以來都是湖南衛視的弱勢，多是去市面上買。
打造自己的平台，只靠綜藝，行嗎？
況且湖南衛視在綜藝上的霸主位置，在其他衛視的衝擊下，已經搖搖欲墜。
亦或者乾脆與其他公司合作，入股加盟。
這些事情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拿定主意的，他不會，歐陽常臨也不會。
張華笠據理力爭：「那我們為什麼不打造自有、自主、自控的網際網路媒體平台，而偏要去和PPS合作？」
「我們除了綜藝節目拿得出手，還有哪些？」穆勇的觀點和呂煥兵類似，反駁：「現在的視頻網站，都是綜藝和影視劇並存，再依靠各種賽事直播等吸引觀眾，難道僅靠綜藝打天下？視頻網必定是一個綜合性平台。」
張華笠噎了下，又道：「PPS就能提供優質的影視劇？花錢買版權？資金能和愛奇藝或者騰訊視頻相比嗎？如果當真要合作，為什麼不找那另外兩家？」
穆勇語塞，寶裡寶氣，但說的挺有道理。
張華笠指著桌面上的劇本，繼續輸出：「而且你方才也講了，陸遠沒明確表示他是否會主演，他如果不主演，這部劇會不會大爆，能不能回本，都是另說，我們現在談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穆勇端起杯子，喝了口，不是他說不過，單純嘴巴干。
好吧，主要是他也不確定陸遠會不會主演，畢竟以他的咖位再演偶像劇，圖什麼？
張華笠只是頻道總監，但戰績赫赫，也是歐陽常臨的愛將。
他雖然是副台長，同樣屬於歐陽一派，但論製作爆款的能力，還真不一定能壓過他。
倆人同為心腹，以前開會沒少吵，大家見怪不怪。
會議室內再次陷入安靜。
歐陽常臨看著面前的劇本，心裡急轉，穆勇不確定陸遠會不會主演《來自星星的你》。
但他卻有90%的把握，對方會。
之所以放煙霧彈，不明確說出來，是為了抬價。
陸遠很清楚自己主演偶像劇對市場而言意味著什麼，也很清楚湖南衛視目前面臨的什麼。
首先，他出演偶像劇圖什麼？
歐陽常臨認為，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PPS需要一場聲勢浩大的開門紅，一場收視盛宴，打出旗號。
基於視頻網的年輕受眾群體，沒有什麼類型比都市偶像劇更適合。
他甚至合理懷疑，陸遠在白玉蘭頒獎典禮上說出的1-2部劇，其中一部極有可能是諜戰。
屆時帶著一系列頭銜，如大銀幕票房20億+，小熒幕大滿貫等等，這樣的一位金字塔頂部的演員，下凡出演最讓行業鄙視的偶像劇。
無需炒作，這將是天然的話題，必定全網沸騰。
網友會好奇，到底是一部怎樣的劇，能讓陸遠如此「作賤」自己，期待值拉滿。
這時再掏出一部招牌諜戰劇。
《潛伏》和《黎明之前》的恐怖收視歷歷在目。
陸遠靠著兩部劇成為諜戰劇之王。
而這兩部戲，除電視台外，全網卻只有PPS這一家視頻網站獨播。
與傳統衛視相比，視頻網有個最大的優點，可以看回放。
到那個時候，會是什麼場面。
點擊量又會有多恐怖？
歐陽常臨眼神飄忽，很好奇，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
他將目光看向呂煥兵，相信對方能想明白。
呂煥兵和他對視一眼，心中瞭然。
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道：「要不這樣吧，我們折中，《來自星星的你》必須拿下，這點無需多言，我們是最適合播出的平台，但入股PPS就沒必要，萬一日後咱們決定做自己的數字平台，這不是資敵麼，不過可以換一個方式。」
眾人不解，紛紛看向他。
呂煥兵繼續道：「既然已經確定接下來台里會收回《快樂大本營》《天天向上》等綜藝節目的網絡直播，不妨同陸遠來場交易。
由湖南衛視取得《來自星星的你》的首輪播放權，以播出後市場占有份額為梯度，市場份額到達某個階段，我們允許他以較低的價格選擇一檔綜藝在PPS獨播，能拿下幾檔綜藝，看他的能力，授權時間.嗯，為期兩年怎麼樣。」
穆勇看了眼歐陽常臨，見他沒有意見，不再吭聲。
三天之後，穆勇辦公室里。
陸遠坐在沙發上喝茶。
這是他在湖南待的第三天，期間談了多次。
最終達成協議，首先，《來自星星的你》明年在湖南衛視首播，必須由他本人親自主演。
其實他深思熟慮後，已決定出演這部戲，為明年的PPS開個好頭，同時也是為了確保姐夫的遊戲能得到充分宣傳。
既然是自己首次出演都市偶像劇，那麼勢必要賣個好價錢。
他故意不提自己會主演的原因所在，是因為通過那天在食堂與穆勇的談話，讓他意識到湖南衛視下半年的GG招標會相對困難一些。
這是他的機會。
2012年上半年湖南衛視收視數據不佳，綜藝龍頭寶座岌岌可危，GG商會對明年的轉化效果產生猶豫，不捨得掏冠名費。
假使由他主演的新劇登陸湖南衛視，將極大緩解招標壓力。
經過市場一次次的證明，他主演的劇部部爆火，GG商願意花錢。
《潛伏》播出時，四大衛視搶播，湖南衛視僅二輪招標，GG收入達到5億，四家衛視總收入15億。
再之後的《黎明之前》《雪豹》《永不磨滅的番號》一次次打破業內認知，每部戲的GG收入都讓人目瞪口呆。
他也因此成為各大衛視眼裡炙手可熱的財神爺。
《黎明之前》一部劇僅僅GG，輕輕鬆鬆為電視台帶來7-8個億的收入。
而《來自星星的你》如果由他主演，這將是他出演的第一部現代偶像劇，並且是有大量年輕受眾的湖南衛視獨播。
獨播！
傻子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GG招標會有多麼瘋狂，難以想像。
這是陸遠抬價的依仗。
基於這點，經過多次商榷，雙方最終達成約定。
《來自星星的你》首輪播放權由湖南衛視出資購買。
作為回報，湖南衛視會將綜藝節目的重播權免費授給PPS，為期兩年。
除此之外，PPS可以在湖南衛視明年的綜藝節目裡選擇一項同步直播。
等《來自星星的你》正式播出後。
按照市場收視份額，從15%起步，每提升一個百分點，PPS可以再獲得一部綜藝的獨播權，與電視台同步播放。
在網際網路普及，收視率年年下滑的當代，17%的市場占有率，意味著大爆特爆，現象級！
穆勇走到辦公桌後，點了兩下滑鼠，指著電腦屏幕：「吶，這是台里明年的綜藝項目，你考慮一下，第一部選什麼。」
陸遠起身，來到電腦前，望著湖南衛視2013年綜藝節目匯總。
《快樂男聲》《我是歌手》《爸爸去哪兒》《百變大咖秀》《我們都愛笑》《快樂大本營》《天天向上》《奇葩》《中國最強音》《奇舞飛揚》.
湖南衛視不愧是綜藝界的扛把子，一年幾十檔綜藝。
穆勇開始介紹。
「《快樂男聲》不用我多講，從2007年開始舉辦，明年是第三屆，收視不會差。」
「《我是歌手》是從韓國MBC引進推出的音樂競技類節目，已經錄製完畢，明年播出，第一季由雨泉組合主持，對標浙江衛視的《中國好聲音》，你自己掂量。」
「《爸爸去哪兒》也是從韓國MBC電視台引進的親子戶外真人秀節目，還沒開機，預計明年年底開播。」
他稍作停頓，想了想，小聲提醒道：「這檔親子節目重點留意，台長算了，我什麼都沒講，你自己慢慢看吧。」
台長寄予厚望，親自去邀請嘉賓.穆勇心裡嘟囔，仁至義盡啦。
陸遠眼中心領神會，每年花費上百萬維持關係，等的不就是類似的時刻麼。
他明白穆勇話里的意思，將注意力放在了《爸爸去哪兒》上，確認過後，做出了第一個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