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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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海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怔了怔神,用力將電話掛斷。

  這樣直接威脅生命安全的電話,李雲海還是第一次接到。

  他很快捋了捋思緒。

  喬三的場子被警方跨區掃蕩,然後就有人打威脅電話給自己。

  這通電話肯定是喬三的人打來的,而且對方估計已經知道,是自己在背後掃蕩他的場子。

  李雲海和喬三、魯連生之間,算是徹底結下仇怨。

  他打電話給陳靜,把剛才那通電話的內容告訴給她。

  陳靜的分析和他差不多,料定是喬三所為。

  「雲海,你不必害怕,他如果真的要殺你,就不會打這個電話,咬人的狗不叫。他無非還是想威脅你而已。不過你真的要小心,這個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的。」

  「好,我知道了。」

  「我們會儘快審訊出結果,然後抓捕喬三和魯連生。只有這兩個人入了獄,你才能真正的安全。」

  李雲海掛斷電話,心想老子就只能坐以待斃不成?

  對方都直接派出殺手,又打電話要他的小命了!

  李雲海決定化被動為主動。

  他把莊勇、丁強等人召集起來,商量對策。

  丁強道:「老闆,我們要查喬三的犯罪證據很容易,只要把魯連生抓起來拷問一番就行。在拉斯維加斯的時候,魯連生曾經買兇殺人,這個人不能輕饒,我們可以把他抓起來!」

  莊勇道:「要抓魯連生很容易,這個人貪財好色,每天都留連花街柳巷。」

  李雲海默認了他們的方案。

  喬三這個人很警覺,身邊保鏢多,加之上了年紀,深居簡出。

  而魯連生是個活躍分子,因為妻子是個大胖子,所以基本上不用,天天都在外面玩,破綻很多。

  丁強和莊勇他們商量了一番,很快便制定出行動方案。

  李雲海為了保險起見,將此事告訴了陳靜。

  陳靜聽了,勸他冷靜,凡事都可以通過法律手段來達到目的,不能以暴制暴,更不能用犯法來制止犯法。

  李雲海說我已經很克制了,對方三番五次威脅我的人身安全,要不是我命大,這條小命早就交待在賭城了。

  陳靜知道李雲海動了肝火,說什麼也不管用,便道:「你們先不要採取行動,我們這邊審訊有了突破,過幾天就會部署行動。」

  李雲海道:「陳姐,我如果真的不講法理,就不會向你備案,請你放心,我只想請魯連生過來喝杯茶,等你們審出結果了,我就把他移交給你,這樣一來,你也省了抓捕他的程序。」

  陳靜苦笑道:「雲海,我這是為了你好。俠以武犯禁,你不是不知道。」

  李雲海道:「放心吧,我們不會動用武力的,什麼年代了,誰還打打殺殺的?我保證把一個完整的魯連生交給你。」

  是夜,丁強和莊勇等人展開行動。

  魯連生在米國坐了牢,回國以後瘋狂的報復性消費,流連於各種娛樂場所。

  發展到九十年代中期,國內的很多歌舞廳、KTV、洗浴中心,都慢慢的變了味道。

  哪怕場子明文規定禁止一切有償陪侍,也保不住舞女、技師單獨和客人暗中來往。

  像魯連生這種有錢人,要搞定一個風塵女子,還不簡單得很?

  只要錢到位了,沒有幾個風塵女拿不下來的。

  魯連生最近包養了一個在音樂茶座賣唱的女子。

  隨著KTV的興起,音樂茶座的生意一落千丈。

  賣唱女人的收入也銳減,女人在風塵場中,見慣了各種交易,即便剛入紅塵時是個矜持的良家女子,久而久之也被物慾橫流的社會所異化,樂得被魯連生這種大款養起來。

  每天下午,魯連生都會以工作繁忙為由,和情人在出租房裡幽會。

  魯連生身邊帶著兩個保鏢。

  這兩個保鏢的戰鬥力,也就相當於小區保安。

  丁強和莊勇他們摸清了魯連生的生活規律後,展開行動。

  這天下午,魯連生來到人民路的某單位小區,他下了車,提著一盒蛋糕上樓,今天是那個情人的生日。


  兩個保鏢靠在小區的一棵綠化樹上,掏出煙來抽。

  丁強和莊勇開著車,停到了樓道口。

  莊勇下了車,指著魯連生的車子,喂了一聲:「這是誰的車,怎麼停我家門口?開走!開走!」

  一高一矮兩個保鏢瞅了他一眼,沒有動彈。

  莊勇從後備箱裡抽出一根棒球棍,高高舉起來,要砸那輛車的車窗玻璃。

  「哎哎哎!你幹什麼?」高個子保鏢騰的竄了過來,「你敢砸我們的車?你賠得起嗎?」

  「你們敢占我們家的門,我們就敢砸你們的車!賠不賠得起,砸了再說!反正車子又不是我的!」

  「嘿,你小子挺厲害!滾開!我們車子天天停這裡,怎麼就你多事呢?」高個子伸手來推莊勇。

  莊勇等的就是這一刻,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往後一擰。

  矮個子揮拳打過來,冷不防身後一記棍棒橫掃過來,正好打在他腦袋上。他悶哼一聲,身子軟倒在地。

  莊勇一拳打在高個子太陽穴上。

  高個子立刻撲倒在地。

  莊勇和丁強對了一個眼神,兩人將高矮兩個保鏢扶進魯連生的車子后座放好。

  然後,他倆上樓而來。

  三樓的一個套間裡,魯連生正在切蛋糕。

  敲門聲響起來。

  「誰啊?」魯連生不悅的喊了一聲。

  「老闆!」外面傳來一人含糊不清的聲音。

  魯連生以為是保鏢有事找自己,便走過來開門。

  門剛一打開,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向他的胸口。

  魯連生身不由己的往後疾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你們幹什麼?」魯連生緩緩爬起來,駭然看著走進門來的莊勇和丁強。

  「魯老闆,你在米國幹的好事!」莊勇將門關上,走過來,拖過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下來。

  那個女人嚇得發抖,顫顫巍巍的道:「你們別打我,我、我和他沒有關係的。」

  莊勇指了指裡面的房間,說道:「你進去!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假裝沒聽到!」

  女人二話不說,轉身就進了房間,把臥室門反鎖了。

  魯連生呸了一聲:「表子無情!」

  丁強上前,抓住魯連生的衣領,然後一腳踢在他的膝彎處。

  魯連生撲嗵一聲跪倒。

  丁強狠狠一拳,打在他的面門。

  魯連生噗的吐出一口血水,帶著兩顆門牙。

  「饒命!饒命啊!」魯連生這下服軟了,不敢再逞強,大聲喊道,「我給你們錢,求你們不要殺我!」

  丁強又是一重重的一拳,打在魯連生的心口。

  魯連生哇的噴出滿口鮮血,感覺胸腔火燒似的痛。

  一種叫做死亡的滋味,在他身體裡漫延。

  「想死?沒那麼容易!」丁強捏住他的脖子,盯著他的眼睛,「先挖掉你的眼睛,再割掉你的鼻子,再用鉛水灌進你的耳朵里,然後把舌子割下來餵狗!」

  「啊?」魯連生嚇得屁滾尿流,身子像爛泥一樣癱瘓在地上,痛哭流涕,「你們是不是李雲海的人?我見過你們,你們是李雲海派來的?」

  丁強道:「比起你在賭城買兇殺人來,我們老闆算得上仁義之極了,最起碼讓你死也死得瞑目!知道你是被誰殺的,而不是買通江湖上那些下三濫的殺手收你的狗命!」

  魯連生滿眼都是畏懼,說道:「好漢饒命,你們幫李雲海做事,無非也是為了賺錢,我給你們錢,他給你們多少?我給你們三倍!只求你們饒我一命。」

  丁強捏緊他的脖子,令他呼吸不得。

  魯連生頓時感到窒息。

  靈魂和氣息,慢慢的從他身上剝離。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丁強忽然鬆開了手。

  魯連生大口大口的呼吸,有一種死而復生的慶幸。

  丁強拿出一台微型錄像機,對準了魯連生。

  他搬過來一把椅子,將魯連生提溜起來,讓他坐在椅子上,從餐桌上抽出紙巾,擦掉魯連生臉上的血漬。


  「現在開始,我問你答,你說錯一個字,或者不願意回答,那你就必死無疑!」

  魯連生哪裡還有骨氣?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說,好漢,你們要問什麼?只要你們不殺我,我一定說。」

  丁強問道:「金海浪是誰的資產?」

  魯連生一怔。

  丁強眼神一厲:「金海浪是誰的?」

  魯連生嚇了一跳,說道:「金海浪娛樂城嗎?那是我岳父喬三的。」

  丁強道:「你在其中占了多少股份?」

  「我、我只是幫他看場子,他們給我點錢花,我並沒有占股份。」

  「你在米國買兇殺人,花了那麼多錢,那些錢哪裡來的?」

  「我平時可以從賭場私吞佣金,這是一筆糊塗帳,我岳父也搞不清楚的。」

  「哦,你連你岳父的錢也坑?」

  「我在看場子,需要用錢就拿一些。」

  「喬三除了開賭場,還做過什麼違法的事?」

  「放高利貸,算不算?」

  「說下去!」

  魯連生算是明白了,李雲海要對付的人是喬三!

  他甚至暗自得意,如果真的把喬三打掉了,那以後就沒有人管他,他就可以成為喬家的當家人。

  晚上,李雲海和陳靜相約吃飯。

  警方的審訊有了重大突破,之前收監的那批人,包括經理、主管、法人之類的,剛開始嘴巴都硬,經過一番疲勞審訊後,慢慢的都招了。

  「現在我們查到了魯連生頭上。據他們交待,魯連生經常出現在賭場,放高利貸的事情,也是魯連生在管理。所以魯連生已經嚴重涉案。」陳靜說道,「你們沒有將他怎麼樣吧?我們已經申請了逮捕令,明天就可以抓捕他。」

  「陳姐,魯連生我已經幫你抓到了。」李雲海微微一笑,「還有,你們要的口供,我也幫你們拿到了。」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盒錄像帶,放在陳靜面前,說道:「魯連生是個膽小鬼,隨便一嚇,他就什麼都交待清楚了。」

  「啊?」陳靜拿起錄像帶,說道,「我說過,你們不能擅自動用私刑!你們這是違法的行為,你懂不懂?」

  「我們沒有動用私刑。」李雲海道,「不信你可以問他。」

  陳靜抿嘴笑道:「是嗎?那你還挺厲害,這口供是怎麼拿到手的?」

  李雲海聳聳雙肩:「無可奉告。我不是在幫你的忙,我是在替自己出口惡氣。現在好了,你們可以一起申請喬三的逮捕令,將他們一起送進大牢。」

  陳靜道:「魯連生他人呢?」

  李雲海道:「放心,我們不會殺他,他好著呢,和他的情人在一起睡覺。」

  「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我告訴你他在哪裡,你們直接找上門去就行。」

  「好!」

  魯連生被抓的時候,的確是和情人在睡覺。

  但是他和情人都被綁在一起,動彈不得。

  陳靜率人抓到他時,問他:「誰綁的你們?」

  魯連生早就被丁強打怕了,哪裡還敢出賣他們?說道:「我們喜歡玩點刺激的不行嗎?沒聽說S和M嗎?」

  陳靜還真不知道什麼是S,什麼是M,她亮出逮捕令,將魯連生拘捕歸案。

  魯連生被抓以後,供詞和之前一模一樣,將所有的罪行,全部推到了喬三身上。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被喬家人被迫放高利貸,看賭場,說一切違法的生意,都是喬三在做,他只是一個打工者,是被人威逼利誘,所以做了一些違法的事情。

  這樣一來,魯連生就把自己違法犯罪的成本降到了最低。

  再加上他坦白從寬,想爭取寬大處理。

  陳靜現在不做任何表態,她只負責審案,量刑那是法院的事。

  問完國內的案子,陳靜問到了魯連生在米國買兇殺人的事。

  魯連生喊冤,說我沒有買兇殺人,我是被騙子給騙了,是他們在誣陷我。你們不信可以到賭城找那個灰哥求證。

  陳靜當然不可能跑到米國去找灰哥求證。


  魯連生再次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受害者,在賭城輸掉了錢,在當地找華人借了高利貸,結果沒錢歸還,被放高利貸的灰哥陷害,說他買兇殺人,然後送他進了監獄。

  他很會編織謊言。

  要不是陳靜早就知道案情,還真要被他欺騙過去。

  陳靜現在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拿到喬三的犯罪證據。

  等把喬三一夥抓捕歸案以後,再對所有犯罪人員進行審理。

  陳靜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有了魯連生的證詞,警方準備雷霆行動,抓捕喬三。

  金海浪娛樂場被端以後,喬三就收斂了許多,暫停了手底下所有的非法營生,暫時歇業兩個月。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婿魯連生,把他給出賣了。

  這天,警方出動了一百多人,包圍了喬三的公司和別墅,兩下里一起行動,成功的將包括喬三在內的幾十個涉案人員控制住。

  當時喬三就在別墅里,正在侍弄院子裡的花草,看到警方衝進門的那一刻,他放棄了任何抵抗。

  在澆完一盆蘭花後,他放下水壺,高高的舉起了雙手。

  「你們比我想像中來得更快一些!」喬三平靜的說道,「我這個人向來是獨行俠,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管我做過什麼事情,跟我家裡人都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並不知情,請你們不要打擾到他們。」

  陳靜冷笑一聲:「你和你的家人有沒有罪,我們自己會調查!但是今天,我需要帶你們全家人回去接受調查。」

  「唉!」喬三長嘆一聲。

  「喬三,除了賭場案,我們還有一樁人命案要找你核實。」陳靜沉聲說道,「去年十月份,你們公司有一個叫劉虹的女出納,她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她的家人報了案,我們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經過我們的多方調查取證,我們有理由懷疑,劉虹是被你殺害並處理了屍體!」

  喬三忽然縱聲長笑,說道:「陳警官,你覺得我這些花花草草,長得怎麼樣?」

  陳靜看了一眼滿院子的繁花似錦,說道:「養得很不錯。不過,我可沒有心思跟你討論花草。喬三,你好歹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你剛才也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如此,你就把劉虹的下落告我們吧!」

  喬三笑得更大聲了。

  他蹲下來,伸手輕撫剛才澆水的蘭花,說道:「劉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也很乖巧,一向都很聽我的話,她是我玩過最順從的女人了!」

  「那你為什麼要殺了她?」陳靜步步緊逼。

  喬三花白的眉毛,猛的一揚:「為什麼?因為她背叛我!我平生最恨別人背叛我!背叛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那你把她怎麼樣了?你說!」陳靜沉聲問道,「我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喬三從花盆裡抓起一把泥土,遞到陳靜面前。

  陳靜蹙著眉頭,說道:「你幹什麼?」

  喬三縱聲笑道:「你不是想見她嗎?」

  陳靜感到一陣後背發涼,皮膚上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爬。

  她失聲說道:「你說什麼?你說,劉虹在這泥土裡?」

  喬三的臉變得陰冷狠辣:「她原來是純潔的,化成春泥更護花,也算是她的歸宿。」

  陳靜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喬三,你把她怎麼了?」

  喬三咬著牙說道:「你還聽不明白嗎?我把她殺了,絞碎成了肉泥,做成了花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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