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惡身,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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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仚蠱惑俱舍顱大魔的時候,無上太初天的歲月長河上,有細微的漣漪蕩漾。💘☜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條靜謐的大河上,有龐然巨物,在河道的上游突然驚醒。祂被莫名的傷害,狠狠的刺了一記,祂吃痛,祂驚醒,祂震怒的搖擺著過於巨大龐大的身軀,使得大江中暗流洶湧,江面上漣漪陣陣。

  那龐然大物更是從那歲月長河的上游,奮力掙扎著,竭力的想要超脫生死,超脫輪迴,超脫歲月的屏障和禁錮,向著不知道多長的河段下方,朝著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的『未來』,狠狠的看上這麼一眼。

  太初混同珠在腦海中急速旋轉。

  這一眼的威能,強大到讓盧仚都感到了一陣陣的心悸,他渾身毛孔驟然繃緊,一根根汗毛筆直的豎了起來,護身皮膚好似被無數尖銳的長針亂扎,尖銳的刺痛讓盧仚差點沒尖叫出聲。

  太初混同珠的神光,護住了盧仚全身,裹住了他的腦海,護住了他的神魂。

  在過往,只要太初混同珠發力,再無任何一個人,能夠通過諸般卜算、預測、推衍、窺伺之類的神通,從因果線,從天機中捕捉到和盧仚有關的任何信息,任何氣機。

  但是這一次,面對那震怒的龐然大物傾盡全力投來的那一眼,太初混同珠都劇烈的震盪起來。森森幽光好似被滾燙的鐵水正面潑中的雪獅子,不斷的溶解,不斷的崩塌。盧仚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撲面襲來,他低沉的呼喝了一聲,傾盡全力的將自身法力、神魂之力投入了太初混同珠。

  在那一瞬間,盧仚整個人從這一方天地消失了。

  無上太初天的天地之間,時間之中,一切因果線內,一切天機命軌中,在極短的一瞬間,盧仚整個人,所有的信息,所有的痕跡,所有的烙印,消失了這麼一瞬間。

  那一眼的威能,就和盧仚『擦肩而過』。

  盧仚身後,直徑十萬里的一片星域中,無數聖靈一族的精銳已然嚴陣以待。數十名大將撲騰著身後光芒流蕩的羽翼,一邊關注著俱舍顱大魔那邊的戰場,一邊對靈山大雷音寺嚴防死守,唯恐有靈山大雷音寺的佛修趁機突圍。

  這數十名突破了大帝門檻的聖靈一族大將,還有他們身邊,方圓十萬里內,密密麻麻列陣的戰艦,數以百萬計的戰艦,還有戰艦上數以百億計的聖靈一族精銳,突然就消失了。

  徹底的,永久的,毫無任何殘留的,消失了。

  那一眼的威能,來自歲月長河上游,來自無上太初天無數年之前,某位可怖大能或許只是在某次冥思打坐之後,心血來潮,若有所感,朝著虛空中不經意看過來的輕輕一眼,沒能命中盧仚,而是擦過盧仚的身體,命中了他身後那些倒霉的聖靈一族。

  這些生命力強大至極,就算被剁成肉末,都還能強行凝聚,重新修復肉身的聖靈一族,就這麼消失了。沒有任何反抗,沒有任何閃避,頃刻間被徹底抹煞。

  青帝分身和太瞐大帝同時朝著這邊看了過來,盧仚的身形恰好在虛空中重新顯現,青帝分身怪笑了起來:「你勸俱舍顱大魔,放棄彌勒?呵呵,你居然,避開了彌勒跨越歲月的一擊襲殺?小傢伙身上,有古怪啊,有大古怪!」

  太瞐大帝深深的看了盧仚一眼,他身後巨大的神花緩緩旋轉著,更多的聖靈一族,更多的戰艦不斷的湧出。成群結隊的聖靈一族撲騰著巨大的羽翼,迅速朝著盧仚圍了上來。

  太瞐大帝想起來了——盧仚可是胤垣的老搭檔了。

  想要對付白娘子,搶奪死靈塔,就必須連帶著胤垣一起拾掇了……而想要拾掇胤垣,盧仚勢必是一個避不開的障礙。

  大隊大隊的聖靈一族沖向了盧仚,太瞐大帝盤算著,分出一支偏師,將盧仚誅殺於此,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盧仚看著四面八方不斷湧來的聖靈一族,他大聲笑了起來。

  空間道果、速度道果齊齊發動。

  盧仚身邊的虛空,驟然開始拉伸、折迭、扭曲,好像一萬個調皮的熊孩子在同時揉捏一塊麵團,他身邊的空間結構驟然間被扭曲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狼藉程度。

  空間扭曲,拇指頭大小的一小塊空間中,或許都被強行填塞了長達數億里的廣袤虛空……聖靈一族的大軍剛剛撞入這一片混亂的空間中,就變得昏頭轉向,根本無法鎖定盧仚的身形,無法找到自己想要進攻的目標,甚至連靠近盧仚都變得極其艱難。

  有聖靈一族的大將狠狠一振背後羽翼,他們化為流光,想要憑藉極高的速度,強行穿越這一片被瘋狂折迭的混亂虛空。


  盧仚剝奪了他們的速度。

  原本瞬息億萬里的他們,變成了被結結實實扣上了三座大山,又被丟進了大沼澤中的小老頭兒。他們怒吼,他們謾罵,他們不知所措的歇斯底里,但是他們的速度,已經變得比蝸牛快不了多少。

  被急驟扭曲拉伸的空間,被極致放慢的速度。

  這些聖靈一族的大將們,近乎絕望的看著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盧仚,他們發泄性的揮動手中光芒奪目的神劍,向盧仚轟出一道道熾烈的光柱,無數條凜冽的雷光。

  光柱也好,雷光也罷,速度都變得極其的感人。

  一個裹了小腳的老太太,若是多喝兩碗老酒,屁股後面不用跟著一條瘋狗,都能和這些光柱、電光跑一個齊頭並肩。

  如此的速度,盧仚站在原地絲毫不動,怕是等到地老天荒,都等不到這些攻擊落在自己身上。

  一隊通體殷紅,身披嫁衣的非天美人兒飄了過來。

  她們揮動著紅手絹,穿著紅繡鞋,朝著『圍攻』盧仚的聖靈一族們『嘻嘻』笑著,騷媚入骨的笑聲引得這些聖靈一族體內邪火迸發,一輩子積攢的罪孽之力被邪火引燃,血色的業火瘋狂的焚燒這些聖靈一族的身體和神魂,讓他們發出宛如地獄惡鬼一般的慘嚎聲。

  腦海中,太初混同珠熠熠生輝。

  非天們就對盧仚視若無睹。她們唱著,挑著,搖曳生姿的撲向了那些被業火纏繞的飛天,吞噬他們的神魂,吞噬他們的身軀,吞噬他們的一切……

  更多的非天就從那些隕落的聖靈一族體內冒了出來。

  青帝的血脈加持給他們的強橫生命力,沒能抵擋住非天的攻擊——相反,他們體內的濃厚生機,反而讓轉化出來的非天在初始狀態,就極其的強大,超乎想像的強大。

  盧仚沒有動。

  他也沒有看這些非天和聖靈一族的糾纏。

  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隨著俱舍顱大魔趕來此處的,那些生得奇形怪狀,但是氣息強橫,深不可測,無比可怕的阿修羅,以及其他的八部眾所屬身上。

  這些傢伙原本已經顯化戰鬥法相,身高數里到上千里的他們,揮動著各色稀奇古怪的兵器,原本已經和聖靈一族們打成了一團。

  但是聽到盧仚的那一聲蠱惑之詞後,一名身披黑色長袍,生得骨瘦如柴,光著頭,臉上蓄了大鬍子,長袍的衣襟敞開,袒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白慘慘的胸膛上更用某種骨灰塗抹出了詭異道紋圖騰的老人,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

  揮手放出數十條綠氣黑煙,將三大隊沖向自己的聖靈一族戰士腐蝕得膿血漫天亂飛,這老人揮動著一根白慘慘的骷髏杖,朝著俱舍顱大魔嘶聲大吼:「俱舍顱,俱舍顱……俱舍一族的皇帝,大毅力、大勇力的苦行者,婆羅門的賢者,告訴我們,這小子說的……我們能聽麼?」

  俱舍顱大魔低沉的嘶吼著,他揮動數千條手臂,砍得一群聖靈一族的大將渾身飆血。

  他嘶吼道:「我們的誓言!」

  那老人厲聲吼道:「但是,你都動用了曾經發誓,被彌勒絕對禁止的禁忌魔法……你沒有受到懲罰,沒有!」

  俱舍顱大魔身邊,變得越發龐大的十八顆猙獰頭顱張開嘴,大片大片的聖靈一族的戰士嘶聲尖叫著,被這些猙獰頭顱一口吞了下去,變成了這些頭顱繼續成長的養料。

  他吼道:「那麼,你們……試試!」

  黑袍老人怪笑著,他丟下了手上的骨杖,撕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自己瘦骨嶙峋宛如骷髏架子的身軀。🐚🐠  ☞🐧老人一個怪叫,頭下腳上的倒立而起,雙手充當雙足,在虛空中開始告訴的盤旋。

  他的兩條腿好似兩條靈巧的手臂,做出了一個個怪異的動作。

  他低沉的吟唱著古怪的咒語,他身上,原本黯淡的佛光徹底的消散,一層層讓人不安,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更感到一點點噁心的粘稠魔光悄然冒了出來。

  下一瞬,老人身上,血肉撕裂,超過三千顆拳頭大小的眼珠從他撕裂的傷口中冒了出來。密密麻麻的眼珠擠在一起,一顆顆無比靈活的,『咕嚕嚕』的轉動著。

  『嗤』!

  但凡被老人眼珠鎖定的聖靈一族,他們的身軀在彈指間化為一縷青煙。伴隨著驚恐的尖嘯聲,一縷縷青煙急速划過虛空,被老人身上亂旋的眼珠吞噬了下去。

  老人的氣息原本就極其強橫,隨著越來越多的聖靈一族被化為青煙,被他的眼眸吞噬,他的氣息更是宛如漲潮一般急速飆升,他的體型越來越大,身軀上的眼珠體積沒有變大,但是數量則是越來越多。


  三千顆……九千顆……十萬顆……

  短短一刻鐘時間,老人的身軀就膨脹到了百里長短。

  而百里長的身軀,可以容納多少顆拳頭大小的眼珠?

  無數條森森邪光掃過虛空,大片大片的聖靈一族精英被邪光一卷,就直接化為一縷縷青煙被那無數眼珠吞噬。

  這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攻擊,完全不屬於任何常見的五行法術,或者常見的佛門神通,乃至那些旁門左道吞噬人精血、吞噬人神魂的魔功秘術,也沒有這般詭秘。

  這是一種詛咒。

  一種太瞐大帝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超乎他認知的,在無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中並沒有出現過的古怪詛咒。因為沒見過,所以,他,還有他繁衍出來的聖靈一族,根本不知道如何防範,根本不知道如何抵擋。

  也就只有那些修為足夠強悍的聖靈一族的帝子、大將,他們周身涌動著熾烈的光,這種擁有極強淨化屬性、有著極強辟邪能力的神光,才在那老人目光的『攢射』下,勉強庇護住了這些修為足夠的幸運兒。

  饒是如此,那些修為有點勉強的聖靈一族將領,被那無數眼眸一瞪,依舊神魂動搖,一個個露出了痴痴呆呆的笑容,或者變得有點歇斯底里。

  青帝分身目光閃爍,只是看著那枯瘦老人越發龐大的身軀。

  他喃喃道:「彌勒的禁令,從未施展過的禁忌魔法麼?當年,這一招,這位維達大師,可從來沒施展過……原本以為,這是一支弱小的蟲子,只是格外的抗揍,而且一手劇毒魔功格外難纏,對吾族兒郎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沒想到,這才是他的真實……」

  青帝分身正在喃喃自語,突然間,枯瘦老人維達大師身上,超過百萬隻眼眸,同時鎖定了青帝分身,宛如見到長久分別的情人一般,無比深情的朝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

  青帝分身就好像被人當面用沉重的消防斧劈了一斧頭,他的腦袋猛地向後一仰,七竅噴血,血水噴出後,就化為一縷縷青煙,急速朝著維達大師飄了過去。

  青帝分身一陣模糊,朦朧,伴隨著尖銳的痛呼謾罵聲,他的這具分身,皮膚和一大片肌肉驟然化為青煙,絲絲縷縷的朝著維達大師飛了過去。

  「該死的東西!」青帝分身厲聲謾罵,他張開雙臂,他身上突然裂開了數千個宛如蜂巢形狀的裂口,一點點血肉急速飛出。這些青色的血肉迎風一晃,當即就變成了一尊尊身高三丈左右,形如人立行走的大甲蟲一般,身形魁偉、壯碩,披掛著厚重甲殼質甲冑的異族戰士。

  這些異族戰士肩並肩、人擠人的,在青帝分身前組成了一座厚重的血肉方向。

  維達大師的目光落在了這些異族戰士身上,這些異族戰士的甲冑上,大片扭曲的墨綠色神紋不斷浮現,無數條刺目的電光急速的涌動跳蕩,虛空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霆轟鳴。

  讓人詫異的是,這刺目的電光色澤金紅,其中充斥著浩瀚澎湃的降魔誅邪之力。

  這是一種遠比太瞐大帝的聖靈一族的本源神光,更加輝煌,更加堂皇,更加威嚴,更加肅穆宏大的誅邪破魔之力……

  太瞐大帝看到這些金紅色的雷光,也被嚇了一大跳。

  他駭然看向了青帝分身:「這似乎,並不是……」

  青帝分身緩緩說道:「當然,這不是我族的本源力量……讓我想想,這是,這是……嗯,這力量,屬於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九天盪魔』?還是類似的名字?」

  「我沒有和他交戰過,但是吾族的某位大能,從那位存在的血肉中,獲取了他的力量烙印……而你知道的,但凡我族某一位核心族人獲取的力量,馬上就會成為我們族人共同擁有的力量……無論我們身處何方,無論距離多麼遙遠,任何一種有資格被上傳到始祖那裡的力量烙印,都會在最短時間內,通行於為我族族人之中。」

  「看起來,這種盪魔神雷,果然對維達大師的魔法有極好的克制。」

  那些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的異族戰士身上,金紅色的雷光激盪跳動,輝煌炫然,維達大師的目光鎖定了他們的身軀,在那雷光的環繞下,這些異族戰士絲毫無損!

  俱舍顱大魔已經歇斯底里的狂笑了起來:「果然,果然,維達,維達,你也沒有受到懲罰,你也沒有受到懲罰!」

  「那麼,還等什麼?諸位兄弟,還等什麼?」

  「顯露你們的本來面目吧?」

  「施展你們的本來力量吧?」


  「彌勒不存,佛門崩毀,而我們卻是完好無損之軀……我們當年,曾經橫行天地之間,為什麼,我們不能,不能,在這一方天地,闖出我們的赫赫聲名?」

  「反了!」

  俱舍顱大魔揮動著數千條手臂,朝著天空聲嘶力竭的咆哮著:「我們,反了!」

  維達大師在怒吼:「反了,反了……殺光賊禿,殺光賊禿!」

  那跟隨他們到來的阿修羅、緊那羅、夜叉、羅剎、修羅、婆羅門等等一應八部眾所屬,一個個全都仰天狂嘯。

  他們終於醒悟:

  在他們沉睡了無數年之後。

  在他們為了佛門賣命拼殺,鏖戰沙場,被一次次重傷,被逼沉睡無數年之後。

  當他們在此時,此地甦醒。

  佛門,已不是當年的佛門。

  他們,也不是當年的他們!

  當年降服他們,禁錮他們,逼迫他們拜入佛門做牛做馬,任憑驅策的那些佛門大能,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而他們,從戰場上僥倖生存下來的他們……他們如今保持了巔峰的戰力,保持了巔峰的狀態,而且,他們發下的天道大誓,也已經無法約束他們!

  現在,膽敢對著他們指手畫腳的,只剩下了朗月大師和不多的一批爛陀聖地的原初弟子!

  而這些原初弟子,他們當年同樣被重創。

  好些人,比如朗月大師,尚未拿回前世最巔峰的力量!

  整個佛門,虛弱如斯!

  最重要的是,彌勒,彌勒,那可怕的彌勒,也已寂滅!

  既然如此!

  為什麼要聽朗月大師的話?

  為什麼要迎接彌勒回歸呢?

  就如盧仚剛才所言的那般——他們若是起來造反,他們不迎接彌勒回歸,他們就這麼豎杆子、扯旗子,上山為王……那是何等快活的事情?

  「反了!」眾多八部眾齊聲大吼,他們揮動著兵器一通亂砍亂殺,將四周的聖靈一族大軍殺得七零八散,隨後迅速匯聚在了俱舍顱大魔身邊。💙👽 69ᔕhυא.匚Ⓞm 😝😝

  青帝分身一聲唿哨。

  四面八方,依舊在不斷增兵,數量越來越多,軍陣越來越龐大的聖靈一族大軍停止了動作。

  有非天依舊在瘋狂的撲殺獵食,不斷的分裂增殖,但是青帝分身血肉所化的那些異族戰士一通降魔神雷劈了下去,金紅色的雷光震盪,巨響聲中,大片非天直接炸碎開來。

  在聖靈一族大軍中進出自如的非天們悚然動容,她們停下了動作,一個個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盯著青帝分身和他面前的這些異族戰士。

  偌大的虛空,一時間驟然平靜了下來。

  老熊尊喘著氣,看看四周驟然停歇的戰場,小眼珠子轉了轉,小心翼翼的朝著盧仚這邊靠了過來。

  這時候,偌大的虛空中,唯一能讓老熊尊感到安全的,赫然唯有盧仚一人了。

  「小子,事情不對勁啊。咱們,聯聯手?」老熊尊沒能靠近盧仚,他同樣沒能度過那混亂的扭曲空間。他只能低聲的向盧仚發出了聯手的邀請。

  這是一頭謹慎小心又老謀深算的老熊瞎子。

  眼前這動靜,顯然是不對勁的。

  老熊尊覺得,自己還沒活夠呢。

  但是想要脫離這億萬聖靈一族的包圍圈,想要擺脫那些無比可怕的非天,再從這些似乎已經長出了渾身反骨的八部眾手上逃出生天……只是皮粗肉厚的老熊尊,在速度一道乏善可陳的老熊尊,還真得靠盧仚幫手才行。

  盧仚看看老熊尊,琢磨了一下他的出身來歷,沉默了一會兒,右手一揮,一道空間旋流一卷,老熊尊絲毫不反抗的,任憑自己被拖拽到了盧仚身邊。

  「小友……」老熊尊習慣性的,大咧咧的伸出熊掌,想要拍打一下盧仚的肩膀。但是轉瞬間,老熊尊就感受到,盧仚身上那包容萬物的空間氣息,以及那流動靈巧不可思議的速度道韻……老熊尊小眼睛眯了眯,肅然向盧仚合十行了一禮:「這位道友,俺老熊此番有禮了。」

  盧仚看了看老熊尊,還了一禮,然後幽幽嘆道:「這世道,越來越亂了。」

  老熊尊吧嗒了一下嘴,他看看盧仚,乾咳了一聲……如果不是盧仚剛才那一句話,打破了俱舍顱大魔心中的某些禁錮,將他心中藏匿無數年的毒火和本性釋放了出來,這些八部眾也不會喊出『造反』的口號吧?


  老熊尊是個憨厚的性子,雖然知道如今的盧仚不好對付,一旦翻臉,自己是要吃悶虧的,但是他依舊扯著嗓子嚷嚷了起來:「這個,怕是就要怪道友你了……你那一句話……」

  盧仚打斷了老熊尊的抱怨:「他們心中,既然有了這個念頭,那么小子我是否嚷嚷出那句話,結果都不會變的吧?心本惡,行難善!」

  他故作詫異的反問老熊尊:「話說,這些旁門外道,被佛門收攝這麼多年,因為我的一句胡嚷嚷,就直接喊出了造反的口號……拋開事實不提,佛門是否也需要反思一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固然是好……但是這些傢伙手中的屠刀放下了,他們心中的屠刀呢?」盧仚笑呵呵的看著老熊尊,這一番話,卻將老熊尊問得說不出話來。

  「我佛……慈悲則個。」老熊尊扛著長槍,看著那些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曾經佛門護法們,喃喃念叨道:「只希望,他們的造反,不要波及俺雲槎嶺的兒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盧仚很用力的擺了擺手,打斷了老熊尊的一切美夢。

  「看看這些被那俱舍顱大魔捲來此處的非天。」

  「為什麼你家的那尼姑大師,會帶著人去找三葬和尚的麻煩呢?我琢磨著,無非是他們原初弟子一脈,人手不夠。無論是要重振佛門,還是對付太初、太瞐、太臰……乃至反擊青帝……他們的人手,肯定不夠。」盧仚很認真的對老熊尊說道:「最少,他們這些沉睡無數年,養好傷後,於當世逐漸甦醒的原初弟子,他們的數量,總比不過當年爛陀聖地全盛之時,單單有名有號的……就收錄了的那四億八千萬真傳吧?」

  前面說了,爛陀聖地降臨無上太初天,天地間第一代土著生靈,那些承載天地命軌,對應天地大道,原本註定生而神聖,卻因為天地沒有自然孕化,而是被彌勒暴力強行提前開啟,導致命格降格,從天生的神聖化為凡人,後來被收入爛陀聖地的弟子,就有四億八千萬人!

  一方天地開闢,最早的那一批土著生靈,總是資質妖孽、天賦恐怖的幸運兒,他們身上都寄託了天地開闢的大功德、大氣運。是以,除開這四億八千萬,爛陀聖地在無上太初天,後續還招錄了無法計數的妖孽弟子!

  這些弟子的數量,絕對遠遠超過俱舍顱大魔為代表的原初弟子。

  而那樣強盛的爛陀聖地都被打碎了,現在的朗月大師他們為什麼將目標首當其衝的放在了三葬和尚身上?不就是因為,他的非天數量龐大,而且可以無限增殖麼?

  非天,可以成為爛陀聖地死灰復燃的火種,成為基石。

  一句話,朗月大師他們現在,缺人手,很缺人手,他們需要大量的精英人手應付未來的各種挑戰……此情此景,如此情狀下,雲槎嶺那一批戰力強橫的妖魔鬼怪,指望著獨善其身?

  哪怕朗月大師憐惜老熊尊,願意護著他,不讓他衝鋒在一線打生打死,老熊尊的那幾個老兄弟,還有那麼多兒郎,是絕對會被那些原初弟子當做『犧牲』,投入爛陀聖地復興的祭火中的。

  想要脫身事外?

  想要超脫劫難?

  憑什麼?

  就憑你老熊尊會撒嬌賣萌,指望你當年的上師就為了你的『呆萌可愛』,放過雲槎嶺這一支強橫的戰力麼?

  你想多了。

  遠處,被盪魔神雷震懾了一小會的非天們,再次發出了尖銳的喊聲,淒婉的哭聲,以及勾魂攝魄的笑聲……她們極力的施展邪門神通,朝著四面八方的聖靈一族沖了上去。

  青帝分身,也來不及招呼這些非天。

  因為維達大師無數顆眼珠,同時朝著他這邊瞪了過來。饒是有數以萬計的異族戰士同時施展盪魔神雷,傾盡全力的在他面前組成了一座血肉盾牌,維達大師傾力發作,一道道盪魔神雷硬生生的憑空湮滅,好些異族戰士身上的甲冑,也開始消融,直接化為青煙,被維達大師的眼眸吞噬了進去。

  「吾等,曾經被那些賊禿欺凌。」俱舍顱大魔揮動著數千條手臂,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吾等,被逼剃度,拜入一個個老賊禿座下,供他們驅遣,為他們賣命,追隨著他們,離開家鄉,拋離故土,帶著無數兒郎,橫渡虛空。」

  「無數年的征戰,無數年的殺戮,無數年的流血犧牲……」

  「蒼天,是有眼的!」

  「運勢,是有輪迴的。」

  「那些該死的老賊禿,寂滅了……而吾等,吾等的兒郎們,卻完好無損!」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還要給那些小賊禿賣命呢?」俱舍顱大魔厲聲呼喝:「吾等身上的枷鎖,已經徹底解開……諸位兄弟,還記得吾等曾經的榮耀麼?」

  「吾等,從出生開始,就恪守戒律,一心苦修,不惜一切代價,向至高的存在獻祭……我們,付出無比慘重的代價,無數歲月的苦修,換取了無上的力量,獲得了無窮的偉力……我們曾經高高在上,卻被那些老賊禿打落塵埃!」

  「我們命中注定,要做點大事情!」

  「我們命中注定,要得到大成就!」

  「我覺得,我們倒霉了這麼多年,為老賊禿們做牛做馬這麼多年……該換換運氣了……該到我們當家作主的時候了!」

  「這一方天地,我覺得,很不賴。可以作為吾等繁衍子嗣,壯大族群的根基。」

  「所以,我們,反了!」

  「我們要成為這一方天地的至尊,主宰……膽敢擋在我們前面的,無論是賊禿,還是其他的什麼……弄死他們!」

  俱舍顱大魔的話,很粗糙。

  或許他們那個種族,已然習慣了武力至上、強者為尊的傳統,從來不講究那些文縐縐的玩意兒。

  隨著俱舍顱大魔的吼聲,他身後一名有著九頭十八臂,身高百里的大魔狂笑大吼,跳起了宛如抽風的『滅世之舞』。他搖頭晃腦,扭動著腰身和大屁股,數十條粗壯的手臂揮舞著鈴鐺、寶瓶、繩索、長弓等諸般武具,口中開始念誦古怪的咒語。

  一團團祭祀之火憑空在這大魔的身邊燃燒起來。

  這大魔悍然一刀一個,砍下了自己的腦袋,丟進了祭祀之火中。

  盧仚完全無法理解這種祭祀的道理何在……但是,這大魔的氣息,就打著滾兒向上飆升。每一顆頭顱,都讓這個大魔的氣息飆漲十倍以上!

  何等可怕的修煉體系!

  而這大魔還感覺不滿意,他祭祀了九顆腦袋後,他的胸前雙乳裂開,化為眼眸,他的肚臍裂開,化為大嘴,他更是一刀刺進了自己的胸腹,剖開腹腔,切下了自己的五臟六腑……嗯,這傢伙的臟腑數量比人類要多許多,比如說心臟,正經人只有一顆心臟,而這傢伙的胸腔中,足足有十八顆心臟擠在一起,極其強有力的跳動著。

  多麼奇異的種族,多麼可怕的生命力!

  這廝割下了自己的心臟,切下了自己的肺臟,割下了一大摞一大摞的臟腑,悉數丟進餓了祭祀之火中。

  他唱著歌,吼著咒語。

  四面八方,俱舍顱大魔和其他一眾人等,紛紛手舞足蹈,高呼著古怪的祭祀咒語,為這位大魔鼓勁助威。

  這大魔下手好生無情,他獻祭了自己的九顆頭顱,獻祭了所有的五臟六腑,然後他開始切割自己的肌肉,剖開自己的骨骼,將自己的肌肉、血液、骨骼、骨髓,一點點的投入了祭祀之火中。

  「我主!」這大魔開始仰天高呼。

  那種讓人不安的威壓感,再次降臨。虛空中,好似有一條吞噬萬物的巨鯤,慢悠悠的從無上太初天的天地之外蜿蜒游過……龐大的身軀捲起了混沌中的巨大潮汐,巨大的陰影落下,一道道禁忌的、邪異的、凌駕於無上太初天天地大道之上的恢弘偉力,化為無形的波動,一點點的侵入了這一方世界,落在了這瘋狂獻祭的大魔身上。

  血色的祭祀之火驟然高漲。

  伴隨著歡喜雀躍的狂呼聲,這大魔的最後一條手臂都被他自己丟進了祭祀之火。

  莫名的恩澤降臨了。

  大魔的血肉之軀消失了,原地一點精光閃爍,一顆拇指大小,宛如晶石雕琢而成的心臟悄然浮現……這顆小小的心臟不知道其所來,就連掌握了空間大道的盧仚,都不知道,這顆心臟是通過何等方式,突兀的出現在這一方天地之中。

  心臟跳動著。

  『咕咚』一聲,四面八方,無數聖靈一族的戰士,他們的心臟也就跟著跳動一下。

  心臟再次跳動。

  然後,無數聖靈一族的戰士,他們的心臟也都開始隨著這顆心臟的跳動而跳動。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猛,漸漸地,那些聖靈一族戰士的面龐都開始浮腫,那是心臟過速,體內血壓過高導致的異狀。

  『噗噗』聲不絕於耳,不知道多少聖靈一族的戰士,他們的肉身承受不住越來越高頻的心跳,他們的心臟和肉身猛地爆開,虛空中就有無數團血花綻放。


  這些綻放的血花驟然消失,破空瞬移到了那顆急驟跳動,頻率已經到了一彈指間數百萬次的血色晶石心臟旁。

  這顆小小的心臟開始瘋狂的吞噬這些聖靈一族精銳的精血。

  圍繞著這顆心臟,皮膜、血管、神經等物開始急速的滋生,伴隨著『嗤嗤』聲響,無數條細小的血管、神經從那心臟中生長出來,迅速勾勒出了一尊百頭千臂高有數百里的巨魔輪廓!

  「讚美……讚美……」剛剛那獻祭的大魔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

  他洋洋得意的狂呼著:「沒有了老賊禿們的約束,我們的力量,才能真正的發揮出來……當年,我們跟著老賊禿一起戰敗,但是今日,我們要復仇血恨!」

  『嘭』的一聲,青帝分身面前遮擋著的異族戰士,終於承受不住維達大師熾烈的目光,有數百名異族戰士的身軀猛地爆成了一團青煙。

  「是啊,是啊,可以肆無忌憚的動用自己真正力量的感覺,真是太好了。」維達大師在狂笑:「沒有老賊禿在耳朵邊絮絮叨叨的念叨,沒有小賊禿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阻……肆無忌憚的發揮自己真正的力量吧!」

  「那些老頑固的賊禿們,哈哈哈,他們寧可寂滅,寧可湮滅,也不允許我們解開世尊加持在我等身心上的禁錮,不允許我們將我們真正的力量帶回人間!」

  「但是,老賊禿們,完蛋了……世尊……哈哈,這一方天地,沒有世尊的氣息……他或許,也已經,寂滅了吧?」

  「死得好,死得妙,他們都不在了……那麼,就讓我們兄弟們,好好的,干一場!」

  數百八部眾所屬齊聲高呼,他們身上,紛紛發生了可怖的異變,他們的身形扭曲,他們的血肉畸變,他們的氣息變得無比的陌生而可怕。

  他們呼嘯著沖向了四面八方合圍的聖靈一族大軍。

  但是比他們沖得更快的,是剛剛那完成了獻祭,如今血肉、神經、血管已經生長出來,勾勒出了大致形態的大魔。

  這大魔體內的骨骼都還沒有重生出來,他已經撒開大步在虛空中發動了衝鋒。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

  盧仚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廝的速度,快得讓盧仚都感到後心汗毛直豎……

  這廝絕對沒有凝聚速度道果,但是他狂奔的速度,幾乎就要趕上了盧仚動用速度道果加持後,全速飛行的七成以上。

  而且這廝狂奔的時候,身上沒有法力波動。

  他沒有動用神通,沒有動用法力,只是單純的肉身奔跑,居然達到了如此可怕的速度。

  「他們獻祭的對象,究竟是誰?」盧仚下意識的失聲詢問。

  老熊尊拼命的搖頭,他小小的眼珠子緊緊的跟著那狂奔的大魔身影,但是他的眼珠都快抽筋了,卻依舊跟不上那可怕的速度。

  以老熊尊的境界和修為,他居然都無法用肉眼鎖定對方那般龐大的身軀……若是在戰鬥中,其後果不言而喻。

  老熊尊想到自己若是要和這等大魔正面對戰,就不由得渾身冒出了雞皮疙瘩,額頭上都有冷汗冒了出來。

  那大魔撞入了聖靈一族的軍陣。

  聖靈一族長達百里的戰艦,在身高數百里的大魔面前,就好像玩具一樣脆弱。這大魔撒腿狂奔,所過之處戰艦崩碎,無數聖靈一族的戰士粉身碎骨。而他們破碎的身軀根本來不及恢復,就被大魔尚未完全重聚的身軀強行吸附,化為他身軀的一部分!

  盧仚眉心法眼猛地睜開,一縷神光鎖定了那身軀急速重組的大魔。

  他發現了這大魔新組成身軀和之前肉身的差別……之前大魔的身軀固然強橫,但是可以用『鋼筋鐵骨、金剛之軀』而形容。而大魔吞噬這些聖靈一族的血肉後,他由那顆獻祭得來的心臟為核心,重新拼湊出來的身軀,就蒙上了一層『琉璃寶光』,好似『寶鑽雕成』。

  質地,硬度,柔韌性,對於各種各樣法術神通的抗性等等,都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提升。

  這大魔在虛空中橫衝直撞,所過之處,聖靈一族的大軍直接湮滅,除了漫天的戰艦殘渣,真正是連一根毛都剩不下來,所有的毛髮都被大魔的肉身吞噬一空。

  普通的聖靈一族戰士,根本不可能阻止這大魔的侵襲……而那些可以抵擋大魔進攻的,聖靈一族的帝子和精英大將們,他們的速度,卻又跟不上這尊異變的大魔,只能被動的撲騰著翅膀,化為一道道流光在大魔身後亂嚷嚷。


  太瞐大帝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身體微微顫抖著,甚至對於自己的存在都產生了質疑:「為什麼?當年橫掃爛陀聖地的我族兒郎,為什麼?」

  「這才是佛門真正的底蘊。當然,也不僅僅是佛門的,你也聽到了,這些傢伙,造了佛門的反……但是這些難纏的傢伙,當年能夠被佛門暴力懾服,強迫他們加入佛門,成為護法,你就可以推測,巔峰時期的佛門,還有多麼難纏。」

  「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綿延萬億年的恐怖戰爭……在那樣的戰爭中,我這樣的存在,都只是炮灰一般的犧牲品……僅此而已。」

  青帝分身陰沉著臉低聲嘟囔:「幸運的是,他們最終敗了,他們的殘兵敗將逃到了這裡,而我,幸運的追上了他們……我扶持了你們,培養了你們,帶領你們,消滅了他們的殘餘力量在這裡組建的爛陀聖地。」

  「但是你以為,我們消滅的爛陀聖地,就有多麼了不起麼?」

  青帝分身幽幽嘆了一口氣:「枯井中的蛤蟆啊,你們……」

  太瞐大帝氣得麵皮發青。

  但是看著那頭橫衝直撞的大魔,太瞐大帝不得不承認,或許,青帝分身說得有道理……

  「那麼,我親自去對付他們。」太瞐大帝頭頂的聖靈殿冉冉騰空,他沉聲道:「雖然吾族兒郎得來容易,但是也不能讓兒郎們的血肉,成為他們晉升的資糧,這樣,太不合算了。」

  太瞐大帝徹底融合了青帝的血脈。

  他對於自家聖靈一族兒郎的態度,也悄然發生了變化……在他的口中,聖靈一族的戰士們,不再是活生生的生靈,而是可以隨心創造,隨意消耗的——戰爭耗材!

  這就是青帝一族的生存哲學,這才是青帝一族對於生命的態度!

  太瞐大帝蓄勢待發的時候,天庭南門,太初大帝正背著手,通過一面光焰流轉的巨型寶鏡,窺伺著這邊的動靜。

  「太瞐……他徹底屈從了……這個該死的傢伙,他是我們三人中的叛徒。」太初大帝咬著牙,冷聲道:「他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應該明白,現在的問題,不是那些該死的,想要捲土重來的佛門賊禿……而是,而是……」

  寶鏡中,星光旋轉,顯出了胤垣的身影。

  太初大帝緊緊握拳,死死的盯著胤垣:「他,回來了……他,不該回來……但是,他既然回來了……那麼,太初,你應該明白,他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

  「我們已經得到了這一方天地的大部分權柄……我們只要努努力,我們就能……」

  「你們永遠無法成為這一方天地真正的主人。」

  一個飄忽的聲音從太初大帝身後傳來:「你們三個,或許還有其他幾位,你們只是這一方天地,面對外來強敵時,隨意挑選出來的,反擊外敵的,消耗品而已。」

  「就好像世俗紅塵的皇朝,有外敵入侵,爾等崛起於草莽之間,擊潰了外敵……你們以為,你們就能成為皇朝的主人麼?」

  「你們想多了。」

  「皇朝的主人,始終,永遠,也必定,只能是那擁有純正血脈的皇朝之主。」

  「你們這些草莽,就算功勞再大,也不是正朔……你們,得不到皇朝的承認,不可能成為皇朝的真正主宰……」

  「所以,太臰,你們的白娘子,很聰明,她乾脆就直接攀上了對方。既然無法成為皇朝之主,那就成為皇朝之主身邊最重要的女人,後宮之主,同樣能分潤皇朝的權柄,而且,很可能掌握比皇朝之主更大的實權!」

  「很顯然,她成功了,她做得比你們兩個,都聰明,而且,更順利。」

  「但是很顯然,你不能用這個辦法!」

  「你既然不能成為胤垣的女人……嗯,我在說笑呢……反正,無論你們如何努力,你們也無法取代胤垣。」

  「他是這一方天地孕育之時,先天決定的天地主宰。」

  「彌勒用了大神通,大偉力,也沒能磨滅他……他被打入塵埃,他遁入輪迴,他在下界沉浮無數年……但是,他回來了。」

  太初大帝轉過身。

  他看著身著天庭臣子袍服,一臉笑容燦爛的曜咣。

  太初大帝不由得略微一恍惚。

  他對曜咣,大致有點印象……這廝的親爹,是已經隕落犧牲的,五軍府前軍都督罷?


  這廝,在五軍府中,也只是一個普通尋常的小角色,仗著自家親爹的地位,在五軍府擔任了一個中層職司,混吃等死的紈絝二代而已。

  這樣的人,怎麼有膽量用這樣的語氣,在自己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題?

  尤其讓太初大帝不解的是,這裡是天庭的南門,這裡禁衛森嚴,這裡密布無數禁制,他太初大帝身邊,更是隨手布下了無數的禁制……就算是太瞐、太初,想要不驚動自己的靠近自己到如此近的距離,也是不可能的。

  這小小的曜咣,是如何做到的?

  「你,是誰?」太初大帝露出了一絲極其扭曲的猙獰的笑容:「小小天庭,居然藏龍臥虎一至於斯……有了那麼多叛逆也就不說了,居然,還有你這等大能藏匿其中,吾,何德何能啊?」

  「我是誰?」曜咣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我是誰,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啊。」

  「因為,以你們這些土著井中蛙的見識,如何能明白我的存在呢?你們的修煉體系,過於粗陋,過於簡單……就是一心一意的迭加肉身力量和法力嘛……就是不斷的搶奪天地大道的掌控份額嘛。」

  「這種修煉的方式……啊呸,你們就好像一個個智障一樣。」

  「你們,有什麼資格理解我的存在呢?」

  曜咣攤開雙手,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彌勒的惡身,是他斬出的惡念融合了一株鴻蒙先天淨世白蓮,以此為寄託斬出的惡身……你能理解我的存在模式麼?」

  曜咣『咯咯咯』的笑著,看著一臉霧水的太初大帝,曜咣笑得越發的開心了。

  「彌勒有多偉大,有多慈悲,我就有多麼的邪惡,多麼的狠戾……啊,我就是他的負面集大成……我就是……極度的惡,極度的邪,極度的凶……我才是,真正的魔!」

  曜咣攤開雙手,笑呵呵的看著太初大帝:「你無法理解,你果然無法理解。」

  「當然,我的存在樣式,就連彌勒本尊,或許都無法理解……畢竟,在那一場大戰中,他受到了太過於嚴重的傷害,他已經無力約束我,導致……我融合了一些奇妙的,存在!」

  「所以,我自己也很難形容,我究竟是何等模樣,何等的……呃!」

  搖搖頭,曜咣嘆了一口氣:「不過,這些問題,都是小問題。不重要,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本來想要藏在天庭里,靜靜的坐看爾等打得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的。」

  「但是我突然冒出來,為什麼呢?」

  太初大帝目光深邃的看著曜咣,他頭頂太初鍾突然出現,一聲鐘鳴響起,傳遍了億萬星辰,震盪了整個太古星空。

  曜咣微微一笑,他歪著頭,頭頂一朵極大,極其絢爛,極其聖潔,極其光明,放出無量光照耀無邊虛空,但是蓮蓬核心處卻是一團漆黑的白蓮悄然浮現。

  足以破碎一切的鐘聲撞在那白蓮上,好似清風吹過萬古不化的神山,沒能對那白蓮造成任何的影響。

  「你看,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曜咣譏誚的笑著。

  出門在外,發呆,果然寫字就比較多。

  明天要奔波趕路,希望能夠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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