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見諸公多無能,料諸公見我應寒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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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我見諸公多無能,料諸公見我應寒膽!

  「應修,你可是想好,就這般在京中為官?」

  開封府汴京城一宅邸中,王安石看著面前的席秀才,語氣肅然間,目中又是多帶幾分不爭之色。

  應修是席秀才的字,昨日王安石與趙頊相談後,席秀才便是被趙頊召入宮中,更在御書房中待了近兩個時辰。

  等到席秀才再出來時,已然自一尋常秀才搖身一變,得了大宋正六品官,領了侍讀一職!

  自始至終,席秀才不過只是進了一趟御書房,再與趙頊說了些龜山中二三事,就官升正六品。

  倒也無怪袁勝在山中說功名利祿人之常情也。

  雖說王文公入京時候就提醒席秀才把握機會,可真當席秀才領了侍讀後,王文公卻又多勸解意。

  「學生已是考慮清楚,與其在鄉野中空耗光陰,倒不如就乘著這般機遇做了這侍讀。」

  「學生只知道山中二三事,官家用不了多久便會膩了學生所講。待到那時,學生可被貶至地方,主一地政務。」

  「學生心中有抱負,不使得這些年聖賢書空讀,更不欲再蹉跎歲月時光,只求安一地之政,一展心中所想!」

  席秀才聽出王安石話中勸解之意,可他臉上並無半分愧疚,言語間更直視王文公雙目,將心中所想盡數言之。

  於大宋每一個讀書人而言,科舉無疑是堂皇大道,而如他這般投機取巧之輩,縱是得了官,放在士人群體也只會被低看。

  可席秀才心中無有半分悔意,他想的清楚,趙頊此刻不過是一時興起。

  待到趙頊將自己知曉解的龜山中事了解,那時他之處境只會尷尬,或許只需三兩月時光,他便會被官家漸漸遺忘。

  他又是與王安石一同入京之人,朝堂上現今本就是頑固守舊派勢大,在知曉席秀才和王安石有所干係後,只會想方設法將他外放。

  於旁人而言外放為官自然是被貶,可他席秀才本就是一無所有之輩。被貶之於席秀才而言,反倒是能一展心中抱負之時!

  「你這……」

  王安石聽著面前席秀才言語,知曉面前這秀才將一切看的通透。再想著秀才所想不過是政令一方,王安石反倒是不知該如何勸說。

  他也知人之所選皆是不同,席秀才於他眼中算可造之材,所缺者不過名師益友,若是繼續行科舉之事,未來違未嘗不能奪個進士位。

  可席秀才的選擇,當真算錯麼?

  他既有才識,有抱負,那不願蹉跎歲月又有何錯之有?

  王安石看著面前席秀才,小半晌後只不過發一聲長嘆。

  席秀才聽著王安石這聲長嘆,只是低眉垂首,可他眼中卻多是懷著那對未來希冀。

  「隨我一同入朝罷!」

  待到王安石開口,才是發覺這兩人此刻都是一身正裝打扮,再聽著王安石話語,兩人今日都是要參朝會。

  於席秀才而言這是大姑娘上嫁頭一回,可王安石卻是熟門熟路。開口之間,就是帶著席秀才向著宮中走去。

  汴京城皇宮正殿中軸線上為大慶殿,是大宋舉行大典時開啟正殿。尋常朝會卻不在這大慶殿,而是在大慶殿西側垂拱殿。

  王安石路上言談時,交待席秀才朝會禮儀,待到走入皇宮時,王安石卻是不再發一言。

  兩人走入垂拱殿時,殿中已然站滿袞袞諸公,只待趙頊到來,這朝會便是開始。

  而隨著王安石踏入垂拱殿,這原本窸窸窣窣的朝堂卻是肅然一靜。這滿堂袞袞諸公,有人見著王安石時候,臉色更是多有不善。

  這般詭異氣氛足足持續到趙頊入朝,待到趙頊落座垂拱殿高台正中的龍椅上,朝堂上這氣氛才是稍有鬆動。

  只是這滿朝文武近百人卻是無有一人見得,在趙頊坐高台龍椅上時,垂拱殿房樑上,竟有人飄然而至。

  這人影自是袁勝無疑,倒不是袁勝大清早趕來汴京,不過是白絕身上本就留有袁勝查克拉。

  此時袁勝只是借鑑實體分身術,將白絕化作自己一具實體分身而已。

  袁勝坐在這垂拱殿上方房梁,只拄著下巴,頗為好奇的打量著這廟堂上袞袞諸公。

  最讓人奇異的,還是袁勝分明就這般光明正大的坐在這些人頭頂,可滿朝文武無有一人能夠看見他。


  「這就是大宋朝會?」

  「瞧上去倒是頗為符合我心中想像光景。」

  「不過我記得司馬光不是和王安石是政敵麼?這廟堂上哪個又是司馬光?」

  「不過王安石混的實在不行啊!這上百號人幾乎所有人都對王安石懷有敵意,我怎得感覺讓王安石為我帶話是件錯事?」

  袁勝分身就這般坐在房樑上,於他而言,白絕都送到汴京城來,若是不看上一看如今廟堂袞袞諸公,不看一看朝會之景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朝中這般詭異氣氛一直延續,袁勝只是看著那邊面不改色的王安石,再感受著這般惡意,無端端的都是想起木葉野犬幼年遭遇。

  可這滿朝文武還真就在這般詭異凝重氣氛中,將這朝會開了下去。

  也不知何人提起,朝中會談事宜便是偏轉到七日前天墜大星,神人挽天傾之事上。

  待到這話題被提起,那高台龍椅上的趙頊似是玩笑般提起,王文公可是在那一日入了山,親自見著山中神人神通。

  隨著趙頊開口後,王安石就這樣頂著滿朝文武的惡意目光緩步走出。

  他也不管周邊目光,只是將自己昨日在御書房中說的話語,再次於這垂拱殿中提起。

  而當王安石再說自己乃是帶著龜山中神人委託而來時,袁勝看的清楚,滿朝文武竟是一個個盡數屏住呼吸。

  起初袁勝還以為這滿朝文武是因為自己而屏氣凝神,可當王安石說出神人不過要借宮中武學典籍之一觀時候,滿朝文武卻是盡數松上一口氣。

  直到此時袁勝才是反應過來,這滿朝文武分明就是憂心王安石借著這個由頭回返朝堂之上啊!

  可再等到王安石說出神人要為山中神樹建木請詔討封時,滿朝文臣中卻是有些騷動起來。

  當王安石聲音完全落下之際,這騷動又是越發明顯,不過片刻間,又有一文官走出隊列。

  「啟奏官家,非是我等質疑神人,只是這話語此刻不過王公一面之詞,於我等而言屬實是不可盡信……」

  在袁勝眼中,袞袞諸公中有一惡意頗為明顯之人走出隊列。這人也不跪拜,只將手中笏立在身前,既是起到遮掩面容作用,又能表自身對官家敬重。

  「不錯,如今我等聽得言語,不過是王公一家之言。」

  「若是王公假借山中神人言事,我等卻是絲毫也分辨不得。」

  「依臣所見,王公言事卻是再議!」

  待到第一人走出,這滿朝文武中又有人持笏站出,袁勝看的明白,這人對王安石的惡意更是明顯。

  在其後數十個呼吸間,袁勝可算是見識到何為眾所矢之。不過短短數個呼吸時間,這整個大殿上細數之間,竟是接連有二十餘人走出。

  而這些人口中言語內外意思,不過是王安石假傳山上神人話語,其真實性有待考據罷了。

  「依王公之言,山上神人乃是真神人,神人既是真神人,又如何需要我等凡夫俗子封詔?」

  「王公話中錯漏百出,建木既是那神人至寶,日前我等也是清晰見得建木神樹偉岸,余實是想不通那建木如何需得我等凡夫封詔?」

  「請官家明鑑,王公話語實難自圓其說,還望官家萬不可被王公言語蒙蔽啊!」

  待到有著這些官員鋪墊,袁勝再看著一惡意最是明顯之人緩步走出。這人開口更是讓袁勝瞠目結舌,屬實是見識了何為文人之口。

  到了這般時刻,袁勝只慶幸自己讓白絕前來。他是萬萬不曾想到,他眼中的王安石在朝堂上竟是混的如此之慘。

  可袁勝卻不知道,朝堂上這些人多是守舊頑固派,當年王安石變法時候,可是沒少將這些人貶謫流放。

  如今守舊派再占上風,再見著王安石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是否為我一面之詞,諸位心中應是清楚。」

  「爾等言辭間儘是我言語不實,可爾等可曾想過,若是我句句屬實,山上神人真有這般言語,爾等又是如何?」

  「君等豈是忘了日前大星將墜諸夏之事乎?」

  王安石縱是直面如此千夫所指之景,只是面不改色,不過一言之間就是讓那沸沸揚揚之輩儘是失語。

  而滿朝文武再是想著王安石話語時,有人面色蒼白,這是想起了七日前那等駭人景致。


  隨著朝野沉默,袁勝看著王安石的眼中再有不同。可就在袁勝以為此事便是這般完結時,諸公中又有一老者緩步走出。

  「熙寧八年,天有彗星現世,彼時王公言,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余實是想不通,今既再有大星橫空,王公為何不再言天變不足畏,只說那山中神人事?」

  「到底是王公欲借山中神人事再行他事,還是說那神人與王公不過沆瀣一氣乎?」

  這人雖是老朽,可目光卻是銳利,聲音又宏亮慷慨。再待到這老人話語落下間,殿中更是死寂一般沉默。

  倒不是這人真有這般勇氣,而是這人那日染了風寒,昏昏蒙蒙間並未見得當日光景。

  隨後雖聽人言語,可不見當日恐怖,自是心無畏懼,這才使得他於此時說出這等言語。

  「忒沒意思,不想我袁某今日得見滿朝諸公,竟都是這般無聊之輩!」

  也就在這老者話語落下之際,這垂拱殿外,又有一惋惜聲恍若自那寰宇之外升起,剎那間又是響徹開封汴京城中!

  PS:不要槓歷史人物,我查資料很費時間的,我不太好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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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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