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極冰之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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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這朵花消失了。記住本站域名消失得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殘痕。

  「是因為梟元珠的原因?」簪星怔怔地想。她因為梟元珠得到了一切,使得《九霄之巔》出現了這麼多不該發生的劇情,最後被鬼厭生奪走至寶,險些喪命。如今她金丹化流、元力全失,因梟元珠也失去一切。

  對於「天道」來說,她這個「意外」被抹去了,從此以後,她不受劇情制約,真真正正地成為了楊簪星,能夠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大陸盡情馳騁。

  「不過這又有什麼用呢。」簪星嘆了口氣。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拖著個病怏怏的身子,還有一隻病貓,別說如從前一般御劍修行滿世界馳騁撒歡了,現在連走一步都累。

  瀰瀰甩了甩尾巴,撓了撓她的手背。

  簪星低頭看了它一眼,忽而又無奈地笑了:「算了,都已經這樣了,也只能從頭再來一遍。首先,」她看了看頭頂:「我們得先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裡,冷得出奇,雖然有花狐裘禦寒,不至於被凍死,可坐得久了,還是能感覺到絲絲縷縷的寒氣從四面圍攏過來。人人都說無底深淵,這地方往上看,才是看不到頂,四面都是晶瑩的冰窟,冰窟與冰窟之間,有一些凸起的冰石。她如今在這冰淵的底部,四面沒有出路,想要出去,大概只能往上爬了。

  簪星望著頭頂,冰雪像是往上生長,一直沒有盡頭,或許爬到猴年馬月都爬不出去。

  她深深吸了口氣,拄著無憂棍站起身來,拍拍衣裳上的雪粒,摸了摸懷中瀰瀰的頭,感嘆了一聲:「我突然間很後悔,當初選靈獸的時候,沒有選一個會飛的。」

  瀰瀰不滿地叫了兩聲。

  簪星笑了笑,拍了拍它的腦袋:「走吧。」

  黑暗的大殿裡,金袍少年在高座上坐著,雙眼微闔,似在假寐。他身側站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粉衣少女,模樣清麗秀美,正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地上斟茶。

  黑衣魔煞走進來,在這人面前站定,似乎有些忌憚般不敢近前,恭聲開口:「魔尊,姑逢山上眾人正四處搜尋楊簪星的下落。」

  少年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如今梟元至寶在手,魔尊何不就此殺上修仙界?將他們一網打盡?」

  少年慢慢睜開雙眼。

  他長了一雙金色的眸子,形狀卻很漂亮,看人的時候,似乎總藏了點天真的稚態。他笑著掃了一眼面前的黑衣魔煞,黑衣魔煞忍不住心中一寒。

  這少年修為深厚,就連天魔血脈的楊簪星在他手中也不過一招就命喪黃泉,更何況此人手段殘酷,心性無常,也不知哪一句就惹得他不高興

  「說得有理。」少年笑眯眯地答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魔煞心下一松,正要開口,突然覺得自己胸口一涼,他低下頭,就見自己胸口處正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他張了張嘴,只來得及望向高座上的少年,就「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鬼厭生仍舊笑嘻嘻地盯著他,道:「你說得這麼好,就先賞你一條命好了。」

  周圍幾個黑衣魔煞萬萬沒料到這少年竟會在這時候動殺手,其中一個與那死去的魔煞大概交好,怔忪一瞬立刻拔出靈器對準高座上的少年,怒道:「魔尊!流風為您如此賣命,不過一句話不對,你竟然下此殺手!」

  「那又如何?」鬼厭生不甚在意道:「這裡我說了算。」

  「兄弟們!」那魔煞似是忍無可忍:「他根本就是個瘋子!這些日子死了多少自己人在他手上。殺了他!否則我們遲早和流風是一樣的下場!」說罷,同其餘魔煞殺氣騰騰地朝鬼厭生衝來。

  鬼厭生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輕輕揮了揮袖,他袖中飛出一柄白色的油紙傘,「刷啦——」一聲,濺出的血花落在紙傘上,順著雪白的傘面一一滴落。

  不過一瞬間,地上便多了幾具斷肢殘骸。

  那少年嘆息了一聲,修羅傘又回到他手中,他慢條斯理地將紙傘收好,才搖頭道:「魔族的人,真是不堪一擊。」想了想,又有些好奇地自語:「梟元珠如此厲害,不過用了一日修為便大為增長,為何在楊簪星的手中卻如同廢物,莫非純正的天魔血脈也不過如此?」他想了一會兒,沒想出結果,又很遺憾地開口:「可惜楊簪星已經死了,我也不能去問一個死人。」

  他的目光掠過殿中的一地血色,饒有興致地欣賞了半晌,似乎覺得有些乏味,懶道:「沒勁。」遂站起身來。

  站在一旁跪地斟茶的少女早已被眼前一幕嚇得失了顏色,面色僵硬地跪坐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鬼厭生掃了她一眼:「容椿,把這裡收拾一下。」

  「是。」叫容椿的少女顫聲答道。

  「我要閉關一段日子,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打擾我修煉了。」

  他離開了大殿。

  容椿抖著手將桌上的茶具收拾乾淨,走到了那些殘屍身邊,閉了閉眼,終是心一橫,快速收拾了起來。

  冰面似乎越來越滑了。

  簪星懷裡揣著瀰瀰,艱難地順著冰窟凸起的石頭往上爬。

  這冰窟爬起來,比眼睛瞧見的要累多了。最下面的冰面要比上頭的好走些,越往上爬,冰面越滑。

  簪星簡直懷疑這是不是故意的,或許從前此地也有人為了逃出去爬上冰面,不過因為冰面太滑摔下去,多摔幾次,想來也沒那個力氣再繼續了。

  不過簪星還能勉強繼續往上走。一來是因為無憂棍能做根拐杖,撐著點身體,二來是柳雲心送她的那雙鞋,實在是很適合在冰面上行走。柳雲心繡活本就出色,總愛在鞋底做些花花草草的紋樣,這樣踩在雪地里的時候,就能留下花紋的樣子,頗有意趣。而簪星生辰日那天,柳雲心送的鞋子簪星也沒注意看底下是什麼圖案,想來應當很繁複,因為就連這樣的冰面踩上去,還能勉強行走。

  四面開有會發光的小花,這些小花只有兩片花瓣,一開一合如會活動的小燈,光芒是青色的。而在簪星往上爬的途中,發現這些冰雪洞窟里,似乎鑄造著一些雕像。這些雕像被封在冰里,隱隱約約能看見人的囫圇模樣。簪星心中掠過一個猜想,這些或許並非雕像,而是活生生的人。

  不過這樣一來,這冰淵裡至少有成千上萬個雪窟,如果每一個雪窟里都封著一具屍體,想像一下,幾千幾萬具屍體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一個人攀爬,未免太過驚悚。

  「應當就是雕像。」簪星對自己道:「一定就是雕像。」

  冰窟的壁面上,似乎雕刻了很多字,這些字有的已經很模糊了,有的還很新,簪星湊近一點去看,似乎是一些人的名字。這些名字她一個也不認識,她想:不會是死在這裡的人的名字吧?想到這裡,心中不覺一寒,往上爬的腳步更快了。

  越往上爬,四周越是寒冷,花狐裘的暖意似乎也被這寒氣漸漸湮沒,皮毛里開始有些冷意滲進來。簪星望了望頭頂,爬了這麼久,上面還是一眼望不到頭,遙遠得令人心生絕望。

  可是這裡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她停了下來,從乾坤袋裡摸出一把元力丹和瀰瀰分著吃了,歇了片刻,又繼續往上爬去。

  一日、兩日、三日也不知爬了多久,簪星的五個手指頭都已經凍得僵硬,指甲已經全部裂開。她的鞋被融化的冰水弄得潮濕,而披在身上的花狐裘吸收了寒氣,變得冰冷如石頭,又沉重又僵硬當她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快要握不緊無憂棍,正在考慮要不要拿出田芳芳送的天火籃來取取暖的時候,突然間,聽到頭頂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聲音很輕微,又有些沉悶,簪星費力地抬起頭,那一望無際的頭頂似乎終於有了變化。眼前,一大塊冰鑄成的圓台擋在了她的眼前。

  聲音就是從圓台之上發出來的。

  圓台之上是什麼?

  她陡然激動了起來,或許這就是能出去的關鍵。簪星低頭看了一眼瀰瀰,因為實在太冷,瀰瀰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它先前為了保護自己又強行吞吃了萬殺陣的神火,本就虛弱之極,如果再不出去,繼續冷下去,或許它會一直這麼沉睡下去,再也無法醒來。

  這地方會慢慢殺死他們,實在不能久留。

  簪星咬了咬牙,搓了搓手,終是沒捨得用天火籃,繼續握緊無憂棍往上攀爬。

  當她再一次踩著一塊凸出的冰石,爬過一處冰窟時,忽然間,空曠的冰淵中,又響起方才那窸窸窣窣的響聲,這響聲比方才要清晰了許多,似乎是鐵鏈晃蕩發出的響動。

  「真稀奇,這裡居然還有一個活人。」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這無邊的冰淵中盪起層層漣漪,她問:「小丫頭,你是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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