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終結
龐大如山嶽般的最古之神，像是熾熱的糖漿一樣翻滾著，展現出極為令人不適的生命力。【Google搜索】
散發著魔力被極度壓縮的銀光，路潔一次次反覆從不同的方向用最原始的撞擊方式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阻止她把更多的魔王發吞下去。
但即便是路潔，也必須要極為小心，稍不留神連她都會被吞沒，而且幾乎沒有衝出來的可能。
裴仁禮的手指依舊在顫抖，但漆黑之魔王的幫助與疼痛讓他的精神保持在清醒的狀態，一個個符文，一條條咒語，幾乎轉眼間便已成型，裴仁禮自己都確信，他從沒有這麼快過。
首先需要控制她的行動，但尋常使用的附魔或咒法學派法術，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必須用點其他手段。
而想要達成這一目標，必須解決神力護盾以及她那堪比精神污染的瘋狂。
沒錯，裴仁禮正在編寫的符文，正是傳奇法術，天使墜落。
在咒語的呢喃中，所有的符文壓縮在一點，法術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
傳奇法術天使墜落能讓最古之神失去暫時失去神性，但這個暫時恐怕時間會非常短暫。
即便只是一點點泄露出來的意識，最古之神的等級少說也得有八九十，就算是滿級100也並不奇怪。
異常狀態的法術生效時間與施法者等級和目標等級之間的差距有關，就像路潔能很快解除巫妖的縛魔鎖一樣，天使墜落砸在她身上，到底能生效多久，實在是不抱希望。
何況即便是傳奇法術，也一樣會被法術抗力所阻止，已經顯出本尊的最古之神，她的法術抗力也會高的離譜，很可能天使墜落壓根就不會生效，只能看運氣。
而看運氣，等於賭。
裴仁禮不喜歡賭，他要把可能定拉到最高。
維持著法術蓄勢待發，裴仁禮伸手戳了一下在自己身邊環繞的水龍王的寶珠。
後者立刻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水藍色的寶珠猶如融化變形了一樣，化作涓涓細流，有些類似於畫風奇怪的背帶，輕輕纏繞在裴仁禮的胸膛上。
隨即其中一條水流破裂，一瞬間澎湃的魔法靈光幾乎把整個魔王競技場照亮，裴仁禮蓄勢待發的法術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
水龍王的寶珠，最後也是最強的一個能力，就是無視限制將施法者等級翻倍，這個能力每周只能用三次。
法術的威力高低，與施法者等級直接掛鉤，但施法者等級也是有上限的。凡人只能到達100級，不可能更高了。除非你登神，獲得神格等級才能繼續提升。
但水龍王的寶珠可以無視這一限制翻倍，也正因為有這種能力它才有傳說級的評價。
裴仁禮現在是58級，翻倍就是116級，代表他可以丟出三個達到神祇的施法者等級的法術出來。
不過還不夠，一定要把成功概率拉到最高。
幾乎已經快無法控制法術的裴仁禮又抓住自己胸前的銀質鈴鐺，命運骰子被激活。
這件史詩級魔法物品能干涉命運，將有可能成功的事情變成必定成功。
被提升到極限的法術和必定成功的命運骰子，在這強強聯合之下，裴仁禮朝最古之神揚起紅總督。
我們是凡人，沒有漫長的生命，沒有與神祇比肩的力量，但正因為我們是凡人，我們才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活下去，甚至是擊潰神！
「天使墜落！」
猶如一場風暴般的無形波動朝著最古之神席捲而去，即便是誕生自世界之處的原初混沌，也無法違抗命運的力量。
天使墜落在命運骰子的拉偏架下，輕而易舉的撕碎了最古之神的魔法抗力，它翻滾的龐大身軀在那一瞬間停止，周圍傳來讓耳膜麻酥，且連綿不斷的玻璃碎裂的聲音。
沒了神力護盾，路潔用壓縮的魔力撞上去，第一次，她成功讓最古之神停下了蠕動的步伐，甚至開始後退！
「夏莉！快趁現在！」
千眼帶來的360°視野讓裴仁禮能在施法的時候觀察周圍的一切，他注意到菲爾菲已經把夏莉給叫了起來。
本來夏莉還在打晃，裴仁禮經過魔法放大過的聲音像怒雷一樣把恍忽的夏莉驚醒。
她看到天使墜落摧毀了最古之神的神力護盾，雖然真正的敵人長這個德行確實出乎意料，但在戰前已經安排好了戰術，不至於手足無措。
自開打以來，夏莉的魔力一直都被保留，她只召喚過雷鳥，不死主教以及外域軍團，也和路潔一樣，是少數沒有攜帶神器的。
而保留的力量，就是為了用在這裡。
最古之神在天使墜落的影響下失去了令人絕望的瘋狂，夏莉立刻念起冗長的咒語，一圈漂亮的紫色召喚陣出現在腳下，並隨著咒語如膨脹般一點點擴大。
咒法學派的召喚法術，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前搖太長了。
夏莉用的法術是裴仁禮給她的，兩人多次精準的測算過施法時間，裴仁禮很清楚需要多少秒法術才能生效。
此時最古之神好像是被激怒了，他翻滾著的外表泛起一層可怕的花紋，如同最惡劣的萬花筒。
路潔剛剛成功阻止了它前進一次，馬上就又失敗了。
神力護盾沒了，那就用神力進行防禦，這部分天使墜落確實沒轍。
裴仁禮拍了拍自己的右臂，一串細碎的火焰從他的手臂上飛出，並在飛行中越來越大，最終如流星般轟的一聲撞上最古之神的軀體。
此時才會看到，那是一隻大概有接近二十米高的人形生物，全身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構成身體的更像是赤紅色的熔岩。
這是火巨靈，裴仁禮在老校長的迷宮裡找到的。
高達60級的召喚生物，雙手死死的撐住最古之神龐大的軀體，但依舊只是減緩它的行動。
意料之中，本來也沒指望火巨靈能頂住。
裴仁禮通過千眼撇了一下菲爾菲，看到他一個接一個的把自己人都叫醒，此時顧不上讓他們緩一緩了。
他立刻張開五指，一團跳動的火焰如有生命一般突的燃起。
抬手一揮，火焰朝最古之神龐大的軀體飛去，半空中它迅速膨脹，化作鳥型的火焰，儘管大小跟最古之神相比屬於提都不用提了，但當它撞上目標的時候，火焰如瘟疫般快速在最古之神的表面蔓延，一瞬間將其籠罩在了火海之中。
原本是如山嶽般巨大，現在則直接變成了火焰山。
不死鳥之炎擁有跳幀能力，將神力組成的防禦給跳了過去。
裴仁禮算準了時間，正好此時夏莉的法術完成。
「地獄之柱！」
巨大的紫色召喚陣從夏莉的腳下平移到最古之神的下方，並旋轉著迅速擴大，一根根長滿可怕魔眼的柱子從法陣中拔地而起，圍繞著最古之神的邊緣將其束縛其中，並在出現的同時每一顆魔眼都射出數不清的強力射線，0距離全數轟在最古之神的軀體上。
這個法術是裴仁禮在秘星神殿找到的資料，結合自己和夏莉的咒法學派知識開發出來的，已經達到了傳奇法術的標準。
或者更準確的說，這玩意兒本來就是傳奇法術，只是秘星神殿那幫人不會用，到了裴仁禮和夏莉手裡才給修復了。
「就是現在，按計劃順序行動，給我拉高輸出！」
控制住行動，下一步就是往死里打。
但怎麼打也是有順序的，胡亂過飽和攻擊不僅可能會導致互相干擾，還可能會把自己人也給炸死。
這一步不用管最古之神到底是什麼樣，有什麼能力，這些情報都不需要，是基於裴仁禮他們這些魔王手頭的能力而布置的計劃。
這就像一套出招表，管敵人是誰，總之就按照這套出招表打就完了。
裴仁禮毫不猶豫的，或者說還帶著嘲諷的對最古之神豎起中指，一顆澹澹的白色火苗出現在他的指尖。
——嗡！
烈焰指引引到了一發從天而降的光束，如一柄從天界墜下的神劍，精準的命中了被地獄之柱捆住的最古之神的正中央。
像是迷霧也像是黑暗的軀體失去了神力護盾，也失去了神力防禦，頃刻間就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這是第一次，真正的對她造成了有效的傷害。
「力量上升！」
「勁氣澎湃！」
在宏大的閃光中，裴仁禮的一側傳來杜勒的聲音。
他踩著光束消失的尾巴，縱身一躍，踩著地獄之柱跳了上去。
手中坦帕斯的神器戰之威亮起璀璨的金色光芒：
「獅吼——」
身體如流星般墜落，雖然他沒有辦法命中最古之神的軀體中央，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能打到哪算哪。
「——爆碎陣！」
勁氣如虹，金色的靈光混合著神力在被命中的區域爆發。
這一擊削掉了最古之神一大塊軀體，幾乎有山峰那麼大的部分破裂著消失，杜勒也在下一秒被自己的勁氣給炸飛出來，重重的砸在地上。
看得出他試圖掙扎著起來，但連續的作戰已經讓他的體力達到極限，剛剛那就是他的最後一擊了。
沒關係，還有其他人。
裴仁禮連把視線放在杜勒身上看一眼的功夫都沒有，他撕開一張捲軸。
「流星爆！」
四顆互相咬尾的火球從天而降，也就是杜勒被自己的勁氣震飛的同時，全數砸在了哪山嶽一樣巨大的軀體上。
——轟轟轟轟！
爆炸聲幾乎要把人的耳膜給撕碎了，熱浪一瞬間席捲範圍區域。能聽到在爆炸聲中，最古之神發出一聲讓人心底發涼的低沉怒吼。
「那好像是真正的慘叫啊，看來你也不是打不死的……」
裴仁禮根本就沒心情去看自己的法術造成了多少傷害，手中編織著下一個符文，經過魔法放大的聲音開著嘲諷。
在他說話的同時，一道閃電從身側飛過。
仔細一看，會發現那其實是一支被閃電纏繞的短矛。
風暴之神塔烙斯的神器從一側洞穿了最古之神的軀體，並從另一側射出，激烈且澎湃的電火花在下一瞬爆發，激烈的電流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投出最後一槍的多爾多尼才剛起來，這下又臉著地的趴了回去，身上還冒出不少噼啪作響的電火花。
本來體力就不多了，使用神祇又有非常大的消耗，和杜勒一樣，他們還能在這關鍵的時刻補刀已經是非常勉強了。
「雪崩術！」
寶藍色的巨大法陣在正上方展開，無數雪花混合著冰塊從天而降，纏繞在裴仁禮一根水流也旋即破裂。
冰雪與閃電交織在一起，最古之神龐大的軀體如沸騰的海面，上下翻湧。
在電光之中，一條細長的小路蜿蜒著延伸到最古之神的頭頂，失去妖精魔法的菲爾菲咬牙維持著神器的運轉。
魔王三連星，小和尚清寧，蜥蜴人肯特紛紛跳上這條路，並激活了各自手裡的神器。
死者之神米爾寇的鐮刀正在灌入死亡，黑暗之手班恩的硬頭錘打出沉重的威壓，殺戮之神巴爾的短劍製造的傷口無法癒合，聖人易洛里的長棍每一擊都好像能震顫大地，晨花塞恩蕾的彎刀放出太陽般的光輝，讓誕生於世界之初黑暗之中的最古之神的軀體如消融般溶解。
用過關娜德神器的繆拉咬牙爬了起來，但她的體力已經不足以再激活神器了，正一下接一下的朝目標投擲念襲，她隨時都可能倒下。
元素舞者夏爾是他們之中最弱的，此時也在賣力的跳著舞蹈，大量的塑能法術如不要錢似的撒過去。
但這些傷害都太溫吞了，輸出非常緩慢，只能算是壓著血線防止它再生。本應在這時候路潔使用噬空者的能力，但已經被提前用掉了。
傷害不夠，還差一點！
透過千眼環顧四周，之前夏莉召喚來的巴洛炎魔和熾天神使都不見了蹤影，裴仁禮拉過來的龍魔像也都不見了。
這可能是最古之神出場時使得魔王競技場內的空間不穩定，召喚生物都被自動遣返了。
既然召喚生物不在，就只能用別的方法補傷害。
裴仁禮抽出備用的捲軸，伸手一划，捲軸上的法陣平移到了他的腳下，並在魔力的注入下亮起強烈的金色靈光。
他的身體晃了晃，魔力的大量消耗也就代表著體力與精力的大量消耗，作為唯一一個需要打滿全場的人，他可能真的要撐不住了。
咬了一下舌尖，刺痛感讓他稍稍清醒了一點。
還不能倒下，死也得堅持下來！
「七環煉成陣！」
七環煉成陣的法陣裴仁禮做了兩張，現在拿出來的是備用的。
多虧他這個防患於未然的性格，否則就只能自己蹲在地上慢慢畫，恐怕最快也得五六分鐘，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鍊金學派專用的魔法方陣旋轉著擴大，並逐漸升高。
——昂！
龍的怒吼先一步從煉成陣中傳來，隨即是一顆龍頭，一顆龍頭，以及另一顆龍頭。
龍魔像在這裡沒有任何作用，那麼，就乾脆把最強的神龍魔像給拉過來。
黑暗神後塔克西絲的化身屍體所製作的神龍魔像鑽出魔方陣，在裴仁禮的命令下，振翅直線沖向了最古之神的軀體。
五顆龍頭對著在電光和冰封中翻滾的軀體吐出龍息，擁有神力的神龍魔像分割下來了一大塊濃霧，並讓它破裂著消失。
但不夠，還不夠！
「都退開！」
裴仁禮只提醒了這一句，也顧不上其他人來不來得及了，神龍魔像在龍息結束後立刻一個俯衝，如同自投羅網般扎進了最古之神翻滾蠕動著的龐大軀體之中。
下一刻，最古之神的軀體鼓脹起來，宏偉的閃光在軀體內部爆發。
一台神龍魔像屬於不可再生資源，除非裴仁禮還能找到一個龍神化身的屍體自己做，但跟消滅真正的敵人比起來，這點付出微不足道。
所以為了補傷害，裴仁禮直接命令神龍魔像自爆了。
殘餘的神力波動把隊友一個個掃倒或掃飛，擴張開的神力轟在了魔王競技場的邊緣，大塊的碎片脫落並墜入虛空，一些缺口已經能看到虛空中漂浮的星辰。
被神龍魔像自殺攻擊的最古之神，她的軀體如一塊被撕裂了的橡皮泥般怒張著，缺口依舊能看到龍的火焰正在不斷燃燒，乍一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大靴子給踩碎了一樣。
但不夠，還是差一些！
此時，一把把顏色各異的長劍從虛空中飛出，從上下左右不同的方向包圍過去。
裴仁禮腳下亮起九芒星組成的法陣，絲帶一樣的宏偉魔力連接到九把不同顏色的長劍劍柄，如同遙控著一樣朝殘破的死敵飛去。
「九之戰爭！」
最後一條水流也隨之破裂，但也讓每一把能量構成的長劍突然好想變大了兩倍有餘。
最古之神殘破的軀體怒張而扭曲著，仿佛化作無數條觸手，試圖組織就把能量劍的靠近。
她粘稠的軀體一砸，瞄準了飛在最前面的一把劍，但除了轟隆一聲巨響外，居然什麼都沒有碰到，仿佛那把劍只是幻象。
而另一把銀白色的能量劍，則仿佛預判到了它的行動一樣，從左側切入，直接將揮舞過來的如同粘液般的龐大軀體給切了下來。
——嗚！
再度響起令人心中不安的怒吼，但法術不會恐懼，剩下的七把劍在此時一擁而上。
九之戰爭，是對施法者法術造詣要求最高的傳奇法術，九把劍分別代表了奧術魔法的九個學派，每把劍的威力高低，也取決於施法者對於這個學派的造詣高低。
幻術劍幻化出數不清的分身，預言劍能清楚的了解最古之神的每個動作，變化劍觸碰到的任何物質都會被解離，咒法劍命中的區域則會被吞入虛空，附魔劍則會領目標混亂和眩暈，但因為裴仁禮最不精通伏魔學派效果聊勝於無，防護劍則攔下最古之神的反擊，給其他劍創造機會，死靈劍強橫的負能量幾乎讓整個場地都變得如同鬼蜮般陰風陣陣，鍊金劍每次命中都會帶來爆炸。
而最具殺傷力的，就是塑能劍。
它在其他八把劍的掩護下飛到了正上方，隨即如流星般墜落。
——嗡！
高速震盪的立場幾乎將最古之神的軀體撕碎，貫穿的劍鋒一直捅穿了地面，留下巨大的劍痕。
最古之神的軀體在這一個終於如同受到重傷般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射殺她，紅總督！」
「As you wish，My Majesty」
殘破的天空中被無盡的血紅所侵染，隱約可見數不清的木樁，每個木樁上都以穿刺的方式掛著一具屍體，甚至已經能聞到腐臭味和濃重的血腥味。
紅總督被投出，立刻化作一道紅色的流光，儘管與真正敵人那依舊巨大無比的軀體比起來微不足道，但依舊堅定的，一往無前的，將其徹底貫穿！
必中，必穿的離譜能力讓真正敵人的軀體膨脹變形，最終爆炸。
裴仁禮被迎面襲來的衝擊波命中，即便有魔能盔甲，依舊被掃倒在地。
轟隆隆的爆炸聲，氣泡破裂的輕響，以及電流和撕裂某種東西的聲音仿佛交織在了一起。
成功了嗎？
裴仁禮扶著地板，艱難的抬頭去看。
答桉是，沒有。
最古之神的軀體被扭曲撕裂，花瓣一樣正對著天空，但它依舊在活動。
一圈如天使的光環般的亮光在正上方浮現，並變得越來越亮，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上面蘊含的龐大力量。
那是最古之神的反擊。
裴仁禮氣惱的錘了一下地面，就差一點，最後一點點了，難道這就要功虧一簣了嗎！
如果自己這邊的人再多一些，如果路潔沒有提前用掉噬空者的能力，如果真正的敵人再弱一點……
想到這，裴仁禮打開魔能盔甲，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
不能抱怨，現在沒有時間抱怨。
快想！快想出辦法！
裴仁禮自己的魔力幾乎已經耗光了，何況就算有魔力，也完全沒有再使用強力法術的體力和注意力，法術很可能會在自己受傷炸開。
杜勒、多爾多尼和繆拉已經完全不能繼續戰鬥了，菲爾菲、魔王三連星、肯特、清寧和夏爾倒是還行，可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造成致命傷害。
夏莉和裴仁禮一樣，地獄之柱就是她最後的魔力，現在恐怕連D級法術都用不出來。
自己這邊沒轍，其他人呢？
「還有人嗎！快給它最後一擊！」
最古之神上方的光環越來越亮，裴仁禮被魔法放大過的聲音卻沒人回應。
實力弱的魔王現在處於昏迷狀態，而實力強的……
鬼知道他們去了哪，裴仁禮用千眼掃了一圈，一個跳出來幫忙的人都沒有。
可能是覺得裴仁禮他們失敗了，所以自顧自的用別的方法逃命去了。
到此為止了麼……
不，絕對不能認命！
裴仁禮一隻手翻找捲軸包，另一隻手在身上到處摸索，試圖找到破局的辦法。
事實證明，人不能放棄，只要放棄了，就算有可能的成功也會離你而去。
裴仁禮的手碰到了一根快子長的東西。
「呵……」
面對越來越亮的光環，裴仁禮微微一愣。
「果然世事難預料。」
他拿出那根魔杖，並在頂端的寶石上摁了一下。
「聽說克總弱船，不知道你怎麼樣！」
幾乎是在同時，最古之神的頭頂打開了一道巨大的傳送門，有什麼的東西被裴仁禮召喚了過來。
緊接著，漆黑的船頭從傳送門中鑽了出來，魔法船以垂直的姿態衝出傳送門，並直接撞在了積蓄力量，打算把魔王競技場的所有魔王一波帶走的最古之神身上。
單純的物理衝擊是沒用的，哪怕是一艘上百米長的魔法船也不行。
但魔法船的魔舵擁有龐大的魔力，足以支撐魔法船進行法驅速度移動。
「一天就能從地球到太陽的誇張動力，體驗一下吧！」
船體破裂，魔舵過載運行，儲藏的龐大魔力以最純粹的方式釋放出來。
——嗚！
——隆！
強光和衝擊波一瞬間就將最古之神的軀體淹沒，也一瞬間就將裴仁禮和在場的所有人淹沒。
那強大的光芒遮蔽了視野，如黑暗中最閃耀的晨星。
整個魔王競技場都在龐大的能量爆發下徹底分崩離析，一塊塊碎片被撕扯下來，撒入虛空之中。
在外面看，魔王競技場就像是一顆突然爆發的超新星，若有實質的魔力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讓在魔王競技場外等待的諸神和外域生物們紛紛後退。
魔法船對裴仁禮來說很重要，除了它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外，裴仁禮其實還想用魔法船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去介紹給自己父母，未來從魔王的位子上卸任後，他也想回地球養老。
但如果不跨過這一步，就沒有未來可言！
等光芒消失，殘破的魔王競技場已經變成了類似於小行星帶的東西，土地和天空都已經完全破裂。
最古之神的巨大軀體已經消失，他又恢復了主持人的外形，趴在地上，如最卑微的凡人一般苟延殘喘。
此時，法杖支撐著身體一步步走來的腳步聲在周圍迴蕩，很快，裴仁禮就站在碎片的邊緣，望著伏地的最古之神。
「我說過，我會讓你跪服。」
「凡人……我承認，小看了你們。」
即使是這種情況，主持人依舊在笑，笑的十分詭異。
「但這世上沒有東西能殺死我，也沒有東西能擊潰我，即便你來自這個世界之外，也絕對不可能。」
暴虐之魔王留下的信息，也提到過這一點，真正的敵人無法被殺死，甚至無法被擊潰。魔王們做不到。
但當時裴仁禮覺得，既然說了是『這世上』，裴仁禮來自地球，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他打出最後一擊應該可以才對。
但這個就得看最後一擊是怎麼打的了。
用法術？不行，因為法術是多元宇宙世界的。
用武器？也不行，紅總督也屬於這個世界。
換句話說，真正的最後一擊，裴仁禮必須本人去錘。
但他現在能站著已經是奇蹟了，全靠魔能盔甲的支撐，就算有力氣，讓一個法師用拳頭錘死人，多少有些超綱。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你們無法殺死我，我會再度捲土重來，不管花幾百年，你們都無法逃過我的追擊。這次是你們贏了，但你們將永遠生活在被追殺的恐懼之中！」
這次能成功，屬於多重因素的影響，且其中不可控的部分太大了，再來一次裴仁禮絕對沒有任何信心在擊敗她一次。
那麼，該怎麼辦？
這時候，裴仁禮腦子轉得快的優勢就有用了。
他突然想到，暴虐之魔王留下的信息中提到『這世上沒有人能殺死魔王們真正的敵人』這句話。
裴仁禮看的時候，是系統自帶的翻譯，所以翻譯成了『沒有人』，但如同是按照通用語的語法，『沒有人』的字面意義是『沒有某些東西』。
翻譯成沒有人，自然更加通順，但如果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
包括人，但不限於人！
裴仁禮伸手在身邊一划，正發出威脅的主持人突然停下：
「你，你要幹什麼！」
伸手在口袋戲法中摸索了一下，裴仁禮從裡面掏出一個馬桶，通的一聲放在地上……
還記得嗎？
裴仁禮是坐在馬桶上穿越的，他從地球帶來的東西有一套衣物，一部手機，以及一個馬桶。
前兩者都不適合作為武器，而陶瓷馬桶就是最合適的選擇。
「住手！」
「垃圾就該去該去的地方！你最大的失誤，就是惹到了我！」
魔能盔甲幫助裴仁禮將沉重的瓷質坐便器舉起來，他對著主持人的腦袋砸了下去。
沒有血肉飛濺，也沒有肢體橫飛，只是像一團煙霧呼的散開，徹底不見蹤影。
裴仁禮疲憊的坐在完成最後一擊的馬桶上，如他當初穿越的那樣。
「結束了……」
他看向四周，魔王競技場在崩潰，一大群天使、惡魔、魔鬼以及靈使們顏色各異的翅膀正擠在大塊的碎片間，似乎正在朝裴仁禮他們的位置靠近。
過度的疲勞讓他的視野非常模湖，老實說，他實在是看不清更多的細節了。
但壓在心頭的重擔，就在此時煙消雲散。
裴仁禮靠著馬桶的水箱，在昏昏欲睡的疲憊中喃喃道：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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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是路潔，也必須要極為小心，稍不留神連她都會被吞沒，而且幾乎沒有衝出來的可能。
裴仁禮的手指依舊在顫抖，但漆黑之魔王的幫助與疼痛讓他的精神保持在清醒的狀態，一個個符文，一條條咒語，幾乎轉眼間便已成型，裴仁禮自己都確信，他從沒有這麼快過。
首先需要控制她的行動，但尋常使用的附魔或咒法學派法術，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必須用點其他手段。
而想要達成這一目標，必須解決神力護盾以及她那堪比精神污染的瘋狂。
沒錯，裴仁禮正在編寫的符文，正是傳奇法術，天使墜落。
在咒語的呢喃中，所有的符文壓縮在一點，法術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
傳奇法術天使墜落能讓最古之神失去暫時失去神性，但這個暫時恐怕時間會非常短暫。
即便只是一點點泄露出來的意識，最古之神的等級少說也得有八九十，就算是滿級100也並不奇怪。
異常狀態的法術生效時間與施法者等級和目標等級之間的差距有關，就像路潔能很快解除巫妖的縛魔鎖一樣，天使墜落砸在她身上，到底能生效多久，實在是不抱希望。
何況即便是傳奇法術，也一樣會被法術抗力所阻止，已經顯出本尊的最古之神，她的法術抗力也會高的離譜，很可能天使墜落壓根就不會生效，只能看運氣。
而看運氣，等於賭。
裴仁禮不喜歡賭，他要把可能定拉到最高。
維持著法術蓄勢待發，裴仁禮伸手戳了一下在自己身邊環繞的水龍王的寶珠。
後者立刻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水藍色的寶珠猶如融化變形了一樣，化作涓涓細流，有些類似於畫風奇怪的背帶，輕輕纏繞在裴仁禮的胸膛上。
隨即其中一條水流破裂，一瞬間澎湃的魔法靈光幾乎把整個魔王競技場照亮，裴仁禮蓄勢待發的法術如同一個小型的太陽。
水龍王的寶珠，最後也是最強的一個能力，就是無視限制將施法者等級翻倍，這個能力每周只能用三次。
法術的威力高低，與施法者等級直接掛鉤，但施法者等級也是有上限的。凡人只能到達100級，不可能更高了。除非你登神，獲得神格等級才能繼續提升。
但水龍王的寶珠可以無視這一限制翻倍，也正因為有這種能力它才有傳說級的評價。
裴仁禮現在是58級，翻倍就是116級，代表他可以丟出三個達到神祇的施法者等級的法術出來。
不過還不夠，一定要把成功概率拉到最高。
幾乎已經快無法控制法術的裴仁禮又抓住自己胸前的銀質鈴鐺，命運骰子被激活。
這件史詩級魔法物品能干涉命運，將有可能成功的事情變成必定成功。
被提升到極限的法術和必定成功的命運骰子，在這強強聯合之下，裴仁禮朝最古之神揚起紅總督。
我們是凡人，沒有漫長的生命，沒有與神祇比肩的力量，但正因為我們是凡人，我們才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活下去，甚至是擊潰神！
「天使墜落！」
猶如一場風暴般的無形波動朝著最古之神席捲而去，即便是誕生自世界之處的原初混沌，也無法違抗命運的力量。
天使墜落在命運骰子的拉偏架下，輕而易舉的撕碎了最古之神的魔法抗力，它翻滾的龐大身軀在那一瞬間停止，周圍傳來讓耳膜麻酥，且連綿不斷的玻璃碎裂的聲音。
沒了神力護盾，路潔用壓縮的魔力撞上去，第一次，她成功讓最古之神停下了蠕動的步伐，甚至開始後退！
「夏莉！快趁現在！」
千眼帶來的360°視野讓裴仁禮能在施法的時候觀察周圍的一切，他注意到菲爾菲已經把夏莉給叫了起來。
本來夏莉還在打晃，裴仁禮經過魔法放大過的聲音像怒雷一樣把恍忽的夏莉驚醒。
她看到天使墜落摧毀了最古之神的神力護盾，雖然真正的敵人長這個德行確實出乎意料，但在戰前已經安排好了戰術，不至於手足無措。
自開打以來，夏莉的魔力一直都被保留，她只召喚過雷鳥，不死主教以及外域軍團，也和路潔一樣，是少數沒有攜帶神器的。
而保留的力量，就是為了用在這裡。
最古之神在天使墜落的影響下失去了令人絕望的瘋狂，夏莉立刻念起冗長的咒語，一圈漂亮的紫色召喚陣出現在腳下，並隨著咒語如膨脹般一點點擴大。
咒法學派的召喚法術，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前搖太長了。
夏莉用的法術是裴仁禮給她的，兩人多次精準的測算過施法時間，裴仁禮很清楚需要多少秒法術才能生效。
此時最古之神好像是被激怒了，他翻滾著的外表泛起一層可怕的花紋，如同最惡劣的萬花筒。
路潔剛剛成功阻止了它前進一次，馬上就又失敗了。
神力護盾沒了，那就用神力進行防禦，這部分天使墜落確實沒轍。
裴仁禮拍了拍自己的右臂，一串細碎的火焰從他的手臂上飛出，並在飛行中越來越大，最終如流星般轟的一聲撞上最古之神的軀體。
此時才會看到，那是一隻大概有接近二十米高的人形生物，全身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構成身體的更像是赤紅色的熔岩。
這是火巨靈，裴仁禮在老校長的迷宮裡找到的。
高達60級的召喚生物，雙手死死的撐住最古之神龐大的軀體，但依舊只是減緩它的行動。
意料之中，本來也沒指望火巨靈能頂住。
裴仁禮通過千眼撇了一下菲爾菲，看到他一個接一個的把自己人都叫醒，此時顧不上讓他們緩一緩了。
他立刻張開五指，一團跳動的火焰如有生命一般突的燃起。
抬手一揮，火焰朝最古之神龐大的軀體飛去，半空中它迅速膨脹，化作鳥型的火焰，儘管大小跟最古之神相比屬於提都不用提了，但當它撞上目標的時候，火焰如瘟疫般快速在最古之神的表面蔓延，一瞬間將其籠罩在了火海之中。
原本是如山嶽般巨大，現在則直接變成了火焰山。
不死鳥之炎擁有跳幀能力，將神力組成的防禦給跳了過去。
裴仁禮算準了時間，正好此時夏莉的法術完成。
「地獄之柱！」
巨大的紫色召喚陣從夏莉的腳下平移到最古之神的下方，並旋轉著迅速擴大，一根根長滿可怕魔眼的柱子從法陣中拔地而起，圍繞著最古之神的邊緣將其束縛其中，並在出現的同時每一顆魔眼都射出數不清的強力射線，0距離全數轟在最古之神的軀體上。
這個法術是裴仁禮在秘星神殿找到的資料，結合自己和夏莉的咒法學派知識開發出來的，已經達到了傳奇法術的標準。
或者更準確的說，這玩意兒本來就是傳奇法術，只是秘星神殿那幫人不會用，到了裴仁禮和夏莉手裡才給修復了。
「就是現在，按計劃順序行動，給我拉高輸出！」
控制住行動，下一步就是往死里打。
但怎麼打也是有順序的，胡亂過飽和攻擊不僅可能會導致互相干擾，還可能會把自己人也給炸死。
這一步不用管最古之神到底是什麼樣，有什麼能力，這些情報都不需要，是基於裴仁禮他們這些魔王手頭的能力而布置的計劃。
這就像一套出招表，管敵人是誰，總之就按照這套出招表打就完了。
裴仁禮毫不猶豫的，或者說還帶著嘲諷的對最古之神豎起中指，一顆澹澹的白色火苗出現在他的指尖。
——嗡！
烈焰指引引到了一發從天而降的光束，如一柄從天界墜下的神劍，精準的命中了被地獄之柱捆住的最古之神的正中央。
像是迷霧也像是黑暗的軀體失去了神力護盾，也失去了神力防禦，頃刻間就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這是第一次，真正的對她造成了有效的傷害。
「力量上升！」
「勁氣澎湃！」
在宏大的閃光中，裴仁禮的一側傳來杜勒的聲音。
他踩著光束消失的尾巴，縱身一躍，踩著地獄之柱跳了上去。
手中坦帕斯的神器戰之威亮起璀璨的金色光芒：
「獅吼——」
身體如流星般墜落，雖然他沒有辦法命中最古之神的軀體中央，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能打到哪算哪。
「——爆碎陣！」
勁氣如虹，金色的靈光混合著神力在被命中的區域爆發。
這一擊削掉了最古之神一大塊軀體，幾乎有山峰那麼大的部分破裂著消失，杜勒也在下一秒被自己的勁氣給炸飛出來，重重的砸在地上。
看得出他試圖掙扎著起來，但連續的作戰已經讓他的體力達到極限，剛剛那就是他的最後一擊了。
沒關係，還有其他人。
裴仁禮連把視線放在杜勒身上看一眼的功夫都沒有，他撕開一張捲軸。
「流星爆！」
四顆互相咬尾的火球從天而降，也就是杜勒被自己的勁氣震飛的同時，全數砸在了哪山嶽一樣巨大的軀體上。
——轟轟轟轟！
爆炸聲幾乎要把人的耳膜給撕碎了，熱浪一瞬間席捲範圍區域。能聽到在爆炸聲中，最古之神發出一聲讓人心底發涼的低沉怒吼。
「那好像是真正的慘叫啊，看來你也不是打不死的……」
裴仁禮根本就沒心情去看自己的法術造成了多少傷害，手中編織著下一個符文，經過魔法放大的聲音開著嘲諷。
在他說話的同時，一道閃電從身側飛過。
仔細一看，會發現那其實是一支被閃電纏繞的短矛。
風暴之神塔烙斯的神器從一側洞穿了最古之神的軀體，並從另一側射出，激烈且澎湃的電火花在下一瞬爆發，激烈的電流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投出最後一槍的多爾多尼才剛起來，這下又臉著地的趴了回去，身上還冒出不少噼啪作響的電火花。
本來體力就不多了，使用神祇又有非常大的消耗，和杜勒一樣，他們還能在這關鍵的時刻補刀已經是非常勉強了。
「雪崩術！」
寶藍色的巨大法陣在正上方展開，無數雪花混合著冰塊從天而降，纏繞在裴仁禮一根水流也旋即破裂。
冰雪與閃電交織在一起，最古之神龐大的軀體如沸騰的海面，上下翻湧。
在電光之中，一條細長的小路蜿蜒著延伸到最古之神的頭頂，失去妖精魔法的菲爾菲咬牙維持著神器的運轉。
魔王三連星，小和尚清寧，蜥蜴人肯特紛紛跳上這條路，並激活了各自手裡的神器。
死者之神米爾寇的鐮刀正在灌入死亡，黑暗之手班恩的硬頭錘打出沉重的威壓，殺戮之神巴爾的短劍製造的傷口無法癒合，聖人易洛里的長棍每一擊都好像能震顫大地，晨花塞恩蕾的彎刀放出太陽般的光輝，讓誕生於世界之初黑暗之中的最古之神的軀體如消融般溶解。
用過關娜德神器的繆拉咬牙爬了起來，但她的體力已經不足以再激活神器了，正一下接一下的朝目標投擲念襲，她隨時都可能倒下。
元素舞者夏爾是他們之中最弱的，此時也在賣力的跳著舞蹈，大量的塑能法術如不要錢似的撒過去。
但這些傷害都太溫吞了，輸出非常緩慢，只能算是壓著血線防止它再生。本應在這時候路潔使用噬空者的能力，但已經被提前用掉了。
傷害不夠，還差一點！
透過千眼環顧四周，之前夏莉召喚來的巴洛炎魔和熾天神使都不見了蹤影，裴仁禮拉過來的龍魔像也都不見了。
這可能是最古之神出場時使得魔王競技場內的空間不穩定，召喚生物都被自動遣返了。
既然召喚生物不在，就只能用別的方法補傷害。
裴仁禮抽出備用的捲軸，伸手一划，捲軸上的法陣平移到了他的腳下，並在魔力的注入下亮起強烈的金色靈光。
他的身體晃了晃，魔力的大量消耗也就代表著體力與精力的大量消耗，作為唯一一個需要打滿全場的人，他可能真的要撐不住了。
咬了一下舌尖，刺痛感讓他稍稍清醒了一點。
還不能倒下，死也得堅持下來！
「七環煉成陣！」
七環煉成陣的法陣裴仁禮做了兩張，現在拿出來的是備用的。
多虧他這個防患於未然的性格，否則就只能自己蹲在地上慢慢畫，恐怕最快也得五六分鐘，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鍊金學派專用的魔法方陣旋轉著擴大，並逐漸升高。
——昂！
龍的怒吼先一步從煉成陣中傳來，隨即是一顆龍頭，一顆龍頭，以及另一顆龍頭。
龍魔像在這裡沒有任何作用，那麼，就乾脆把最強的神龍魔像給拉過來。
黑暗神後塔克西絲的化身屍體所製作的神龍魔像鑽出魔方陣，在裴仁禮的命令下，振翅直線沖向了最古之神的軀體。
五顆龍頭對著在電光和冰封中翻滾的軀體吐出龍息，擁有神力的神龍魔像分割下來了一大塊濃霧，並讓它破裂著消失。
但不夠，還不夠！
「都退開！」
裴仁禮只提醒了這一句，也顧不上其他人來不來得及了，神龍魔像在龍息結束後立刻一個俯衝，如同自投羅網般扎進了最古之神翻滾蠕動著的龐大軀體之中。
下一刻，最古之神的軀體鼓脹起來，宏偉的閃光在軀體內部爆發。
一台神龍魔像屬於不可再生資源，除非裴仁禮還能找到一個龍神化身的屍體自己做，但跟消滅真正的敵人比起來，這點付出微不足道。
所以為了補傷害，裴仁禮直接命令神龍魔像自爆了。
殘餘的神力波動把隊友一個個掃倒或掃飛，擴張開的神力轟在了魔王競技場的邊緣，大塊的碎片脫落並墜入虛空，一些缺口已經能看到虛空中漂浮的星辰。
被神龍魔像自殺攻擊的最古之神，她的軀體如一塊被撕裂了的橡皮泥般怒張著，缺口依舊能看到龍的火焰正在不斷燃燒，乍一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大靴子給踩碎了一樣。
但不夠，還是差一些！
此時，一把把顏色各異的長劍從虛空中飛出，從上下左右不同的方向包圍過去。
裴仁禮腳下亮起九芒星組成的法陣，絲帶一樣的宏偉魔力連接到九把不同顏色的長劍劍柄，如同遙控著一樣朝殘破的死敵飛去。
「九之戰爭！」
最後一條水流也隨之破裂，但也讓每一把能量構成的長劍突然好想變大了兩倍有餘。
最古之神殘破的軀體怒張而扭曲著，仿佛化作無數條觸手，試圖組織就把能量劍的靠近。
她粘稠的軀體一砸，瞄準了飛在最前面的一把劍，但除了轟隆一聲巨響外，居然什麼都沒有碰到，仿佛那把劍只是幻象。
而另一把銀白色的能量劍，則仿佛預判到了它的行動一樣，從左側切入，直接將揮舞過來的如同粘液般的龐大軀體給切了下來。
——嗚！
再度響起令人心中不安的怒吼，但法術不會恐懼，剩下的七把劍在此時一擁而上。
九之戰爭，是對施法者法術造詣要求最高的傳奇法術，九把劍分別代表了奧術魔法的九個學派，每把劍的威力高低，也取決於施法者對於這個學派的造詣高低。
幻術劍幻化出數不清的分身，預言劍能清楚的了解最古之神的每個動作，變化劍觸碰到的任何物質都會被解離，咒法劍命中的區域則會被吞入虛空，附魔劍則會領目標混亂和眩暈，但因為裴仁禮最不精通伏魔學派效果聊勝於無，防護劍則攔下最古之神的反擊，給其他劍創造機會，死靈劍強橫的負能量幾乎讓整個場地都變得如同鬼蜮般陰風陣陣，鍊金劍每次命中都會帶來爆炸。
而最具殺傷力的，就是塑能劍。
它在其他八把劍的掩護下飛到了正上方，隨即如流星般墜落。
——嗡！
高速震盪的立場幾乎將最古之神的軀體撕碎，貫穿的劍鋒一直捅穿了地面，留下巨大的劍痕。
最古之神的軀體在這一個終於如同受到重傷般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射殺她，紅總督！」
「As you wish，My Majesty」
殘破的天空中被無盡的血紅所侵染，隱約可見數不清的木樁，每個木樁上都以穿刺的方式掛著一具屍體，甚至已經能聞到腐臭味和濃重的血腥味。
紅總督被投出，立刻化作一道紅色的流光，儘管與真正敵人那依舊巨大無比的軀體比起來微不足道，但依舊堅定的，一往無前的，將其徹底貫穿！
必中，必穿的離譜能力讓真正敵人的軀體膨脹變形，最終爆炸。
裴仁禮被迎面襲來的衝擊波命中，即便有魔能盔甲，依舊被掃倒在地。
轟隆隆的爆炸聲，氣泡破裂的輕響，以及電流和撕裂某種東西的聲音仿佛交織在了一起。
成功了嗎？
裴仁禮扶著地板，艱難的抬頭去看。
答桉是，沒有。
最古之神的軀體被扭曲撕裂，花瓣一樣正對著天空，但它依舊在活動。
一圈如天使的光環般的亮光在正上方浮現，並變得越來越亮，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上面蘊含的龐大力量。
那是最古之神的反擊。
裴仁禮氣惱的錘了一下地面，就差一點，最後一點點了，難道這就要功虧一簣了嗎！
如果自己這邊的人再多一些，如果路潔沒有提前用掉噬空者的能力，如果真正的敵人再弱一點……
想到這，裴仁禮打開魔能盔甲，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
不能抱怨，現在沒有時間抱怨。
快想！快想出辦法！
裴仁禮自己的魔力幾乎已經耗光了，何況就算有魔力，也完全沒有再使用強力法術的體力和注意力，法術很可能會在自己受傷炸開。
杜勒、多爾多尼和繆拉已經完全不能繼續戰鬥了，菲爾菲、魔王三連星、肯特、清寧和夏爾倒是還行，可他們無法在短時間內造成致命傷害。
夏莉和裴仁禮一樣，地獄之柱就是她最後的魔力，現在恐怕連D級法術都用不出來。
自己這邊沒轍，其他人呢？
「還有人嗎！快給它最後一擊！」
最古之神上方的光環越來越亮，裴仁禮被魔法放大過的聲音卻沒人回應。
實力弱的魔王現在處於昏迷狀態，而實力強的……
鬼知道他們去了哪，裴仁禮用千眼掃了一圈，一個跳出來幫忙的人都沒有。
可能是覺得裴仁禮他們失敗了，所以自顧自的用別的方法逃命去了。
到此為止了麼……
不，絕對不能認命！
裴仁禮一隻手翻找捲軸包，另一隻手在身上到處摸索，試圖找到破局的辦法。
事實證明，人不能放棄，只要放棄了，就算有可能的成功也會離你而去。
裴仁禮的手碰到了一根快子長的東西。
「呵……」
面對越來越亮的光環，裴仁禮微微一愣。
「果然世事難預料。」
他拿出那根魔杖，並在頂端的寶石上摁了一下。
「聽說克總弱船，不知道你怎麼樣！」
幾乎是在同時，最古之神的頭頂打開了一道巨大的傳送門，有什麼的東西被裴仁禮召喚了過來。
緊接著，漆黑的船頭從傳送門中鑽了出來，魔法船以垂直的姿態衝出傳送門，並直接撞在了積蓄力量，打算把魔王競技場的所有魔王一波帶走的最古之神身上。
單純的物理衝擊是沒用的，哪怕是一艘上百米長的魔法船也不行。
但魔法船的魔舵擁有龐大的魔力，足以支撐魔法船進行法驅速度移動。
「一天就能從地球到太陽的誇張動力，體驗一下吧！」
船體破裂，魔舵過載運行，儲藏的龐大魔力以最純粹的方式釋放出來。
——嗚！
——隆！
強光和衝擊波一瞬間就將最古之神的軀體淹沒，也一瞬間就將裴仁禮和在場的所有人淹沒。
那強大的光芒遮蔽了視野，如黑暗中最閃耀的晨星。
整個魔王競技場都在龐大的能量爆發下徹底分崩離析，一塊塊碎片被撕扯下來，撒入虛空之中。
在外面看，魔王競技場就像是一顆突然爆發的超新星，若有實質的魔力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讓在魔王競技場外等待的諸神和外域生物們紛紛後退。
魔法船對裴仁禮來說很重要，除了它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外，裴仁禮其實還想用魔法船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去介紹給自己父母，未來從魔王的位子上卸任後，他也想回地球養老。
但如果不跨過這一步，就沒有未來可言！
等光芒消失，殘破的魔王競技場已經變成了類似於小行星帶的東西，土地和天空都已經完全破裂。
最古之神的巨大軀體已經消失，他又恢復了主持人的外形，趴在地上，如最卑微的凡人一般苟延殘喘。
此時，法杖支撐著身體一步步走來的腳步聲在周圍迴蕩，很快，裴仁禮就站在碎片的邊緣，望著伏地的最古之神。
「我說過，我會讓你跪服。」
「凡人……我承認，小看了你們。」
即使是這種情況，主持人依舊在笑，笑的十分詭異。
「但這世上沒有東西能殺死我，也沒有東西能擊潰我，即便你來自這個世界之外，也絕對不可能。」
暴虐之魔王留下的信息，也提到過這一點，真正的敵人無法被殺死，甚至無法被擊潰。魔王們做不到。
但當時裴仁禮覺得，既然說了是『這世上』，裴仁禮來自地球，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他打出最後一擊應該可以才對。
但這個就得看最後一擊是怎麼打的了。
用法術？不行，因為法術是多元宇宙世界的。
用武器？也不行，紅總督也屬於這個世界。
換句話說，真正的最後一擊，裴仁禮必須本人去錘。
但他現在能站著已經是奇蹟了，全靠魔能盔甲的支撐，就算有力氣，讓一個法師用拳頭錘死人，多少有些超綱。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你們無法殺死我，我會再度捲土重來，不管花幾百年，你們都無法逃過我的追擊。這次是你們贏了，但你們將永遠生活在被追殺的恐懼之中！」
這次能成功，屬於多重因素的影響，且其中不可控的部分太大了，再來一次裴仁禮絕對沒有任何信心在擊敗她一次。
那麼，該怎麼辦？
這時候，裴仁禮腦子轉得快的優勢就有用了。
他突然想到，暴虐之魔王留下的信息中提到『這世上沒有人能殺死魔王們真正的敵人』這句話。
裴仁禮看的時候，是系統自帶的翻譯，所以翻譯成了『沒有人』，但如同是按照通用語的語法，『沒有人』的字面意義是『沒有某些東西』。
翻譯成沒有人，自然更加通順，但如果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
包括人，但不限於人！
裴仁禮伸手在身邊一划，正發出威脅的主持人突然停下：
「你，你要幹什麼！」
伸手在口袋戲法中摸索了一下，裴仁禮從裡面掏出一個馬桶，通的一聲放在地上……
還記得嗎？
裴仁禮是坐在馬桶上穿越的，他從地球帶來的東西有一套衣物，一部手機，以及一個馬桶。
前兩者都不適合作為武器，而陶瓷馬桶就是最合適的選擇。
「住手！」
「垃圾就該去該去的地方！你最大的失誤，就是惹到了我！」
魔能盔甲幫助裴仁禮將沉重的瓷質坐便器舉起來，他對著主持人的腦袋砸了下去。
沒有血肉飛濺，也沒有肢體橫飛，只是像一團煙霧呼的散開，徹底不見蹤影。
裴仁禮疲憊的坐在完成最後一擊的馬桶上，如他當初穿越的那樣。
「結束了……」
他看向四周，魔王競技場在崩潰，一大群天使、惡魔、魔鬼以及靈使們顏色各異的翅膀正擠在大塊的碎片間，似乎正在朝裴仁禮他們的位置靠近。
過度的疲勞讓他的視野非常模湖，老實說，他實在是看不清更多的細節了。
但壓在心頭的重擔，就在此時煙消雲散。
裴仁禮靠著馬桶的水箱，在昏昏欲睡的疲憊中喃喃道：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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