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假戲真做!姜秋月和李子安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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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敗的淳城三百里外,一千餘身披猩紅鎧甲騎士手持長刀,跨坐在同樣披甲的高壯戰馬上。

  人與馬皆是一動不動,宛若石化了一般,濃烈的死氣不斷溢出,叫人望而生畏。

  「大將軍,何時出發?」

  副將騎馬上前,詢問主將。

  「你說,李子安有沒有認出本宮來?」

  猩紅猙獰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張又欲又純的盛世容顏,正是西楚公主姜秋月。

  她輕抿絳唇,喃喃低語,思緒也是隨之漂泊三百里,飄進了淳城……

  副將回道:「其實公主沒必要參與此戰。末將率領千騎隨便一個衝鋒,便能讓大胤龍驤軍瞬間崩潰。」

  姜秋月輕搖頷首,目光中略顯凝重:「你太小看那個男人了。血浮屠雖戰無不勝,但是沒有碰到想要的對手。不可一世的虎豹騎已在他手上栽過一次了,本公可不想血浮屠也重蹈覆轍。」

  副將疑惑道:「公主為何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李子安親自指揮的那幾場戰役,末將都有仔細研究過,甚至復盤了不下十次……」

  「那你可有什麼心得?」

  姜秋月紅唇一勾,輕露貝齒,微微一笑,語氣中充滿了揶揄。

  「末將的心得就是……李子安運氣太好了。」

  副將眸中似有一絲不屑之意。

  「你的意思是他取得的勝利並非來自他的真本事?」

  姜秋月道出了副將的心聲。

  副將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他能憑運氣贏上幾次,但不可能贏一輩子。只要有一次運氣不站在他那邊,他就會徹底栽了。」

  姜秋月卻不同意副將的觀點。

  「你太輕敵了,你沒能看透他。」

  她輕聲一嘆。

  「末將願聞其詳。」

  副將雖對李諾的領軍本領存有質疑,但對他們公主卻是十分恭敬。

  「你說一個人怎會一直有那麼好運呢?每一次,看似是必死之局,但他總能在最後關頭化險為夷……」

  姜秋月喃喃低語起來。

  「公主的意思是……李子安能夠控制運勢?」

  副將目露驚愕之色。

  這已遠遠超出了他的能力範疇。

  姜秋月自嘲一笑,心有不甘道:「運勢這東西非常玄妙,也就修煉天機道的那些老道才能勘破一二。換句話說吧……咱們頭頂上的這片蒼天,正卷顧著李子安呢。縱觀歷代名垂青史者,無一不是大運氣者!」

  「李子安,集天下大氣運於己身?可上天為何垂青於他?這太不公平了!」

  副將失聲道。

  姜秋月深吸一口氣,目露堅定之色,貝齒一咬:「不過本宮偏不信這個邪!本宮一定能打破李子安不敗金身的神話!」

  公平是沒道理可講的。

  而女人,也是同樣沒道理可講。

  這是來自於一個女人的執著!她要堂堂正正戰勝李子安一次,即便是在這【兵家沙盤】中。

  副將也是受到姜秋月意志的影響,他揚起手中馬鞭,豪氣萬丈道:「末將和身後這一千血浮屠,便陪公主走這一遭!」

  姜秋月將面具戴起,隨即抽出腰間長劍,直指前方,冷喝道:「全軍出擊,日落之前,踏平淳城!」

  「戰!」

  「戰!」

  「戰!」

  身後的血浮屠戰士紛紛揚起血色長刀,齊齊喝道,聲音如驚雷般在這片藍天下炸裂。

  少頃。

  鐵騎踢踏,揚起漫天黃沙,跑出了萬馬奔騰之勢!

  其實每一支在統帥帶領下、經受戰火考驗的軍隊,都會凝練出獨屬於他們的軍魂。

  燕王的軍魂乃是【不失志】,他率領下西北軍,一日疾奔十個時辰也不會跌士氣,甚至極少會有士兵掉隊。

  血浮屠的軍魂稱之為【死喪】。

  【死】,指的是他們自身死氣沉沉,不會被外物動搖自身的意志。

  兩軍正面交戰期間,一般戰損兩成,士氣就會大跌,若是傷亡過半,那就是要面臨崩潰的節奏。


  這便是「兵敗如山倒」的由來。

  而血浮屠卻是一個另類。即便是戰至一兵一卒,他們也不會崩潰。

  至於【喪】,則是對外的。

  血浮屠的對手一旦知曉面對的是血浮屠鐵騎,那麼士氣就會急速跌落。

  若是真正兩軍短兵交接,那麼對手士氣就會跌落至最低,戰鬥力差不多會減少三至五成。

  曾經在血浮屠縱橫的那個年代,沒有哪個將軍願意面這麼一支不畏死亡、不懼犧牲的軍隊。

  而李諾的軍魂……

  不。

  他還沒凝練出軍魂呢!

  不過他那獨特的人格魅力,卻是能夠讓士兵們死心塌地追隨他,即便前面乃是萬丈深淵。

  言歸正傳。

  孤城,落日,殘霞。

  黃沙,老樹,寒鴉。

  淳城城牆上,一張古色古香的焦尾琴擺放在桉几上。

  兩個七八歲的童子,一人手捧香爐,一人手持羽扇,分列桉幾左右。

  李諾也早已換上了他最心儀的裝扮。

  羽扇綸巾。

  士子風流。

  今日,他也要做一回軍師了。

  「大帥,這樣真的可行嗎?」

  原本得知面對的敵人乃是血浮屠後就心驚膽顫的城門校尉,在李諾的感染下,此時也是心如止水,不過心中的疑惑還是未得到解答。

  李諾輕搖羽扇,微微含笑:「你下去吧,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便是。」

  「卑職遵命。」

  校尉行了個軍禮,這才走下城牆。

  而城門早已大開,可以看見幾個百姓正拿著掃帚掃地。

  當然,他的這一出空城計也是因地制宜有了一些改變。

  照搬死得快,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讓僅存的三十個守城士兵,帶領三百餘百姓,在這小城內從早干到晚,用稻草、木頭等物製作了許許多多的假人,而後又將他們掩藏起來。

  虛虛實實,此乃故布疑陣也!

  現在,就等血浮屠大軍的到來了。

  其實對他來說,這是一場驚天豪賭。

  他賭的是,血浮屠的主將就是姜秋月!

  他和姜秋月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他自問對姜秋月這個女人還是非常了解的。

  這個女人,心比天高!不過她不是慶陽,沒有匹配她這顆野心的實力。

  至於是否命比紙薄,那還有待商榷。

  殘陽似血。

  視野盡頭,血霧瀰漫,直衝殘霞。地面顫動,如悶雷炸響。

  終於來了麼!

  李諾眯起了眼眸,瞭望城門外那片荒蕪的平野。

  冬冬冬。

  須臾間。

  一波血海席捲而來,那揚起的死亡氣息,讓人感到生生絕望。

  不過在李諾「戰神光環」加持下,城內所有百姓以及軍士們都平靜下來,按部就班,各司其職。

  當血浮屠帥旗出現在李諾視線之中時,《古纂金書》翻開了一頁。

  成了!

  李諾緊繃的心弦終於鬆弛下來。

  這最關鍵的一環,補上了。

  他賭贏了!

  他瞥了一眼今日的【雙福緣】。

  「桃花劫」加「逢賭必贏」。

  「桃花劫」是自然刷新的。而「逢賭必贏」是他花了一萬兩【銀錢值】額外刷新出來的。

  當初從逍遙王那裡「貪墨」來的十萬兩紋銀收入《古纂金書》後便化作了【銀錢值】。其實他用的也是挺省了,將近一年時間,還剩下一萬四千六百兩。

  但一想到手動刷新一次就要一萬兩,李諾就感到肉疼。

  其實他最初也研究過到底如何才能增加【銀錢值】,但各種方法都試過了,都失敗了。

  這讓他有些悶悶不樂。


  他知道,自己沒能找對辦法。

  看來很有必要重新複製一次當初對付逍遙王的套路才行。

  言歸正傳…

  血浮屠並沒有急著發起衝鋒之勢。

  他們步伐整齊劃一地停在了五十丈之外。

  大軍中,數騎緩緩走出,踱至城門十丈開外。

  為首的,便是血浮屠主將。

  「他」拉住韁繩,抬頭望向了城門上正襟危坐著的李諾。

  李諾身體有些僵硬,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彈奏起古琴。

  幸好當初在渝州成為紫鳶的入幕之賓時,曾和她探討過琴曲。

  再加上練了一個白天,他這琴技倒也不生疏。

  當然,要徹底「折服」城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姜秋月,自然是要用上一點小手段的。

  他彈的琴譜正是《十面埋伏》!

  從未聽過的音符不斷在古琴上飄出,沒入姜秋月的耳中。

  姜秋月不禁黛眉緊蹙。

  副將雖不懂樂色,但也只覺此琴音讓他有些心煩意亂,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砸了那琴。

  鐺鐺鐺,鐺,鐺鐺……

  每一聲琴音都狠狠撞擊在他的心中,讓他氣血涌動。

  他殺意凜然道:「公主,此城破敗不堪,只需一個衝鋒就能攻破。李子安,托大了!」

  大胤的帥旗,可就在城牆上呢!

  「捂住耳朵,緩緩後退。」

  姜秋月神色愈發凝重。

  這琴音……

  讓她微微有些窒息。

  好似她的身邊,出現了一波接一波的伏兵,讓她疲憊不堪。

  她知道,自己已被帶入了城牆上那個男子的節奏中。

  「公主,為何……」

  偏將面紅耳赤,難以理解。

  姜秋月分明是從這首曲中聽出了隱藏極深的殺機!

  她隱隱有一種感覺,一旦走錯一步,便會萬劫不復!

  「太容易了……你覺得,李子安會那麼容易就被我們打敗嗎?你不懂曲,但本宮懂!這曲隱隱有十面埋伏之意!」

  姜秋月深諳琴道,雖是第一次聽這琴曲,但也很快就聽懂了曲中意。

  「十面埋伏?」

  副將勐然一驚。

  他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的血浮屠大軍竟然出現了短暫的騷亂。

  這怎麼會……

  他難以置信。

  這支血浮屠和他共事了整整二十年!他對每一個戰士都很了解,他們的心是死的,不會起任何波瀾。

  可為何一首曲子,會讓他們出現微微的躁動?

  而此時此刻,隨著曲入高潮,他的心跳也是變得愈發急促。好似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呼喚著他,要他衝進城中。

  他勐然一咬舌頭,用鮮血刺激自身,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這絕對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

  他幽冷地看向李諾,發現李諾身體有些僵直拘謹,好似在害怕他們攻打城池。

  不對。

  這感覺不對勁!

  直接告訴他,其間有詐。

  他凝了凝神,視線越過城門,看向了空蕩蕩的城內。

  城中倒也有幾個百姓,但見了他們後……這神情很古怪。

  雖然面露驚慌,但又很快鎮定了下來!

  絕對有埋伏!

  李子安一定是故意的,是要引他們進城。

  姜秋月當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切,她比副將看得更加透徹。

  她冷靜道:「有十天時間,我們時間還很多,先休整一日,等明天再看看情況。吩咐下去,後撤十里紮營!」

  一聲令下,血浮屠調轉馬頭後撤。

  而看著血浮屠撤退,城門校尉滿臉興奮。

  李諾見狀,故意表現僵直的身體立刻鬆軟下來。他慢悠悠地收了尾音,而後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大帥,血浮屠真的撤了?」

  城門校尉跑上城樓,興奮問道。

  李諾澹道:「不然呢?」

  校尉不恥下問:「他們為什麼不派遣一支小隊進城查看?」

  「因為他們是血浮屠。」

  李諾簡單地說了一句。

  校尉似懂非懂。

  其實這是事關血浮屠的尊嚴!

  萬一城中有詐,那麼血浮屠救還是不救?這會將大軍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血浮屠不戰則以,一戰必要全勝!

  「那大帥我們現在做甚?」

  校尉問道。

  「當然是收拾行囊從後門撤離。」

  李諾笑呵呵道。

  「啊?這就撤了?」

  「今夜過後,他們就會反應過來這是空城計,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難道你想和這破城共存亡?」

  李諾沒好氣道。

  「大人用兵,果然無拘無束,天馬行空!」

  校尉徹底服氣了。

  「水無常勢,兵無常形!還愣著作甚,趕緊去組織老百姓們撤離。」

  ……

  而與此同時。

  洛陽皇宮。

  一個神秘男子出現在了御書房。

  「哈哈,朕的皇弟終於回來了!這段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景泰帝臉上露出激動的神情。

  「臣弟真不敢相信這一切……」

  男子解開面紗,露出了真容。凹陷的臉頰,青黑的眼眶,這竟是修煉了鬼道的信王李載鈞!

  「一言難盡啊……不過還多虧了崔愛卿,沒有他,朕也無法重獲新生。」

  景泰帝感慨道,「好了,等會再敘舊,先把正事辦了。」

  「皇兄,真要如此嗎?」

  信王疑惑道,「走出這一步可就沒得後悔了。西楚這麼大一塊肥肉,皇兄真捨得不要?」

  「西楚,朕會親自取之。但李子安和姜秋月,不除不快!」

  景泰帝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哼,還流落在民間的玉公主?真當朕是瞎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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