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修羅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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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金樓里的綠酒,甘甜清冽。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酒色是漂亮的淺碧色,盛在瓷白的酒盞里,青碧瑩瑩,如飲下一灣春日。

  濺幾滴在桌上,著實可惜。

  金翡翠笑盈盈地伸手拿過酒壺,將面前少年的空酒盞斟滿,再給自己也斟了一杯,低頭淺酌一口,才道:「我這幾百靈石一壺的綠酒,旁人想喝還喝不著,你倒好,白白糟蹋了人家的好東西。」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對面人:「酒又沒招你,你拿它撒什麼氣?」

  「我又不會不付錢。」

  「我又不缺錢。」金翡翠不以為然:「說罷,我們那位小師妹,究竟是如何惹得你不高興了?」

  少年不說話,寒著一張臉看向窗外。

  「我瞧她性情活潑大方,又懂規矩禮儀,做事亦是周全,聽玄凌子說為人也很勤奮刻苦,怎麼著,都不至於將你氣成這樣。」

  「規矩禮儀?勤奮刻苦?」顧白嬰氣笑了:「自己說要學幻術,纏著我約好每日在出虹台見面,回頭就把自己說的話忘了,日日往別人殿中跑,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你說她規矩禮儀,勤奮刻苦?」

  「我好心提醒她別忘了,她居然說日後有的是時間。」

  金翡翠看著他:「你對她生氣了?」

  「她連我生氣都看不出來!」

  顧白嬰說完,神情劇烈起伏。

  或許,這才是最令人生氣的。

  「好啦,」金翡翠托腮望著他:「瞧把我們嬰嬰委屈的。你若喜歡她,直接告訴她就是,何必躲在這裡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喜歡她?」少年見了鬼似地盯著對面人:「誰喜歡楊簪星了?」

  「這還不明顯嗎?」金翡翠失笑:「你的每一句生氣,每一句討厭,都在說喜歡啊。」

  顧白嬰一愣,下意識反駁道:「我沒有」

  「結心鈴響了沒?」

  「」

  金翡翠瞭然一笑:「有沒有動心,你自己心中清楚,你執意要不認,我也沒辦法。不過嬰嬰啊,你娘送你的結心鈴比你自己的嘴巴還好使呢,你下次見了她,仔細聽聽結心鈴會不會響。要是響了」老闆娘兩手一攤:「那你就別嘴硬嘍。」

  顧白嬰惱怒地別過頭:「這還用說,怎麼可能響?」

  金翡翠眨了眨眼:「既然沒響,你心虛什麼?」

  顧白嬰:「」

  「真是令人感嘆吶,」金翡翠轉頭看向窗外,漓秀江上,夜裡漁船亮出三兩點星火,她聲音輕輕地開口:「我們嬰嬰,也到了為情所困的年紀了。」

  「喂,你不要亂說話」顧白嬰惱羞成怒。

  「為情所困又不丟人。」金翡翠笑著舉起酒盞:「不過小楊師妹苦戀自己師兄的事,連我們畫金樓都傳開了。嬰嬰你還得再多努力努力,小心人家名花有主哦。」

  「都說了我不喜歡」

  「那既然不喜歡,就別生氣了,或者換一個人喜歡,何必自己為難自己?」美人老闆娘循循善誘:「人活得久了,所有感情都如露水朝花,顏色淡了,就會有下一個。沒什麼了不起,你如今喜歡她得很,以後,也會喜歡上別人。那還不如現在就喜歡別人,省得為情所傷。」

  顧白嬰忍了忍,放下一袋靈石:「我懶得跟你說。」起身離席了。

  「不喝啦?」

  「不喝了!」

  金翡翠也不惱,望向窗外的江水,江水滔滔如練,纏著月光一同流向遠方。

  她搖了搖摺扇,喃喃道:「究竟響沒響呢」

  結心鈴以前響沒響,旁人不知道,不過,估摸著以後是不會響了,因為顧白嬰施了一個縛音訣在鈴鐺上。

  這鈴鐺三天兩頭出意外,要是被別人聽到,那真是有嘴也說不清。施了縛音訣就安心多了,至於金翡翠說的話,顧白嬰全當她是胡說八道。

  畢竟他與楊簪星,一個是師叔,一個是師侄,若他對晚輩有非分之想,這與禽獸又有何異?

  當然,他本來也不喜歡楊簪星。

  然而操心他終生大事的竟不止金翡翠一人,金華殿外的小院裡,玄凌子正與趙麻衣說話。

  「你說七師弟還真是長大了,」玄凌子感嘆:「七師弟性子慣來爭強好勝,傲氣得很,此次他們一同前去離耳國,小簪星得了青華仙子的傳承,師弟居然能心平氣和地看待這件事,非但如此,還主動跑來詢問簪星要不要修習幻術。你說,七師弟是不是長大了?」


  趙麻衣神秘地捋一把小鬍子:「你怎麼不想想別的原因呢?」

  「什麼原因?」

  「畢竟我們七師弟,也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紀」

  玄凌子先是怔住,隨即恍然:「你說的是湘靈派的蒲萄?」

  趙麻衣:「啊?」

  「就是湘靈派那個最小的女弟子啊!容霜掌門最愛的那個。」玄凌子低聲道:「我聽紫螺說,湘靈派有意與咱們派交好,蒲萄是容霜掌門最愛的小弟子,又是容霜掌門的親戚,那頭有心想和咱們七師弟結個道侶。他們二人年紀容貌身份都相當,說起來也是般配。七師弟脾氣不好,較起真來,算是咱們高攀了。」

  「什麼高攀,」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那湘靈派的女弟子脾氣也不見得多好,我看比我們孟盈要差得遠了。還有,湘靈派這是什麼意思,當初師父和容霜的婚約毀了,就要咱們賠她們一個婚約?父債子償也不是這麼償的!」

  「小點聲師姐!」玄凌子急得剁腳:「等下被別人聽到了。」

  「你還知道怕?」月琴冷眼瞧著他:「怕你還在這嚼舌根!」

  「我還不是好奇嘛,師父和容霜掌門見面,他二人都沒什麼反應,當年的事傳得沸沸揚揚,而今如此平靜,怎麼不叫人猜想?」

  「你有那個閒工夫猜掌門的事,不如多管管你自己的徒弟。眼下整個太焱派都知道楊簪星苦戀牧層霄了,成何體統?」

  「怎麼就成何體統了?少年人,糾結於情情愛愛很正常。」玄凌子護短,聞言立刻反駁:「你們孟盈還不是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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