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無聊,好想被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25章 好無聊,好想被懟

  周一上午,天色陰沉,濃濃的烏雲交迭在懷御市上空,使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灰濛濛的顏色里。

  大約11點左右,從昨夜醞釀到現在的大雨終於傾盆而下,瓢潑的雨水淋濕天際,又開始暈染人類的感官,謝淵在雨聲中醒來,往拉好的窗簾那邊看了一眼,揉著肩膀下床。

  昨晚在警局裡待到後半夜,終於和楊穹一起「下班」,當楊穹聽說他的摩托車還在醫院附近時,硬是拉著謝淵開車去老城區,當場就把摩托順了回來。

  「這天氣,要下大雨了你不知道嗎?你敢把它放在這兒一個晚上,明天它就敢報廢給你看。」——楊支隊長當時是這麼說的。

  謝淵隨他折騰,等騎回摩托車,再回家洗澡換衣服,已經是三點多了,他也不想這時候夢見鬼城,於是開著電腦寫了幾個小時的畢業論文,天亮才睡。

  沒想到這雨下得比他預想中更大,直接把他吵醒了。

  「刷——」

  謝淵將臥室的窗簾拉開,微弱的天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樹葉被雨水打得一顫一顫,小區里看不到多少人,平時最喜歡在樹蔭下邊兒嘰嘰喳喳下象棋的老頭也沒出來。

  他木著臉靜靜凝望,對這個天氣不是很滿意,因為下午有一節音樂系的畢業講座,這意味著如果雨不停,他就得打傘去學校了。

  真是不令人愉快的時間安排。

  謝霜正在客廳打掃衛生,聽見哥哥房間的門響便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看見哥哥一身低氣壓,像是一覺醒來就有人找他借錢一般渾身透著不爽。

  「哥哥。」她輕輕地說,「早上有你的快遞,我拿進來了。」

  「快遞?」沒有網購任何東西的謝淵正向廁所邁去的腳步頓了頓,視線落在玄關處一盒看起來不大的棕色紙箱上,他沉默片刻,然後道,「好。」

  來到洗臉池前,謝淵開始洗漱,在用毛巾擦臉時又聽見了謝霜走到身後的聲音。

  他移開毛巾看向鏡中,只見一米七左右的謝霜穿著一身白色的絲綢裙子,黑髮隨意散落,與他相似但線條更加柔和的面容氣質清冷,手裡拿著一個冰晶色的彈性發繩。

  「幹嘛?」謝淵瞥她。

  「哥哥,給我編辮子。」謝霜把發繩遞到他面前,「我今天要出門。」

  「幾點。」

  「晚上,和人約了商討原畫合作。」謝霜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是新接到的商單。」

  謝淵於是把謝霜移到鏡子正中央,熟練地擺弄這些對正常人來說過於長的頭髮,當拉扯感來到發尾時,謝霜微微轉頭,看見哥哥正半蹲著,手指靈活地將發繩纏好。

  從這個角度看,一種哥哥對妹妹特有的溫柔和謝淵本人冷漠的氣質詭異地雜揉著,她默默轉開臉,不太敢繼續看下去,免得創造欲望熊熊燃燒卻抓不到這個不給當模特的屑哥哥。

  「我下午去學校,可能會被教授留。」謝淵大概也只有在面對謝霜時主動說話的概率大一點,「回來的時間不定,你走記得帶傘。」

  「是畢業講座嗎?」謝霜很久之前就聽說了講座日期,她一直沒忘,「哥哥,你快徹底畢業了麼。」

  「嗯。」謝淵編好了頭髮,直起身。

  從大四開始他們的課就特別少,學校基本上將時間交給了學生,有些表演系的已經在劇組正式進圈了,而像柳巷的編導系和他的音樂系也是人才輩出,不少人都明確了之後的方向。

  畢竟他們這所藝術院校,是在全國處於頂尖地位的。

  「真好。」謝霜幽幽道,「你要成為和我一樣的社會人了。」

  謝淵:「……呵,是誰社恐不願意上大學。」

  謝霜今年18歲,她在一年前就因為小時候跳過兩次級而拿到了高中的畢業證書,最後沒再念大學,而是專心地畫畫,雖然她這張臉並沒有多少人見過,但作為畫家的署名卻早已在圈子裡有了名氣。

  某種程度上……也確實是……社會人。

  將洗漱用具全部放好,謝淵來到廚房,圍上圍裙準備做午飯,就在這時,他放在圍裙口袋裡的手機開始持續震動,謝淵擦乾淨手,看了一眼,是柳巷的視頻電話。

  剛一接通,柳巷湊近的臉便出現在了屏幕里,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一番,鼻樑上架著一副不知哪個牌子贊助的眼鏡框,沖淡了那雙深藍眼睛給人帶來的壓迫感,穿的也是比較少出現在他身上的西裝。


  謝淵瞅了一眼,感覺柳巷像是正在車裡,他能看見座椅靠背和小半個車窗外變化的雨幕和光影。

  發現自己播出去的視頻被接通,柳巷馬上切換了一副溫和的微笑表情:「謝哥,你怎麼背著我跑去和女主播玩了啊?現在網上——等下,這圍裙……你在做飯呢?」

  「做飯未遂。」謝淵淡淡地糾正,屏幕往上抬了抬,儘量不讓自己身上由謝霜網購的粉圍裙入鏡,「你有事嗎。」

  「有——啊——」柳巷挪了挪屁股,在座位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順勢鬆了松領帶,「我現在在去酒店的路上,呵,你絕對想不到這些人有多離譜,遺產交接都能這麼高調,專門辦場晚宴,還請了媒體,真是好一個急切的吃相。」

  「你去當背景板?」謝淵打量了一下柳巷定好型的頭髮,他不得不承認,只是打扮正式了一點,柳巷突然就有了和大學生完全不同的氣質,連不著調都變得像是意有所指。

  那種刻意藏起來的鋒芒,被窺見了一絲。

  「可不是麼,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身行頭有多束縛,我一想到待會兒得看見那麼多張虛偽的臉就頭疼。」柳巷捏住鼻樑,偷偷看謝淵的反應,「我可不喜歡應付這種場合,還不如和你一起去聽講座呢,我好難過啊。」

  謝淵瞥了一眼準備好的食材和已經熱過的鍋:「我能解決你的難過嗎。」

  柳巷頹廢地推了推鏡框:「應該不是很能。」

  謝淵:「那你跟我說這有屁用。」

  「我無聊啊~你別掛好不好,陪我聊會。」柳巷生無可戀的語氣贏得了暴躁圍裙面癱的短暫同情,這通電話得以繼續。

  「還有更難過的呢,在只有我爸的特助知道我行程的前提下,合作公司老總的女兒已經和我『偶遇』了三次,今晚又會有什麼戲碼我是真不想看……商業聯姻不可取,謝哥,我要被賣了。」

  謝淵的心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以你的能力真想隱瞞行程很簡單」和「你不是早就暗地裡發展自己的商業勢力準備脫離家族了麼」的想法,但是看到柳巷刻意露出的苦兮兮的表情,他只說了一個字:「菜。」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柳巷沒好氣地嘖嘖兩聲,「要不你幫我問問謝霜,她什麼時候能發大財,然後收留一下我這個二號哥哥,我就大她四歲,是不是還挺合適的?」

  因為是在家,所以謝淵開的免提。

  本就因為他沒開始做飯而正在注意著廚房的謝霜幽幽看了過來,以她那和視力差不多牛逼的聽力水平……

  他微妙地說:「謝霜就在旁邊,而且已經聽見了,你可以趁現在自己問。」

  柳巷:「哈?……等等,你居然開公放,我感謝你的大缺大德,這不合適,謝霜我開玩笑的對不起——」

  謝淵道:「掛了,我要做飯。」

  「謝哥,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還能再聊五毛錢的,比如你那個綠手環有什麼可取之處,能讓你戴三天還不扔……」

  謝淵耐心告罄,聲音開始往陰冷轉變:「如果真這麼無聊,建議憋著。」

  柳巷從屏幕里瞧見了不妙的趨勢。

  他推推眼鏡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掛掉了電話。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

  「哈,太無情了呀,問問都不行。」

  另一邊,車窗內側凝著一層霧氣,給不斷倒退地風景和行人蒙上了厚厚的屏障,柳巷好笑地看著手機屏幕上已經結束的通話界面,發出一聲嘆息。

  坐在司機位置的男人嘴裡嚼著口香糖,還沒能從柳巷剛才對著電話時的樣子裡緩過來,直到下意識看向後視鏡,和柳巷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他才猶豫地開口:「小老闆,剛才這是……誰?」

  「我發小,謝淵。」柳巷掛斷電話後,自然而然地換了一個很有氣場的坐姿,順帶著把拉松的領帶一絲不苟地重新緊好,一點也看不出電話里的隨和開朗,「他可凶了,但我就喜歡找他。」

  男人思索了一下,沒琢磨出柳巷這波是個什麼心態,車前方的雨刮器將不斷淋下的雨水鋪開,道路上車流依舊密集。

  過了一會兒,他露出一個笑容:「小老闆當著我的面打這個電話,是想引導我跟老闆報告這件事嗎?」

  「這話說的,我可聽不懂。」柳巷隨意把玩著手機,「你要怎麼跟我爸打報告,都是你的事,我只是鬱悶與即將到來的場合,打個電話給發小抱怨抱怨,不然我跟你抱怨?」


  手指一松,手機落在坐墊上,被拋棄得徹底:「我對著你說我爸老狐狸,你敢回麼?」

  「那肯定是不敢的,小老闆別為難我這種打工的就好。」男人從後視鏡瞥著柳巷,心中暗道,老闆的兒子,果然和老闆囑咐的一樣不好對付。

  「哎……」柳巷突然深深地嘆了口氣,望向窗外的雨幕,這雨實在是太大了,唯一鮮明的色彩就是不斷路過的五顏六色的雨衣。

  「好無聊,好想被謝淵懟。」

  駕駛座上的男人差點被口香糖嗆到,他見鬼一般收斂住自己的表情,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趁著停車的片刻沉思著,然後決定暫時忘掉今天聽到和看到的東西。

  如果是髮小,老闆肯定也認識,一通電話而已,犯不著告訴老闆。

  這一定是小老闆的陰謀。

  柳巷: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去給老狐狸打報告吧。

  司機:我覺得這個不應該報告,報告了就落入了你的陷阱。

  柳巷:那你怎麼知道,不報告不是正中我下懷?

  司機:……工作真難。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