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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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才從吃生食轉變為吃熟食的獸人們並不覺得天天吃烤肉會膩味,甚至他們還在憧憬著能天天吃上美味的烤肉,因為那意味著肚子每天都是飽飽的,不需要忍受飢餓的滋味。

  達茨族群的捕獵能力放在所有同等規模的獸人族群里,都可以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存在,然而就是這樣,他們也偶爾會出現捕獵失敗,從而導致族人們不得不餓肚子的情況發生。

  這年頭,大家的願望其實都挺樸素的。

  能吃飽飯就行。

  所以在連溫飽都沒能得到基本保障的時候,自然沒有人會去嫌棄單一的食物烹飪方式吃久了會膩味,也就池梨這個經歷過更發達文明社會的傢伙,才會有心思去琢磨這些事。

  池梨的行動力很強。

  不管是想馴養野馬當做坐騎與運輸工具,亦或者是要改良現有的烹飪方式,她都在努力把它們變成現實。

  要馴養野馬,捕捉成年野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不是說抓不到,而是抓到了也很難將其馴服,可能因為是獸人世界的原因,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每一個物種都相當具有野性,就連跟人類很相似的獸人也是一樣。

  如果池梨他們真的妄想馴服成年野馬,最後很可能演變成馬沒馴服成功,反而被激起烈性,憤而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來,

  這樣一來,投入與收入不成正比,得不償失。

  那還不如多拿點耐心出來,去搞幾隻年幼的野馬從小馴化,這樣更有成功的可能性。

  「不是說要抓馬崽子嗎?怎麼弄了這兩個愣頭青?」

  為了抓捕馬崽子,達茨族群幾乎將他們族群里的捕獵好手全都派了出去,只留下達茨這位族長與另外兩個成年獸人保護著族群里的幼崽們。

  這回的領隊是池梨,即便池梨還沒分化,算在幼崽行列,但她從前展露的種種本領,已經不會讓族人們把她當成個孩子看待,而是漸漸將她視為族群下一任族長,所以對於池梨領導這次抓捕馬崽子行動這件事,大家並沒有不滿,還相當積極配合。

  目送著女兒領著族人們離去,從清晨到太陽爬到正中,迎著灼灼日光,是肩上扛著一頭羚羊,手上牽著兩頭亞成年野馬,笑容滿面,滿載而歸的族人們。

  達茨有些驚訝,一邊快步迎上去,一邊打量著那兩頭被繩索牢牢套著,看起來意外有點乖巧聽話的兩頭亞成年野馬。

  這個體型……雖然瘦弱了點,應該在自己族群里過得不是特別好,可能是失去了成年體的撫育之類的原因導致的,好在它們還在長身體,後面多給點食物好好養養,還是有可能成長到正常成年野馬那麼強壯的。

  雖說從沒養過畜牧,當常年捕獵所累積起來的豐富經驗,還是讓達茨一眼看出兩頭亞成年野馬身上的問題,並給出準確的飼養方案。

  「本來也是要抓野馬幼崽的,但後面發現野馬幼崽身邊都跟著成年野馬,不太好抓,正好這兩頭亞成年野馬失去了成年野馬的撫育,就算消失在族群里也沒馬在意,所以我們就轉移目標,把它們給抓來了。」池梨跟她爸解釋道。

  其實抓亞成年野馬還有一個性價比的考量。

  所謂的亞成年,代指的就是快要成年但還沒有成年的,正處於青少年時期的動物。

  這種時期的動物已經初步具備了成年體的體型,但還不夠成熟,它們不僅比成年體更加容易被馴服,且還具備有幼崽所沒有的體能優勢。

  正如達茨剛剛心底所想的那樣,這兩頭亞成年野馬只需要稍微養一養,養壯實些就可以直接作為代步工具或是運輸工具使用,相當具有性價比。

  大多數未成年的野生動物,只有其直系親屬,也就是它們的父母會在意它們的安全問題。

  有父母的幼年動物不好抓的原因就是這一點,只要幼崽還活著,它們的父母就不會放棄它們,一般這種時候獵食者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幼崽徹底殺死,這樣哪怕其父母再怎麼悲傷難過,它們也不會再去找獵食者的麻煩。

  偏偏池梨他們這回是要抓活的,這就勢必會引起幼年野馬父母的窮追不捨。

  所以他們無奈只能轉移抓捕目標,至於目標實際上條件比幼崽要好得多,這就是個意外之喜了。

  也是池梨一開始沒考慮周全,要是她再多想想,直接把目標定在那些失去父母的亞成年與幼年野馬身上,就不需要經歷前面那一邊扯著人家幼崽,一邊被幼崽它爸媽追得到處狼狽逃竄的尷尬事了。

  「那頭羊是怎麼回事?」問完野馬的事,達茨才將目光放在那頭已經被族人處理起來的羚羊身上。


  「半路遇見的落單羚羊,想著遇上都遇上了。」

  白送上門的獵物,總不能不要不是?

  「正好,今晚試試新吃法。」池梨嘀咕著,跑去把自己昨晚上廢了老大今兒才找到的東西搬出來。

  達茨見女兒一個人搬得費勁,走過去幫忙搬。

  「這是什麼?」他問。

  「石頭。」池梨答。

  「我知道是石頭,是問你弄這麼一塊石頭有什麼用?」達茨低頭打量著這塊造型奇特的石頭。

  這是一塊足有他兩個腦袋那麼大的石頭,質地很堅硬,整體呈現半圓形,中間有個凹陷下去的坑,看起來像是一個非常大的石頭碗。

  達茨不是很懂女兒弄來這塊石頭碗有什麼用。

  「煮吃的。」池梨既然都決定要搞點新的烹飪方式,自然不會毫無作為。

  她在找到這塊心怡的天然石鍋之後,還順勢在族人們駐紮地附近搭建了一個石頭灶台,此時將石鍋架在上面正正好不說,底部的中空部位還能塞進柴火,用來生火加熱。

  架好石鍋後池梨沒有立馬使用,她先是跑去用水瓢一趟趟從附近的河流里打來清水,把石鍋中間的凹槽清洗乾淨,然後才重新往裡頭注入清水,再跑去正處理羊的族人那邊問:「弄好了嗎?」

  「好了。」

  族人把處理好的一條羊腿跟羊肉羊尾都遞給池梨,池梨帶著這堆肉去河邊洗乾淨後放進石鍋里熬煮,同時加入野蔥去腥增香。

  水瓢跟野蔥都是她在跟族人們流浪遷徙的途中找到的,前者是用生長老了的葫蘆對半砍開之後做的,還有些葫蘆被達茨族群的族人們當成了水壺使用。

  在族長女兒的帶領下,發現這東西意外方便好用,鮮嫩的葫蘆還能拿來吃後,族人們採摘了不少。

  而這個世界的野蔥長得跟其他世界的蔥一模一樣,所以池梨才能一眼將其認出來,她幾乎將那一叢野蔥全部拔光,還連帶著收穫了不少大蒜。

  野蔥跟大蒜除了能作為配料來做飯之外,兩者都還算是藥物的一種,可以作為藥材使用,所以池梨基本上是發現多少就採摘多少,目前只有生怕不夠的,沒有嫌棄太多的份。

  可惜她現在只找到了野蔥跟大蒜,不然熬羊湯最好還是再加入些胡椒之類的香料調味才好吃。

  目前條件有限,也只能將就將就了。

  熬羊湯需要不少時間,池梨在升起火後就先放著不管,轉頭去幫熊大叔用草繩編織袋子。

  有了野馬作為運輸工具,他們需要編織一些能夠挎在馬背上的雙邊袋子,這樣才好往上裝東西。

  那兩頭亞成年野馬已經被達茨親自遷過去訓練了,希望在族人們啟程開始下一段旅程之前,達茨的訓練能夠有所成效。

  池梨只有『能把野生動物馴養成家畜』的概念,但真要她說出個馴養方案一二三來,她反而一問三不知,所以這條馴養之路註定只能從零開始摸索,沒有半點捷徑可走。

  好在她運氣不錯,抓捕的這兩頭亞成年野馬都是那種性情偏溫順聽話的類型,因此達茨的初次馴養還算有點成效。

  這一鍋羊湯足足熬了將近三個小時,中間池梨還加入了一些蘿蔔之類的配菜,好不容易等湯熬好了,周圍已經團團圍坐滿了等待開放的族人。

  可能是羊湯太香了,亦或者是對從沒吃過的食物感到好奇,大家目光都放在這邊,反而對旁邊已經烤好的羊肉視而不見。

  不,也不是視而不見。

  主要是烤羊肉熟得快,大家其實已經吃過一輪了,這會兒正等著羊湯來收個尾。

  池梨沒讓大家等太久,幾乎羊湯一可以喝了,她就直接拿起竹碗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讓他們自個兒捧著碗喝湯。

  這湯在池梨喝來還是帶有一股抹消不掉的羊膻味,但還在可接受範圍內,而對於沒啥見識的族人們而言確是不可多得的新奇美味,當然,也有一兩個族人對著股味道接受不能,但本著不能浪費食物的原則,最終大家還是把分到自己手裡的羊湯全都給喝完了。

  一鍋羊湯要說有多少也沒有,畢竟鍋才那麼大,所以裡面的東西也不算很多,達茨族群的大家每人分一些,也就全都吃光光了,吃飽喝足後,族人們各自找了個地方或坐或躺著休息,不論在幹什麼,他們都默契地不距離火光太遠。

  自從知道火焰可以驅趕野獸之後,火的存在已經成了族人們的安全來源之一,只有靠在火邊休息,才能讓他們睡得更香。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池梨會帶領族人們用撿來的石頭與木頭在火堆旁邊圍出一個安全區域,並勒令大家不准跨越,免得引火燒身。

  這是真·引火燒身。

  哪怕一開始有人對此不以為意,在被灼熱的火焰燙傷過後,吃到了教訓與看見別人被教訓的族人們也都學乖了,開始有了用火安全的概念。

  池梨身下鋪著柔軟溫暖的獸皮,身上蓋著鳥羽披風,躺在星空夜幕下安睡。

  這會兒白天熱,到了晚上卻有些涼,是需要蓋被子的季節。

  族群里的鳥羽披風數量還不到人手一件的地步,但身為幼崽,池梨還是得到了特殊優待,被優先分配了一件披風。

  只要還沒覺醒獸型,脆弱的身體沒有毛髮或是鱗片保護,那幼崽就是幼崽,不管這個幼崽有多麼強大,甚至強到都能正面撂倒一個身強力壯的成年獸人,她也還是個幼崽,在成年族人們的眼中就是需要被集體照顧的存在。

  窸窸窣窣……

  漆黑的夜裡,在火光映照不到的角落處,似乎有什麼存在隱藏著,窺視著。

  正熟睡的池梨瞬間睜開眼,跟同樣警覺驚醒的父親對上目光。

  「野獸?」她儘可能壓低聲音。

  「是獸人。」對敵經驗更豐富的達茨否決了女兒的猜測,並給出正確答案。

  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池梨還沒經歷過與其他獸人族群的衝突,之前遇上的獸人族群算是友好一方,而獸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無限接近於野獸的存在,所以她一時認錯也很正常。

  沒有時間為自己的判斷錯誤有什麼情緒,池梨很快就在父親的眼神示意下,悄聲挪到了虎大娘身邊,幫她保護小布妮。

  身為母親的虎大娘在池梨靠近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她知道黑暗中靠近自己的氣味主人是誰,更感知到周圍潛伏的危險,此時正緊張又警惕地抱進懷裡的孩子,目光透出護崽母獸的兇狠。

  雖說池梨沒有親身經歷過獸人與獸人之間的衝突,但她明白這些衝突的由來。

  利益,要具象化一點來說,那就是雌性,糧食與幼崽。

  前兩者是獸人族群爆發衝突時最重要的掠奪對象,後者則是必須殺死的對象。

  很殘忍的,一般獸人族群爆發衝突事,最常幹的事情就是殺死對方族群的幼崽,這樣做的原因除了是為了重創對方的新生代,斬草除根之外,也是為了讓被掠奪而來的孕齡雌性能夠再次發情,重新為他們孕育後代。

  正如雄獅侵占新領地後會殺死前任獅王的孩子一樣,獸人之間也普遍存在著這種為了繁衍自己的後代而殺幼的行為。

  池梨作為非純種本世界之人,說不好這種行為的對與錯,但她明白,一旦遇上此類衝突,她必須為了保護自家族群而拼死戰鬥。

  達茨族群在族長的悄聲提示下,並沒有輕舉妄動。

  他們保持著看似毫無防備的睡姿,靜靜等待著入侵者的現身,只是在看不見的角落處,所有人,包括同樣是幼崽的西蒙在內,已經緊緊地握住了各自的武器。

  前來入侵的是一個比達茨族群規模更大的流浪獸人族群,如果達茨族群只能算是流浪獸人之中的中小族群的話,對方那超過五十人的數量已經可以被稱之為大族群。

  哪怕這五十人里並不全都是戰鬥人員,但對比起還不到二十人的達茨族群,他們也處於完全的優勢地位。

  在雙方實力嚴重不對等的情況下,且弱小那方看起來還擁有很多食物時,更強大的那一方起了掠奪之心也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為了能夠一擊必勝,他們幾乎派遣出了族群內的所有能夠戰鬥的族人,只留下少部分老弱病殘留守族群駐地。

  算一算,能夠出動的人員加起來一共有三十二人,足足比那個小族群的總人數還要多出十幾個,可即便擁有這麼大的優勢,他們生性謹慎的族長還是特意選了個在敵人最為放鬆的時候搞突襲。

  「族長,上嗎?」

  等了好久,已經有點按耐不住的一個犬型獸人側頭問他們家族長。

  這個大族群的族長獸型是個狐狸,他完美繼承了狐狸的天性,雖說還想再繼續觀望一下,但對方那一包包鼓鼓囊囊,散發著食物香氣的包裹實在是太過誘獸人,最後還是沒能繼續等待下去,直接抬手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族人們進攻。

  收到指令,早就等待已久的獸人們立馬迫不及待地傾巢而出,他們伏低身體,放輕腳步,快速沖向達茨族群駐地,直奔那滿地熟睡的獸人而去。


  跑的最快的那就是那個犬型獸人,他所選擇的目標是達茨族群中看起來最弱的一個羊獸人。

  結果才剛一靠近,興奮的犬齒剛剛展露,一把凌厲的骨刀就劃破夜色,兇狠地扎在他的一根後腿上,同時,本以為正處於熟睡狀態之中的羊獸人身姿敏捷地翻身而起,原地起跳,抬起自己強有力的羊蹄就踹在犬型獸人脆弱的腹部上,力量之大,竟是把他給踹飛出去。

  遠遠摔飛出去的犬型獸人發出了宛若小狗受傷般的嗚咽聲,而趁著這個機會,剛剛重傷他的羊獸人已經利用自己天然的高超敏捷,轉身拿出逃命的架勢,拋下族人跑遠了。

  臨走前還順走一包不知道包著什麼的包裹。

  這一幕看起來像是羊獸人遇到危險時,不顧族群安危直接搶走物資逃命,可實際上這卻是達茨給予族人的策略。

  敵人太強大了,聰明的達茨明白,如果硬碰硬,他們族群根本毫無勝算,只能落得個被侵占掠奪的地步,屆時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與生不如死的絕望。

  所以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只有逃,拼盡全力地逃跑,只要跑得足夠快足夠遠,他們就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但逃跑也是有技巧的。

  要是發現了危險後直接跳起來亂跑,那肯定會引起潛伏在不遠處的敵人們的追逐。

  在敵人全都是強壯獵手,而我方則還有幼崽跟老年獸人需要照顧的情況下,達茨族群很可能跑不遠就會被追上,最後還是會落得個被殘殺或是掠奪的結局。

  所以達茨想了個招,他先讓族人們繼續裝睡,等敵人靠近之後再出其不意地給予對方重創,最好是能夠傷到敵人的腿部,影響他們的行動能力,然後再盡全力逃跑。

  這樣,在一方健全,一方又受傷,行動受限的情況下,達茨族群才能盡最大可能為自己贏得生機。

  事實證明,達茨的計謀奏效了。

  措不及防之下,敵方獸人確實都受到或大或小的傷害,哪怕他們被傷之後反應過來想要反擊,但根本沒打算跟敵人纏鬥的達茨族群獸人則早早就腳底抹油溜走了,氣得敵方獸人差點原地爆炸。

  一聲聲充滿怒氣的獸吼夾雜著哀嚎響徹夜空。

  而池梨那邊,在混亂剛起的時候,她就一把摟過西蒙,再接過虎大娘快速遞過來的小布妮,跳進了已經獸化的西蒙爸爸懷裡。

  西蒙爸爸展開雙翼,身上掛著三個幼崽,騰空而起,徑直衝著遠方飛去。

  由於負重,讓西蒙爸爸飛行的速度受到一定影響,好在幸運的是,敵方並沒有會飛行的獸人存在,所以哪怕他們這群落跑的幼崽相當顯眼,對方所能做的也只是將一切能夠用於投擲的物品丟過來,企圖把他們從高空砸落,

  可也不知道是敵人準頭不好,還是池梨他們比較幸運,凌空飛來的各種東西都只是在進行著各種人體描邊,並沒有真正擊中他們。

  甚至其中有一顆石頭瞄得最准,但眼看著就要砸中西蒙爸爸一邊翅膀的剎那,另一個被扔歪了的木棍正巧碰到那顆石頭,改變了它的軌跡,使其與木棍雙雙不甘地掉落地上,任由西蒙爸爸帶著整個達茨族群的所有幼崽安全離開。

  可能是剛剛的事情過於刺激,高空的冷風呼呼吹在身上,池梨卻感覺身上有種沸騰的熱意。

  感覺懷裡的兩個小傢伙都害怕地緊緊抓住自己,她安撫地抱緊了他們,小聲念著:「不怕不怕,沒事了,我們已經安全了。」

  這種無法反抗,只能逃跑的感覺其實挺憋屈的,但是池梨更加明白,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還活著,他們以後肯定能夠將今天的憋屈給還回去。

  族人們四散逃跑,夜裡太黑了,哪怕夜視能力優秀,池梨也看不見其他族人的身影。

  西蒙爸爸帶著他們飛了好久好久,等停下來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微微亮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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