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劉芸
第585章 劉芸
「這我倒是不會忘記」
柯林微微點頭，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美麗女子：「劉芸.好久不見。」
聽到對方說出自己名字的剎那，劉芸張了張口，但還沒等說出什麼，忽然眼睛晃動一下，像是情感有些抑制不住，眼眶濕潤了起來。
她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悶哼一聲說道：
「算你還算有記性！」
頓了頓，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後退，雙手提起裙擺，華麗地在柯林身前轉了一個身：
「怎麼樣，我現在漂亮嗎？」
少女曼妙的身姿，在精美長裙的搭配下，顯得高貴而又優雅，只是這份美麗，在廢墟中，顯得有一些說不出的反差.
「漂亮。」柯林一臉憔悴，想點點頭，但可惜，當前狀態下，他僅是做這點動作都有一些遲滯。
說實話，現在的劉芸除了對他那種莫名的感情沒有變之外.
其他簡直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曾經她樣子看起來，就一穿普通學生服，黑框眼鏡，文雅文學靦腆的少女。
外貌什麼，最多說起來就是秀氣.
可現在，明顯一番精心打扮後，美艷動人，不論走到哪都必然是人們的焦點。
不過，外貌並不是重點，柯林真正在意的，是她腦子的記憶怎樣了。
那個「劇本之城」會不斷增減「設定」，當時把他多少也是折磨了一下的
現在這狀態，不知道又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後悔嗎？不跟我在一起。」少女重新蹲下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與他對視，小聲開口。
她隱隱有一絲絲的莫名緊張，似乎渴望聽到一些期待的回答
可是這回，柯林不知是因為「時間感知紊亂」還是其他原因，眼神忽然有些空洞，沒有回應，等了好幾秒，她才從那雙飽經磨難的雙眼中再度看到一絲靈光.
「你剛剛，說了.什麼？」柯林聲音再次傳來。
「我」
少女聞言，有些生氣的同時，也莫名的有些鬆口氣，接著似乎邀功一樣說道：
「我說，之前幫你逃走的，也是我哦。」
「我知道，剛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謝謝.」柯林誠懇地說道。
他回想起在之前神戰期間，曾有一個身影曾毅然決然的擋在一眾神性存在之前。
一開始只是覺得身影有一些眼熟，當時有幾個猜測，但都感覺對不上號，而且狀態太差，一時間不論怎樣都想不出名，後面偶爾幾次想起，終於勉強有一些猜測，可一直不確定。
直到現在見到其本身才敢肯定.
聞言，感受著這禮貌中自然存在的「疏遠」，心思敏感的劉芸咬了咬紅潤的嘴唇，手不自覺摸在一把刀柄上，想要說些什麼，卻見柯林咳嗽兩聲，身上各處傷口都有出現崩裂，有血溢出，再注意到思念之人那數不清的傷，心中怨氣化去，語氣一下軟了下來，眼中流露出心疼，鬆開了刀柄：
「真是狼狽呢。」
她伸出手，漆黑的雷電從五指迸射而出，將散落不遠處地上的右手碎肉碎骨全部收了回來，將之以特殊的手段聚合，然後小心抱著這右手，蹲在柯林身邊，小心按在缺失的右臂斷口，重新為之接上。
處理完這個小傷口後，她再度伸出雙手，摸在柯林胸口上，白皙帶來冰涼觸感的手融化，一絲絲詭異的黑色雷霆擴散，似乎是想要繼續使用特殊手段，緩和他身上的傷勢。
但沒一會兒，劉芸就將手收了回來，精緻的面容上一臉沮喪地說道：
「我治不了你的傷，很複雜，幾乎肯定會出現更大的問題.」
柯林半是回應半是痛苦的「恩」的了一聲，他的這些傷，既有他自己的，也有道具負面效果，還有為了普通人而承載轉移的
大量複合的傷勢，就連最終狀態的吳老先生都解決不了，又或者說，不太好處理，就更別提本就不擅長治癒的劉芸。
稍稍吸了一口氣，柯林接著忍受著身上以及靈魂層面受創、虧空帶來的巨大折磨，強撐著快速說道：
「我知道你來這裡可能是為了幫一幫我，不過，快離開吧，既然你能找到這裡，那說明其它的危險也快到了，不及時離開的話，你也會非常危險」
他感覺自己處於昏厥的邊緣，得在暈過去之前，再付出一定的代價離開這裡。
只是，還沒說完後半句，少女忽然伸出柔軟冰涼的手，輕輕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輕聲開口：
「我到來，不只是簡單的幫伱，我會做到底，雖然，對你身上的傷勢我沒辦法，但我在來的時候，媽媽告訴我，只要想辦法把你帶到大海裡邊，你就能活下來，繼續你的事，繼續拯救世界，拯救那些人.以及，最重要的，拯救你自己！」
「你知道這意味什麼麼？」
聞言，柯林愣了愣，本以為劉芸到來，或許只是順手的進行一些援助.
可這樣子，看上去對方要的結果不僅是這樣。
這背後是「無形之母」的授意麼？還是說，是「劇本之城」的善意？
不過，不論誰的意思，只要一起行動，那麼劉芸
「這很難做到，你會死的。」柯林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幫助。
雖說有紅光削弱了諸神力量，但並不意味著這事情就輕鬆了.
即便劉芸當前似乎有某些賜福加身，實力超出意外的強，也很難通過。
吳老先生先前預言的沒錯，當紅光落下，確實有機會，但這機會不多，也很難把握。
柯林會繼續努力，但，不想還有人為了自己一起死。
為此在雪女身上，他都留下了一些預留手段，確保自己出問題時，對方能立刻被轉移走。
只是，聽到柯林的話，少女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伸出溫熱的手，用一種似乎是憐愛的眼神看著他：
「真是溫柔呢」
可惜這份溫柔，沒有一直用在她的身上。
緊跟著，不等柯林說話，劉芸搖搖頭先一步開口：
「我知道很危險，但沒關係，我就是為了你而來。
「其實一開始在見到你之前，我總在想，把你帶回我們的家，甚至減除你不必要的記憶，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的房間裡，就這麼活下去
「可你，應該不會願意我希望能看到你開開心心的，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你，不論各種情況。」
「為什麼.」柯林感知到了對方的決心，本想說，與那個「無形之母」的合作已經結束。
但這時，對方先一步開口了。
「為什麼？」
名為劉芸的少女緩緩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精緻的純黑色眼眸與他對視，眼睛裡閃爍著決心的光芒，一字一句堅決地說道：
「因為我喜歡你，為了你，我無所不能！」
「呃」
這莫名有些天真的話，讓柯林呆了一下，覺得突兀突然，有些無法適從，不知怎麼回答——
只是因為喜歡？
一向習慣以「深思熟慮」行動的柯林，多少有些難以理解這種稚氣單純的想法。
在方才，他想過劉芸到來的各種原因，想過這或許是「劇本之城」內意志的安排，想過可能是「無形之母」的授意，也想過其他的各種有可能的猜測.
但是在這其中，柯林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這可能是劉芸自己的想法。
只是，看著少女眼中那濃郁的感情，他又沒法否決，一時間心中思緒萬千，想到了「劇本之城」的時候，劉芸看他的眼神與現在相比，除了多了更多的瘋狂外.
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那說不清的瘋狂已經表明，她已經某種意義上「失控」了，但卻因為這以柯林視角來看「虛假」的情感，變成了某種異樣的平衡.
那時候，柯林只覺得這由「劇本」編寫的情感太過虛假刻意，甚至可以說是生硬，但現在他才發現.
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感受。
或許在劉芸心中，情況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我.」柯林確實不太想拉著沒必要的人跟自己一起犧牲，想要告訴她，一切的真相，然後，減少不必要的死亡。
當初他進入「劇本之城」的那些經歷都是迫不得已，她的所有記憶，也只是某種劇本編出而已
他與對方的接觸甚至都沒有幾個小時。
如果不是非凡者的記憶力足夠強，柯林估計，自己恐怕都已經遺忘其中發生的小插曲，更別提這個小插曲當中，那個名都沒仔細去聽過幾次的非人類女生
現在該解開一切了，沒有必要纏在他的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柯林不想利用對方，去做一件或許會沒有後果的事情了。
但沒想到的是，才開口吐出幾個字，一直在他面前表現十分優雅美麗的少女，猛地極不體面的瞪大眼睛，大聲尖叫：
「不要可是！！！」
接著，劉芸重重喘了幾口氣，平復些許後，她上半身貼向柯林，再次伸出白皙柔軟仿佛沒有骨頭的手，用力捧著柯林的臉頰，美艷的眼睛第一次出現了猙獰。
漆黑的雷電在她的瞳孔深處震動——
似乎柯林口中即將說的話，刺痛了她的內心。
但很快，她又收回這份猙獰，將柯林上半身緩緩抱起，將頭抱入她的懷裡。
好一會兒後，才顫抖著傾訴一般泣聲：
「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我知道一切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並不那麼的真實。
「我知道我或許，只是媽媽因為一些事情孕育出來的，我知道你.也許認為我只是一個他們的工具，所有一切都只是虛假的.
「可是，你們不明白，對我來說，我所體會的，我的記憶，我所有的一切，它就是真實的啊！
「在我的眼裡，我們就是一起長大，我們就是要好的朋友，每次有危險，有人欺負我，都是你擋在我的身前，不論什麼時候，你總會陪伴我，你永遠在為我著想，默默付出
「為了你，我偷偷的學習各種遊戲，了解男孩子們的話題，做著各種幻想與你對話時的筆跡，以及觀察你平時走在大街上愛看的女孩子風格，然後小心的打扮自己，只是為了和你待在一起的時候能有更多話題，讓你的眼睛更多一點在我身上.
「可是，可是我都還沒來得及把我學到的這些與你分享，都沒分享.
「突然有一天，你就那麼離開了。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每天我都在心底傾訴對你的想念，每天都在尋找你的蹤跡，每天都在期待你能夠出現，每天都在等著你能回來，每天都在神佛前，為你祈禱，祈禱你的安危，祈禱你不要出事
「再然後，直到有那麼一天，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有人告訴，我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在我的夢裡邊，其實沒有你，也沒有我」
她咬著嘴唇，眼淚浸濕了柯林胸前的衣服，然後忽然抬頭，對視著柯林，顫抖嘶啞著的喉嚨里擠出實質般的不甘。
「可是！可是啊！明明我跟你所有的記憶，在我看來，都是真實存在的！憑什麼呀！憑什麼，一下子就突然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啊！！？」
「明明對於我來說，對於我的認知來說，我從小到大，跟你的每一個相處瞬間！每一句對話！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麼清楚，那麼真實，我們一起長大，我們是青梅竹馬，我們，我們.嗚嗚嗚，憑什麼說這些都是假的啊！」
「我不接受！我不在乎！我也不在意！對於我來說！它就是真的！」
「所以.不要再說這個了好嗎.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明明一切都那麼真實，我記得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我記得你每次遇到危險都挺身而出」
「我的心裡全都是你，也只有你」
「我不懇求你記住我.但，不要戳破有我和你在一起的夢，哪怕它可能真的，真的，在你的眼裡，不那麼的真實，好嗎？它，我真的，只剩下它了，求求你.」
「不要.不要再告訴我它是假的了，不要有暗示，不要說出來，好嗎我的記憶不是假的，至少對我來說，都是真的，我很笨的，求求你，我分不清它，也不想分清它。」
(本章完)
「這我倒是不會忘記」
柯林微微點頭，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美麗女子：「劉芸.好久不見。」
聽到對方說出自己名字的剎那，劉芸張了張口，但還沒等說出什麼，忽然眼睛晃動一下，像是情感有些抑制不住，眼眶濕潤了起來。
她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悶哼一聲說道：
「算你還算有記性！」
頓了頓，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後退，雙手提起裙擺，華麗地在柯林身前轉了一個身：
「怎麼樣，我現在漂亮嗎？」
少女曼妙的身姿，在精美長裙的搭配下，顯得高貴而又優雅，只是這份美麗，在廢墟中，顯得有一些說不出的反差.
「漂亮。」柯林一臉憔悴，想點點頭，但可惜，當前狀態下，他僅是做這點動作都有一些遲滯。
說實話，現在的劉芸除了對他那種莫名的感情沒有變之外.
其他簡直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曾經她樣子看起來，就一穿普通學生服，黑框眼鏡，文雅文學靦腆的少女。
外貌什麼，最多說起來就是秀氣.
可現在，明顯一番精心打扮後，美艷動人，不論走到哪都必然是人們的焦點。
不過，外貌並不是重點，柯林真正在意的，是她腦子的記憶怎樣了。
那個「劇本之城」會不斷增減「設定」，當時把他多少也是折磨了一下的
現在這狀態，不知道又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後悔嗎？不跟我在一起。」少女重新蹲下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與他對視，小聲開口。
她隱隱有一絲絲的莫名緊張，似乎渴望聽到一些期待的回答
可是這回，柯林不知是因為「時間感知紊亂」還是其他原因，眼神忽然有些空洞，沒有回應，等了好幾秒，她才從那雙飽經磨難的雙眼中再度看到一絲靈光.
「你剛剛，說了.什麼？」柯林聲音再次傳來。
「我」
少女聞言，有些生氣的同時，也莫名的有些鬆口氣，接著似乎邀功一樣說道：
「我說，之前幫你逃走的，也是我哦。」
「我知道，剛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謝謝.」柯林誠懇地說道。
他回想起在之前神戰期間，曾有一個身影曾毅然決然的擋在一眾神性存在之前。
一開始只是覺得身影有一些眼熟，當時有幾個猜測，但都感覺對不上號，而且狀態太差，一時間不論怎樣都想不出名，後面偶爾幾次想起，終於勉強有一些猜測，可一直不確定。
直到現在見到其本身才敢肯定.
聞言，感受著這禮貌中自然存在的「疏遠」，心思敏感的劉芸咬了咬紅潤的嘴唇，手不自覺摸在一把刀柄上，想要說些什麼，卻見柯林咳嗽兩聲，身上各處傷口都有出現崩裂，有血溢出，再注意到思念之人那數不清的傷，心中怨氣化去，語氣一下軟了下來，眼中流露出心疼，鬆開了刀柄：
「真是狼狽呢。」
她伸出手，漆黑的雷電從五指迸射而出，將散落不遠處地上的右手碎肉碎骨全部收了回來，將之以特殊的手段聚合，然後小心抱著這右手，蹲在柯林身邊，小心按在缺失的右臂斷口，重新為之接上。
處理完這個小傷口後，她再度伸出雙手，摸在柯林胸口上，白皙帶來冰涼觸感的手融化，一絲絲詭異的黑色雷霆擴散，似乎是想要繼續使用特殊手段，緩和他身上的傷勢。
但沒一會兒，劉芸就將手收了回來，精緻的面容上一臉沮喪地說道：
「我治不了你的傷，很複雜，幾乎肯定會出現更大的問題.」
柯林半是回應半是痛苦的「恩」的了一聲，他的這些傷，既有他自己的，也有道具負面效果，還有為了普通人而承載轉移的
大量複合的傷勢，就連最終狀態的吳老先生都解決不了，又或者說，不太好處理，就更別提本就不擅長治癒的劉芸。
稍稍吸了一口氣，柯林接著忍受著身上以及靈魂層面受創、虧空帶來的巨大折磨，強撐著快速說道：
「我知道你來這裡可能是為了幫一幫我，不過，快離開吧，既然你能找到這裡，那說明其它的危險也快到了，不及時離開的話，你也會非常危險」
他感覺自己處於昏厥的邊緣，得在暈過去之前，再付出一定的代價離開這裡。
只是，還沒說完後半句，少女忽然伸出柔軟冰涼的手，輕輕地捂住了他的嘴巴，輕聲開口：
「我到來，不只是簡單的幫伱，我會做到底，雖然，對你身上的傷勢我沒辦法，但我在來的時候，媽媽告訴我，只要想辦法把你帶到大海裡邊，你就能活下來，繼續你的事，繼續拯救世界，拯救那些人.以及，最重要的，拯救你自己！」
「你知道這意味什麼麼？」
聞言，柯林愣了愣，本以為劉芸到來，或許只是順手的進行一些援助.
可這樣子，看上去對方要的結果不僅是這樣。
這背後是「無形之母」的授意麼？還是說，是「劇本之城」的善意？
不過，不論誰的意思，只要一起行動，那麼劉芸
「這很難做到，你會死的。」柯林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幫助。
雖說有紅光削弱了諸神力量，但並不意味著這事情就輕鬆了.
即便劉芸當前似乎有某些賜福加身，實力超出意外的強，也很難通過。
吳老先生先前預言的沒錯，當紅光落下，確實有機會，但這機會不多，也很難把握。
柯林會繼續努力，但，不想還有人為了自己一起死。
為此在雪女身上，他都留下了一些預留手段，確保自己出問題時，對方能立刻被轉移走。
只是，聽到柯林的話，少女依舊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伸出溫熱的手，用一種似乎是憐愛的眼神看著他：
「真是溫柔呢」
可惜這份溫柔，沒有一直用在她的身上。
緊跟著，不等柯林說話，劉芸搖搖頭先一步開口：
「我知道很危險，但沒關係，我就是為了你而來。
「其實一開始在見到你之前，我總在想，把你帶回我們的家，甚至減除你不必要的記憶，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一起的房間裡，就這麼活下去
「可你，應該不會願意我希望能看到你開開心心的，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你，不論各種情況。」
「為什麼.」柯林感知到了對方的決心，本想說，與那個「無形之母」的合作已經結束。
但這時，對方先一步開口了。
「為什麼？」
名為劉芸的少女緩緩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精緻的純黑色眼眸與他對視，眼睛裡閃爍著決心的光芒，一字一句堅決地說道：
「因為我喜歡你，為了你，我無所不能！」
「呃」
這莫名有些天真的話，讓柯林呆了一下，覺得突兀突然，有些無法適從，不知怎麼回答——
只是因為喜歡？
一向習慣以「深思熟慮」行動的柯林，多少有些難以理解這種稚氣單純的想法。
在方才，他想過劉芸到來的各種原因，想過這或許是「劇本之城」內意志的安排，想過可能是「無形之母」的授意，也想過其他的各種有可能的猜測.
但是在這其中，柯林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這可能是劉芸自己的想法。
只是，看著少女眼中那濃郁的感情，他又沒法否決，一時間心中思緒萬千，想到了「劇本之城」的時候，劉芸看他的眼神與現在相比，除了多了更多的瘋狂外.
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那說不清的瘋狂已經表明，她已經某種意義上「失控」了，但卻因為這以柯林視角來看「虛假」的情感，變成了某種異樣的平衡.
那時候，柯林只覺得這由「劇本」編寫的情感太過虛假刻意，甚至可以說是生硬，但現在他才發現.
這只是他單方面的感受。
或許在劉芸心中，情況完全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我.」柯林確實不太想拉著沒必要的人跟自己一起犧牲，想要告訴她，一切的真相，然後，減少不必要的死亡。
當初他進入「劇本之城」的那些經歷都是迫不得已，她的所有記憶，也只是某種劇本編出而已
他與對方的接觸甚至都沒有幾個小時。
如果不是非凡者的記憶力足夠強，柯林估計，自己恐怕都已經遺忘其中發生的小插曲，更別提這個小插曲當中，那個名都沒仔細去聽過幾次的非人類女生
現在該解開一切了，沒有必要纏在他的身上。
到了這個時候，柯林不想利用對方，去做一件或許會沒有後果的事情了。
但沒想到的是，才開口吐出幾個字，一直在他面前表現十分優雅美麗的少女，猛地極不體面的瞪大眼睛，大聲尖叫：
「不要可是！！！」
接著，劉芸重重喘了幾口氣，平復些許後，她上半身貼向柯林，再次伸出白皙柔軟仿佛沒有骨頭的手，用力捧著柯林的臉頰，美艷的眼睛第一次出現了猙獰。
漆黑的雷電在她的瞳孔深處震動——
似乎柯林口中即將說的話，刺痛了她的內心。
但很快，她又收回這份猙獰，將柯林上半身緩緩抱起，將頭抱入她的懷裡。
好一會兒後，才顫抖著傾訴一般泣聲：
「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我知道一切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並不那麼的真實。
「我知道我或許，只是媽媽因為一些事情孕育出來的，我知道你.也許認為我只是一個他們的工具，所有一切都只是虛假的.
「可是，你們不明白，對我來說，我所體會的，我的記憶，我所有的一切，它就是真實的啊！
「在我的眼裡，我們就是一起長大，我們就是要好的朋友，每次有危險，有人欺負我，都是你擋在我的身前，不論什麼時候，你總會陪伴我，你永遠在為我著想，默默付出
「為了你，我偷偷的學習各種遊戲，了解男孩子們的話題，做著各種幻想與你對話時的筆跡，以及觀察你平時走在大街上愛看的女孩子風格，然後小心的打扮自己，只是為了和你待在一起的時候能有更多話題，讓你的眼睛更多一點在我身上.
「可是，可是我都還沒來得及把我學到的這些與你分享，都沒分享.
「突然有一天，你就那麼離開了。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每天我都在心底傾訴對你的想念，每天都在尋找你的蹤跡，每天都在期待你能夠出現，每天都在等著你能回來，每天都在神佛前，為你祈禱，祈禱你的安危，祈禱你不要出事
「再然後，直到有那麼一天，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有人告訴，我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在我的夢裡邊，其實沒有你，也沒有我」
她咬著嘴唇，眼淚浸濕了柯林胸前的衣服，然後忽然抬頭，對視著柯林，顫抖嘶啞著的喉嚨里擠出實質般的不甘。
「可是！可是啊！明明我跟你所有的記憶，在我看來，都是真實存在的！憑什麼呀！憑什麼，一下子就突然要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啊！！？」
「明明對於我來說，對於我的認知來說，我從小到大，跟你的每一個相處瞬間！每一句對話！每一個細節！都是那麼清楚，那麼真實，我們一起長大，我們是青梅竹馬，我們，我們.嗚嗚嗚，憑什麼說這些都是假的啊！」
「我不接受！我不在乎！我也不在意！對於我來說！它就是真的！」
「所以.不要再說這個了好嗎.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明明一切都那麼真實，我記得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我記得你每次遇到危險都挺身而出」
「我的心裡全都是你，也只有你」
「我不懇求你記住我.但，不要戳破有我和你在一起的夢，哪怕它可能真的，真的，在你的眼裡，不那麼的真實，好嗎？它，我真的，只剩下它了，求求你.」
「不要.不要再告訴我它是假的了，不要有暗示，不要說出來，好嗎我的記憶不是假的，至少對我來說，都是真的，我很笨的，求求你，我分不清它，也不想分清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