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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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終究又是不一樣的。」慕淺說,「我從十歲來到桐城,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這麼多年,我最開心,最低落的時刻,都是她陪著我度過的。她曾經給過我無限的支持,我好像不應該對她這麼絕情,可是偏偏又是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希望她能夠當一個遙遠的陌生人,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說到這裡,慕淺驟然沉默。

  陸沅見狀,伸出手來輕輕撫了撫她的背,低聲道:「孩子是最無辜的,沒有任何人希望由孩子來承受罪責……她從一開始就做錯了,也許這就是老天爺讓她清醒的方法吧。雖然這個方法,過於殘忍了一些。」

  慕淺聞言,再度看向了監控畫面,緩緩道:「清醒……她會嗎?」

  仿佛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監控畫面上,正門口的攝像頭忽然拍到了一輛疾馳而來的車,隨後,是從車上走下來的葉瑾帆。

  慕淺不由得微微凝眸,又看了一眼依舊伏在休息室地上的葉惜,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慕淺下樓的時候,葉瑾帆正被吳昊帶人堵在門口。

  葉瑾帆原本滿目陰沉,一抬眸看到從樓上緩步而下的慕淺時,卻緩緩笑了起來,開口道:「淺淺,你的畫堂,就這麼對待客人嗎?」

  慕淺停留在樓梯中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葉先生真覺得自己是『客人』?」

  話音剛落,門外再度傳來數輛車子的緊急剎車聲,隨後,十來個高大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了葉瑾帆身後,門裡門外,瞬間成為對抗之勢。

  因為葉瑾帆那邊人數占優,吳昊雖然帶著四個人,氣勢還是有些被比了下去。

  饒是如此,慕淺卻仍舊只是冷笑了一聲,道:「客人?」

  葉瑾帆淡笑了一聲,道:「淺淺,能和平解決的事情,何必要用別的方法呢?你這畫堂里都是精心挑選的畫作,萬一有什麼損壞,得多心疼啊?即便不心疼,萬一嚇著你這個孕婦,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慕淺聽了,眼神卻仿佛瞬間明亮了一些,道:「那你就試試看,能不能嚇到我好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葉瑾帆低低應了一聲,旋即便退開了兩步,吩咐身後的人,「動手。」

  「誰敢動手!」

  身後驀地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葉瑾帆微微回頭,就看見了臉上還帶著擦傷的齊遠。

  而齊遠身後,是正從剛剛停下的車子裡走下來的霍靳西。

  與前段時間常見的休閒裝扮不同,今天的霍靳西一身黑色西裝,端正持重,凜然肅穆,已然恢復了工作的日常狀態。

  眼見著畫堂門口的情形,霍靳西緩步走上前來,與葉瑾帆相對而立。

  「好大的陣仗。」霍靳西視線涼涼地從葉瑾帆臉上掠過,「葉先生這是想幹什麼?」

  葉瑾帆淡笑了一聲,道:「我在這畫堂里弄丟了東西,偏偏淺淺不讓我進門,那我就只能自己動手找了。霍先生不介意吧?」

  「如果我說介意呢?」霍靳西說著話,卻並不等葉瑾帆回答,與他擦身而過之後,徑直走進了畫堂里。

  慕淺仍舊站在樓梯中段,見到霍靳西從自動讓開的人群之中走進來的瞬間,她微微勾起一絲笑意,看向站在門口的葉瑾帆,「葉先生還準備動手嗎?」

  葉瑾帆再度笑了起來,隨後點了點頭,道:「霍先生的面子,我怎麼都是要給的。既然進去找不得,那我就在這裡等著好了,興許,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的東西,自己就出現了。」

  說完這句,葉瑾帆目光隱隱一沉,又看了霍靳西和慕淺一眼,轉身就離開了畫堂門口,重新坐進了停在路邊的車子裡。

  霍靳西緩步走到慕淺面前,伸出手來握了她,轉身朝樓上走去。

  「你今天早上不是有很重要的會要開嗎?」慕淺問,「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

  霍靳西淡淡道:「懷安畫堂是我親手設計,我可不願意看著它毀在一隻瘋狗手上。」

  慕淺聽了,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到前方的休息室門上時,那絲笑意便驟然消失不見。

  回到辦公室,陸沅依然緊盯著監控畫面,聽見他們進門的動靜,才抬眸看了一眼。

  「葉瑾帆是打算守在這裡不走了嗎?」陸沅問。

  霍靳西看著慕淺,道:「他要忙的事情不少,你覺得他能守多久?」


  「他愛守多久守多久吧。」慕淺說,「隨他的便。」

  陸沅微微蹙了蹙眉,「那葉惜……」

  「也隨她。」慕淺說,「她如果想見他,就讓她去見,她想重新回到他身邊,別人也攔不住。」

  慕淺說完,忽然呼出一口氣,伸手拿了自己的手袋,道:「今天我心情好,畫堂下午關門休息,我們去吃午飯吧!」

  霍靳西攜慕淺和陸沅離開畫堂之際,葉瑾帆正坐在車子打電話。

  他看著他們從畫堂里走出來,看著畫堂所有的員工逐漸離開,看著畫堂的門被緊緊關上,始終不為所動。

  同樣沒有動的還有齊遠帶著的一群保鏢,個個站得筆直守在畫堂門口,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

  葉瑾帆看在眼裡,只是冷笑。

  他在那裡,從白天就坐到了晚上。

  直至夜深人靜,展覽路途人逐漸稀少,懷安畫堂門口,依舊有兩撥人,呈對峙之勢。

  將近十個鐘頭的無事發生,讓這種對峙少了些劍拔弩張,多了幾分疲憊。

  齊遠坐在車裡,按著額頭,幾乎快要控制不住地打瞌睡的時候,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什麼聲音,像是某種似曾相識的樂器,發出了短暫的兩聲響。

  齊遠驀地抬頭,看見葉瑾帆已經下了車,正倚在車邊,手中拿著的,竟然是一隻口琴。

  短暫的試吹過後,葉瑾帆重新將口琴放在唇邊,看著畫堂大門的方向,緩緩吹奏起來。

  一曲《月半小夜曲》,清冷悲涼,如泣如訴,在這寂靜的夜裡縈縈繞繞,傳至每一個該至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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