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知足何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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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硯冰見狀,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芳軼,你可要知足呀,老夫人找到你哥哥的時候,他窮困潦倒,甚至以變賣家產為生呢。」

  如此,芳軼心中的防線最終崩塌,果然,被他找上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威逼利誘不說,也許連生命危險都會顧及。

  「夫人想要讓我做什麼?」

  「你並沒有說實話。」

  南宮說完,站起身來,一陣清脆的聲響過後,便是他腳步輕踏在地板上的稀疏聲音,「你說的這些,其實我早就掌握過了,說與不說之間,全靠你一個人的選擇。」

  芳軼心中孤苦,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只剩下他這一個叛徒,所有的人都在威脅他,所有的人都企圖從他的身上得到些什麼。

  只是這日夜懸心的事情,好像在一夕之間,會得到全部的兌現。

  「二夫人當時的確說過,想要利用賈代賢的身份,給大小姐扣一個帽子。」

  沉思了良久之後,芳軼才說道,可隨即,他又搖了搖頭,「不過二夫人只是一時糊塗,等到進宮聆聽太后的教導之後,二夫人轉了心性,再也沒有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情來。」

  「他和賈代賢之間,有沒有別的交易?」

  南宮紐煙俯瞰著芳軼,好像是在看著卑微的生命,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權利是必不可少的,只有擁有了權利,才能參與附屬的其他產品,權力可以讓人生,也可以讓人死。

  他是既得利益者,他就該將這件事情做到極致。

  「應該沒有。」

  「你確定嗎?」

  芳軼並不說話,其實,他也不太確定,南宮敏玉有沒有背著他做出什麼事情來,這個女子越來越有神秘感,有的時候說話做事,風格全然不一。

  現在在和穆天琪的交往上,自己鮮少能插手,南宮紐煙問這麼一句,倒是引起他許多的沉思來。

  「我不確定。」

  「所以呀,你也不算是走到她心坎中的人。」

  說完,南宮紐煙笑道,「我們南宮家培養出你這樣一個人,就是為了讓你給我們的家族做貢獻,你卻沒有達到標準啊。」

  標準,何為標準呢?如果說標準就是甘心給南宮家做墊腳石,那他是不願意的,他承認,自己並沒有這樣好的風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才明白,只有為自己好,才是真正的造福。

  「老夫人說的是,芳軼慚愧了。」

  「之後,我有一個新的任務要給你。」

  說完,南宮又坐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鼻尖傳來了裊裊的清香,好像是佛香,這股子盪氣迴腸的馥郁,很小的時候也是體會過的。

  她討厭聽到任務兩個字,就好像自己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只能聽憑別人的擺布,卻得不到任何的自由。

  可是就算是無比抗拒,又能怎麼樣了?原本就是身不由己,也只有暗夜裡的那一絲眼淚,才可以告慰。

  「老夫人請說。」

  「盯緊了賈代賢,再給我盯緊南宮敏玉。」

  芳軼沒有細想,不過是下意識地低下身去,「老夫人有什麼具體的執行計劃嗎?」

  「你已經是府裡頭的老人了,這樣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問我?」

  芳軼連忙說道,「如今老了,腦袋瓜子也不太好使,就怕有一兩個地方做不到位的,耽誤了老夫人的事情。」

  「只要你盡心盡力去做,哪裡還有不成功的呢?若你非要這麼說,我就不得不認為你是在賭氣了。」

  說完,他冷笑,「如今天氣已經這麼寒冷,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這又是一句毫無緊要的託詞,如果真的擔心自己,又怎麼會在大半夜的時候,強行讓自己到這裡來呢?不過他算什麼?不過是滄海一粟,也沒有任何自由可說,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也算是常態了吧。

  「是。」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往後退去,膝蓋傳來的冰涼,讓她隱隱作痛,是硯冰送自己走的,硯冰說道,「你不要怪老夫人。」

  這可是極新鮮的話了,芳軼擡起頭來看硯冰,不敢確定她是不是在故作矜持,更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在下套,不過是目光微凜,「你在說什麼呢?」

  「要說起來,你我相差不過幾歲,可是你的境遇中始終與我不同一些,我知道,非要讓你做出那些事情,也是某種為難。」


  說完,他將燈籠挑起,「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多謝。」

  沒有過多的言語糾纏,芳軼果斷的往前走,一步一個腳印,風雪夜歸人。

  心裡頭始終有一份疑問,為什麼南宮紐煙非要抓著賈代賢不放呢?即便是今天,穆家苑對他過於殷勤了一些,也不足夠讓老夫人產生這樣的疑惑。

  更何況,看這情形,像是突然之間才有的敵對啊。

  「老夫人。」

  「送走了嗎?」

  「送走了。」

  說著,硯冰來到了南宮紐煙的身邊,「您看,是不是要休息了呢?」

  「既然已經找到了他,我又如何能夠休息得好?硯冰啊,你說,這一切是不是命中注定,多年前送走的那個人,終究是要來找我討債了呢。」

  那個人就是穆良娣,被南宮紐煙遺棄在角落,如今又重回視線的穆良娣。

  想當初,他是如何聲嘶力竭,不願意外嫁他人,且不論對方是個肥頭大耳的無用男人,就說這一份被遺棄的感受,也像是黑夜裡面不緊不慢的更鼓聲。

  撞擊著人的耳膜,十分讓人難受。

  「老夫人不要擔心,他這次回來,說不定沒有惡意呢?」

  「怎麼可能沒有惡意,我倒是聽說,他喪了夫君,纏上了人命官司,若不是被人營救,這會子怕是早身首異處了。」

  知道穆良娣的消息時,南宮紐煙正在看書,他在民間放了許多眼線,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在南靖邊界,那一天,靖南飛告訴自己,穆良娣的下落有了。

  他在一個豪門大院裡頭做丫鬟,為什麼能夠看到他呢?是因為那一句,他上街採辦,正好撞到了自己外出的轎子。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穆良娣纏上了人命官司,又怎麼可能招搖過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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