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白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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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南岷府比之南淮府還要更往南一些,不過與南淮府不同,東南岷府說是在溯朝東南方,卻並不臨海,反而是與南淮府相鄰的泊河府就是海邊城市。

  三者的方位可以看做是一個倒立三角形,左側靠內陸是南淮府,右側靠海是泊河府,在其兩者之下,哪邊都不靠的就是東南岷府。

  且東南岷府與前二者是不相鄰的,它們中間還隔絕了無數座連綿不盡的大山,要想穿過大山進入東南岷府,單單是這一路程就極為艱難,不是一般人能夠走得了的。

  所以池梨一行人從京都出發,要先乘坐官船一路順流而下,穿過南淮府,來到東南邊靠近岷府地界的一座港口城鎮,在這裡上岸換成馬匹,再在當地僱傭一位熟知地形的老鄉,請對方幫忙帶路穿過大山,進入東南岷府的府城。

  這一趟路光是單程就得耗費超過兩個半月時間,這還是路程順利的估算,若是路上稍微遇上點什麼事情給耽擱了,那花費三個來月也是正常的。

  興許等他們趕到地方,那汛期都過了,屆時池梨這個欽差大臣等於去了個寂寞。

  所以未免自己真的白跑一趟,她一路趕緊趕忙,總算在花費了兩個月又十天之後,站在山頂上,向下眺望到了東南岷府的府城輪廓。

  「終於是要到了。」

  譚昕兒站在池梨身邊喘著氣,也是累得不行。

  很奇怪地,明明身懷武功的人是她,可偏偏池梨這個本該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卻一路上都表現得相當輕鬆,甚至連這會兒一口氣爬了三四個時辰的山,還不是那種被修建好山路的,只要沿著階梯往上走就好的,而是那種最為原始的山,她居然也能順利爬上來,且還不顯得過於疲憊。

  這不禁讓隨行的所有人,包括譚昕兒與林燕湘在內,都相當佩服。

  池梨對此只能表示龍氣真是個好東西,不僅能增進修為還能強身健體,她要一輩子都為女帝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講真的,進入東南岷府真的只有翻越山嶺這條路嗎?」池梨皺著眉詢問那位帶路的老鄉。

  老鄉搖搖頭,操著一口帶著地方方言口音的官話感嘆著道:「那也不是,曾經我們岷地祖祖輩輩通過辛勤勞作,耗費了數十輩之力,移開了幾座擋路的大山,挖出了一條對外的大路,只是那條路後來出了意外,被滾落的大石頭給擋住了,可能是想著大家都熟悉山路,想出去翻過這些山頭也就是累點的事,且一般也很少有人要離開這個地方,後來再沒有後輩們想要去挖路,我們這些老傢伙就算有心也無力,這路啊,也就被封住了。」

  聽著老鄉的解釋,池梨陷入一陣沉默。

  而譚昕兒等人則是驚呼:「原來愚公移山的故事是真的啊!」

  現在讓他們給遇上了真人真事,只可惜這個故事裡的愚公後代們運氣不太好,先輩們好不容易移走了山,開闢出了通往外界的大道,卻被一場滾石給堵了個嚴實。

  直接一朝回歸數百年前。

  偏偏數百年後的後代們已經失去了先祖堅韌不拔,為後代計而不惜一切代價的心性,所以這路一被擋住,他們也就乾脆自我封閉在這一片區域內,極少再外出。

  「勞煩老鄉,可能順路帶我們去瞧瞧那處被封的路?」池梨不知心底思量著什麼,對那帶路老鄉客氣詢問道。

  「自然可以,我們從這兒下山到岷府里,本也是要路過那個地方的,屆時小的指給您看。」對於欽差大臣的要求,老鄉一口答應。

  反正人家給的銀錢足,就是路上遇見了指一指的事,也不費什麼功夫。

  說定之後,在下山途中,池梨一行人果然瞧見了一條狹長的彎曲山道,說是狹長只是對比起兩側的高山與其總長度,實際上這個山道是能看得出原本的寬闊的,至少足夠容納四輛馬車並排通行還綽綽有餘。

  雖然經歷了歲月的侵蝕,但池梨依稀還是能從那山壁上瞧見認為開鑿的痕跡,不得不說:「真是震撼!」

  「好壯觀!」後面也有人跟著小聲感嘆道。

  對此,老鄉表現得極為自豪:「這可都是我們先祖的功勞。」

  可惜,目光落在那結結實實擁堵在這條山道中央的巨石上,老鄉的表情又落寞下來:「就是這裡,十數年前滾落下來一顆巨石,將這條道兒給堵得嚴嚴實實,不管我們再如何努力都移不開,最終再也無法隨意出入岷府與外地。」

  池梨順著老鄉所指方向望過去,只見那道路中央,一座足有十幾米高的圓滾巨石結結實實地堵在那裡,其左右兩側都正好被山道給卡住,所以要想將其移動,除非有神靈巨力,否則就只能將其弄碎了再來推動。


  可問題是這東西太過于堅硬,只靠現如今的工具,根本就鑿不碎,更是撼動不了。

  池梨如此遠看還不滿足,她又林燕湘手裡牽了匹戰馬,翻身上馬,一路沿著山道疾馳到那巨石附近,近距離查看細節。

  當她正看得入神時,後面響起幾道馬蹄聲,池梨不用回頭,都能知道趕來的只有林燕湘與其下屬士兵。

  他們得了死命令得保護池梨,自然不可能看著她一個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呆太久。

  「池大人……」林燕湘剛開口,就聽池梨平靜道:「沒有人為痕跡。」

  「不是信王乾的?」林燕湘確認道。

  「嗯,那麼大的手筆,他還沒這個能耐,這個是由地龍翻身引起的震動給滾下來的石頭,且這石頭也不是一般岩石,其材質過于堅硬,一般工具很難鑿開,所以岷府百姓才會被迫困住。」池梨將她檢查出來的結果告知林燕湘。

  原來東南岷府由於與外界通行的道路被堵住,被迫成了一個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的與世隔絕之地這件事,朝廷是知道的。

  女帝也曾派人過來探查過原因,知曉是十幾年前由於地震引起的山體滑坡,而滾下了一個巨石給擋住了,還曾經懷疑到信王頭上。

  因為那時間實在是太湊巧了,信王正巧就在十幾年前領了皇命過來這邊修建河堤,結果這才建好回京還沒等到第二年呢,那邊就出了這種事,真的難不讓人懷疑。

  特別是岷府雖多山,民風也野蠻,地里位置不靠海也無什麼大河流經,看似毫無優勢,可實際上人家那邊礦產資源豐富,什麼金銀銅鐵鉛礦,各種對於國家而言極為重要的戰略礦物都能在這裡找到,還不少。

  所以岷府一直以來也是上位者爭鬥時想要攬入壞種的寶地,畢竟擁有了它,就等於擁有了數不盡的金銀,數不盡的銅鐵武器,誰有不心動呢。

  因此女帝當初才會一度懷疑是信王來了這邊後,眼饞於這邊的礦產,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截斷了其對外的通道,以求能將岷府孤立出去,再緊緊捏於自己手中。

  這樣他就能擁有大筆銀錢與武器,想藉此騎兵造反,篡奪皇位也不是難事。

  不過後面信王落敗,女帝發現是自己想太多了。

  若她這野心勃勃的兄弟真的掌控了岷府,那麼這會兒被壓在菜市場門口砍頭的人就成了她,而上位的人就是信王了。

  雖說誤會解除,可對於岷府這個香餑餑女帝可不願意放過,所以她此行派遣池梨前來,一是要她辦好本職工作,確保岷府河堤工程不出事,出事了也要做好事後賑災工作,二是先探查一下這擋路的巨石具體是個什麼狀況,能不能夠將其弄開,好恢復岷府與其他地區的道路流通。

  若是在科技發達的現代,這點擋路石頭根本沒啥作用,只要動用大型器械,分分鐘就給弄碎清理乾淨了,可如今是在古代,要怎麼移開這擋路巨石反而成了困擾無數人的難題。

  就連池梨,在仔細檢查過後發現若是不動用自己的靈力的話,也很難弄開這麼大又這麼重的巨石,只能回頭從長計議了。

  「下雨了。」

  感覺到有一滴濕潤潤的水滴落在自己臉上,池梨抬起頭仰望天空,發覺天上掉落的雨滴越來越多。

  「池大人,我們是先找個躲雨,還是騎馬加快速度入岷府?」林燕湘詢問池梨的意見。

  「通知全員,上馬,加快速度入岷府。」

  都到這裡了,池梨也不願意拖延時間,乾脆命令眾人騎著戰馬千速前進。

  好在他們接下來的路程就只是沿著這條山道即可抵達岷府城門,這路雖半途被巨石給擋住了,可前後那兩截其實還是可供通行的。

  他們此行出發除去不少人之外,還帶了兩百戰馬,這也是女帝黨特意給池梨爭取來的好處之一,即便隊伍中正經騎兵也就那一百來人,可實際上會騎馬的人是超過兩百之數的,包括池梨在內。

  而譚昕兒等鏢局之人還會自帶馬匹,更不需要讓池梨他們操心。

  由於馬匹數量有限,大家有的需要共乘一馬,就連那帶路老鄉也被一位青年士兵給提溜上自己的馬背,然後帶著他一起策馬奔騰。

  一行人猶如要上戰場拼殺一般,冒著逐漸變大的暴雨,氣勢洶洶地就往岷府府城沖,嚇得那守城衛兵以為是敵襲,若非及時看清那前頭將士手中高舉的代表朝廷欽差的身份旗幟,他們真的可能就要關城門備戰了。

  「這新來的欽差大臣是要幹什麼?」


  突然被下屬稟報外頭來人的岷府知府新下一驚,隨即趕緊起來整理衣冠,然後一邊急聲吩咐手下人準備招待貴客的宴席,一邊帶著一群人快步往外走,去迎接那得過於突然的欽差大臣。

  往年的欽差大臣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來的,但一般不會那麼早,由於山路難走,他們總得晚上半個月,到了地方也會相當狼狽,只會嚷嚷著讓他們設宴好生款待,不像這回,搞得要來攻城似地,也不知是不是那位欽差大臣特意給他們的下馬威。

  壓根就沒這意思的池梨只是想帶著隊伍趕緊進城躲雨,所以當兩方人馬在城門口相遇時。

  一隊衣冠整齊,瞧著光鮮亮麗,一隊則渾身濕透,看著狼狽不堪,可若論氣勢,那還是池梨這邊騎在高頭大馬的士兵們更加唬人。

  「不知欽差大臣前來,本官有失遠迎,實在是抱歉。」圓滑的知府第一個上前來,抬著頭在一群人里巡視一圈,最終震驚地發現那唯一一個穿著文官服飾的人居然是一位年輕姑娘。

  這姑娘才多大,與他女兒也沒差幾歲吧?

  怎麼就這麼厲害,當上了欽差大臣!

  「您就是岷府知府白大人吧,下官池梨,乃是陛下親封正五品欽差大臣,前來岷府巡視岷府河壩修繕事項,以保岷府百姓安全。」

  一府知府是從四品官,官位比池梨高,所以她得在對方面前口稱下官,但由於欽差身份,池梨身後站著的是女帝,代表的也是女帝的顏面,行駛的更是女帝賜予她的權利,所以她實際上地位是比地方官員高的。

  在她面前,白知府必須表現出十足尊敬,否則就是藐視皇權,若被池梨回頭給稟報上去,他必定要受罰。

  會被派遣到這種遠離中央的偏僻地方當官,不是被貶下來的就是本身沒啥背景,又沒錢請人幫忙運作一二的窮光蛋,所以被安排官職時沒得選,只能被分配到這種窮鄉僻壤里。

  不過初見,池梨就能看出白知府為人圓滑,為官並不失手段,也是那種很謹慎不留把柄的人,所以他應該是屬於後者。

  對這種人很簡單,在不觸及對方利益的情況下,只要你做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他自然會配合你,不會隨便使什麼么蛾子。

  果然,當池梨擺出一副嚴肅表情,對方也就跟著配合起來,不論是安排地方將他們一行人安置下來,還是池梨要求第二日要他找人帶他們去河壩那邊查看情況,白知府都是一口答應。

  只是臨別前,白知府目光止不住地往池梨身上偷瞄,最終在池梨即將忍無可忍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冒昧一問,不知池大人是如何當上的朝廷官員?是受陛下特許還是……」

  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一點。

  陛下以女子之身上位,肯定得培育一批心向著她的女官員,所以池欽差興許就是被陛下看中,特意從宮中女官里提拔上來,讓其進入朝堂的官員之一呢。

  「我乃是溯薪三年一甲狀元,是通過科舉考試正兒八經地考出來的進士,原任職於內閣,後受陛下重任,封為欽差出使東南岷府,巡視河壩修繕事項。」池梨像是一眼看穿白大人心底對自己的猜測,乾脆直言為自己正名。

  她們這些能夠進入朝堂的女官員,確實有賴於女帝上位後所發布的政令,給了她們一個機會,但她們之所以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官場之上,可都全靠自身努力,半點不摻雜水分的。

  就連那些反對女子參與科舉的官員,如今站在她們面前,也無法說一句她們沒有資格當官,因為大家都是一樣地通過一路科舉過五關斬六將地考上來,做的同一份卷子,同一套題目,沒人給她們任何優待,甚至還有所打壓,就連女帝想提拔女性官員,也得是在對方本身就足夠優秀的前提下。

  仿佛被池梨的一番話給震撼住了,白知府愣了很久,然後才呢喃道:「不應該啊,女子怎可參加科舉?」

  「白大人慎言,女子為何不可參加科舉?需知自陛下登基之後,便全國發布政令,允許女子參加科舉,至今已經過了一輪春闈,包括我在內,同屆一共有五名女子考中進士,如今也已經都入朝為官。」

  所以這事都發布那麼久了,人家考都考過一輪了,你這時候再來質疑,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後面這句話太過於得罪人,池梨就沒說,但她想表達的意思相信白知府能夠懂。

  可這位白知府的表情卻看起來更加可憐了,他甚至還略帶委屈地道:「我不知道有這回事!若早知道,若早知道,我家孩子們也不用……也不用……」

  越說他還越生氣,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停下來回走動的腳步,轉身對著池梨深深一拜,然後告退離去。


  在人走後,池梨才反應過來他們對話中的不對勁,忙喚來兩個比較會打聽消息的士兵,讓他們去查查這其中有什麼內情。

  其實也不需要多麼費心去打探消息,因為才剛到下午時分,岷府里就傳出一個八卦消息。

  他們一慣樂呵呵好脾氣的白知府把尤同知與於學政給打了!

  官員發生打鬥行為,這在朝堂上那群人吵得再凶都不會發生的事,沒想到在這岷府居然就給池梨遇上了。

  她不由得感嘆這岷府果然民風野蠻,連那看著圓滾滾挺和氣的白知府凶起來也會上手揍人,聽說其甚至還將人打到頭破血流,也不知道是有多大仇恨。

  這事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可以由著當事人自己解決,然而只打人一頓顯然不足以讓白知府出氣,所以他乾脆將這事告到了除他以外,這岷府最大的官員面前。

  也就是池梨這裡。

  晚飯都沒吃就被請到府衙正堂首位坐下,面對著底下三個等待審判的當事人,池梨也是不知該如何評價,只能在心底無語片刻,然後拿出臨時判官的架勢,按流程開始詢問起事件的具體情況。

  「白知府為要打人?」先問罪魁禍首的動機。

  「啟稟欽差大人,本官要告這尤龐與於子仁對上官隱瞞朝廷政令,抗拒施行皇命,目無王法,藐視尊上,抗旨不遵!」

  這麼幾頂大帽子扣下來,嚇得尤同知與於學政臉色都白了,但看著他們一句話都狡辯不出來的模樣,池梨也知道他倆恐怕還真的幹了此等要殺頭的大罪。

  她神情已不知不覺地嚴肅起來,泄露出幾分迫人威嚴,沉聲喝問:「尤龐,於子仁,爾等究竟犯下何等罪行,且如實招來,否則,待我回去稟明聖上之後,那更是罪加一等,罪無可恕!」

  被她無意間泄露出的氣勢所震懾,原本還堅守心防的於子仁竟是先撲通一聲跪下,大聲喊冤:「大人,欽差大人冤枉啊,都是尤同知逼迫於下官,讓下官對白知府隱瞞陛下的政令,不許岷府女子參加科舉,說是……說是科舉本就是男子之事,於那些只需要嫁人生子操持家務的女子有何干係,所以……所以就……」

  「所以你們二人就合起伙來,隱瞞此政令,讓其在岷府內部施行不下去?」池梨黑著臉問。

  這種事完全就是在她的雷區上蹦噠,壓抑著過去氣怒的情緒,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池梨乾脆一揮手,示意林燕湘叫幾位士兵將這兩個欺上瞞下的傢伙抓進府衙監獄,等待他們回程時,再一起帶這兩傢伙回去給女帝發落。

  「至於你。」池梨目光轉向在另外兩人被抓之後,就臉色隱隱緊張起來的白知府,道:「雖說你對此事先不知情,但身為一府知府,你也有監察不力之罪,待回京之後我也會對你的罪行向聖上稟明,你且好自為之。」

  「是,池大人。」

  溯朝這邊有關於科舉方面的政令,一般都是由上級教育機構向下級教育機構發布,也就是從國子監到個地方都府學縣學等,當然各地方的政府官員也會被通知到位,好讓他們展開對改革後的科舉考試的配合工作。

  即便來往通行不便,但當初這條政令也有下達到岷府這邊來,只是這消息直接從岷府府學這裡就被人為截斷了,原因也很可笑。

  因為實際上那掌管府學的於學政與岷府的二把手尤同知都相當反對女子出來拋頭露面參與科舉,更是將此舉視為恥辱,所以他倆就打著為岷府女子名聲著想的口號,一起聯手講這件事給隱瞞下去,消息封鎖到就連白知府都不知道。

  至於為何白知府被他倆排除在外,明明一般而言,這種事情若有一府知府幫忙操作,那將會更加簡單,甚至如果發生了像如今這種被朝廷所派來的欽差大臣發現的情況,他們也完全能聯手將人幹掉,來個殺人滅口,屆時只需推脫說他們根本就沒見著欽差大臣的面,上頭也根本無法對他們降罪。

  如今岷府對外的重要交通道路都被巨石給阻斷了,有這群山圍著作為天險存在,他們在這裡就跟土皇帝似地,還不是想幹嘛就幹嘛?

  然而,這可能就是池梨的幸運發揮作用了吧。

  偏生就是這麼湊巧,這岷府的白知府他有五個女兒,被人稱作五朵金花,而生了那麼多女兒的白知府不僅不是個重男輕女的人,相反,他還特別疼愛孩子,是個名副其實的女兒奴。

  所以,若是得知陛下發布了女子可參與科舉的政令,他絕對是第一個支持響應的人。

  正好他家女兒個個飽讀詩書,正發愁於一腔才華卻受限於女子之身無法施展呢,這個機會就是女兒們的通天路,誰要敢妨礙到他女兒們的前程,那麼白知府就是第一個發怒的人。


  這也是對方在得知此事後,會氣得去暴揍尤同知與於學政的原因。

  除了氣他們欺上瞞下連累了他之外,也氣他們耽擱自家女兒前程。

  若是,若是三年前就能得知這一消息,興許今日能與池大人一起同朝為官的女子之中,也有他家女兒的身影呢?

  先不提白家女兒們是不是真的如此有才華,池梨覺得,有這麼一個愛女如命的爹在,她們還是挺幸福的。

  好在池家夫妻也對池梨極為疼愛,所以她半點不羨慕他人。

  如今已是十月,一般縣試都設立在每年二月,如果白大人的女兒們真的準備參與科考,現在就得準備起來,並於明年一月提前報名參與考試。

  最終結果如何就看個人造化,反正與池梨無關。

  不過有白知府這個爹在,相信只要她們是真的有學識在身,能夠考中功名,那麼未來前途不會差。

  別看白知府如今也被扣了個監察不力的罪名,但實際上這種罪行被罰的不嚴重。

  主要還是得看女帝的態度,若是陛下無意深究,那可能也就是扣幾個月俸祿的事,若是陛下要重罰,白知府頂多也就被貶去一兩級官階,烏紗帽還是能夠保住的。

  如果白家女兒真的夠出色,未來白家也並非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也是白知府思量過後,願意將此事乾脆捅到池梨面前的原因。

  否則,如今池梨所面臨的境況就沒這麼和諧了。

  而與此同時,池梨也懂了為什麼邢丞相非得把她弄來這個地方,原來對方早知這裡有顆炸雷正等著她。

  還好,對方低估了白知府對女兒們的疼愛,料不到對方為了女兒們的未來,居然寧願冒著受罰風險也要將此政令在岷府推行下去。

  白知府自己就是出身於岷府下轄鄉村,溯朝有官員不得掌管自己家鄉的禁令,但可以通過掌管多幾級來兼併管理自己的家鄉。

  舉個例子,就像白知府那樣,他出生岷府下轄鄉村,按規定,他不能擔任鄉長,也不能擔任該鄉更上一級縣城的縣令,因為這都屬於現管,會讓官員在管轄時難免有失偏頗,造成不公現象,但他可以擔任包含管轄了這個鄉縣的知州,知府等。

  知府要管轄的除了一府之地,還包括底下所有鄉縣,其所發布的政令也大多是大方面的,正如推行女帝頒布的允許女子參與科舉的這條政令,這是惠及其所有管轄區域內的所有地方,大家都能得到好處,所以反而不算偏心只照顧他的家鄉。

  至於政令下達地方後怎麼具體落實,那是該鄉縣官員的事,知府只能起到一個監管作用,不能直接插手干預,否則就是越權,是會被下官往更上級狀告的。

  所以作為岷府下轄鄉村出來的官員,白知府必定是要推行這條政令的實行,否則按照縣試考生必須在原籍考試的規定,他的女兒們的就沒辦法在家鄉參與科舉。

  連這第一步都走不出去,那還何談以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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