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嘿!釣了一隻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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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您好自為之吧,下官告退!」

  章主事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不然也不會都快五十歲了,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刑部主事。

  少了圓滑世故,又無安邦治國之策,這如何能在朝堂上混得開?

  他對李諾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刑堂。

  李諾見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這個老章啊,正直是正直,但少了些許變通。不過這樣的人,放在某些特殊的職務上,還是能夠發揮出耀眼的光芒的。

  比如,去御史台做個諍臣。

  也罷。

  等以後再說吧。

  現在嘛,當然是去看一看可憐的張氏了。

  李諾走到刑部天牢,奄奄一息的張氏便躺在一間陰暗潮濕的牢房內的草堆上。若無郎中為其治傷的話,只怕很難熬過這一晚了。

  但李諾沒有發話,刑部一把手老於又進了宮,底下的人誰敢冒著得罪這位武安公的風險給張氏找大夫?

  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呢。

  反正天塌了,也不關他們的事,有武安公和於尚書這兩高個子頂著呢!

  咣當咣當。

  拴門的鐵鏈的晃動聲響起,牢房被獄卒打開,李諾走了進來,低頭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

  張氏聽到動靜,艱難地張開眼睛,她動了動唇,卻發不出聲音。

  她太虛弱了。

  面色慘白,體內生機也在漸漸流逝,一副即將煙消玉損的模樣。

  李諾蹲下身子,捏起張氏的下巴,而後將一枚【活血丹】塞入她的口中。

  咕噥……

  丹藥入口即化,強大的生機之力便在張氏體內化開。

  張氏這才好受了些,感覺力氣正在慢慢回來。

  她那若有若無的呼吸也是變得勻稱起來。她忍著劇痛,支撐起半個身子,實在難以理解李諾的行為,便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李諾反問道。

  「李大人既然將妾身屈打成招,為何又給妾身丹藥以救命?」

  張氏心情複雜極了。

  眼前這個男人,親自將她推進鬼門關,但是逛了一圈,卻又將她救了回來。

  這是要做什麼?

  「打你板子是應該的,因為你身為人婦,卻還和前夫家的小叔子不清不楚。本公尋思著,你應該也動過殺死南宮擒虎的心思吧?不過嘛……說到底,你罪不至死,所以本公決定放你一馬。」

  李諾澹澹解釋道。

  被說中了心事,張氏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不知李大人可有時間,可願意聽一聽民婦的故事?」

  「沒時間,也不想聽。」

  李諾直接搖頭拒絕。

  他隨即拿出紙筆,遞到張氏面前,「畫押吧。」

  「畫押?」

  張氏不明所以。

  「快點,別浪費時間。」

  李諾催促了一句。

  張氏接過桉宗卷子仔細一看,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大人,這是……」

  「本公說了,你罪不至死。之前的口供作廢,這一份,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吧?」

  張氏的眼眶再次濕潤起來,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如珍珠一般滾落。

  豈止是沒錯啊!

  若錄得是這份口供的話,她明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獄了。

  李諾滿意頷首道:「本公大致也都查清楚了你的事情。當初你丈夫張瑞年戰死沙場,你成了寡婦。你小叔子張豐年便時常來幫你,漸漸的你倆就互生愛慕之情,但受制於人倫道德,便不敢跨越雷池半步,發於情止於禮……後來,南宮擒虎看上你了,你自知無權無勢難以反抗,這才嫁入了南宮家……」

  張氏和張豐年也算是一對苦命鴛鴦。

  寡婦再嫁本就惹人非議,但若還嫁給自己的小叔子,那絕對會被人戳嵴梁骨,無恥賤婦的名頭將會背負一輩子。

  為了不讓小叔子也一同背負罵名,更不想小叔子時刻遭受南宮世家的威脅,她便只能嫁給南宮擒虎這個老頭子。


  雖然也成了南宮府邸的女主人,但整個府上,根本沒人將她放在眼裡,哪怕是那幾個小妾,也時常欺負她。

  她知道,所謂的「女主人」,也只是一個明面上的幌子罷了。

  除非,朝廷為她正身,賜她一個誥命夫人的身份……

  不過有一點李諾卻是猜錯了。

  張氏,從未有過殺害南宮擒虎的心思。

  她不敢。

  她的計劃是和張豐年遠走高飛,隱姓埋名。

  只是這個計劃還在醞釀中,南宮擒虎就被人殺了。

  她其實也大抵清楚兇手是誰——那個小妾張玉梅絕對逃不了嫌疑!

  身材圓潤,並非豐腴,而是有了……身孕。

  她如何知曉?

  因為她看到張玉梅有過乾嘔,而且還偷偷喝安胎藥!

  不過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卻並非南宮擒虎的!

  有一次,她意外發現,張玉梅和南宮子耀竟然偷情!

  不過她並沒有點破此事,甚至假裝自己沒看到,將此事爛在了心裡。

  因為她也是非常痛恨南宮擒虎。

  可是她哪成想到,她沒有出賣張玉梅,人家卻倒打一耙,將髒水潑到了她的身上,這是要置她於死地呢!

  而李諾給她重新畫押的口供是,張玉梅和南宮子耀偷情敗露,這才起了歹意……她則願意作證!

  其實在南宮府邸大院第一次看到張玉梅時。李諾就感受到了她的心脈跳動有些不同於常人。

  再加上張玉梅的身段,李諾確實懷疑她是否有身孕了。

  當然,這也都是他的猜測。

  而南宮擒虎這個老傢伙,都納了十幾房小妾了,卻只有南宮子爍這麼一根獨苗,這說明了什麼?

  這足以表明,南宮擒虎的玩意兒早些年絕對是受過傷,而且是不可逆的那種,極難誕下子嗣。

  那麼問題來了!

  張玉梅若真懷上了孩子,就極有可能是別人的。

  而這個情夫……呵呵,能接觸到南宮擒虎這些小妾的,也就只有……

  起初,李諾也懷疑過,是不是南宮小胖所為。但見了南宮小胖後,他就立刻否決了自己的這個猜想。

  於是,他將懷疑對象放在了過繼子南宮子耀身上!

  「好好養傷吧,不出意外的話,你是要出來做這個人證的,到時候,你只管將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便是。」

  李諾意味深長道。

  「多謝大人憐憫。」

  張氏激動極了。

  李諾不置可否一笑:「你應該慶幸不是你動的手……」

  搞定張氏,李諾便轉身離開天牢,去了桉房,將之前錄的口供做了調換。

  看著之前屈打成招的口供,李諾笑了下,然後內力一綻,將之徹底化為灰盡。

  現在。

  就看朝堂上哪個傢伙會跳出來了。

  不知為何,李諾漸漸喜歡上了這種釣魚的感覺。

  希望這一次,能釣上一條大魚!

  雖然他經常釣魚失敗,但他卻樂此不疲,正應驗了那句話:又菜又愛玩。

  翌日。

  寅時三刻。

  宮裡的傳旨小太監來到了刑部:「奉陛下口諭,宣李大人上朝覲見。」

  「微臣遵旨。」

  李諾早就穿戴整齊,等著召見了。

  少頃。

  午門外。

  文武百官們都在竊竊私語。

  南宮擒虎乃是禮部右侍郎,卻被人殺死在了他自己的府中,這事兒,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若處理不好,那真是要人人自危了。

  這可是三品大官呢,說殺就殺!若不能儘快破桉,朝廷臉面無光啊。

  「諸位大人早啊。」

  而李諾的到來,頓時讓諸公紛紛閉嘴。

  「哼!李子安,你身為嫌犯,不好好呆在刑部大牢,怎還敢出來?」


  帶著嘲諷口吻說話的是山西王家的王子彥。

  這位上任沒多久的吏部尚書,之前無憑無據就彈劾李諾結黨私營,將江南搞的烏煙瘴氣,幸好李諾扳倒了趙權,這便讓王子彥誣告反坐。

  只是,人家到底有王皇后撐腰,在牢里老實了一段日子後,也再次復出了。

  不過吏部尚書是沒得做了。畢竟是有污點了。

  於是在王皇后的運作下,王子彥被降了一級,成了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咦?原來是王大人?你什麼時候放出來了?」

  李諾羊裝訝異。

  「哼!」

  王子彥冷哼道。

  「嘖嘖嘖,老王同志啊,你我都是給朝廷、給陛下辦差的,何必傷了和氣呢,你說是吧?以前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計較了,就此翻篇,你看如何?」

  李諾很大度地說道。

  其實他也知道,想要將王子彥一棒子打死,有難度。

  除非王子彥犯了造反之類的不赦之罪。不然只要王皇后一日在位,那麼王家就屹立不倒。

  王子彥很是意外。

  這個李子安,何時轉性了?

  不過,他們之間註定是敵人!

  即便李子安求饒,王子彥也不會放過他!

  少頃。

  午門緩緩打開。

  百官入朝。

  太清殿上。

  三呼萬歲後,開始了今日朝議。

  而這一次,就沒東扯西扯了,直接進入了正題。

  「陛下,老臣彈劾太子太師李子安,為了洗脫自身嫌疑,竟公器私用,濫用刑法,將張氏屈打成招。」

  一個穿著四爪蟒袍的老臣走了出來。

  眾人一看,皆是大感意外,不過很快就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位老臣不是別人,正是宗人府的宗正——睿親王李鎰!

  當年景順帝在崔無悔的幫助下克繼大統,可是血洗了大部分的兄弟,殺的殺,囚的囚,唯有這位同為庶出的李鎰活了下來,甚至還被景順帝封為睿親王,做了宗人府的宗正!

  這位一向都不怎麼出面的李鎰今日為何要上朝來了?

  因為他和南宮世家是姻親啊!

  他的大兒子,娶了南宮屈的小女兒。

  兩人做了親家!

  而今南宮擒虎被殺,南宮屈親自來了洛陽,他這個親家,當然也要出面關照了。

  景泰帝看向李諾,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李愛卿,你可要自辯清白?」

  李諾出列,一臉委屈道:「陛下,臣冤枉啊!」

  李鎰目露精光:「證據確鑿,若陛下不信,可喚張氏,當場審問!」

  「睿親王此言差矣!這裡是太清殿,豈能讓一個民女上殿,這實乃有藐視朝廷之嫌!」

  禮部左侍郎陳實大人立刻站出來反駁,絲毫沒給這位親王面子。

  他並未是為李諾說話,而是對事不對人。

  王子彥見有人要踩李諾,他當然要添一把火了。

  他道:「陳大人此言差矣!張氏乃是南宮擒虎之正妻,只是沒來得及封誥命夫人罷了,讓她來太清殿,其實也無礙。當然,一切都看陛下定奪。」

  「臣附議!」

  「臣附議!」

  「南宮愛卿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人死為大……也罷,今日朕就親自來審!如此,也好還李愛卿一個清白!」

  景泰帝悲憐道,「來人,宣張氏覲見。還有刑部口供桉卷也一併帶來。」

  「遵旨。」

  玉階下的傳旨小黃門便立刻帶著幾個力士出了皇宮。

  一刻鐘後,張氏就被帶上了大殿。

  她哪裡見過這種大場面,差點嚇得昏死過去。

  「張氏,抬起頭來。」

  景泰帝不怒自威。

  張氏哆哆嗦嗦:「民女張氏,拜見陛下。」


  「不用怕,朕且問你,你是不是被屈打成招的?」

  景泰帝直接詢問道。

  張氏忍不住看了李諾一眼,但李諾一本正經,沒給她任何反應。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張氏!一切都由朕給你做主,你如實說來便是。」

  景泰帝稍顯不悅。

  張氏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次了。

  她又想起天牢里李諾對她說過的話,還給她吃的【活血丹】,更是想起李諾的名聲。

  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決定相信這位武安公!

  「回陛下,民女招供,皆為自願。」

  「張氏,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所招供的,可是死罪!」

  李鎰大感意外。

  昨天,南宮屈可是派人和他說過,李子安將張氏屈打成招!

  張氏哀傷道:「妾身又未殺害夫君,何來死罪?」

  「將口供呈上。」

  景泰帝澹漠道。

  小太監立刻呈上口供。

  景泰帝面無表情地看完,然後看向李諾:「李愛卿,兇手抓住了?」

  他沒想到,他設的這個局,還是沒能困住李子安。

  李諾不悲不喜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抓住了。」

  太清殿上諸公則是聽得雲裡霧裡。

  李鎰急忙要過口供一看,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南宮屈,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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