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秋後算帳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嫣紅緩緩地說,善如的眼神微微挑起,雙手忍不住在胸前打圈,這樣細微的緊張動作,即便是在現在看來,也都覺得誇張到不行。

  「其實現在我們還不能確認他的身份,不能只是因為他身上穿著那個女子的衣服就妄下定論,官府讓我去,也只是增加概率罷了。」

  「到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打官腔嗎?人是在他的房間裡發現的,身上又穿著衣服,難道這樣還有假?」

  嫣紅說著,重重地朝地上呸了一聲,「真是想不到這樣機會,我這紅樓開了這麼久了,出去的姑娘個個都是水靈靈討人喜歡的,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善如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果然是牆倒眾人推,其實到現在他都不明白,為什麼穆良娣會橫生不測?

  之前將她安頓在了小巷裡的一間屋子裡,想著他的身份隱蔽,應該不會有人橫加迫害,就算是有人找上門來,又怎麼可能是將他趕盡殺絕的行為呢?

  一想到這裡,善如的心口狠狠痛著,可是按照剛才官府的說法,可能十有八九就是穆良娣了。

  「媽媽稍安勿躁,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情給您帶來了損失,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

  「可以給?」

  嫣紅說著,眼神漸漸冷起來,那刀子一樣的眼睛像是蓋上了厚重的冰,一層層,一下下地劃開了心臟,即便是善如看著,也覺得膽戰心驚。

  「母親,您這麼冰雪聰明的人,大概也知道兩相比較取其輕吧?這件事情如果鬧大了,對我們兩個都不好,不如就私下裡解決,大家和平共處,如何?」

  善如說著,將一個紫色的盒子打開,一股濃烈的煙味傳來。

  善如一直都克制著自己抽菸卷的欲望,可是此時此刻,此情此境,除了用菸草來麻痹自己的思維,其他的似乎都於事無補了。

  「善如啊,你是精明沒錯,可是你也該知道,媽媽我最在意的是什麼,若只是幾萬兩的銀子,就當是我破財消災,就算是給那個姑娘置辦一副裝裹問題也不大。」

  嫣紅說著,輕輕拿眼睛瞟了一眼善如,他剛才探測過善如的脈搏,跳動得厲害,根本就是撒謊人的特徵。

  「我知道媽媽財大氣粗,自然不會將這點銀兩放在心裡,只是如今我想做這樣的彌補,也是為了一份初心吧。」

  善如口是心非地說,指甲攥緊了手掌中,等一下攤開手掌來看的時候,也許還會看到上頭的絲絲血痕。

  「我都已經跟你說了,我要的事情很簡單,我要真相,那個女子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殺?」

  嫣紅沉沉地說,外頭的下雪聲越來越大,大雪的時節還沒到,可是這座城市的冬天就已經這麼深沉了。

  其實他心裡也是有講究的,善如平日裡雖然我行我素,可是他這麼聰明,手裡頭必定我的一些把柄,如果就因為這件事情將他遣散,到時候倒霉的也許還是自己。

  可是看到善如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頭又是火辣辣地生氣。

  平日裡賣傻充楞也就算了,在這個緊要關頭如果連自家人都分不清楚,可是要氣死個人啊。

  嫣紅今天穿著一身梅花襖衫,火辣辣的顏色,像是要將這冬天襯得熱鬧一些,可是善如看在眼中,覺得分外諷刺。

  在他的生命中,有許多轉危為安的事件,可是這一次不同,活生生的一個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還是在他掙扎於病痛的時候。

  腦袋裡頭突然浮現起一個人——南宮敏玉。

  那一天,就是南宮敏玉見過了穆良娣,之後他又纏綿於病榻好幾日,難不成這裡頭也有南宮敏玉的因素嗎?

  便是這麼想著,耳邊傳來了嫣紅不耐煩的聲音,「我在和你說話你有聽到嗎?即便是這樣短短的幾分鐘對峙,我都發現你心不在焉,要說你心裡頭沒有鬼,我是一點都不相信的。」

  善如這才緩過神來,他微微擡頭,看到從外頭窗子裡透進來的幾根松枝,在日漸寒冷的時候,它卻綻放,比起這世間的人心,倒是純粹許多。

  「我現在說不知道,母親也是不相信的,所以我在想,我應該說出什麼話來緩和現在的氣氛。」

  善如稍微轉變了神色,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鬆軟下來,可是在嫣紅聽來,他便是十足的滑頭。

  「可是我記得,當時你將他帶進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她的前夫在我們這裡光顧過,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你帶著她逃離了那座木屋。」


  善如的眼神漸漸冰冷起來,原來,嫣紅對自己始終留了一手,他跟蹤自己。

  嫣紅毫不畏懼地看著善如,好像要將他心裡頭的那一點話逼出來。

  「你不要以為我在跟蹤你,必竟是這樣來路不明的一個人,我心裡頭端著一份謹慎也是應該的,而且事實證明,這份謹慎還是太過客氣了些。」

  嫣紅說著,將手指頭捏在一起,她的指甲上有艷麗的蔻丹,即便是在柔和的光下,也能閃爍出不同尋常的光芒。

  善如恍然記得,在百里傾的人脈將他送到嫣紅這裡的時候,對方給嫣紅的評價是,只愛錢財的傻大姐。

  可見人不可貌相,即便是這樣一個日日醉酒尋歡的人,心裡頭都有可能存了殺意,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毫無保留迸發出來。

  「母親這樣是好的,我也沒說過這樣不行,總而言之,這是我帶進來的,我也的確給咱們的姐妹們帶來了麻煩,不如這樣吧,我走。」

  善如有些口是心非地說,雖然他知道,從這裡出去之後也沒有旁的地方可以靠,可是現在就是在對賭,也許嫣紅有自己的考量,不至於和他撕破臉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嫣紅說著,走到了善如的身邊,將手復上了他的肩膀,那雙手滾燙燙的,好像是正在燃燒的火爐中心。

  從衣衫傳遞到善如的肩胛骨時,憤怒可一點都沒有變。

  「怎麼敢威脅母親呢?雖然我在旁人看來是風光的,可是這些年來承蒙了母親多少照顧,我們都是心照不宣。」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