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灰頭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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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蘇定方徹底沉默了。

  他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是了解朝廷上的一些無奈。

  想他作為李靖的傳人,一直以來都屬於邊緣人物。

  要不是有楊帆的提攜,可能還在哪個衛府裡面當校尉呢!

  想到這兒,蘇定方不由苦笑。

  他果然不適合朝堂上的爭鬥啊!

  可很快蘇定方就放下了心。

  既然自家大都督一切瞭然於胸,他也沒必要去操心什麼。

  只需訓練好士兵就行。

  反正自己就是楊帆的一把刀,指哪打哪就行。

  如此一想,蘇定方徹底釋然了。

  見此情景,楊帆不由笑了笑。

  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這個大唐名將將徹底臣服於自己。

  雖說以前蘇定方也不會背叛自己,但那種幾十年潛移默化的君臣之禮讓蘇定方還有很多顧慮。

  可現在這一切將成為過去!

  自己所做的,能夠得到這樣一個名將的認可,楊帆不由自豪的笑了笑。

  起碼,自己所做的一切,還是有人能夠理解的。

  楊帆緩緩站起身,來到窗前,這才悠悠開口問道:「此次出海準備的怎麼樣了?」

  蘇定方點頭道:「請大都督放心,咱們水師時刻準備著,一定護送這些商船安全到達。」

  「聽說房二公子他們已經把貨物準備的差不多,只需您一聲令下便可出發。」

  楊帆欣喜地道:「那行,等段志玄上任後,你們就馬上出發,也讓段志玄知道咱們這裡不是他染指的地方。」

  「此次出海,算是打開了一個新時代篇章,將為大唐的富強奠定牢不可動的基礎,也是打開海外貿易的第一次遠航,絕對不能有一絲差錯。」

  聽到楊帆說的這麼慎重,蘇定方點了點頭,不過卻一頭霧水。

  畢竟,在他眼中,只有把對方占領才是最直接、最乾脆的。

  掙錢而已,怎麼也算不上打開新時代篇章。

  而楊帆也沒有解釋。

  畢竟,用經濟控制他國這種手段,蘇定方根本不能理解。

  有時候經濟控制遠比實實在在的戰爭更加殘酷。

  想到前世的超級大國經常使用經濟手段制裁他國,分分鐘就能讓一國毫無反抗之力,就能知道經濟霸權的厲害。

  ……

  蘇定方和楊帆閒聊之時,段志玄被席君買請到了大都督府。

  大都督府大堂之內,此時人潮湧動,華亭縣上下所有官員幾乎都被楊帆請到了這裡。

  目的當然是為段志玄這個長史「接風洗塵」。

  看到這麼大的陣狀,段志玄並沒有高興,反臉都要氣得扭曲了起來。

  昨天沒讓人來迎接自己,今天楊帆卻搞這麼一出,顯然又是想給自己上眼藥。

  要不是旁邊站著幾名守衛,段志玄真恨不得當場就將桌子給掀了!

  古往今來,位置的坐次都是很講究的。

  作為長史,段志玄應該坐在楊帆下首位的第一個位置。🐳♔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而楊帆卻把他安排在這一桌差不多最末尾的位置,怎能不讓段志玄生氣。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最主要的是,楊帆這傢伙口上說是為自己接風洗塵,但桌上的菜卻不敢恭維。

  炒菘菜,炒茄子,炒青菜,炒蘿蔔……

  雖然滿滿一桌,可他麼一點肉腥味也沒有,這是要餵兔子嗎?

  更扯淡的是,桌上連酒都沒有,算哪門子接風洗塵啊!

  看到段志玄一動不動,楊帆不禁笑著問道:「國公爺,昨日沒為你接風洗塵,今日補上,您不會介意吧!」

  「為了表達歉意,今日本都督特意把不當值的官員都請來了,大家認識認識。」

  「不過,由於今天還要處理政務,所有官員都不能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了。」

  「來……,這些絕對原汁原味,絕對綠色環保,多吃點!」


  「現在關中應該已經下大雪了,你從關中來,想要吃到這麼新鮮的菜,可是很難得的,不要客氣!」

  段志玄狠狠瞪了楊帆一眼,冷聲道:「不就是菘菜麼,難道你以為本公沒吃過?」

  心裡咒罵不已。

  去你娘的!

  一桌子的蔬菜,這他麼也好意思說是接風洗塵?

  今天這傢伙請這麼多官員前來,顯然又是想看他的笑話,真特麼損到家了。

  你就是不招待我這一頓,也比弄這麼一桌子素食強吧?

  還不如去寺廟裡吃一碗齋飯呢!

  看著段志玄吹鬍子瞪眼,楊帆嘴角一翹,得意洋洋說道:「段公這可就不對了,正所謂禮輕情意重,你這麼高雅的人,怎麼去在意那些庸俗的東西?」

  「再說了,這些菜與你平常吃到的蔬菜可不同……」

  段志玄忍著怒氣,氣呼呼說道:「老夫倒想聽聽有什麼不同?」

  楊帆好像沒有看到段志玄發怒,傲然說道:「這樣跟國公爺說吧,這些蔬菜的來路可不簡單,即使是當今陛下都沒能吃到,你以為這麼容易得到?」

  段志玄不由擠兌道:「陛下都不能吃到,騙誰呢?你以為本公是三歲小孩?」

  楊帆神色不變,反而一臉嚴肅:「這就是段公的不對了,你可知道這些菜是誰種出來的?」

  「是誰?難道是哪位大儒種出來的不成?」段志玄有些疑惑。

  楊帆一本正經:「不錯,種出這些菜的人實乃天下第一奇才,不僅人長得英俊,而且滿腹才華,素有詩仙之稱!」

  蘇定方等人聽到楊帆在胡扯,忍不住差點笑場。

  而心頭卻快要笑得氣都換不來。

  這位大都督一旦說起瞎話,那真是不帶眨眼的。

  「詩仙是哪位高人?為何我從沒聽過?」段志玄滿臉疑惑。

  難不成這兩年很少出來,外面出現了一個詩仙?

  他可從來沒聽說啊!

  段志玄正疑惑之時,忽然發現蘇定方和席君買直接笑場了。💛🐙 6❾Ş𝔥Ữˣ.Ćό𝐌 ♖😺

  他哪裡不知道自己又被楊帆給耍了,頓時勃然大怒道:「楊帆,你居然敢戲耍於我?」

  段志玄覺得自己再無法忍受。

  雖然知道楊帆不會給自己好臉色,但真沒想到居然敢在眾多官員面前給自己甩臉。

  段志玄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只見段志玄直接站起,臉色鐵青的怒吼道:「楊帆,真以為老夫好欺負不成?信不信老子跟你不死不休?」

  「啪!」

  雷昆鳴拍案而起,怒叱道:「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威脅大都督,找死嗎?」

  段志玄一張臉由青面白,由白變紅,由紅變紫,怒然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我面前咆哮?」

  雖然雷坤鳴比段志玄大了不止一圈,但段志玄卻寸步不讓。

  因為他知道,一旦退讓,他將再也沒有機會與楊帆爭風!

  雷坤鳴傲然道:「老子乃是山越首領,現在大都督帳下討口飯吃,你想怎樣?」

  說著,沙包大的拳頭扭動關節的聲音咯咯作響,大有一言不合便拳頭相向。

  聽到爭吵,堂外的守衛紛紛湧入堂內。

  這些守衛雖然刀劍未出鞘,卻也是虎視眈眈,只要楊帆一聲令下,就要將其擒拿。

  而段志玄帶來的幾個護衛聽到動靜,也都紛紛跑了過來。

  一時間,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大有一觸即發的態勢!

  楊帆嘴角掛著笑容,擺了擺手:「坤鳴,你先坐下,咱們可是文明人,不能一言不和就動手動腳。」

  「如果一言不合就歇斯底里,那與牲口何異?」

  「國公,你覺得本都督說的對不對?」

  聞言,段志玄氣的臉都成了豬肝色。

  楊帆這傢伙居然敢陰陽怪氣的說自己是牲口。

  他真恨不得一口咬下楊帆一塊肉來。

  若非看出來雷坤鳴不是簡單的角色,再加上現在自己勢弱。


  他真想暴打楊帆一頓!

  這小子的嘴巴也太毒了,簡直是殺人的利器。

  他真想不再忍氣吞聲。

  但段志玄知道,假如自己出手,那麼他只能灰溜溜的返回長安。

  到那個時候,他段志玄將成為一個笑話,一個還沒上任便被趕走的窩囊廢。

  段志玄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楊帆,恨不得這傢伙馬上死掉。

  可見到楊帆那笑嘻嘻的眼神,段志玄只能一甩袍袖。

  「走!」

  在場的人直接驚呆了。

  本以為新來的長史與楊帆會有

  一場搏奕。

  現在看來,兩人完全不在一個水平。

  「國公,不能走啊!」

  「對,跟他們幹了,咱不能慫!」

  不得不說,段志玄這群屬下的確都是悍勇之輩。

  面對楊帆也不帶怎麼慫的。

  此時段志玄卻有些騎虎難下,心說,難道我不想狠狠修理楊帆一頓?

  可這是人家的地盤,打不過!

  看著楊帆得意的表情,段志玄恨不得一拳狠狠砸在那小子的臉上!

  說來說去,這傢伙就是想讓自己出醜,讓自己則淪為笑柄。

  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段志玄緊緊閉著嘴,不說話。

  他怕自己一張嘴,一口鮮血就能噴涌而出!

  楊帆似乎也覺得差不多了,便一臉真誠的說道:「哎呀,段公,你不想吃就直接跟我說唄,何必生悶氣。」

  「今日是為你接風洗塵,你這個主角難道想逃?」

  聽到這話,段志玄只能冷哼一聲不再回答。

  楊帆呵呵一笑:「都說段公胸懷寬廣,不會連一個玩笑都開不起吧?」

  「再說,我也說的沒錯呀,這些菜都是我種的,皇宮大內也沒有。」

  「當然,如果長史不想多呆,我也不強求。」

  「今日也是與大家見了面,如果長史覺得一個玩笑都開不得,請自便。」

  「不過,明天咱們海貿航線第一次出航,你作為長史,記得要去碼頭送行啊!」

  段志玄一甩袍袖,冷冷一笑:「既然大都督相邀,段某明天必到。」

  「今日段某有些不舒服,告辭!」

  說完,段志玄直接帶人離去。

  看著的段志玄灰溜溜的溜走,在場的官員都傻眼了。

  本以為朝廷派下來一名國公,會讓楊帆有些為難。

  現在看來,這個國公真是個軟蛋啊!

  那些本來還有些三心二意的官員頓時定下了心,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

  第二天一早,朝陽剛露,段志玄便帶著幾名護衛逕自向碼頭行去。

  由於不怎麼熟悉路,幾人繞了幾大圈才來到一處軍港。

  入目之處,是幾船龐大的商船。

  一艘船起碼有以前他們所看到的大了十餘倍。

  可能發現了他們的到來,一群巡邏士兵包圍了過來。

  看著巨大的船隻,段志玄驚詫不已。

  「這這船怎麼這麼大?」

  他身邊的護衛也喃喃自語:「是啊,這船不僅大,而且都是鋼鐵打造,怎麼不沉到水裡去,這也太邪門了……」

  說話間,不由咽了咽口水。

  畢竟,這已經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眨眼之間,那群士兵便來到他們的跟前,其中領頭一人大聲喝問:「何方膽大狂徒,竟敢私闖軍事重地,還不速速離開!」

  段志玄大怒道:「放肆!我乃大都督府長史,當朝國公,你們居然敢阻攔,真是瞎眼了?」

  他真是快要氣炸了!

  還沒就任時這些人敢跟他大呼小叫,上上下下沒有一人將自己放在眼裡。

  昨天楊帆算是正式承認了他這個長史的存在,現在這些人還敢如此無理,段志玄當然怒氣衝天。


  就在段志玄心裡想著是不是殺幾個兵卒出出氣,順便震懾一下這些桀驁不馴的士兵的時候。

  前面這隻大型商船上「呼啦」一下又鑽出二三十個兵卒,

  這些人居高臨下,幾十張強弓勁弩拉弦上箭,遙遙指著段志玄一行。

  剛才那說話的士卒大聲道:「此乃水師軍港,沒有大都督御令,殺無赦。」

  「不管閣下是誰,奉勸爾等速速離開,否則,擅入者死!」

  聞言,段志玄差點一頭栽下碼頭。

  特麼的,自己這個長史就這麼隨便讓人欺負?

  楊帆不鳥自己,官員不鳥自己……

  現在連水師也都在楊帆的掌控之下,這怎麼玩?

  如此一來,自己這個長史就算上任,手中還有什麼權利,根本就是一個虛職。

  想要擠掉楊帆,想要報仇,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段志玄越想越是心驚,再也顧不得跟這個兵卒發飆,大聲質問道:「某是受大都督邀請前來,還請稟報?」

  說話算是客氣了,可那個兵卒完全沒有面對當朝國公的覺悟,不耐煩的喝道:「這裡是水師,我說了,只有大都督命令才行,最後警告一次,速速離開,否則格殺勿論!」

  段志玄頭皮都充血了,恕罵道:「格殺勿論!你特麼還能不能換一句?嚇唬誰呀?有本事把老子給殺了!」

  面對兵卒的刁難,段志玄一股腦的憋屈全都爆發出來!

  他就不信,楊帆還真就敢將一位當朝國公、皇帝敕封的長史當場射殺?

  嚇唬誰呢!

  可是下一秒,他就嚇得魂兒都快掉了。

  只聽兵卒大吼一聲:「預備。」

  船上所有的強弓都拉滿了弦,就等著最後一個字。

  段志玄冷汗都流下來了!

  正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

  「慢著!」

  轉頭一看,原來是楊帆。

  這一刻,段志玄第一次覺得楊帆的聲音是如此親切。

  這一次他真是怕了。

  楊帆是真的敢把他殺了呀!

  好死不如賴活!

  段志玄再也不敢生出爭權的心思。

  他知道,這一次可謂是一敗塗地。

  看來,他只能灰頭土臉的回到長安去了!

  本以為楊帆只是一個少年郎。

  可這兩天的遭遇卻讓段志玄一次次膽寒。

  楊帆不僅不按照官場規矩,而且還不按常理出牌,誰能扛得住?

  實在太腹黑了!

  看著陰晴不定,一臉頹敗的段志玄,楊帆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管這傢伙是不是裝的,但經過這兩天的經歷,想來這傢伙不敢輕易有動作。

  畢竟,不管是官場還是水師都讓段志玄看到了自己的掌控力。

  如果這傢伙還不識抬舉。

  即使受到皇帝的懲罰,楊帆也要把這傢伙弄死在這裡。

  不過,看這種情景,這傢伙一段時間內應該是不敢再有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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