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目標是神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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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潛入魔族,謝蘊昭和師兄都已經換上了魔族的服裝:黑紅二色為主的貼身勁裝,師兄身上還多掛了幾個晶石裝飾——這是魔族殺敵立功的象徵。

  進入十萬大山後,師兄就化出了少魔君的形象:銀白長發,猩紅眼眸,眉心一點殷紅不變。

  但與外面不一樣的是,此刻的師兄不僅發色和瞳色有所改變,連外貌也與之前不大一樣。他本是溫潤俊麗的相貌,桃花眼瀲灩繾綣,微微一笑便能以春日飛花掩去眼中寒涼。

  此刻的少魔君,五官仍然精緻,線條卻變得更銳利,眉眼更多了三分涼薄;像最後一縷陽光褪去,當他凝視著什麼東西時,眼中只有無盡晦暗的雪山,其中藏了擇人慾噬的猛獸般的凶光。

  魔氣,煞氣。

  任誰看了,都得感嘆一聲這必定是百分百的少魔君,一點不摻假。

  謝蘊昭試圖欺騙自己。

  她扯扯唇角,乾笑道:「師兄你在嘗試演戲麼?好像哦,我都要被你騙過去了。」

  「師兄?這般稱呼……你是外頭修仙者的弟子?」

  他四周看了看,似是在觀察環境,思索當前境況。也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麼,最後目光轉回到謝蘊昭身上,長眉略一挑,如鋒利的刀刃折射出一點銀光。

  「神遊境的弟子,魔域並非你應當踏足的地方。」他冷淡道,「這次饒你一回,滾回去。」

  謝蘊昭:……

  她深吸一口氣。

  而後縱身一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牢牢抱住了他的腰!

  「你這個殺千刀的負心漢!!之前拐我跟你私奔的時候,就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到了你的地盤,你就叫人家滾回去——你的良心在哪裡?!」

  衛枕流陡然一驚。他在她撲過來時就退後半步,想躲開,但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好似違背了他的意志,並未及時退開。

  他只能由她抱住,又聽到這炸雷般的話。

  堂堂少魔君,一時震驚得動彈不能。

  「無稽之談!」他不悅道。

  「你現在連這事都不承認了,好哇,果然是一入魔域深似海,從此衛郎是路人!」謝蘊昭悲悲戚戚,可惜哭不出來,只能幹嚎兩聲。

  「我何時……」

  「那你記得你之前在做什麼嗎?」

  謝蘊昭立即抬頭,毫無淚意的眼睛一片清明,仔細地審視著他的表情。她試探道:「你就沒覺得有些事想不起來?」

  他眯了眯眼。這是個微妙的、在忖度著什麼的神情,像判斷獵物是否值得出擊的狩獵者;他本就涼薄陰鬱的眉眼,一時顯得更加陰鬱。

  他凝視著謝蘊昭,並略略低下頭,一隻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忽然之間,他唇角一勾,露出了一點笑意。這是一個看似柔情的微笑,卻並未傳達到他眼底。

  「你好像很了解我,還是說……你想要了解什麼?」他輕聲道,「仔細一想,普通的仙門弟子如何能在魔域中這般行動自如?你是誰派來的,魔君?溯流光?柯流霜?千日蓮?」

  千日蓮是誰?溯流光不是在外頭?還有柯流霜,他為什麼提到……

  等一等。

  謝蘊昭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難道……師兄不是單純的失憶,而是記憶回到了「輪迴」中的某個時間點?

  他曾說過,他記憶中的魔域存在溯流光和柯流霜。溯流光不必說,他一直與十萬大山有聯繫,更是在南部神秘失蹤、不知去向。而柯流霜……

  謝蘊昭曾猜測,假如沒有她,小川可能會在北斗仙宗受盡欺負,在平京時目睹荀師兄死亡,或許還會經歷一些其他波折,最後選擇以「柯流霜」的身份墮魔。

  師兄記憶中看見的未來,就是這一種情形。

  現在小川沒有墮魔,魔域中自然也不可能有柯流霜。

  怎麼辦?

  謝蘊昭思索著:如果師兄真是記憶回到從前,也許她可以假裝是師門派來接應他的間諜二號。

  她就一把抓住師兄的手,幽幽道:「衛郎,你好狠的心,你引誘我與你一同叛變師門,說好了帶我來魔域逍遙快活,現在卻翻臉不認人了麼!」

  「師門,北斗……?」

  衛枕流瞳孔一縮,幽暗的眼底有殺機迸發!


  他手上尖爪暴起,一把掐住謝蘊昭的脖子。

  謝蘊昭只見到他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極其恐怖。

  「原來是北斗的宵小,很好——虛偽的名門弟子,最是該死。」他聲音變得更輕,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謝蘊昭:……

  這是怎麼回事,說好的雙面間諜呢?

  神遊境筋骨如玉石,她被掐得不怎麼疼,何況少魔君也沒真正下殺手。謝蘊昭不由保持著脖子被掐的姿勢,一時陷入了人生迷思。

  「——那邊兩個人,在做什麼!」

  馬蹄聲起,風中傳來新鮮的血腥味。

  兩人同時側臉,見一隊魔騎凌空而來。

  魔族外形與人類無異,只因為身處永夜之中,皮膚格外蒼白。

  這是一共五人的魔騎小隊,他們騎著黑翼飛馬,凌雲踏空而來,又落在地上,踏出一路煙塵。

  在其中一人背後,還拖著一名身著藍色道袍的仙門弟子;那人剛死不久,被一根繩子捆著,拖在地上磕磕碰碰,渾身是血,模樣悽慘至極。

  顯然,他在死前曾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謝蘊昭認得那身衣服,是西北某個中等門派的弟子服。

  她的手一瞬緊握成拳。

  衛枕流捏著她的脖子,也淡淡看著那一隊人馬前來。他的神色沒有絲毫動容,更一眼沒有去瞧那死去的仙門弟子,似乎是看見一樣再尋常不過的事。

  魔騎小隊長呵斥道:「你們在邊防鬼鬼祟祟做什……!」

  他是無我境初階的修為,這時才看清二人的模樣;他的目光聚焦在衛枕流那一頭銀白長發上,神情立刻有了變化。

  下一刻,他飛掠下馬,單膝跪地:「見過殿下!」

  他身後的四人也齊刷刷下馬:「見過殿下!」

  魔族之中,唯有皇室血脈才會在覺醒後顯示出銀髮紅眸。魔君壽命久長,在魔域中也留有不少子嗣,每一個都位於魔族食物鏈的頂端。

  謝蘊昭已經修飾過容貌,將自己打扮成了魔族中多見的嫵媚嬌俏小美人,還將頭髮染成了平民魔族最常見的霧棕色;衛枕流則原是打算扮作一名突然覺醒血脈的平民魔族。

  然而,現在他記憶出了問題,一切白搭。

  衛枕流掃了一眼五人的盔甲勳章,淡淡道:「原來是先鋒部隊的人,倒是有膽量對我大呼小叫起來了。」

  高傲冷淡——上位者的氣息流露無疑。

  五名魔騎卻像習以為常,「唰」一下出了滿頭冷汗。

  「殿下息怒!」那小隊長壯著膽子,抬頭瞄了一眼,小心解釋,「邊境剛剛休戰,我等負責巡邏,防止仙門侵入……」

  衛枕流挑眉道:「我像仙?」

  「小的絕無此意!」小隊長打了個寒顫,深深低頭,「只是……小的以為殿下最近才覺醒,心急為殿下說明戰況。」

  衛枕流眸光一閃。

  「最近覺醒?」他玩味一笑,順著話說下去,「如此說來,最近還覺醒了很多位殿下不成?」

  小隊長恭恭敬敬道:「正如殿下所說。自陛下進入神墓閉關,又發布傳承詔令後,十萬大山各地都有殿下覺醒血脈,打算前往神墓,參加傳承之戰。」

  這一回,衛枕流面上真切地掠過一絲驚訝。

  「傳承之戰……」他思索一刻,忽而展露笑意。

  銀髮紅眸的魔族殿下鬆開謝蘊昭,上前一步,站在伏跪的小隊長面前,用黑色的長靴尖踢了踢對方的臉。

  這個充滿侮辱意味的動作,卻讓小隊長流露出克制不住的欣喜之情。

  衛枕流淡淡道:「為我安排傳承之戰的用度,我將前往神墓,奪得魔君之位。」

  小隊長激動得渾身顫抖起來。他叩首三次,大聲道:「謹遵殿下諭旨!」

  他背後的隊員都露出艷羨與渴望之情,卻無人膽敢開口說話。

  銀髮紅眸是魔君血脈的標誌,而越是血脈純正、魔氣強大之人,發色也會顯出越多的銀白,如照耀雪山的蒼白月光。

  像衛枕流這般純銀的長髮,看在魔族眼裡,就是實力強大的象徵。

  也意味著他極有可能繼承魔君之位。


  小隊長如果能第一個跟隨他,幫他取得傳承之戰的勝利,無疑能青雲直上、一步登天。

  他爬起來去牽馬,粗獷的臉上滿是殷勤之色:「殿下請上馬,且隨屬下前往雲英城……」

  「不必麻煩。」

  衛枕流大袖一招,提起小隊長的背心,就架起雲氣,瞬間騰空,往雲英城的方向流雲飛渡般而去。

  如此行雲流水、風馳電掣的行動,昭示了其強大的執行力。值得誇獎一番。

  問題在於——她謝蘊昭呢???

  謝蘊昭站在地上目瞪口呆,很想也騰雲追過去,卻牢記自己現在是嫵媚嬌俏的平凡魔族小美人,要低調潛伏,不能暴露自己。

  她只能看著那團遠去的流雲,乾瞪眼。

  那兩人一走,剩下的四名魔騎沒了盼頭,躁動的心情就轉而瞄上了謝蘊昭。

  「仔細看看,這還是個美人吶……」

  有人伸手來轉她的肩,被她閃身避過。

  幾名魔騎互看一眼,默契地「嘿嘿」幾聲,眼神變得淫/盪起來。甚至有人已經開始去解褲腰帶。

  一人嬉笑道:「美人,殿下可瞧不上你,還要掐死你呢。不如讓哥哥幾個好好疼你一番?」

  謝蘊昭瞧了邊上一眼;那慘死的藍衣弟子癱在地上,皮肉都被磨出了森森白骨。

  她便微微一笑。

  「你們懂什麼?」她摸摸自己的脖子,悠然道,「殿下掐我,那是我和殿下之間的情趣。」

  幾人一愣,隨後笑得更應淫/盪:「喲,還情趣,那讓我們也來點兒情趣……」

  謝蘊昭呵呵一笑:「好啊。」

  ……

  一刻鐘過後。

  謝蘊昭挖了個坑,就地把藍衣弟子掩埋了。

  「你委屈一下,日後有機會,我一定來帶你回家鄉,不叫你孤苦無依地留在十萬大山。」

  她站起身,身後是四具橫七豎八的魔騎屍體。

  她將死屍身上的身份證明、財貨都拿了個精光。其中有一些帶血的釵環、法器,她都一一分出,預備出去以後找找能否歸還親屬。

  她收好了東西,又看看地上的魔騎屍體,有點頭疼:「糟了,一時生氣,忘了問雲英城在哪兒了。」

  這時,系統面板突然跳了出來。

  [【重要任務】拼合斗燈

  任務內容:尋找陰陽天地剪

  請受託人前往神墓,找到陰陽天地剪,將斗燈拼合完整]

  南海歸來之後,這是系統發布的第一個任務。也許是因為真相已經明了,系統不再通過獎懲的方式來促使謝蘊昭完成任務。

  看了任務描述,謝蘊昭微有驚訝:陰陽天地剪在神墓中?剛才那小隊長說,魔君在神墓中閉關,各地皇室血脈覺醒,都要去神墓參加傳承之戰。

  師兄也一副要前往的模樣。

  這倒是方便了,陰陽天地剪在神墓,師兄也要去神墓,而攜帶著「魔核」的魔君也在神墓。

  這下就只剩道君第三屍的身份還沒有頭緒。

  雖然有些放不下師兄,但謝蘊昭也不太擔心:一來少魔君那副酷炫狂霸拽的樣子,一看就吃不了虧,她還不如多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二來,任何合格的修士都有能力獨自處理危機。

  「還是先找個附近的城市,打探一番十萬大山目前的情形才好。」謝蘊昭思忖道。

  一旁五匹失去主人的黑翼飛馬躁動不安。這些動物通體漆黑,眼眸是一種躁動的橙紅色,口中還散發著血腥之氣。

  魔域之中,這些戰馬也能修煉惡念,並以血肉為食。

  謝蘊昭說:「阿拉斯減。」

  她被月光投映在地面的影子,忽然抖動了一下。

  一個毛茸茸的狗頭浮現出來,上頭兩隻湛藍的眼睛一眨一眨,望見謝蘊昭時就立即充滿了高興之情。

  「歐嗚!」

  阿拉斯減從影子裡躍出,圍著謝蘊昭轉了兩圈,開心地搖尾巴。它自從平京之變中化身天犬,修行速度就猛然提高,現在也有了神遊境初階的修為。

  還可以藏身在謝蘊昭的影子裡,無需再躲在靈獸袋中。


  這都是天犬的特殊之處。

  它出來之後,那五匹黑翼飛馬似乎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一時連蹄子也不敢亂動,只能僵在原地用鼻孔不斷噴氣。

  謝蘊昭拍了拍狗頭,指著飛馬道:「想吃嗎?」

  阿拉斯減斜斜地瞧了一眼,有些嫌棄地吐了吐舌頭,但還是晃著尾巴走了過去。

  「給我留一匹代步。」謝蘊昭提醒道。

  阿拉斯減「嗷嗚」一聲表示知道,就朝飛馬張開了嘴。

  它站在原地不動,眼眸卻陡然化為跳動的火焰;金色的焰光懾住了飛馬,叫它們呆呆站立。

  無數黑色的惡念升騰而起,朝阿拉斯減口中涌動而去。不光是飛馬,旁邊死去的魔騎身上,也有惡念飛出,最後被大狗一口吞沒。

  「嗝。」

  阿拉斯減小小地打了個嗝。

  天犬以願力為食,尤喜食用凶煞惡念;如果是被修煉、提純過後的精純惡念,就更得它們喜愛。

  阿拉斯減不挑食,但眼前明明有精純惡念,它當然就要先吃個飽。

  最後,它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碩果僅存的飛馬,遺憾地搖了搖狗頭,這才又邁著步子走回來,往謝蘊昭面前一攤,給她露出肚皮。

  謝蘊昭揉了揉它的肚子,謹慎道:「你真不會吃壞?會不會變成阿拉斯·惡魔·減?」

  大狗無辜地看著她,眼神純善,還傻乎乎的。

  「應該不會,因為你是個憨憨。」謝蘊昭放心了。

  「歐嗚?」阿拉斯減一歪頭,耳朵動了幾下。憨憨又是什麼意思?

  「阿拉斯減,回來。我們要出發了。」

  大狗搖搖尾巴,沒入陰影。

  謝蘊昭跨上飛馬,升騰起來,朝目之所及中最近的一座城市飛去。

  在她身後,被吸收了精純惡念的四人四馬癱倒在地,沐浴著十萬大山中慘白的月光。

  很快,下一陣風過時,他們都化為飛灰,徹底消失在世上。

  ……

  巧的是,原來距離謝蘊昭最近的城市就是雲英城。

  魔族居住在十萬大山中。「十萬大山」並非真有十萬青山,而是說其中山脈連綿無盡,沒有盡頭。

  在山與山之間的盆地里,修築著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城市。

  這裡只有永夜和月光,高山之巔白雪晶瑩,從無日光降落。

  與外界不同,魔族的城市不築城牆;建築從山腳往盆地中心蔓延,由貧瘠簡陋到雄偉豪華,最中心的建築就是城主府。

  謝蘊昭冒充了一名死去魔騎的遺孤,帶著他的身份證明和黑翼飛馬,順利地踏上了雲英城的街道。

  城市外圍一片荒涼,陰暗的角落裡充滿不懷好意的窺視;但軍隊配發的黑翼飛馬嚇退了大多數心懷不軌之人。

  靠近城市中心的地方,則有些像人類的城市了。有擺攤做生意的,還有開茶樓客棧的,甚至也有說書的——講的是圍困魔族五千年的天塹已經崩塌,魔騎將如何在英明神武的魔君的帶領下,為魔族封疆拓土,把外界的富饒繁華全部搶過來。

  一種魔族聽得如痴如醉,不時轟然叫好。

  他們都有蒼白的皮膚,大部分都是棕色或灰色的頭髮、眼睛,身材偏矮,又十分壯實。

  謝蘊昭發現,自己的偽裝還是有些顯眼:她的身高在魔族中與大部分男性無異,又過於纖細柔美了點。

  她繞了點圈子,找了件黑色的罩袍把自己裹起來,這才免去了引人注目的困擾。

  城中有不少這樣打扮的人,眾人都習以為常。

  謝蘊昭四處轉了轉,先把黑翼飛馬賣了,賺了些魔族的貨幣,又到處坐了坐,零零散散地收集消息。

  兩個時辰後,她坐在一家旅人眾多的客棧中,梳理關於魔族的情報。

  十萬大山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大區域,其中東、南、西、北四大區由四大諸侯稱王統治,雲英城就位於東區,屬於東極王的轄地。

  中區屬於皇室的直轄地,最中心的無月山是魔君的居住之所,最頂上的逆星殿就是魔君的皇宮。

  而神墓就位於無月山的山體之中。

  謝蘊昭之所以沒費什麼力氣就打聽到了這些情報,是因為這恰好是最近各地熱議的事情。


  魔族在貧瘠的十萬大山中苦熬了五千年,好不容易等到天塹崩塌,眾人期盼的都是趕快攻入大陸,占領豐饒富裕的土地,把人類變成魔族的奴隸,將人族的財產變為自己的財產。

  誰料,魔族初戰才告捷,就被對面修仙者給挫了銳氣。

  這還不算什麼,死的不過是三個魔將而已。真正令上下驚訝的是,在這緊要關頭,魔君竟然遁入神墓,宣布閉關,還開啟了傳承之戰。

  這一任的魔君在位一千年,修為精深,遠遠沒到壽命將近時。

  然而他心意已決,還喚醒了各地的皇室血脈,命令開啟傳承之戰。

  一時間,十萬大山中人心浮動。諸多有望出戰的年輕強者都覺醒了皇室血脈,暫時放下了攻打人類的事情,預備前往神墓爭奪皇位。

  謝蘊昭想:師兄講的「九世輪迴」里可都沒有這件事。

  他的記憶中沒看的事情只有兩種可能:第一,與道君相關;第二,與謝蘊昭相關。

  難道魔君是道君的第三屍?他遁入神墓是為了陰陽天地剪?但這樣的話,他也沒必要開啟傳承之戰。

  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找個參戰人,跟對方一起混進神墓里再說。

  要不要自己偽裝一個銀髮紅眸血脈覺醒?謝蘊昭立即否認了這個方案。魔族修煉的是魔氣,她運用的是願力,中間還是有些差別。如果大量動用,很可能會被看出不對。

  最好還是找個真正的參戰之人,而且不能實力太差,必須要有能力走進神墓……要是師兄在就好了,哪兒用這麼麻煩。

  謝蘊昭在心裡的小本本上給師兄記了一筆:掐她脖子。關鍵時刻掉鏈子。一個人遠走高飛。

  這些以後不讓他一個個換回來,她謝蘊昭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她心裡氣哼哼,腦子卻轉得飛快,仍在考慮如何網羅一個參戰人。

  爭權這回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想抱大腿,首先還是要自己有資本。要麼有高強的實力,能給對方護法,要麼有很多錢、很多關係,可以幫對方打點上下。

  錢……

  謝蘊昭抓出魔晶,仔細觀察。

  這種魔晶是一顆顆灰白色的晶體,內部較為渾濁,大小不一,使用時是稱重來計算的。

  「歐嗚……」

  阿拉斯減悄悄從陰影中冒了一雙眼睛,盯著謝蘊昭手裡的魔晶看個不停。

  謝蘊昭失笑:「你也看出來了?」

  她手握成拳,一個用力,再攤開時,幾粒魔晶已經消失無蹤。

  她再動了動手指。

  一點微風生出,從四周空氣里抓來了什麼東西;眨眼之間,幾粒白色的晶體在她掌心成型。

  與剛才相比,這些晶體變得更加剔透純淨,也更大。

  「果然……魔晶就是願力的凝結產物。」

  謝蘊昭嘿嘿一笑。

  「今天開始,叫我行走的印鈔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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