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漠北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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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在白山南側,黑武人要在此地集結的隊伍已經來了有差不多十萬人。

  其中六萬是闊可敵夜瀾直接帶來的隊伍,另外四萬是在白山一線的黑武邊軍。

  還有二十萬南院大軍正在趕來的路上,距離此地大概還有半個月左右的路程。

  除了這三十萬黑武軍隊之外,還有二十五萬左右的其他各部族軍隊也在路上。

  另外,外草原的鐵鶴部也接到了黑武汗皇的命令,要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白山一線。

  這次,黑武汗皇完全相信了元楨在心裡所對他講的關於南下時機的事,他也隱隱約約的預感到,未來的中原可能會出現勁敵。

  這是一個定律,難以打破的定律。

  在楚國剛剛建立的時候,打下來整個中原的楚國府兵,也可以在北疆和黑武人硬碰硬。

  所以剛剛打下來整個中原的寧王李叱,他手下的寧軍有著百戰百勝的士氣,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可以和黑武人掰手腕。

  但是黑武汗皇倒是不大相信元楨的另外一個判斷,那就是未來幾百年內中原江山都難以攻破。

  元楨推測中,寧王李叱所創建的大寧,會和楚國有著巨大的區別。

  楚國不是任何人擊敗的,而是楚國自己腐朽壞掉了。

  而寧王李叱正在打碎楚國腐朽壞掉的所有誘因,這就註定了未來的寧國會很不一樣。

  黑武汗皇相信現在南下是最好的時機,但不相信寧國會和楚國有多大的區別。

  白山大營。

  黑武親王闊可敵夜瀾站在高處往南邊瞭望,在這裡還看不到中原的邊關。

  在白山和邊關之間還有著數百里的漠北,但這幾百里闊可敵夜瀾並沒有放在眼裡。

  就在他眺望遠方,心中暢想著未來在中原縱橫馳騁的時候,耶伏芝回來了。

  「親王殿下。」

  耶伏芝見到闊可敵夜瀾後連忙俯身行禮。

  闊可敵夜瀾問他:「怎麼樣?那個叫憾三州的馬賊可否願意為我大軍先驅。」

  耶伏芝回答道:「殿下,憾三州提出了條件。」

  「什麼條件?」

  「他......他說,如果汗皇陛下不給他封王的話,他就不會協助大軍南下。」

  「嗯?」

  闊可敵夜瀾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他甚至都沒有生氣。

  因為在他看來,這真的不是一件值得生氣的事,而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區區一夥馬賊,居然敢向黑武汗皇陛下提條件,而且要的還那麼離譜。

  「你覺得這個人有利用的價值嗎?」

  闊可敵夜瀾問。

  耶伏芝俯身回答道:「此人武功......遠在臣之上,且他可以號令八千悍匪,這支馬賊隊伍,足以對寧軍構成威脅。」

  闊可敵夜瀾聽完後沉默片刻,然後質疑道:「就算他武功不俗,他還有八千馬賊隊伍,但是他的隊伍,在攻城之戰中毫無用處。」

  「若是他的作用要等到攻破中原北疆邊關之後,進入關內才能施展出來,我要他有何用?」

  闊可敵夜瀾道:「難道我們的鐵騎進了中原後,還不如一夥馬賊?」

  耶伏芝回答道:「殿下,臣之前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和之前幾次南下不一樣。」

  闊可敵夜瀾問道:「想到了什麼?」

  耶伏芝道:「殿下,之前幾次南下,中原人仗著有堅固的邊關城池可以防守,而我黑武大軍,其實並不擅長攻城之戰。」

  闊可敵夜瀾點了點頭,示意耶伏芝繼續說下去。

  耶伏芝道:「以前,楚國邊軍數量不多,糧草補給也不足,所以他們不敢離開邊關出戰。」

  他看了看闊可敵夜瀾的臉色後繼續說道:「可是殿下,現在寧王李叱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敵......」

  說到這,耶伏芝回身指了指那片荒原:「如果能將寧軍的主力隊伍引出邊關,在這片荒漠中決戰,那麼攻入中原就要簡單多了。」

  闊可敵夜瀾聽完之後,眼神閃爍了幾下,顯然是有些心動。


  片刻後,闊可敵夜瀾問道:「所以你覺得憾三州這個人有用,在這片荒原中,沒有誰比他更熟悉這裡的一切。」

  「是。」

  耶伏芝俯身道:「臣確實是這個想法。」

  闊可敵夜瀾停頓片刻後,轉身吩咐道:「召集所有幕僚和將軍們,到這裡來議事。」

  手下人不敢耽擱,連忙分派出去傳令。

  很快,各營的將軍和幕僚都急匆匆的趕來,陸陸續續的到了這座高坡上。

  闊可敵夜瀾召集他們來,就是要商量一下耶伏芝的想法,有幾分可行。

  與此同時,血浮屠營地。

  憾三州也站在一座高坡上,看著遠遠的南方,他所在的位置也看不到中原北疆的關城,可他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過去。

  眉宇之間,有一種複雜的愁思。

  軍師肖亭走到憾三州身邊,陪著他安安靜靜的站了一會兒後問道:「大將軍,真的想回去報仇?」

  憾三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該知道,我離開中原的時候有多狼狽,有多屈辱?」

  不等肖亭說話,憾三州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不是黑武人找上來,我知道以我一人之力,哪怕現在有血浮屠,我也沒辦法報仇......」

  肖亭道:「可是大將軍,現在不一樣了,原來的兗州節度使可能早就已經死了,咱們就算利用黑武人打回關內,想報仇也找不到人了。」

  憾三州嘆道:「又何止是一個兗州節度使?」

  他伸手扶著旁邊的一棵大樹,逐漸的,手指都摳進了樹幹之中。

  「當初要殺我的人,除了兗州節度使那群人之外,還有幽州將軍羅耿......羅耿雖然死了,可他還有個兒子羅境,我聽聞也在那個寧王李叱手下。」

  說到這,憾三州眼神里的殺意更重。

  「當初是羅境假惺惺的要引薦我,可也是他眼睜睜的看著我被羞辱......」

  「那些人的樣子,那些人的名字,一個一個都在我心裡記著呢。」

  他看向肖亭:「所以我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只要能回去把仇報了......就算是死,我也死而無憾了。」

  肖亭使勁兒點了點頭:「大將軍想做什麼,我就陪著大將軍去做什麼,大將軍說往哪走,我就往哪兒走。」

  憾三州把腰帶上掛著的酒囊摘下來,他隨身帶著的這個酒囊更大,至少能裝下十斤酒。

  所以掛著這麼一個大的東西,就顯得格外醒目。

  肖亭看著大將軍又在喝酒,心裡有些發疼......當初大將軍逃亡道了漠北,如果不是有酒的話,他那麼多的傷口,又沒有人救治,大概早就死了吧。

  到了漠北,又遇到了一夥馬賊要搶他的馬,憾三州撐著最後一股勁兒,一人殺了十六個馬賊,搶了那馬賊的老窩。

  他沒有找到傷藥,畢竟在漠北這個地方,傷藥比金子還要珍貴的多。

  但他找到了一個很大的酒缸,直接就爬了進去,在酒缸里泡了很長時間。

  也許是他真的命大,也許是那些馬奶酒起了作用,他居然活了下來。

  「肖亭......」

  憾三州的手從樹幹上抽出來,那五個指洞看起來讓人都有些頭皮發麻。

  「你知道的。」

  憾三州道:「從那天開始,我就不再是許素卿,而是憾三州。」

  許素卿......一個已經在冀州和兗州江湖中消失了十幾年的名字。

  而在這名字消失的時候,李叱還和他師父在冀州幾個縣內流浪討生活。

  此時此刻,許素卿閉上了眼睛,哪怕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他只要回想起來,依然覺得那場面就在眼前。

  「大將軍......」

  肖亭把許素卿手裡的酒囊拿過來,示意許素卿不要再喝了。

  當初那一缸酒救了許素卿的命,可是也讓許素卿染上了酒癮。

  在漠北沒有那麼容易找到傷藥,所以疼痛發作起來的時候,許素卿都是靠喝酒扛著。

  久而久之,他的酒量越來越大,可是酒也對他沒有什麼作用了。


  以前在他痛苦的時候,不管是身體痛苦還是心裡痛苦,只要喝的酩酊大醉就能暫時忘記一切。

  現在的他,一天喝上十斤這樣的馬奶酒,卻沒有任何意義,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醉過了。

  「也許後世的人會罵我。」

  許素卿自言自語道:「但我不在乎了,殺了所以我想殺的人之後,我自己快活就好......」

  他又想喝酒,肖亭向後退了一步,許素卿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堅持把酒囊要回來。

  北山關就在燕山山脈之中,葉先生他們帶著隊伍到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年的初春。

  北疆這邊的氣候還很寒冷,剛剛才下了一場雪,整個世界看起來都是白茫茫的。

  他們在北山關補充了給養,更換了更好的冬衣,沒有停留太久,就一頭扎進了荒原之中。

  從北山關調了五個十人隊的斥候過來幫忙,在這,這些斥候就是隊伍的眼睛。

  「大人。」

  斥候校尉隋君集一邊走一邊介紹漠北的情況。

  「從這裡出關,往北走大概要走五百里左右才能到白山,以前這五百里都是咱們的,後來出關白山一戰敗的實在太慘,數十萬精銳戰沒,這五百里江山也丟了。」

  隋君集一邊催馬一邊說道:「從北山關到白山是距離最近的地方,最寬的地方據說有七八百里,甚至可能有千里。」

  葉先生問:「憾三州的馬賊隊伍在哪兒?」

  隋君集從懷裡取出來一份牛皮地圖,展開指了指:「這裡,是漠北荒原中為數不多的一片綠洲,被憾三州占據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去那邊了。」

  「憾三州還給這地方取了個名字,叫北聖神州,傳聞中他還在那建了一座木樓,取名叫長樂行宮......對了,他還給自己封了個大將軍,叫聞天大將軍。」

  說到這,隋君集都忍不住笑了笑:「只是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歷,怎麼就這麼大的臉皮。」

  一小片綠洲,敢取名叫神州,一座木樓,敢取名叫行宮,一個馬賊的頭目,敢自稱聞天大將軍。

  想想看,確實臉皮很厚也很大。

  葉先生卻沒有笑,而是認真的問道:「咱們的人和憾三州的人有過接觸嗎?」

  隋君集的笑容止住,點了點頭:「以前咱們的斥候和憾三州的馬賊隊伍碰上過,兩邊打起來,咱們一個五人隊,殺了二十幾個馬賊,可是五人隊就快回到邊關的時候被憾三州帶兵追上,五個兄弟都被他殺了。」

  葉先生點了點頭:「你們對這個人的了解應該也不少,他的武藝,到底有多強?」

  隋君集沉默許久後,回答:「漠北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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