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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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4章 全家都是造反狂魔(58)

  離宮之前,兄妹倆再次被天子召見。

  陪著陰晴不定的天子吃完飯,離開的時候,天子看著兩人說道:「李聰李大人你們還記得吧?他是你們阿父阿母治理北地的左膀右臂,如今來了長安,你們離家也半年有餘了,想知道家中境況,出宮後去拜訪一下他。」

  蕭去疾微微低著頭,面色卻有幾分狐疑。

  天子何時這麼善解人意了?

  要真心疼他們兄妹拖著病體遠離故地親人的苦楚,早些讓他們回北地不好嗎?只怕善解人意是假,藉機試探蕭李兩家才是真吧?

  蕭去疾心裡瞭然,面上卻一副感激動容的樣子,感謝了天子的恩德體恤。

  天子目光又落到了錦晏身上。

  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容顏,他腦海里一會兒是已逝的宛城公主,一會兒又是幾乎與他斷絕關係的晉陽公主。

  靜靜地盯著錦晏看了半晌後,他忽然抬手,將略顯蒼白細長的手放在了錦晏的頭頂。

  「朕知你不喜歡皇宮。」

  「你阿母也是這般,年幼時便總想著逃出宮去。」

  「今日,你便出宮去吧。」

  不等錦晏謝恩,他又道:「若是出了宮,你會想念朕嗎?會來宮裡看望朕嗎?」

  錦晏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看著他,軟聲道:「陛下召見,不敢違命。」

  天子卻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他的手往下一滑,竟是在錦晏粉嫩軟乎的臉蛋上輕輕捏了一下,「成日『陛下』、『陛下』的,朕都沒聽你喊過朕外翁,喊一聲外翁讓朕聽聽。」

  錦晏:「……」

  比起外祖父或者外翁這種稱呼,你難道不是更喜歡「陛下」這個至高無上的稱呼嗎?

  但天子需要,她便配合。

  她微微一笑,眼底流露出些許受寵若驚的欣喜,軟聲軟氣的喊道:「外翁。」

  天子一怔。

  錦晏又道:「外翁?」

  天子倏然回神。

  他臉上也露出了笑,不再是帶著防備與警惕的笑,而是一種錦晏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笑。

  天子又摸了摸錦晏的腦袋,溫聲道:「朕聽到了。」

  片刻後,兄妹倆離開了大殿,而端坐高處的天子,耳邊還迴蕩著錦晏那聲不摻雜任何利益算計的「外翁」。

  另一邊,兄妹倆一走出大殿,蕭去疾便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卻又在郎衛軍首領等人看向他時及時掩飾好了自己的情緒。

  答謝了眾人多日來的「保護」後,蕭去疾帶著錦晏踏上了出宮的道路。

  就在兄妹倆快到宮門口時,旁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翁主!」

  蕭去疾和錦晏立即看向了宮門一側。

  果然。

  在傲然挺立的守衛身旁,站著一個面容白皙的小少年,只不過比在北地時身量已經拔高了許多。

  一看到錦晏,他便高興的揮動了手臂,生怕錦晏看不到他一樣。

  蕭去疾眯著眼,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對方。

  臭小子。

  從北地追到了長安,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不等他做出反應,身旁的妹妹已經朝著那不懷好意的小子走了過去。

  「秦疏。」

  「翁主吃米糕了嗎?」

  秦疏眼睛發亮,視線一直盯著錦晏不放開。

  錦晏「嗯」了一聲,「很好吃。」

  秦疏不由彎了彎眼睛,笑著說道:「那翁主知道是我送來的嗎?」

  錦晏:「你猜。」

  秦疏微微勾唇,「一定知道,翁主那麼聰慧,怎麼會猜不到……」

  「你在此處,李大人呢?」

  蕭去疾的出現打斷了秦疏的話。

  秦疏先是朝蕭去疾拱手行禮,見禮之後才道:「阿父去了廷尉府,二公子要見阿父嗎?我回頭轉告給他。」

  他態度恭敬有禮,蕭去疾也挑不出什麼錯處,便無法發難,只能道:「陛下念我與晏兒離家太久,讓我們拜訪一下李大人,以解思家之苦。」


  這話自然是說給城門守衛以及周邊看不見的耳朵聽的。

  秦疏十分聰慧,立即應和起來,贊天子賢明仁德,寬厚愛人。

  心底卻有些嗤之以鼻。

  阿父多次拒絕朝堂詔令,天子又如何會不知道阿父志向所在,在天子打消疑慮之前,只怕這樣的試探是不會少了。

  一番寒暄後,三人分別。

  錦晏與哥哥上了馬車,在郎衛趙瑛的護送下回了北地王府,看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秦疏則略顯失落的嘆了口氣。

  唉。

  要是能天天都見到翁主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一個想法就在他心裡冒了出來。

  等到李聰回宮,宴席結束,父子倆回到家中後,秦疏便與他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阿父,我能向北地王學習兵法嗎?」

  乍然聽到這個問題,李聰腦子都抽了一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阿父沒聽清楚。」

  秦疏:「我想拜北地王為師,跟他學習兵法……」

  李聰表情古怪的看著他,似乎不理解他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半晌後他才道:「阿疏,你的身世我與你阿母都沒想過隱瞞你,你知道的,你父親與北地王……」

  秦域便是在與北地王的最後一戰中自戕的,雖不能說是北地王殺了他,可其中恩怨糾葛,也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的。

  秦疏卻道:「我知道,可阿父與北地王分屬兩個陣營,各自效忠不同的主君,他們只是立場不同,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

  不等李聰反駁,他又道:「再者,勝敗乃兵家常事,阿父為了保衛將士和百姓而死,死得其所,亦是他所願也,並非北地王之過。」

  李聰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從小便聰慧過人,但看著如此冷靜的他,心裡卻也有一些意外。

  這孩子,未免有些太過冷靜了吧?

  「朝中許多將士先前都分屬不同陣營,彼此交戰死傷無數,若他們都將戰爭當作私人恩怨,那如今這朝堂早已就是公報私仇的戰場了。」

  秦疏面色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酷至極。

  「我曾聽一些老將說過,阿父生前便極其敬重北地王這位對手,若他知道我能向北地王學習兵法,成為像他一樣頂天立地的大將軍,他也一定會為我感到驕傲吧?」

  李聰啞口無言。

  秦域會不會為這個兒子感到驕傲他尚不得知,他卻是已經被兒子一番話說服了。

  罷了。

  這小子的用意,他還不了解嗎?

  左右不論他做什麼都不能打消陛下的猜忌懷疑,那便遂了這小子的心愿。

  至於陛下,他愛猜忌,那就讓他猜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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