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那天晚上,也不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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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沅聞言,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才發現自己手腕上有血。

  她還以為是在什麼地方不小心沾到的,抬起手來看了一下,才發現真的是自己手上的傷口。

  想來是蕭琅身上有什麼飾物,剛才掙扎之間不小心劃傷了。

  陸沅抬起頭來,正欲說什麼,容恆已經站到她面前,「去醫院處理一下吧。」

  「不用。」陸沅說,「小傷,上去找塊膠布貼上就行。」

  「你是醫生嗎?」容恆語氣微微有些沖,「小傷還是大傷你說了算?」

  陸沅看了他一眼,才又緩緩道:「我自己的身體,我應該還能做主。」

  「你——」容恆似乎有些被她氣到了,看著她,臉色十分難看。

  「剛才謝謝你。」陸沅又道,「再見。」

  說完,她便轉身走向了樓道。

  容恆被她氣得肝疼,扭頭就走向了自己的車。

  陸沅拿出鑰匙,低頭開門的時候,鑰匙沒拿穩,掉到了地上。

  她正準備彎腰去撿,旁邊卻驀地多了一雙黑色皮鞋,隨後,一隻五指修長的手幫她撿起了鑰匙。

  陸沅抬眸,看到了去而復返的容恆。

  他臉色依舊鐵青,看著她,卻道:「我知道你受傷,卻就這麼轉身走掉,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慕淺還不是算到我頭上?你樓上有藥箱嗎,我幫你處理傷口。」

  陸沅頓了頓,似乎還想說什麼,容恆卻飛快地移開視線,將鑰匙捅進鎖眼,不容拒絕地幫她打開了門,搶先走了進去。

  陸沅看看開著的門,又看看他的背影,終於還是走進了門。

  她的工作室很小,三十平左右的屋子被一分為二,外面是工作間,裡面是儲藏兼休息室,實在是有些簡陋。

  容恆似乎沒想到她的工作室會是這個樣子的,「你就在這裡工作?一個月租金多少?」

  「2800。」陸沅一面找藥箱,一面回答。

  這個數字也讓容恆有些驚訝,他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緩緩道:「有必要這麼省嗎?」

  陸沅動作微微一頓,下一刻,她從角落裡找到了藥箱,拎起來,隨後才轉身看向容恆,道:「我很窮的。」

  容恆聞言,怔忡了一下,隨後才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藥箱,一言不發地打開來,檢查了一下裡面的東西。

  很快,他就又一次看向了容顏清淡的陸沅,「酒精過期了,棉球過期了,OK繃也過期了。」

  「是嗎?」陸沅似乎並不怎麼在意,「過期了也能用吧?」

  容恆不由得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後才掏出手機,打開外賣軟體一陣狂點。

  點完他才放下手機,淡淡說了兩個字:「等著。」

  而陸沅正盯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發呆——這會兒過去,傷口已經止住流血了,況且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察覺到疼,實在是不算什麼大問題。

  她甚至覺得,自己只要將這傷口隨便沖洗一下,應該就能過去了。

  她想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然而一抬眸,看見容恆那張淡漠的臉,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道:「你喝什麼,我給你倒。」

  「不用。」容恆回答。

  陸沅卻還是站起身來。

  「我說了不用。」容恆道,「你手受傷了,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你是不用,可是我要喝水。」陸沅回答。

  她走到辦公桌邊拿了自己的水杯,卻見容恆眉頭皺得更緊,下一刻,他伸手奪過她手中的杯子,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水,又返身過來遞給她。

  陸沅盯著他手中的杯子看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喝了一小口。

  水很涼,她面無表情地咽了下去。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對坐著,相顧無言。

  在與人的相處上,陸沅是相當沉得住氣的,可是容恆就明顯不是了。

  他有些焦躁地左顧右盼,將這工作室的邊邊角角都看了個遍,終於忍無可忍,開口道:「剛才那個不是你男朋友?」

  陸沅淡淡垂著眼眸,「不是。」

  容恆嘴唇動了動,「那霍靳南呢?」


  陸沅抬眸看他一眼,微微彎起了唇,「他人很好。」

  容恆聽了,忽然就嗤笑了一聲,「所以你對他有意思?也是,女人嘛,大概都會被那樣的男人所吸引。」

  「你這句話存在性別歧視的成分。」陸沅說,「不過還好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容恆瞬間冷了臉,「你聽不懂好賴話是不是?」

  陸沅倒像是真的聽不懂,只安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解答。

  容恆臉色更難看了一些,頓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別喜歡他,他不適合你。」

  「哦。」陸沅應了一聲,「那我又能喜歡誰呢?」

  聽到這句話,容恆驀地一頓,盯著她看了許久,她卻始終目光低垂。

  他忽然想,她的性子是一直以來都這樣淡,還是發生過什麼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這樣一想,他忽然就有些坐不住了,正準備開口說什麼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陸沅正準備起身,容恆回過神來,道:「我去。」

  他起身走過去開了門,從外賣員手中接過自己訂的藥品,拿過來放到了陸沅面前。

  「我給你處理傷口。」容恆說,「手伸出來——」

  陸沅很平靜地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容恆又道:「可能會有點疼。」

  「沒事。」陸沅說,「我不怕疼。」

  容恆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始幫她消毒處理傷口。

  她說不怕疼,果然就不怕,酒精塗上傷口,她竟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仿佛察覺不到痛。

  「你一向這麼能忍疼?」容恆忍不住又道。

  陸沅聽了,回答道:「大概是我痛覺神經麻木吧,不覺得疼。」

  容恆聽了,竟險些脫口而出——那天晚上,也不疼麼?

  可是話到嘴邊,他終究是忍住了。

  無論如何,她始終沒有承認過那天晚上的人是她,所以,他這樣的問題是多餘的。

  容恆沒有再說什麼,低著頭,靜默無言地為她處理完傷口,貼好膠布,這才道:「好了。」

  「謝謝。」陸沅這才又開口道,「麻煩你了。」

  容恆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替她整理著藥箱。

  「不用整理了。」陸沅道,「放著我來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說完陸沅便伸出手來,試圖接手他手中的整理工作。

  兩隻手不經意間接觸到一起,容恆明顯察覺到她微微有些發燙的肌膚。

  他驀地抓住了她的手,「你手怎麼這麼燙?發燒了?」

  說完,他就下意識地要去探她的額頭。

  陸沅驀地後撤了些許,沒有讓他碰到自己。

  容恆臉色瞬間又僵了僵,隨後才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在發燒的話,還是去醫院吧,免得引起什麼感染。」

  「沒事。」陸沅說,「一點低燒,常態。」

  「常態?」容恆只覺得匪夷所思,「你知道自己在發燒?」

  「嗯。」陸沅應了一聲。

  「那你不去醫院?」

  「沒必要去醫院,睡一覺就好了。」陸沅說。

  容恆只覺得她簡直油鹽不進,不可理喻,「有病不及時治療,你是想等到救護車來把你送進醫院才看病?」

  「我真的沒事。」陸沅深吸了口氣,只能實話實說,「我每個月都會有一兩天低燒,過了這一兩天就沒事了。」

  每個月都會有?

  容恆驀地意識到什麼,又朝她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自己的手,道:「是常態?」

  「嗯。」

  他沉默了片刻,才又道:「那你身體素質可真夠差的。」

  陸沅聽了,微微一笑,「當然是不能跟你們這些專業人士比的。」

  容恆本來想說正常人身體也不會這麼差,可是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實在說的太多了,因此又咽了回去。

  「你走吧。」陸沅說,「我已經耽誤你太多時間了。」


  「你還要加班?」容恆微微擰了眉看著她。

  「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陸沅簡單回答了一句,隨後道,「我去一下衛生間,不送你了。你幫我帶上門就行。」

  說完,她便起身走向了衛生間。

  剩下容恆獨自坐在那裡,靜默許久之後,目光落到了她面前的那杯水上。

  他剛才幫她接的水,按照自己的習慣,全接了涼水,而她剛剛,好像還喝了?

  容恆不由得又擰緊了眉。

  等到陸沅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容恆已經離開了。

  她靜立片刻,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走到桌邊,拿起了自己的杯子。

  卻是觸手升溫。

  陸沅怔了怔,看向手中的杯子。

  先前那杯涼水,已經換成了溫熱的水。

  她將水杯送到唇邊,喝了一口熱水,卻仍舊是含在口中,許久不曾咽下去。

  ……

  翌日,早上八點,一位身穿制服的外賣小哥走進了陸沅工作室所在的公寓。

  他按照地址走到陸沅門前,按了許久的門鈴,卻都沒有回應。

  外賣小哥皺了皺眉,翻看了一下外賣單,照著單子上的電話打了過去,「你好,陸小姐嗎?您訂的外賣到了,我在您門口,請問您是不在家嗎?」

  「操!」

  電話那頭,卻驀地傳來一個男人爆粗的聲音。

  外賣小哥一愣,正要再說什麼,對方卻已經掛掉了電話。

  等他再想將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卻見一個身材高瘦,樣貌雋秀的男人從樓上沖了上來,走到他面前,徑直敲起了面前的門,「陸沅!陸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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