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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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你還帶著我送你的項煉啊。」因為靠在晚晚的胸口,未央不經意間發現了他脖子上掛著的鏈子,金色的鱗片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依舊光潔如新,未央輕輕說著,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嗯,一直都帶著的。」晚晚低低說道。

  「帶著就帶著吧,你送我的月光石,我也放在我寢殿裡的。」未央輕聲說著,水眸中有柔光閃動。

  其實,雖然父皇禁止了她親近的人在她耳邊說乳鱗的作用,可她在族地裡面呆了這麼多年,其實早就弄明白了,只不過因為父皇不想讓她知道,她也就裝作不知道而已,真要說起來,也是她尷尬,因為年少無知,把乳鱗當做一般禮物和好朋友交換了。

  封閉的空間裡,雷電漸漸消散,安靜了下來,她靠著晚晚的肩膀,就算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裡面,也難以抑制地泛起了淡淡的甜意,也許真的是老天冥冥中自由安排,她小時候無意送出去的乳鱗,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實現了它本該有的作用。

  「未央。」晚晚輕輕喊她。

  「嗯?」她輕哼。

  「振作一點,我能感覺到,這個空間的壓迫力要鬆了一點,想來外面那人開始力有不逮了,我們再堅持一會兒,熬過他就得救了。」晚晚舔了舔乾涸的唇瓣,啞聲說道。

  「嗯。」她輕輕應道,可是眼皮子卻越來越沉重,她很想要睡覺。

  「這些天你給我講了很多天龍族的事情,要不,我悄悄告訴你個秘密。」晚晚低低開口:「你也知道,我爹爹是當了師公的徒弟之後,才從師公手裡繼承到了北冥城,可是,你知道我師公為什麼選擇我爹爹麼?」

  「為什麼?因為你爹爹很厲害?」未央勉強保持著神智的清醒,跟著晚晚說道。

  「才不是呢,當初去北冥城試煉的人裡面,比我爹爹修為高超的不知道有多少,你也知道我爹爹最擅長做飯,我師公選他,當然是因為我師公嘴饞了。」晚晚輕輕說道,他也到了靈力枯竭的邊緣,說話的聲音都是有氣無力的。

  「噗嗤。」饒是未央已經快要睜不開眼,聽到這裡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胡說,北冥前輩怎麼可能嘴饞。」

  「臭小子,我老遠就聽到你在編排我的壞話,真的是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啊。」陰沉的結界空間被破開了一道口子,有耀眼的陽光照耀進來,讓久處在黑暗中的晚晚覺得眼睛都是一片刺目的白,眼角被逼出了兩滴眼淚。

  他眨眨眼,看清楚了風風火火來的玄衣男子,唇角無力地勾起一抹蒼白的笑,低聲開口:「師公。」

  「你這臭小子,平日讓你好好修煉,你不聽,現在好了,被人揍得這麼慘,嘖嘖,若是你娘來了估計她都認不出這是她兒子了。」玄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瓶丹藥,眼明手快地給晚晚和未央一人餵了一顆。

  「多謝前輩。」丹藥是極好的丹藥,入口即化,隨即而來的是五臟六腑的疼痛一緩,未央只覺得龍尾上所受到的傷口都開始結痂,這般的丹藥,一定很珍貴,她忙鄭重道謝。

  「你這丫頭倒是不錯,比我家臭小子順眼多了。」玄衣男子看著她,溫聲開口道。

  「師公,你不就是因為我說你嘴饞才這麼不待見我麼?」晚晚抽了抽嘴,不過師公出手,必屬精品,他已經感覺到周身的虛弱感消散了幾分,瞧著一旁的未央面色已經不若之前的慘白,也微微放下心來,這才有心思問:「那個,外面那人已經被師公你解決了麼?」

  「那人簡直為老不尊,居然對你們小輩下手,不過你小子也硬氣,竟然能逼他到抽空丹田,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說到這裡,玄衣男子看了眼晚晚,目光中帶著讚嘆:「這次倒是表現不錯。」

  被玄衣男子表揚,晚晚驕傲地挺了挺胸口。

  未央在一邊瞧著抿嘴兒笑。

  見到兩人因為丹藥的作用而恢復了一點朝氣,不復他來的時候見到的氣若遊絲油盡燈枯的樣子,玄衣男子懸著的一顆心也落回了肚子裡,也有了心情說笑:「這一趟出來,就把龍皇的掌上明珠拐到手了,臭小子本事不小嘛。」

  他說得直白,直說的未央一張小臉漲的通紅,羞澀的低下了頭。

  「師公,咳咳。」晚晚連連咳嗽,打斷了玄衣男子的話,他知道玄衣男子一向口無遮攔,怕再說下去,未央的頭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怎麼了?」他這一咳嗽,果然分散了玄衣男子的注意力,玄衣男子擡手探了探他的丹田,覺察到他體內的傷勢都在緩慢恢復,濃黑的劍眉挑了挑,看了他一眼。


  「沒什麼,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他看向玄衣男子,討好的笑笑。

  玄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末了嗤笑一聲:「果然是穆天洌的種,和他一個德行。」

  「嘿嘿,師公說的極是。」晚晚呵呵笑著:「我知道師公一路趕來救我辛苦了,師公先坐下歇歇。」

  「誰趕來救你啊。」玄衣男子逸逸然在晚晚擦乾淨的大石頭上坐下,沒好氣道:「我就是收到你的求救信號很好奇,來看你吃癟

  而已。」

  「那師公瞧得可好?」明明之前趕來的時候還擔憂心急的模樣,

  現在又在口是心非,不過,作為晚輩,晚晚貼心的沒有拆穿他。

  「還行吧,」哪裡是還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兩個孩子雖然天賦出眾,到底年紀還小,修為差距太大,玄衣男子之前只求晚晚能撐到他趕來就好,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把人玩死了,不過,瞥見晚晚臉上無奈又縱容的笑,擺明了他這個長輩無理取鬧,玄衣男子又怒了,擰著他的耳朵,臭罵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這次是你運氣好,遇到的敵人自身有缺陷,才能讓你被揍得慘兮兮僥倖活下來,下次呢,還是想被揍得沒有還手之力祈禱敵人放一馬,還是直接小命嗚呼了?」

  「師公,師公,疼,疼,放手……」他師公出手,那是能隔絕他修為自身的防護的,這一擰下去,他的耳朵就已經肉眼可見緋紅一片了,要是在北冥城中,他早就哭爹喊娘地討饒了,可現在在未央面前,為了維護自己的男子漢氣概,明明痛的齜牙咧嘴,他還要勉強控制住面部的扭曲,裝出不很疼的樣子。

  「哼,這次回去給我閉關,等能用到我給你的防護法寶的時候才能出來。」玄衣男子擰了他兩下,氣也就消了,不過依舊冷哼著道。

  「啊……」晚晚聽到這個,臉色立刻垮了下來,雖然他知道他修為不足,需要苦修,可這回去就閉關的,那不是意味著他要和未央分開,他們兩人才剛剛互訴情衷,就要面臨分別,晚晚心中立馬不舍起來。

  「你師公說得對,這次出來行走,你應該也認識到你的不足了吧。」低沉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晚晚臉上笑容立馬綻放,轉過了身,高興地叫道:「爹爹。」

  「穆……」未央也看到了來人,有些苦惱地蹙起了眉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以前她都叫穆天洌的,因為最初和穆天洌相識,她幫助穆天洌修煉,穆天洌也幫她回家,他們之間就像是好朋友一般相處,可如今,她和晚晚的關係發生轉變,穆天洌也搖身一變成了她的長輩,這個時候,再直呼其名就不禮貌了,可要叫什麼,穆叔叔,她臉頰發熱,一時之間還叫不出來。

  「爹爹,您怎麼也和師公一樣,走起來就訓我啊,娘親沒有來麼?」晚晚看了看他空無一人的身後,有些失望道:「您一個人啊?」

  「你娘親還不知道此事呢,你回去別說漏嘴了。」穆天洌看看他活潑亂跳的樣子,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著一邊扭捏的未央,笑著開口:「未央,好久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那個,您不要怪晚晚了,那個人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未央。」未央看著晚晚垂頭喪氣的樣子,有些不忍的開口:「而且,晚晚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未央,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自責。」見到未央一臉愧疚,眸子都有了水跡的樣子,晚晚只覺得心像是被她的手捏了一下,雖然不疼,卻酸澀的厲害,借著發泡寬大衣袖的掩蓋,他拉住了未央的手,把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無聲地支持著她。

  「這就更要怪晚晚學藝不精了,索性他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要保護你。」穆天洌早就看破了一對小兒女私底下的小動作,只是沒有說破而已,不過,看到兒子不過去天龍族短短的時間,就給他找了個漂亮溫柔的兒媳婦,他在心底暗暗給兒子豎起了大拇指。

  「丫頭,丫頭……」遠遠的,就聽到龍皇焦急的呼喊聲。

  「父皇,我在這裡。」未央聽到這聲音,面上一喜,揚聲應道。

  龍皇很快就找了過來,此刻,龍皇已經不復他威嚴英俊的樣子,頭冠都歪了也沒有整理,看起來有些滑稽。

  「父皇。」未央本來見到父親了有些委屈,不過,看到一向注重外表的父皇這麼一副樣子,她又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丫頭,你沒事吧。」龍皇顧不上自家閨女的笑聲,把她拉過來,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遍。

  「父皇,我沒事,之前晚晚有一直護著我,然後北冥前輩又給我吃了療傷靈藥。」未央見到龍皇緊張的樣子,忍不住開口說道。


  「怎麼會沒事呢,這臉色都蒼白了好多。」那人是他們天龍族的宿敵,有不少招式都是針對天龍一族的,未央怎麼能承受得住,龍皇看著她唇角乾涸的血跡,只覺得心都在隱隱作痛,他一直捧在掌心長大的明珠,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傷害,當初得到未央的求救信號的時候,他只覺得心都要停止跳動了。

  「晚晚他幫我擋住了那個人的紫色雷光。」未央軟軟的道,說的是事實,也是想要扭轉父皇對晚晚的印象,她可是記得,晚晚來族地做客的時候,父皇可是不怎麼喜歡他。

  「晚晚,多謝你救了我女兒。」龍皇看向晚晚,一向威嚴的眼睛裡面也帶了幾分柔和,他知道的,若不是晚晚相助,他可能就見不到女兒了。

  「陛下您嚴重了,這是我應該的。」晚晚對著龍皇,有些緊張地回道。

  「不管怎樣,你救了我女兒,就是我的恩人。」龍皇堅定的道,又轉向玄衣男子,行了個禮:「北冥前輩,多謝賜藥。」

  龍皇剛才在探查未央的傷勢時候就已經覺察到未央服用了靈藥,北冥前輩出手,比他自己準備的靈藥還要好。

  「不過小事而已。」玄衣男子擺擺手,淡然道。

  「穆兄。」龍皇又對著穆天洌拱拱手:「多年不見,穆兄別來無恙。」

  「多謝陛下關心,在下一切安好。」穆天洌也拱手回禮。

  「嗯,未央現在還有傷在身,我要帶她回去修養,就先失禮了。」龍皇一心掛念著未央的傷勢,已經歸心似箭,不想再多寒暄了:「以後有機會,再給北冥前輩和穆兄賠罪。」

  「不敢,陛下請。」穆天洌沉聲道。

  「哎……」聽到父皇三言兩語就決定帶著自己告辭了,未央完全跟不上節奏,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我們走吧,丫頭。」龍皇拉著未央,施展術法,就要回去。

  「哎,父皇,我又不是馬上要死了,你這麼急幹嘛。」未央抱怨道,又看向晚晚,急切喊道:「晚晚,你快點來找我,我在天龍城等著你。」

  「呸呸呸,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麼死不死的。」龍皇低低地呵斥聲漸漸遠去。

  「未央……」晚晚往前走了一步,卻只能看著未央消失在遠處。十年前也是這般模樣,未央被龍皇帶回家,讓他快點去找她,結果,這一個快點就是十年。而如今,龍皇迫不及待帶她回去,其一是為了療傷,其二,也未嘗不是為了躲開他。

  他想起師公說的,自己回去就要被抓去閉關,想來,再見到未央的時間也不會短,一時之間,愁腸百結。

  說起來,他和未央真的算是苦命鴛鴦,小時候玩了幾天,兩人玩得很要好,就被分開十年;如今剛剛表露心意,未央也開始開竅的時候,又是分別,目前看來時間也不短,尤其是這次分別和上次不同,他都想嘆一聲自己苦命了。

  「我們也回去吧,我出來這麼久,給你娘說是去採集特殊食材,再不回去,你娘就該擔心了。」穆天洌率先開口,說道。

  「爹爹,你真是我親爹。」晚晚扯了扯嘴角,勉強拉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對著穆天洌道,自己這邊承受了摯愛分離的痛苦,他的親爹卻根本視而不見,反而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秀起了恩愛刺激他,這是親爹做的事情麼。

  「你也別這麼沮喪,現在龍皇因為你救了未央對你態度有點軟和,不過到底是人家養了十多年的女兒,要許給你也總要給人家時間接受,你現在巴巴湊上去,逼得太緊,反倒容易敗壞龍皇好不容易對你升起來的一點好感。」穆天洌看著自家兒子自打未央走後,就一副霜打了的茄子般萎靡不振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到底是親兒子,也只能耐心提點他。

  「爹爹,你說,龍皇陛下準備接受我做女婿了?」晚晚聽到這裡,一掃萎靡之氣,猛地擡起頭來,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小狗見到了肉骨頭的樣子。

  「他同不同意你和未央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見到晚晚失望的神情,穆天洌哼笑了一聲:「不過,這也取決你之後的表現,若你回去不努力修煉變得厲害點,我想龍皇不會同意的,畢竟……」

  見到晚晚豎起耳朵聽得認真的樣子,穆天洌頓了頓,吊了吊他的胃口,這才悠悠然說道:「你這次拼死保護未央他會感動,若下一次,他就只會覺得你能力不足,我若是有女兒,也不會同意把她嫁給一個遇到危險只能幫她擋住拳頭,而不能護她周全的男子,明白了麼,我的蠢兒子。」

  「爹爹,不帶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啊。」晚晚抱怨了一聲,不過,一雙鳳眼已經燃起了鬥志,他握緊拳頭,堅定的道:「我明白了,我回去會好好修煉,以後,再不讓未央受傷。」

  「乖晚晚,你放心,你想變強,師公會好好教你的。」玄衣男子也大笑著走了過去,摸了摸晚晚的頭,笑容滿面道,說起來,他也休息太久了,本想收個徒弟教教打發時間,不過穆天洌雖然天資也不錯,卻始終還是差他的弟子標準一點,又忙著打理北冥城,以及要做飯給他和晚晚娘親吃,自打勉強修煉到他定下的最低目標後,他就撂開了手,不過,他的徒孫晚晚卻給了他意外之喜,那根骨,都讓他眼前一亮,只是之前在植物修那裡破解了歷練塔,少年有些飄飄然,又被想要過二人世界的父親串掇著,一心想要闖蕩世界,讓他都沒有發揮之地,如今,機會來了。

  「那晚晚就多些師父費心了。」穆天洌對著玄衣男子拱拱手,恭敬道。

  晚晚就這麼看到父親把自己託付給了師公,然後就回去陪娘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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