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黨同伐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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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做的就是黨同伐異的事,難道還不能讓我這個瀕死之人說出來嗎?」

  子闌信誓旦旦,那個樣子會讓司馬遠廷覺得,也許這個女子真的是百里傾的人。

  可是百里息沒說錯,如果他真的是百里傾培養出來的優秀間諜,怎麼可能在一開始就交了底。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和百里國沒有什麼關係,或者說是敵對的關係。

  可是百里息要讓自己殺了他,這一點,司馬遠廷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他深愛著妻子,所以他也同情女人,有時候他都會想,也許自己在折磨別人的時候,妻子也在遭受凌辱,也許他早就不在人世,可是心裡頭的那份惦念,始終不會因為時間的過往消弭。

  「你在想什麼?」

  看到司馬遠廷久久不說話,子闌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他絕對有心事,而且這樁心事和自己有關。

  既然這樣,他的反間之計就可以得逞。

  其實到現在子闌都後悔,終究是當初太過於粗心大意,所以才會落入敵人的巢穴,為了增強隱蔽性,他外出從來不會和穆天琪有書信往來,想不到這一次,反而是害了自己。

  「我是在想,你實在是個狂妄自大的人。」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難道在我死之前,都不能和自己的敵人對質嗎?」

  子闌想了想,又嘆了口氣,「我何嘗想要成為他們的工具,不過是因為自己所愛之人被攥在手中,所以才要做出這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反正終有一死,死在你們的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這一句話可真是戳中心肝,司馬遠廷聽了,眼角立刻濕潤,他強忍著淚水,說道,「怎麼,自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反而要怪旁人的不對?」

  看到司馬遠廷的眼神里閃爍著光,子闌笑道,「我不過是個尋常女子,從小的願望就是保全家人,可是萬萬想不到,只是因為天賦異稟,就被百里傾選中,我全部的家人被攥在他的手裡,難道能得到一點自由嗎?」

  聽了這許多,司馬遠廷說道,「誰不是尋常的人?」

  子闌聞著棉被上透露出來的陽光味道,心裡頭明白,如果不是一個對生活本身有渴望的人,怎麼可能將一條在暗室裡頭生存的被子放在外面去曬。

  司馬遠廷和百里息不同,換句話說,他和那些殘忍的當權者都不同,他們可以犧牲別人的幸福去爭權奪勢,可是司馬遠廷不會。

  「我看你也有難言之隱,反正我也要死了,不如說給我聽聽。」

  司馬遠廷嘆了口氣,「你不會死的。」

  「為什麼?」

  「因為你是百里傾的人,竟然是百里傾的人,就有利用的價值,可是我要提醒你,接下來的日子對於你來說,不過是生不如死。」

  子闌冷笑,他在心裡告訴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管怎麼樣的活法都要比死強,他就是死人堆里摸爬滾打出來的,面對死亡的恐懼時,又有誰是不害怕的呢?

  便是這麼想著,他也發了一會兒呆,「剛才你還說不信,現在這麼快就打了自己的臉嗎?」

  「百里息不相信你,我卻相信。」

  子闌這才認真看著司馬遠廷,他也算是個白白淨淨的男子,目光也炯炯有神,就是這該死的生活讓人變了模樣,所有的人都有身不由己的可能,即便是劊子手。

  「你相信有用嗎?你決定不了任何人的生死,說不定你也和我一樣,連自己家人的生死都決定不了呢。」

  子闌說著,嘴角露出了鄙夷的微笑。

  「你給我住嘴。」司馬遠廷突然間發怒,他衝到了子闌的面前,雙手撐在床上,眼睛發紅,是細密的血絲。

  「你不要忘記,你的這條小命在我的手中攥著,還說出這樣不可一世的話。」

  「當然不是,我只在提醒你,我今天的下場,也許就是你之後的下場。」

  司馬遠廷冷笑,「你以為百里息是省油的燈嗎?如果他真是看起來這樣怯懦的人,也不可能在百里傾的強壓之下,往王儲之位走這麼久了。」

  說完,他且鬆了手,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雙乾淨的手掏出什麼東西,仔細看去,原來是一柄煙。

  很精緻的菸袋,下面吊著一顆玉綴,不一會兒,煙霧瀰漫開來,在原本就密不透風的密室中顯得格外濃郁。

  他的眼睛撲朔迷離,一口一口抽著煙,可是因為抽得太大口,才過了幾秒鐘,就咳嗽得不成樣子。


  「我可沒說你是因為政敵而死,我的意思是,也許有一天,你會犧牲在百里息的手中。」

  這句話就像是雷霆,狠狠擊打在心裡頭,司馬遠廷聽了,迴轉過頭來,「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麼還和我說這樣的話?不是離間訓練學的太久,都糊塗了。」

  「我可不糊塗,我就是活的太精明了才累呢。」

  子闌說完,倒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閒散地靠在床榻之上,他的一雙眼睛環顧四周,警惕之心可從來沒有鬆懈,他要尋找出路,他要尋找逃出去的可能。

  「我問你,如果你真的是百里傾的人,這些年來在宣國境內,難道就沒有被裡頭的聲色犬馬所迷惑?」

  「我原本就是宣國人,只是因為時運不濟,才會成為百里國人的附庸。」

  子闌在一段時間內,迅速地作出了判斷,要拉近和司馬遠廷的距離其實不是難事,至少剛才他雷霆暴怒也證明了一點,他也許是為人所困。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看你不像是百里國人。」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國家和國家之間,一定要發生戰鬥嗎?不過是因為領土疆界的原因,雙方已達起仗來就生靈塗炭,有時候我會安慰自己,我犧牲掉的個人和家庭,就是在為這個天下的百姓謀福利。」

  「你還挺會安慰自己的,只是此話從何說起?」

  司馬遠廷說著,嘴角倒是洋溢起了淡淡的笑意,子闌看在眼中,也放鬆了大半。

  「如果政權者之間的嫌隙和矛盾能夠讓政權和平過渡,不至於血流成河,從另外一種立場上說,難道不是積攢陰德的表現嗎?」

  「那你就太單純了些,你難道不知道,在他們看來,別人的命運又算得了什麼?」

  子闌搖了搖頭,「總之人各有志,我不像你一樣,活得這麼不開心,其實在我看來,及時接受目前的境遇,也許是最好的生存之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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