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情狀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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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再倒茶了,我也困了,姐姐也應該得到很好的休息,明日再來給姐姐請安。」

  說著,梁子敬站起身來,手掌心扶過燈燭,火苗有些衰弱,梁千洛怎麼不知道,弟弟這樣分明是在和他慪氣,可是一家有一家的事情,弟弟終究要長大,他也不可能再是從前的明亮少年。

  既然要擔負起家國讎恨,首先要練一把鋼鐵之軀,他的眼眸微垂,說道,「去吧,自己路上小心。」

  阿碧見狀,連忙說道,「府里有的時候燈火不及,不如讓奴婢帶您去吧。」

  「不用了,西邊的廂房燈火通明,我在來之前就已經勘察過,我也並不是從前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若什麼事情都要別人帶著,豈不是讓姐姐傷心嗎?」

  梁千洛並沒有立刻回答弟弟的話,他呆呆地看向窗外,突然來了一句,「今夜的風雪並沒有這麼緊迫,你一個人去,我也是放心的。」

  等到梁子敬離開之後,阿碧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責怪,「小姐如今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性情大變?剛才還這麼希望能和小皇子多說幾句話,現在卻變成了這樣的情狀。」

  「你以為人之間的氣氛是從什麼開始變的呢?」

  阿碧微微轉過頭去,眼神中帶著迷茫,「好像是一瞬間的事情,這種東西潛移默化,若真是要讓阿碧說,阿碧怕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

  「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梁千洛說完,緩緩站起身,這個世界的琉璃剔透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窗玻璃紙,他隔著那些透亮的明朗去端看,剛才發現,無論如何都碰不到的。

  可是他卻能夠洞若觀火,為的還不是那一點點的私利嗎?

  「若是小姐願意指教,那便最好。」

  「當說到皇位的繼承時,弟弟有些心虛,我趁著這句話往下說,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憤怒了。」

  「可是恕我直言,有心照不宣的規定,小王子這麼說也有他的道理,何必在把話挑開的時候變得這樣手足無措呢?」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梁千洛一邊說,一邊靠著床榻坐下,「弟弟從前都是快人快語,現在卻表露出這樣的怯態,怕不是在外面聽到了什麼,我甚至懷疑,這件事情和百里國有關係。」

  突然來的風聲,突然將房門吹刮開,阿碧心頭一驚,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野貓子,倏忽一下從屋樑上離開,他驚魂未定地說,「小姐還是不要想這麼多,說不定只是虛驚一場,就如同這黑夜裡頭的貓,你以為是攻擊者,實際上,不過是一隻寵物罷了。」

  梁千洛笑道,「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不需要你這般開解,好了,你也快些去睡吧。」

  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原本以為姐弟之間的跨國相見,必定是一番感天動地的對話和思念,畢竟,對於梁千洛的性情,阿碧自認為是瞭若指掌,他明白,梁千洛此刻越是鎮定自若,就越是表現出了他內心的痛苦與不安。

  可是想不到,他還是以這樣決然的方式打斷了和梁子敬的對話,所以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一定,你以為能夠得到長久,可是在權力的浸淫之下,所有的人都會惶恐不安,最終成為犧牲品。

  「今天就讓我陪著小姐吧,反正阿碧回去也是睡不著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由得你這麼做,只是有件事情需要和你交代。」

  阿碧微微行禮,淡淡說道,「請小姐說。」

  「關注著外頭的動靜,但凡有一些風吹草動,就來稟告於我。」

  阿碧有些疑惑,「都三更半夜了,家裡頭又戒備森嚴,哪裡來的風吹草動呢?」

  梁千洛看著外頭的星空,嘆了一口氣,「越是平靜,就越是帶著風雨前的蕭索,總之你不要問這麼多,今天往後,全部按照我的吩咐來行事,終究不會有錯。」

  阿碧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是。」

  在長亭之外,梁子敬的腳步不慌不忙,他日後要執掌的國度,必定與這中原的閒散不同,到處都是疾風驟雨,到處都有血雨腥風,所以對於他來說,這樣一番所謂的爭鬥,根本就是徒勞無獲。

  即便是被人在語言上贏得幾句又有什麼用呢?中原的人可真是閒得慌,就為了在餐桌上的一個側目,或者是同行眼中的一點點驚嘆,就能夠處心積慮去謀劃,真是無聊到了極點。

  正想著,腳步來到了蓮塘旁,這個時候按道理是沒有了荷花,可是芳香依舊,倒像是逆了季節和氣候,等著在黑暗中開放的夜精靈。


  梁子敬倒是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景象,他一步一步走上了棧橋,雖然漆黑,可是芳香的指引是這樣顯著,讓他不至於迷路。

  黑暗之中,隱隱看到淡淡的星光,再仔細看去,原來是女子髮髻上的朱釵。

  「是誰在那裡?」

  梁子敬一邊說,一邊緩慢靠近,可是黑暗中的那個人毫無所動,背對著自己,梁子敬的輕功了得,所以他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這個女子並沒有什麼功夫在身,只是她身軀柔弱,又在這晚風之中,難道不怕凍壞了身體嗎?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你又是什麼人?能夠隨隨便便出現在這蓮塘中間。」

  女子的聲音帶著乾脆卻又不失溫婉,梁子敬笑道,「我乃府上的貴客,腰中有皇宮御賜的令牌,所以能夠自由出入,倒是不需要讓姑娘擔心。」

  「聽到公子這樣篤定的回答,想必就是裴國的皇子了吧?」

  說完,女子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淺笑,「即便是皇子,也該遵循中原的禮儀,這片蓮塘原本是太后所賜,如果公子真的懂得,就請趕快離開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難不成太后御賜的蓮塘,就容不得我來觀賞了嗎?」

  「內外終究有別,公子既然是外疆之人,第一次不熟悉也算說得過去,可是如果我已經將話挑得這樣明白,你還是要死皮賴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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