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許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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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此決定下來。記住本站域名

  田芳芳還有些不好意思,趁徐福二人去外面的時候偷偷問顧白嬰:「師叔,咱們怎麼能搶小豆子的床呢?」

  「你還真想睡啊?」顧白嬰看傻子一般地看著他:「今夜都別睡了,而且,」他望向屋外,收起面上的懶散之意:「我也想弄清楚,這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徐福和豆娘把被褥送進來後,就出去了。屋子裡只留下簪星幾人。

  這裡屋也很小,還不及離耳國秘境中那間茅草屋大,挨著牆的地方放著一張土炕,墊著的被褥有些單薄。裡屋沒有窗戶,是以也就沒有點爐子,屋裡涼得很。紅泥牆上掛著些粗線織成的流蘇,一看就是豆娘的手筆,鮮艷的流蘇給這簡陋的屋子裡添了幾分生氣。裡屋還有一處半舊的木頭柜子,看樣子是豆娘的「梳妝檯」。

  徐福這個爹,看起來對豆娘不錯,雖然家裡窮,考慮得倒是很周到。

  田芳芳在那頭喊:「師叔,咱們怎麼睡啊?」

  先前徐福說得那麼鄭重,眾人還以為這床真的能睡下六個人,如今看來,莫說是六個人,要是稍胖一點的,兩個人都夠嗆。

  顧白嬰還沒說話,牧層霄先開口了,他道:「孟師姐、楊師妹和門冬睡床吧。今夜我和師叔師兄就不睡了,在屋裡守著,以免意外發生。」

  簪星瞅了瞅那窄窄的床,平日裡本就是豆娘一個人睡的地方,如今也只能勉強擠下他們三人。不過,簪星問:「如今我們身上元力盡失,與普通人無異,整夜不睡覺值守恐怕不行,要不輪流值守吧。一人一個時辰,門冬就不必了。」

  「我同意。」孟盈也道。

  從離耳國秘境出來後,他們一行人也沒時間休息,若是往常自然無礙,但如今既都是「普通人」,便不能不考慮精力問題。

  「行吧。」顧白嬰淡道,抱著繡骨槍在挨著床的地上坐了下來。

  這裡也沒個可以墊的布料,好在地上被豆娘打掃得很乾淨,一粒塵土也沒有。簪星看了看榻上,豆娘家裡果然很窮,一共就拿了兩床褥子,一床紅底綠色碎花,一床綠底紅色碎花,裡頭大概塞著棉花,倒也算暖和。

  這沙漠裡白日裡熱得要命,到了夜裡,冷氣直往人腳底鑽。簪星把那床綠底紅色碎花的被褥遞給顧白嬰:「師叔,你們晚上守夜的時候蓋上這個,免得著涼。」

  綠底紅花的被褥看起來花樣很粗糙,被子也很舊了,透出一股鄉下的樸實感。顧白嬰看了一眼就嫌棄地將它推開:「誰要蓋這個?」話音剛落,他便打了個噴嚏。

  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他。

  顧白嬰惱羞成怒:「看什麼看?」

  「師叔,你還是把這被子蓋上吧。」門冬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把綠被子整個兒裹在顧白嬰身上:「這個節骨眼兒上生病,咱們可就真別想走了。」

  顧白嬰還要拒絕,那頭的田芳芳已經撩起自己的袍子,這動作驚得牧層霄立刻擋在孟盈面前,阻擋了孟盈的視線。

  「這是.....」門冬有些茫然。

  「這是師妹教我的,」田芳芳得意的一拍大腿,仙氣飄飄的紗袍下,棉褲看起來格外厚實:「冷的時候可以在紗袍里加條褲子,反正外頭也瞧不見。此行進離耳國秘境的時候,夜裡冷,我就從乾坤袋裡拿了一條穿在裡面,這時候用正好。」他沖簪星抱了抱拳:「還是我師妹蕙心蘭質!」

  簪星:「......蕙心蘭質不是這麼用的。」

  「總之,」田芳芳又把袍角放了下來,「我有棉褲,牧師弟身上也穿著柳姑娘給做的小襖,我們都不冷,倒是師叔你,這衣裳漂亮歸漂亮,就是不怎麼擋風,夜裡冷,你就把這被子裹住,省得咱仨還沒跟魔煞打起來,先病倒一個。」

  他大大咧咧的,絲毫不在意顧白嬰瞬間變得不爽的神情,還覺得自己說得頗有道理。簪星看著裹著那床頗具鄉土氣息被子的顧白嬰,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你笑著什麼?」顧白嬰怒視著她。

  「沒什麼,」簪星樂不可支道,「只是想到剛進宗門的時候我就說過,太焱派只顧著仙氣卻不保暖的風氣,實在要不得。」她兩手一攤:「你看,現在不就應驗了?」

  顧白嬰聞言,更生氣了,正要脫掉那床被褥,門冬已經湊近他耳邊,飛快地低聲道:「師叔,靈脈,注意!」

  他去掀被子的動作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孟盈到底是太焱派的門面,這個時候還想著要保全小師叔可憐的自尊心,道:「那便這樣吧,門冬睡裡頭,我和師妹睡外頭,每隔一個時辰輪流換人值守。」


  簪星問:「睡過頭了怎麼辦?」這裡可沒有司晨雞,眼睛一閉一睜,醒來誰知道是什麼時候?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顧白嬰沒好氣道:「我先來。」

  他既然已經這般說了,旁人自然沒有異議,就這麼說定了。

  門冬睡在靠牆的最裡面,孟盈睡在中間,簪星睡在床的最外頭,地上田芳芳和牧層霄已經躺下,顧白嬰背靠床榻坐著,繡骨槍就放在身邊。

  屋子裡的油燈燈芯剪得很短,火苗微弱像是下一刻就要熄滅。

  隔壁傳來外屋徐福輕微的鼾聲,還有外頭院子裡偶爾的鵝叫。被褥里漸漸暖和了起來。

  簪星翻了個身,桌上的油燈在牆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少年人的背影挺拔。如在離耳國的那個夜裡,她被深夜闖入的怪物驚嚇,顧白嬰不得已留下來的那日一般。

  莫名讓人安心起來。

  她悄悄撐起身體,低聲問:「師叔,你睡著了嗎?」

  四周靜悄悄的,其餘人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假寐,無一人說話,顧白嬰沒有理會,只盯著油燈里的火苗出神。

  簪星又往他身邊挪了一點,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朱色的髮帶在燈火下艷麗多情,讓簪星無端想起吉蛇會上,這人差點被姑娘們拋來的絹花淹沒。

  「師叔,」她小聲道:「我還是覺得豆娘他爹不對勁。」

  「傻子都知道他不對勁。」顧白嬰總算是開口了,大概是怕吵到了睡覺的同伴,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一些。

  簪星怔了一下,沖他的後腦勺笑了笑:「你現在也開始變得有人情味了嘛。」

  剛到姑逢山的時候,她只覺得這少年自負傲慢、盛氣凌人,如今從離耳國秘境裡這麼走了一遭,同甘共苦了一回,雖然仍然彆扭,偶爾也能窺見他冷酷外表下笨拙的關心。

  其實也不只是他如此,她自己何嘗不是這樣。一開始進入這陌生的世界,處處都是不真實,時時想著回去,那些師兄師弟師姐師妹,於她而言不過是不夠熟悉的紙片人。然而在不知不覺中,朝夕相處,一路同行,她早已將自己當作了其中的一員。

  譬如這個夜裡,這樣詭異的城池,因這屋子裡其餘的人在,她竟沒有多少害怕的感覺。

  「你如果不想睡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值守。」顧白嬰擁著那床碎花被子,冷言道。

  簪星聞言,立刻躺倒,鑽進那床紅底綠花的被褥之中閉上眼睛:「我現在就睡。」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

  不多時,田芳芳的鼾聲漸漸響起,瀰瀰臥在床腳,將身子蜷縮成球,睡得香甜。

  屋中微弱的燈火搖曳,唯有少年的背影投在牆上,氤氳出暖色的暗影。

  ......

  這一覺睡得很沉。

  沒有司晨雞的提醒,也沒有旁人來催促,半夜,簪星是被冷醒的。

  蓋好的被子原本是暖和的棉花被,如今卻像是一塊寒鐵似的,沉沉地壓在身上,全身上下都籠罩在寒氣裡面。她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才反應過來,桌上的油燈怎麼滅了?

  屋子裡一片黑暗。簪星呆了一會兒,突然察覺出不對勁來。

  這屋子裡安靜得有些過分了。

  她睡著之前,隔壁的徐福還在打呼,田芳芳的鼾聲也漸漸響起,院子裡還有大鵝撲扇翅膀,但現在,什麼都沒有,周圍是死一般的安靜。仿佛這化不開的濃厚黑暗中,再也沒有任何活物。

  顧白嬰呢?周圍的其他人呢?他們不是在值夜嗎?

  簪星心裡一瞬間掠過無數個猜想,這破劇情發展到現在,居然已經有了一點驚悚的影子。她偷偷伸手摸向床頭,放盤花棍的地方。

  下一刻,有人壓低的聲音響起:「別動!」

  簪星驚喜:「師叔?你還在!」

  「這裡不對勁,師妹,你小心一點。」孟盈在她身側低聲道。

  簪星愣了一下:「你們都在?」

  「當然都在。」顧白嬰哧道:「連你的貓都冷醒了,你居然還能毫無察覺地繼續酣睡,楊簪星,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世上會有你這樣心大的人。」

  簪星正要辯解幾句,就聽見房頂有什麼東西「哐當」一聲。

  緊接著,身前有勁風閃過。

  顧白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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